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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腿十分痛。
我像每次一样站在松软的雪上十分怀念的凝视不远处的惨白大楼。这里是未湛活过来的地方,也是她死去的地方。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医院。
医院背后有空旷的雪,站在这里我仍能想象到未湛看到满世界满世界年华时快乐的表情。可是可是,那种东西究竟有哪里值得爱。
我时常被白雪耀眼的光刺痛双眼,疼的眼里充斥着极度滚烫的液体。伸手擦掉。液体霎时间转为冰冷。
我路过姿态扭曲的深棕树干,一个人慢慢行走。脚下的年华松软的像要塌陷进去。不知何时就哗啦啦的碎掉。
琳已站在门前等我。仍旧是惨白的衣服。略显苍绿的双瞳像是夏日晴空下的树梢。
她的神态已经十分疲惫,却仍显露笑容过来拥抱我。我知道那是遇见我真实的快乐与喜悦,这已是她的极至。
她拉着我走进未湛口中的温暖大楼,温暖气息包裹全身。我却突然感到十分剧烈的晕眩。
琳扶着我坐下,冰凉的手抚摩我的额头。轻声对我说着对不起。
我忍着晕眩把单薄外套脱掉,眼前黑暗的似坠入深渊。
我回答她说没关系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整个世界的错。而我只是一个维持平衡的小小砝码。
我们两个走在冰冷走廊。昏暗的看不清尽头。脚步声回响在走廊里显得十分空荡。我曾几次惊疑回头来看是否有人跟踪我们。却只看到孤寂的微光打在昏黑走廊上,刷成灰白的墙壁上面写着鲜红的字。红的这般刺眼夺目。
惊疑。以前并未出现过。
我停下前进的脚步想要去看。
琳握紧我的手看向那个方向,随即又奇怪的看着我。说那里什么都没有。况且这里已经被我封锁也不会出现什么。
只是看错罢。
通向地下室的楼梯是螺旋型。像古老海螺一样,螺旋蔓延到深渊深处。墙壁不知为何被刷成温暖的巧克力色。
我听到了海螺的声音,十分细微的震动,清清楚楚传入我的鼓膜。很重的呻吟声,时时刻刻阻止着我不要下去。
我一点点退却到走廊惨白的墙壁。背脊异常寒冷,我抑制住自己身体的战栗抬头绝望的看着琳说我不要下去。
琳安静的看我一阵,沉默拉我起来,拍打着我那因沾染上墙壁石灰显得异常脏的衬衣。
她拽着我走进最近的屋子,窗外是一片萧索。我看到崭新床单上的黑色书包黑色外套,立刻明了一切。
琳指着窗外,眯起眼睛笑的十分开心,神情犹如得到糖的天真孩童。
她说未湛常在这里告诉我窗外有明亮阳光和妖艳年华,我却一直看不到。
她说乔亚,我也有了幻觉。和你的原由一样。
我哑然失笑,拉开窗子。像每天夜里那样站到上面,仰望这里惨白如纸的天空。阳光十分萧索,却又一如既往刺伤我的眼。
我说琳你不要开玩笑真的,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玩笑的。
琳的声音很平静,如同无波的湖。她说我拥有幻觉是好事,我可以代替你。这样你不用死掉,多么好。
她说,乔亚,和我下去。那里有所有的真实。
莫的感到十分冷。我跳下来用力把窗户关上,因为久久未做清洁的窗户上有细小尘埃。我转过身子看着琳。一如既往的苍绿眼瞳,像极未湛的浅绿眼睛。
未湛的眼睛在阳光下溢满明亮灼伤的光,忧伤着笑。说着乔亚我要走了。永远不回来。
然后回忆噼里啪啦碎在自己的眼前。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蔓延在整个房间以及肆意流荡的惨白光芒中。
我对她说,我和你一起去。
Piece I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