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 U C K.”卡修斯面无表情地把那个骂人的英语单词又重重的咬了一遍。
“别紧张啊,天下警察是一家。”布莱克微笑着把枪里的子弹都退出来,连同手枪一起放到窗台上远离自己的地方,“这不是你说的吗?”
卡修斯好笑的摇摇头:“身上武器真多,你到底是个毒贩还是个军火商啊?”
“当然是个毒贩。”布莱克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提了提,眼睛里的光却像电量不足的灯珠一样瞬间暗淡下来,“要不然也不至于得靠毒药续命……”
最后这句话被压抑得低沉而苦涩,话语里的愁楚就像被解冻的冰块一样流露出未经稀释的无奈。
“你吸毒?”卡修斯的眼神像一把锐利的锥子,对着布莱克的眼睛直直的扎过去,似乎想用一种极其血腥的方式把他眼里隐藏的信息剖出来,划成碎块再好好解析。
布莱克抽出一支烟咬在嘴上点燃,目光投向窗外,缥缈地目视着在面前缓慢腾起的灰白烟雾,任由自己的身体在突然凝固起来的紧张气氛里越陷越深。
“……有种叫黑暗之水的药剂,你听过吗?”
卡修斯摇了摇头,站在由裸露的粗糙水泥砌成的窗台前,专注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毫不在乎逆行的秋风狂躁的卷烟带雾扑扫在脸上,激起苦中含香的刺鼻。
“那玩意儿根本就不该存在。”布莱克吐掉香烟,用鞋后跟狠狠碾灭这黑暗中唯一的火星。“‘黑暗之水’不是毒品,是邪灵组织内部开发的增强型药剂,可以最大程度地提升人体的爆发力、抗击打能力和记忆力等正面效果,并且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
卡修斯点点头,说道:“但是你好像很憎恶它?”
“你说呢?就是它让我完全陷入了威斯克的掌控。”布莱克嘴角的上翘凄惨地弯成了冷漠的下垂,反映着瞳孔里溢出的深邃绝望,令人错觉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毫无威胁的文职刑警,而是来自阴间的狰狞死神和千疮百孔的悲惨世界。
“黑暗之水唯一的附加条件就是使用者必须每个月进行一次药剂注射,以确保药效的稳定性和持久性,如果超过那个限定时间没有注射就会导致赖药性发作,到时候会死的比吸毒还要难看。最悲哀的一点是,随着注射次数的逐渐增多,所需剂量将会越来越大,离开药物以后能存活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
卡修斯锁紧眉头消化着突然大起来的信息量,很清楚的意识到如果布莱克提供的这些信息都是真的,那么邪灵组织的手上就毫无疑问又多了一枚分量不轻的砝码。
“……这就不好办了。你注射这个药有多久了?赖药性已经很强了吗?”
布莱克闭上眼睛,很不情愿地清点着自己依药度日的颓废过去。“大概有两年多了,刚开始注射的时候超出限定时间还可以撑个三五天不接受药剂注入,现在估计连三十分钟都熬不过去。最近的一次注射是在前天,下一次是在十一月份,不过估计不用等到那个日子,你我就会联手端掉邪灵组织了。”
卡修斯面色凝重地捏着笔,左手在口袋里翻找,拿笔记本。
“对了,索兰特也有接受黑暗之水的注射吗?这个药剂不会无解吧?”
布莱克瞟了一眼对面阳台上靠窗的索兰特,摇摇头说道:“那家伙体质特殊,对这药过敏,是邪灵组织里为数不多没有接受药剂注射的人之一。至于解药……威斯克告诉我们是有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没人活着用过。之前参与研发黑暗之水的那批药剂师里有个叫斯宾塞的,既是邪灵的医药学家也是威斯克的心腹参谋,他同样掌握了黑暗之水的配方以及解药的核心成分。只是自从这个药剂投入使用后,斯宾塞就人间蒸发了,估计是被威斯克灭口了。”
夜盘在房间内积满灰尘的横梁上,探着头哭笑不得的打量着那两把搁在窗台上失去战斗能力的手枪,暗叹着刚才还对立得你死我活的卧底和刑警为什么此刻默契的移到统一战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