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怪物/
好冷。
我倒在冰凉的水面上——或是水底。大张着四肢任流水托着去漂浮。冷咧的风拂过面颊使身体禁不住在颤抖。我动了动手指,想要感受自己的存在。随后睁开双眼,视线遁入头顶那漆黑的阴影。
四周都是黑色的。在这澄澈水中我一人漂着,孤独是首个冒出头脑的家伙。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多久了?重复的问题占据大脑将它拧成乱麻。
随后是恐惧接踵而止。我开始担心一切会不会有个尽头,或者说我就要像具尸体般一直顺流而下去到未知内部。试着挣扎然无果。
不久之后我便变得无聊。胡思乱想些奇怪的事情。我喜爱的,厌恶的。同时缓慢拾起且拼凑记忆碎片。
我的灵魂似乎在一刹那回到这躯体的空壳,呐喊声冲破喉咙的桎梏撬开疲倦的双唇撕裂周身寂静。
我想起可怕的事。
几个难听的脏字伴着空洞回声一遍又一遍地相互碰撞着,水面泛起涟漪。我闭嘴,但它们没有消停。像是钟表齿轮转动,此起彼伏敲击着某些巨大的东西。
终于,天空裂开了个口子。接着就有碎块随裂缝扩大而落下,“咔嗒、咔嚓”。砸出巨大的水花后沉入底下浑浊一片。
从那里投进惨白的光线让我不得不眯起眼睛,光映照出浮游灰尘,弥漫在周身。那些喧闹全都顺着裂口跑出去了,留下这混乱与我同处。
身下水底似乎躁动起来,就像被吵醒一般。有什么在水中窜动,巨大。我甚至能够感受它搅起的漩涡,并慢慢地逆流被牵引过去。
别啊。我反抗,手脚却使不上丁点儿劲,最简单的挥动都做不到。只能愣怔瞪圆眼瞳无助地祈祷。这时候竟舍不得,真该死。
伴着“某物”不间断的游、动水变得粘稠,那刺眼的光线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是来一睹我悲惨的窘样再加以叽笑。天空听到这心声便裂开更多诸如此透着光的破洞,差点就让我成了瞎子。在强烈光芒照射中万物趋于平静。苟存于角落的黑暗被驱走,“某物”安睡般没了动静,沉入水底。
倏地,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一抹阴影自分崩离析的天空笼罩下来,慢慢靠近。浓稠水面似乎因呼吸而冒起气泡,我被泛起的波澜带走,而后感受到脊背被划过,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