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轻,叩开了疏窗竟然没了一丝声响。
子清在窗边用小银勺搅拌着蔷薇、芍药、大丽花、玫瑰干花瓣杂成的花泥,配了西洋的百合味香精在调制蔻丹。她不时侧头想外望,母亲在一旁为她整理出行的裘服,一边抱怨说:“清儿,女人的美貌就在这豆蔻梢头的年华,若是不珍视,如掌心的水一样流逝而去再不回头。我看老佛爷提的那几位贝勒都还不错,虽然家族是老式家族,未免有些守旧,但是那几位少爷看上去还是一表人才的。金无赤金,人无完人,即便我的女儿生得天仙般的花容月貌,也不能空负了青春不是?”
子清依依呀呀勉强应付,却在窗边偷笑,一子钟披斗篷边缘柔柔的白狐绒舒适地抚弄她的面颊,她带了盈盈浅笑,眼前又出现那个调皮而俊朗的容颜,那个闯入她生活的大男孩儿。
此前,她没觉得哪个男孩子能真正打动她,是因为国内这些贝勒王孙公子们都是一股纨绔气,脂粉气过重,居安不思危,天天提了鸟笼游手好闲地闲逛,还自以为是。她的表哥如此,堂弟如此,眼前接触过的男儿再没有比在国外相处过的男友好的了。
那是前些时同十三格格去酒楼微服游玩,遇到了一个小才子,在酒楼里过关斩将一般破了所有的灯虎,射虎的本领令在场大儒都叹为观止。足足的一个才子,却如小蜜蜂一样纠缠了她不放。或者这就是缘分,她同十三格格不过女扮男装地同那个小才子玩笑过一阵,那男孩子的目光就总落在她身上,看得她周身不自在。
到了她在老佛爷大寿那夜去为老佛爷庆寿跳舞,惹得无数惊艳的目光投向她,当她拖曳着羽衣霓裳下了戏台时,那个漂亮的男孩子抢在了她的面前,惊愕地目光打量她,笑了问她:“你是个女孩子?”
子清记得她只是笑笑,拖了霓裳而去,再回眸时,那阑珊处的男孩子就在痴痴地望着她,从此注定了三生。人生的机遇就在那么一晃眼间,你追寻不得,或许一回首他就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等着你你,看着你发笑。子清如今信了。
龙城的天空是风轻云淡的,冬日的冻云都那么轻柔,在天上静静地停步看着她。她这几日同十三格格去龙城大古寺寻高僧看十三格格的痼疾,当然在那里有机缘巧合地遇到了他,龙城督抚的五公子,杨焕睿,年轻的秀才,据说能够金榜夺魁考状元的料,起码爹爹从朝里带了的消息如此,是朝中大儒们断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