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汤传
白氏玉汤者,关中人也。少孤,从母习武,颇有天资。及壮,长于点穴,轻功亦楚留香之亚匹也。年可二十五,遁至七侠镇同福客栈,以跑堂为资业。
汤之初至店也,适佟氏湘玉及于难,汤拯而济之。其后佟氏为掌柜,汤因留焉。客栈别有计会曰吕轻侯,庖厨谓李大嘴,并敦厚人也,始不知汤为盗圣。先是,汤学武既成,多与乡邑浪荡子如姬无命者交游。恃轻功及点穴,好行任侠盗窃之事。然羞为小,所盗皆当世重宝若九龙杯、贵妃镜者,由是声名大振。盗界服其技,意美之,称为盗圣。汤虽为窃,心不欲害人,常窃而后还。其本心如此。无命则不然,颇贼人取利,汤每谏之。后寤所谓盗圣者,不过一贼耳,遂变易姓名,隐于同福店。
后二岁余,雌雄双煞寇同福店,汤因擒之。始知所获乃郭巨侠之女芙蓉也。芙蓉本欲为善,然多残善人。比掌柜告喻之,意稍寤,遂住此。蓉居店,不能忘江湖之事,每曰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汤数解之而不得。于是阳听其所执,为窃一扳指。不意竟致人心扰攘,七侠镇人人自危。于是汤佯欲复为窃,蓉止之。汤曰:“奈何阻吾?不欲劫富济贫耶?”蓉曰:“区区一扳指,而致人心大坏,风化泯然,替天行道如是,吾宁不为也!”汤大笑曰:“卿真寤矣!”其善觉人如此。
其后有公孙乌龙之难,汤战之不胜,心知必死,乃请曰:“愿乞一言而死。”遂顾谓湘玉:“此心慕卿久矣,所以不言者,吾贼也,今且死,言之无所恨。”玉曰:“卿何不早言,妾心岂不然哉?”遂相对垂泣,欲共就戮。适汤母三娘袭乌龙,得免。由是有情人得执手焉。
汤恶江湖之事,闲居店亦多可乐。大嘴不知书,尝为秀才、芙蓉所嘲,意愤懑不能平,遂问计于汤。汤曰:“莫如以奇书压之。”嘴于是求索水许、三国诸书。汤应之曰:“是水浒也”嘴曰:“吾岂不知哉?名水浒字水许,若名宋江字公明也。”汤无奈何,曰:“唯唯。卿言水许即水许,然卿熟察之,此书非卿一人有览,果欲以服人乎?”嘴愕然不能答。汤于是出怀中奇书予之,且曰:“卿真可谓扶不起之阿斗。”嘴曰:“阿斗,闻之似耳熟。”汤曰:“水许人也,一百单九将。”嘴恚曰:“君诓我乎!某虽愚,犹知一百单八将,何有单九?若曰三国,尚觉可信。”汤喜曰:“卿言中之。正自三国所出,刘备之子也。”嘴恚怒曰:“老白,何欺我之甚也!刘备自姓刘,阿斗自姓阿,何得云为父子!”其间多有乐事,不赘述也。
汤之为人,有怯懦心,且惰于四体。故掌柜小姑莫小贝有言:“脸皮俱阙,好吃懒做,得无谓我白大哥乎?”又尝曰:“白大哥于人莫不相熟,然伊自熟人,人不熟伊也。”虽曰如此,每及于难,若上官云顿、平谷一点红之祸,汤莫不以身当之,蔽护众人,几至身死。是以人情多归之。
其后长居于同福店,与湘玉终成眷属,育有一子曰敬祺。
某曰:《传》曰:“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礼》曰:“瑕不掩瑜。”汤质性贞直,体任自然,遇难抗节,处众和乐,可谓智勇兼备矣夫!
白氏玉汤者,关中人也。少孤,从母习武,颇有天资。及壮,长于点穴,轻功亦楚留香之亚匹也。年可二十五,遁至七侠镇同福客栈,以跑堂为资业。
汤之初至店也,适佟氏湘玉及于难,汤拯而济之。其后佟氏为掌柜,汤因留焉。客栈别有计会曰吕轻侯,庖厨谓李大嘴,并敦厚人也,始不知汤为盗圣。先是,汤学武既成,多与乡邑浪荡子如姬无命者交游。恃轻功及点穴,好行任侠盗窃之事。然羞为小,所盗皆当世重宝若九龙杯、贵妃镜者,由是声名大振。盗界服其技,意美之,称为盗圣。汤虽为窃,心不欲害人,常窃而后还。其本心如此。无命则不然,颇贼人取利,汤每谏之。后寤所谓盗圣者,不过一贼耳,遂变易姓名,隐于同福店。
后二岁余,雌雄双煞寇同福店,汤因擒之。始知所获乃郭巨侠之女芙蓉也。芙蓉本欲为善,然多残善人。比掌柜告喻之,意稍寤,遂住此。蓉居店,不能忘江湖之事,每曰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汤数解之而不得。于是阳听其所执,为窃一扳指。不意竟致人心扰攘,七侠镇人人自危。于是汤佯欲复为窃,蓉止之。汤曰:“奈何阻吾?不欲劫富济贫耶?”蓉曰:“区区一扳指,而致人心大坏,风化泯然,替天行道如是,吾宁不为也!”汤大笑曰:“卿真寤矣!”其善觉人如此。
其后有公孙乌龙之难,汤战之不胜,心知必死,乃请曰:“愿乞一言而死。”遂顾谓湘玉:“此心慕卿久矣,所以不言者,吾贼也,今且死,言之无所恨。”玉曰:“卿何不早言,妾心岂不然哉?”遂相对垂泣,欲共就戮。适汤母三娘袭乌龙,得免。由是有情人得执手焉。
汤恶江湖之事,闲居店亦多可乐。大嘴不知书,尝为秀才、芙蓉所嘲,意愤懑不能平,遂问计于汤。汤曰:“莫如以奇书压之。”嘴于是求索水许、三国诸书。汤应之曰:“是水浒也”嘴曰:“吾岂不知哉?名水浒字水许,若名宋江字公明也。”汤无奈何,曰:“唯唯。卿言水许即水许,然卿熟察之,此书非卿一人有览,果欲以服人乎?”嘴愕然不能答。汤于是出怀中奇书予之,且曰:“卿真可谓扶不起之阿斗。”嘴曰:“阿斗,闻之似耳熟。”汤曰:“水许人也,一百单九将。”嘴恚曰:“君诓我乎!某虽愚,犹知一百单八将,何有单九?若曰三国,尚觉可信。”汤喜曰:“卿言中之。正自三国所出,刘备之子也。”嘴恚怒曰:“老白,何欺我之甚也!刘备自姓刘,阿斗自姓阿,何得云为父子!”其间多有乐事,不赘述也。
汤之为人,有怯懦心,且惰于四体。故掌柜小姑莫小贝有言:“脸皮俱阙,好吃懒做,得无谓我白大哥乎?”又尝曰:“白大哥于人莫不相熟,然伊自熟人,人不熟伊也。”虽曰如此,每及于难,若上官云顿、平谷一点红之祸,汤莫不以身当之,蔽护众人,几至身死。是以人情多归之。
其后长居于同福店,与湘玉终成眷属,育有一子曰敬祺。
某曰:《传》曰:“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礼》曰:“瑕不掩瑜。”汤质性贞直,体任自然,遇难抗节,处众和乐,可谓智勇兼备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