杰轻轻的将手挪动到他的腰际,一直往前,直到带扣这里。杰不由自主的抽开了扣子,金属的声音晃荡晃荡响着。
他忽然间转过身体,对着杰就是一拳。你不要脸,不能让别人跟着你不要脸。
杰摸着自己的鼻子,暗红的液体直直的下流。哦,对不起,控制不住自己。我以为你会扇我一记耳光,没想到竟然是一拳头。
杰转过身,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口。
等一等,先别走。他冷冷的叫着。
杰飞速的转身,眼泪流下来了,莫非这逝去的十年有了希望?
您还没有付钱,谢谢!他的声音越发的冷。
杰,恩了一声,从口袋中拿出一百元,放在桌子上,哆嗦了一下,直接推开了门,又是皮鞋和木板叩击的声音,在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沉。
杰摸着玄关处的廊灯,用墙壁蹭着燥热的脸,身体直直的掉了下去。
二惊诧(ALLEN)
醒的名字,虽然叫做醒,但是他常常觉得那是对自己的讽刺。因为他喜欢睡觉,睡觉的时候喜欢做梦,这梦经常不能真正结束,醒完了做,做完了醒。
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子里面,烟雾袅绕,到处都是海报,还有猫王的love me tender。醒笑自己上辈子大概是累死鬼,不然不会这么爱睡觉。
醒的家庭条件还不错,因为父母都是经商的。后来他忘记了为什么会去澳洲开餐馆的缘由,也很困惑在餐馆开的有声有色的时候,父母远距离遥控招他回家开了这间咖啡吧。
这澳洲十年,太有收获了。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就是三个人。一个华裔澳洲妞,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父母很满意,妻子很满意,儿子也很满意,可是醒总觉得自己还有梦要做。
那年,那月,那日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子里面,烟雾袅绕,皮肉焦炭的味道。
醒喜欢唱歌,自己有一间录音室。醒喜欢唱歌,所以咖啡吧的主题是音乐和歌手。
圣诞夜,醒不没有和妻子一起过,她是个临床医学博士,也是一家颇大的儿童医院的门诊医生。一个人独自守着那间咖啡吧,空无一人没有一个客人的咖啡吧。
醒有时候用哲学来思辨,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人的咖啡吧,这还是咖啡吧么?
门开了,有人踱步走了进来,醒正在研磨咖啡,便就没有抬头,冷清的咖啡馆,冷淡的老板,冷漠的空间。
老板,给我来一杯咖啡,随便什么口味的。他说话的声音很憔悴,好似有很多年没有休息。或者尚没有睡醒,还在恍恍惚惚中的感觉。
您稍等。醒愣了一下,原本以为今天不会有客人了。
醒抬起头,那人已经坐在面前的座位上了。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外套貌似才脱掉放置在旁边的椅子上。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因为低垂着头,看不到人脸。
又是一个落魄失意的人儿啊,醒摇摇头。想起妻子和儿子,很得意,幸福洋溢在脸上。
今天我要去加班,不能陪你过圣诞,你CARE么?
没事,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不差这一天。
醒将手中的牛奶递给妻子,看着她满意的喝完。然后走过去,亲亲的吻了她的额头。半蹲着,一只手勾在她的肩膀上,一只手垂下。
醒缓过神来,看了一眼手中的咖啡杯,从吧台拿起托盘,走了过去。递过去咖啡的时候,醒看到他死死的看着自己右手的胎记,便不由自主的缩了回去。
哪儿来的?他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手,是不是被别的人弄伤的,我去揍回来。
你还是那样冲动,这只不过是胎记。
醒恍惚中好像又做了一个梦,这话是谁在对自己说?
醒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人,凌乱的头发就像是门帘,依稀借着吧台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一双无神的眼睛,偶尔往上看两眼。
先生,您的咖啡?!醒很怕他对自己的呼唤毫无反应,幸而接过了。
醒看到门帘背后的眼睛正直视自己,直勾勾的看着。在证实了这是一个活物之后,醒回到了吧台,便又开始忙碌起来。弄乱,整理。整理,弄乱。
醒换上了一张唱片,直接跳到LAST CHRISTMAS!接着又看了那人一眼,真像浮雕。
先生,如果这样呆坐着,您的咖啡会冷掉的。醒摇了一下头,这个客人真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