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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渐入冬，一日日冷起来，本欲去京郊小草原上跑马暖暖身子，不料中途叫大哥哥拦住，非要考我背甚么女则女训——眉头皱起，死缠烂打也没能如愿。又被大哥哥撵了回去抄书，抱着老大个不情愿，自临窗桌台前头坐下，一手撑着下颌，右手饱蘸浓墨，一笔一划，满带着怨气抄书。】
【摇头晃脑着，口中絮絮叨叨念着大哥哥不好，手却不敢停。】
【窗前有掉光了枯叶的梧桐树，衬着高悬的暖阳，透一片不大不小的阴翳——抬手推开窗，一阵冷风灌进来，叫人一个激灵，将昏睡的精神也刺激醒来。】
@穆齐子湛

（月前书阁惊鸿一面，仙影入梦，久不能忘。托人询问，方知当时书仙，乃博府九女。心有意，自不能耐。）
（时值休沐，至府门，借口表侄女离景时，有信物相赠，未亲自交于不能放心为由，再填几两碎银，竟也糊弄过了门房，叫我进了内。）
（过廊转阁，在一扇向阳开来的窗后，望见了我心心念念的姑娘。）
（悄声步近，俯身。两指合，点她耳尖，温声问。）
“嘀咕什么呢？”

【立着笔杆子，写久了手也打颤儿。风似长了腿和眼，一阵阵不偏不倚的拥着窗来，时大时小着，推波助澜。垂首认真谨慎模样，细细描画着的正是一双俊俏的眼。剑眉挑，如那日在书斋相遇的郎君。】
呀——
【乍然叫人摸了两耳，还以为是兄长追了来，责我不认真写字，总瞎乱画的呢。一手慌忙丢了笔，另一手便作势去揉那双好看的眉眼。一壁抬头，却见是他。】
你怎么找来了？
【先是惊讶，致神一愣，随后莞尔牵出一个笑。】
没什么，叫兄长捉住了，得修仙找补回来，方才念叨的可不就是我们天庭的法咒么。

（抬手，正握她作势伸出的手，软软细细的，轻捏了捏，好巧的这般大小，握住了，正合适。）
“回了府，日夜思念仙娥，寝食难安，遂循仙子指点，来此特会仙娥。”
（书案上的纸，被风撩起了角，牵动未搁回的竹笔，打了滚的往下掉。眼疾手快的接住，才免得污湿了小姑娘的绣裙。窥一眼纸，大约猜来，是她在练字。遂又问。）
“习字呢？写的怎样，我瞧瞧？”

呸，那日相见，怎不觉你这样油嘴滑舌。【虽是嗔，眉眼却仍带着笑。娇俏小女，凝眸与他相望，似画中景。】
【竹笔滚落而不觉，只在人动作后垂眸见他握住的笔端，抿唇认真的谢来。】
亏得你察觉，免我又污罗裙。
【招招手唤娇娘来，替人端了座椅，细细闻人后话，心一颤——上头描摹是他的眉眼，怎么好给他瞧？摇首，又偷偷伸手去摸索那宣纸。不觉面颊已染浅红。】
写的不好，不给你瞧。

（肺腑之词，怎是胡言，只是望见她嗔笑，又觉心热，怎样都好了。）
（转步，落座对面，看着她将嫣红抿动，认真谢语。忽又生了悔。这笔，不该接的。该落下去，打湿姑娘裙，好惹来娇也好，羞也好的灵动神色。指相扣，轻搭在玉扳，笑。）
“我后悔了。”
（望她惊诧，才坏心接上。）
“前两日友人赠了几匹蜀绣，你若湿了裙，我才好有借口送你。”
（她羞红的面，像三月的桃，很喜欢。由她偷去，只问。）
“写的不好？那……我教你？”

【若有所思，抬眼瞧着他，只觉浮生静好，仓促也不疲倦。弯眉眼，笑盈盈将指尖搭在下颌，沉吟片刻。】
蜀绣呀——若是当做仙人的贡品嘛，我倒是可以收下。但公子若有旁的心思，我可也要，另、当、别、论……
【灼灼一双眼，在人后话中顿住了声。】教我？
【藏在身后的手捏紧了宣纸，因紧张渗出的细汗透了纸面。】我呀，可不是个好学生。自开蒙提笔，扎扎实实练了三年功法，又断断续续的写到现在，一笔簪花楷，也不敢说通——这般没有天赋的学生，你教得？

（我这满腹的别有用心，又怎么能告诉与她。只笑问她。）
“哦？那我这旁的心思，不知小仙娥要如何，另当别论？”
（眉宇尾抬，深目凝其。转起身，手折袖口，几叠翻紧。步与她身后，臂前，抻案。然后将娇娥拢在方寸间，低首附耳，缓沉声。）
“我，教得。”
（长指抚捏，轻揉过她耳垂，笑声轻，煞是亲昵。不待她应，只前去执起笔来，递送面前。祈使道。）
“握好。”

啊？【另当别论，是别论，他既无旁的用心，我哪能，轻易将别论和盘托出。摇头，面露得意之色。】不说不说，你都不肯坦言你的‘别有用心’，我也不说我的‘另当别论’。
【刚要绕个圈子离他远着些，再给他泡茶送水，不料人将臂弯环来，一瞬里，叫人猝不及防，跌近温柔乡。】
【一时无言，却知面孔已红，耳畔丝丝的热气萦绕，身子一颤。紧张的将薄唇抿起，伸手接他的笔杆。】
嗯…握，握好了。
【喉头一动，是颤抖着的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