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酿/文凉姒桐
【引】
——哎，小师太，你为何要来做这姑姑子呢？
——贫尼…不知。
——哎，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瞧瞧大千世界。
——小和尚，你莫要再来了，我…不会与你去的。
——哎…
【壹】
南洲的尼庵与和尚庙就隔着一个林子，常有耐不住寂寞的姑姑子与小沙弥在里头偷腥，阿陌从来没去过那儿，也不去那儿。
"喂，喂，小和尚。"阿陌那日在尼庵边上瞧见了个喝的不省人事的人儿，六个结疤让阿陌唤出了这声小和尚，可那浓烈的酒味儿真真让阿陌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个和尚，和尚都是戒酒的，可想起林子里那些事儿，阿陌也就淡了几分怀疑，是啊，和尚也戒色呢。
这人不论怎的也唤不起来，阿陌站在小和尚边上不知该如何是好，阿陌环顾四周也没瞧见个尼庵的人儿，更别说边上和尚庙的人了，阿陌瞧着那片树林子，想起林子里有人在…阿陌就不由的闭上了眸子，好似瞧见了一样，可…如今这小和尚无处安放，兴许…搁在林子里会有和尚庙的人瞧见，可…那林子里尽是…尽是那些事儿…
眼看着日头就要落下了，阿陌咬唇跺了跺脚，拎起这小和尚的衣裳就拖到了林子外面，阿陌丢下了小和尚就要离去，可想了想，也没有哪个和尚似他真样大胆子，来这尼庵。林子里隐隐穿出了些子淫秽不堪的声儿，阿陌一愣，红了脸，转身就要跑回去，谁知被这躺在地上的小和尚夺了眼球。阿陌咬了咬牙，将小和尚拖进了林子，一边还暗念着《清心咒》。这儿偷腥的人不少，兴许有人瞧见了可带这人回去。
"阿陌，我原想着你是个听师父话儿的，今生也不会来这儿了，没想到都是虚的。"眼前这个比丘尼一边将衣裳穿起遮着外泄的春色，一边哑着嗓子嘲笑着阿陌。
"师姐，我…我没有。"阿陌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松开了揪着那小和尚衣裳的手，低着头也不敢看她，心中暗恼自己多管闲事儿，这下若是这人予师太说些甚么…
"行了行了，我又不会予你师父说了去。"那人系好了带子，用衣袖拭净了面上密密麻麻的汗，满是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
"你也莫要瞎说了去，要是不然…"那人走了三两步，突然回头，惹的阿陌连连摇头，可阿陌也不知自个儿为什么摇头，这事分明就不是这样的，可这事儿若是传到师父耳中到底是不好的，阿陌叹了叹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贰】
"哎，小师太。"离上回那事已经过了好久，可这小和尚也不知是怎么知道就是阿陌将他放在小树林子里头的，自那以后日日都来。
"小和尚，你回去诵经可好？"阿陌每回被这人烦透了就会蹙着眉头这般说予小和尚听，可谁知那小和尚反倒是说的越发起兴了。
"哎，小师太，你名唤甚么？"小和尚听闻阿陌回他了，却也没注意听阿陌说甚么，只是踏着步子绕到阿陌面前，拿着一坛子的桃花酿，却只怀抱着，从不在阿陌跟前饮酒，因为阿陌不喜，小和尚也不知为甚么阿陌不喜他便不在阿陌跟前饮酒，兴许只因阿陌不喜，再无其他。
"出家人，哪里来的姓名？"阿陌眉头一皱，抬了眸子也添了几分不悦在眼中，可到底只是侧身从小和尚身旁绕过了过去，今儿…小和尚身上没有那股子酒味儿。
"哎，小师太，任你欺谁也欺不得，你这身打扮，哪是出家人？分明是不出家的。"小和尚不满的喊着，纳闷着这小师太是不是当着他蠢，那一身衣裳，任是谁也知道是个不出家的，小和尚抱着酒坛子噔噔噔到阿陌跟前又拦下了阿陌，也蹙起了眉头，又上下打量了一回阿陌，生怕自己看错了衣裳，惹得阿陌好生不舒坦。
"没有就是没有，我为何要欺你？"阿陌愣了一下，阿陌也不知自个儿到底是不是出家的，可阿陌的衣裳是真的与旁人不同，阿陌瞧了眼小和尚，不悦极了，提步又绕过了小和尚，话语里几分冷意小和尚自是听了出来。
"哎，不说就不说嘛，你可记好了，我唤做何情。"小和尚瞧见阿陌不大欢喜，也有些子不知所措，小和尚不知道阿陌为何这般生气，可也停下了拦着阿陌的步子，只对着阿陌离去的影儿喊了一句。
"阿陌。"院子里一位老尼瞌着眸子拨弄着檀木做的佛珠，唤住了往伙房去的阿陌。
"师父。"阿陌搁下了水桶，弯了弯腰，想来是方才哪个小和尚喊的话被师父听到了。
"一会儿来趟我房里。"老尼顿了许久，阿陌抬眼看了看老尼，恰好听见了这话，又慌忙垂下眼帘。
"是。"阿陌看着老尼进了禅房才重新提起木桶向伙房去，想着师父只怕是以为阿陌动了春心，唉，都是那小和尚惹的祸。
阿陌装满了一大缸的水，向着老尼的禅房走去，站在门前好一会儿，阿陌连老尼大抵说些甚么都知晓了，这一入禅房还果真如阿陌所料，老尼与阿陌说了许多许多，阿陌只记着一句，这大千世界，会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并没有…
【叁】
后来后来，阿陌已是双七年华了，唤做何情的小和尚也年近弱冠了，阿陌被何情缠了大抵一年有余了吧。
"小师太，我要下山了。"阿陌愣了愣，余光瞧见小和尚坐在一旁撑着首瞧着自个儿说这话，大抵也是骗人的，阿陌没有说甚么话儿去理会小和尚，何情绕到阿陌跟前，踩浑了溪水。
"哎，小师太，反正你也没出家，要不就随我去吧。"阿陌赶忙将衣裳从溪中捞出来，搁在木盆子里，抬眸瞧了一眼小和尚，暗恼这人改不了小孩子心性，弄脏了溪水，害自个儿白洗了衣裳，阿陌起身沿着小溪向上走了几步，重新将衣裳浸入溪水中，又洗了一回。
"哎，小师太，你就不想瞧瞧你师父口中的大千世界吗？"何情自知弄浑了溪水惹的阿陌再洗了一回衣裳，也不曾再跟上去，唯恐又弄浑了溪水惹的阿陌生气，只是离了找一段对着阿陌喊着。
何情等着阿陌启齿，却许久不曾听见，何情已经好久不曾听见阿陌声儿了，不管何情说什么，阿陌就是不再说话了，何情甚至觉着阿陌是不是失声了，何情不明白，为甚么阿陌不与他说话儿了，何情也不要阿陌告诉自己她的姓名了，也不在她跟前饮酒了，阿陌究竟为了甚么不与他说话。
"那，小师太你既然不想去，那我就画予你瞧吧。"何情又上前几步，阿陌抬眼看了看何情。画予阿陌看吗？阿陌你想不想去呢？阿陌，你是比丘尼…
何情站住了身子，生怕上前把溪水弄浑了惹阿陌生气，直到阿陌将衣裳洗净了也没有说话，可何情却已经想好了要去寻甚么人儿学作画儿。
从那以后，何情总是在院子门前放一些画儿，从目不忍视到如睹真物，何情才下山，那天何情站着阿陌院子门前站了一日也不见阿陌，所以何情并没有和阿陌告别，就这样下山了。
自那时起，每月月圆那日阿陌都会收到一些画儿，画里或山或水，每回画的景都不一样，唯有画上浓烈的桃花酿的味儿不变。
【肆】
"阿陌。"那天，老尼一脸沉重的把阿陌唤入禅房，阿陌那日才知，自己真的是个不出家的尼，因为阿陌姓顾，是这儿的公主，金枝玉叶。
及笈那天，阿陌入宫了，好多人都恭送阿陌这个公主回宫，可阿陌没有看见何情来。
宫里那些人说阿陌不叫阿陌，叫顾时初…
自打阿陌入宫之后，阿陌再也没有瞧见何情给的画，是啊，何情不知道阿陌回宫了，不知道阿陌不是小师太，画，也不会自己跑到皇宫来，阿陌也就再也没有嗅到画上沾着的何情最喜的桃花酿的味道。
阿陌发现皇宫有一处的桃花开得好美，阿陌开始摘下桃花去找宫里的酒娘学酿何情最喜的桃花酿，阿陌想，她只是不习惯没有了桃花酿的味儿，并不是不习惯既没有何情，也没有何情的画…
后来阿陌学会了桃花酿，也再嗅到了桃花酿的味道，他说。
"拜见公主，末将何情…"
阿陌不知该不该欢喜，她又见着了何情，可不是那个唠唠叨叨的小和尚了，阿陌也不是那个小师太了，所以尽管他俩相识，也仅此一次对话，再无其他，阿陌好多次想与何情说话，阿陌想，她只是想尼庵了，所以想何情再唤她一回小师太…
【伍】
"公主，接旨阿。"那年阿陌双八添一，阿陌父皇下旨封阿陌为安凉公主，和亲匈奴，就在三月桃夭盛开的那个月底。
"是你。"那个月底阿陌才知道，和亲护送阿陌的是何情所待的军队，何情正是这个军队的将军，那是阿陌上轿辇时瞧见的，阿陌还瞧见何情冷漠的点了点头，再无其他。
走了好久好久，阿陌看见了黄沙弥漫，看见了草原荒凉，这是何情从未画给阿陌看的景，何情画的都是一些好美，好美的景，不像阿陌看到的这样孤单，且，荒芜…
阿陌总是待着马车里，直到夜里才出来吹吹每日都不一样的风，瞧瞧天上的星星月亮，还有…瞧瞧地上的何情。
"保护公主。"还有三日的路程就到匈奴了，这时却出来好多刺客，阿陌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很好的保护在马车里头，阿陌看见，何情那张略有慌张的脸，何情，你是在乎阿陌的对吗？阿陌好像看到了一直叫唤她小师太的那个何情。
"快走阿——"战了许久许久，连阿陌也看出了这些刺客训练有素，若是不然我军怎么会伤亡惨重，如此不敌。
阿陌愣在马车里头，何情看出了这场刺杀由头，拖着受了重伤的身子，把身穿凤冠霞帔的阿陌抱上了马，扯下了花容失色的陪嫁傅婢头上珠花，狠狠的在马臀上扎了下去，看着阿陌远去，何情想，只要她平安就好，对吧，小师太，你要平安…
【陆】
"师太。"一个小尼瞧着十八九岁左右的比丘尼，见她点了点头，小尼才又启齿。
"听闻去和亲的安凉公主遇刺身亡了，何情大将军也战死了呢。"年轻的比丘尼顿下了拨弄着檀木佛珠的手，睁开了眼，瞧着远处，没有说什么。
"圣上已经下旨追封安凉公主为正一品御国公主，何情大将军为正二品镇国大将军了。"年轻的比丘尼愣住了，檀木佛珠直直落入尘埃里，小尼不知这个才来几日的师太怎么了，侧眸却恍惚瞧见年轻的比丘尼眸子里好似溢着泪。
"师太，师太你怎么了？"小尼慌了神，问着年轻的比丘尼，还不等比丘尼说话，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喊话。
"小师太，小师太我唤温琛，你唤做甚么？"小尼垂了眼眸，愣了愣，抬眸正欲与师太解释这事却瞧见这年轻的比丘尼看着院子外头，几滴泪滚落在地。
"哎，不说就不说嘛，你可记好了，我唤何情。"
【引】
——哎，小师太，你为何要来做这姑姑子呢？
——贫尼…不知。
——哎，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瞧瞧大千世界。
——小和尚，你莫要再来了，我…不会与你去的。
——哎…
【壹】
南洲的尼庵与和尚庙就隔着一个林子，常有耐不住寂寞的姑姑子与小沙弥在里头偷腥，阿陌从来没去过那儿，也不去那儿。
"喂，喂，小和尚。"阿陌那日在尼庵边上瞧见了个喝的不省人事的人儿，六个结疤让阿陌唤出了这声小和尚，可那浓烈的酒味儿真真让阿陌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个和尚，和尚都是戒酒的，可想起林子里那些事儿，阿陌也就淡了几分怀疑，是啊，和尚也戒色呢。
这人不论怎的也唤不起来，阿陌站在小和尚边上不知该如何是好，阿陌环顾四周也没瞧见个尼庵的人儿，更别说边上和尚庙的人了，阿陌瞧着那片树林子，想起林子里有人在…阿陌就不由的闭上了眸子，好似瞧见了一样，可…如今这小和尚无处安放，兴许…搁在林子里会有和尚庙的人瞧见，可…那林子里尽是…尽是那些事儿…
眼看着日头就要落下了，阿陌咬唇跺了跺脚，拎起这小和尚的衣裳就拖到了林子外面，阿陌丢下了小和尚就要离去，可想了想，也没有哪个和尚似他真样大胆子，来这尼庵。林子里隐隐穿出了些子淫秽不堪的声儿，阿陌一愣，红了脸，转身就要跑回去，谁知被这躺在地上的小和尚夺了眼球。阿陌咬了咬牙，将小和尚拖进了林子，一边还暗念着《清心咒》。这儿偷腥的人不少，兴许有人瞧见了可带这人回去。
"阿陌，我原想着你是个听师父话儿的，今生也不会来这儿了，没想到都是虚的。"眼前这个比丘尼一边将衣裳穿起遮着外泄的春色，一边哑着嗓子嘲笑着阿陌。
"师姐，我…我没有。"阿陌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松开了揪着那小和尚衣裳的手，低着头也不敢看她，心中暗恼自己多管闲事儿，这下若是这人予师太说些甚么…
"行了行了，我又不会予你师父说了去。"那人系好了带子，用衣袖拭净了面上密密麻麻的汗，满是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
"你也莫要瞎说了去，要是不然…"那人走了三两步，突然回头，惹的阿陌连连摇头，可阿陌也不知自个儿为什么摇头，这事分明就不是这样的，可这事儿若是传到师父耳中到底是不好的，阿陌叹了叹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贰】
"哎，小师太。"离上回那事已经过了好久，可这小和尚也不知是怎么知道就是阿陌将他放在小树林子里头的，自那以后日日都来。
"小和尚，你回去诵经可好？"阿陌每回被这人烦透了就会蹙着眉头这般说予小和尚听，可谁知那小和尚反倒是说的越发起兴了。
"哎，小师太，你名唤甚么？"小和尚听闻阿陌回他了，却也没注意听阿陌说甚么，只是踏着步子绕到阿陌面前，拿着一坛子的桃花酿，却只怀抱着，从不在阿陌跟前饮酒，因为阿陌不喜，小和尚也不知为甚么阿陌不喜他便不在阿陌跟前饮酒，兴许只因阿陌不喜，再无其他。
"出家人，哪里来的姓名？"阿陌眉头一皱，抬了眸子也添了几分不悦在眼中，可到底只是侧身从小和尚身旁绕过了过去，今儿…小和尚身上没有那股子酒味儿。
"哎，小师太，任你欺谁也欺不得，你这身打扮，哪是出家人？分明是不出家的。"小和尚不满的喊着，纳闷着这小师太是不是当着他蠢，那一身衣裳，任是谁也知道是个不出家的，小和尚抱着酒坛子噔噔噔到阿陌跟前又拦下了阿陌，也蹙起了眉头，又上下打量了一回阿陌，生怕自己看错了衣裳，惹得阿陌好生不舒坦。
"没有就是没有，我为何要欺你？"阿陌愣了一下，阿陌也不知自个儿到底是不是出家的，可阿陌的衣裳是真的与旁人不同，阿陌瞧了眼小和尚，不悦极了，提步又绕过了小和尚，话语里几分冷意小和尚自是听了出来。
"哎，不说就不说嘛，你可记好了，我唤做何情。"小和尚瞧见阿陌不大欢喜，也有些子不知所措，小和尚不知道阿陌为何这般生气，可也停下了拦着阿陌的步子，只对着阿陌离去的影儿喊了一句。
"阿陌。"院子里一位老尼瞌着眸子拨弄着檀木做的佛珠，唤住了往伙房去的阿陌。
"师父。"阿陌搁下了水桶，弯了弯腰，想来是方才哪个小和尚喊的话被师父听到了。
"一会儿来趟我房里。"老尼顿了许久，阿陌抬眼看了看老尼，恰好听见了这话，又慌忙垂下眼帘。
"是。"阿陌看着老尼进了禅房才重新提起木桶向伙房去，想着师父只怕是以为阿陌动了春心，唉，都是那小和尚惹的祸。
阿陌装满了一大缸的水，向着老尼的禅房走去，站在门前好一会儿，阿陌连老尼大抵说些甚么都知晓了，这一入禅房还果真如阿陌所料，老尼与阿陌说了许多许多，阿陌只记着一句，这大千世界，会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并没有…
【叁】
后来后来，阿陌已是双七年华了，唤做何情的小和尚也年近弱冠了，阿陌被何情缠了大抵一年有余了吧。
"小师太，我要下山了。"阿陌愣了愣，余光瞧见小和尚坐在一旁撑着首瞧着自个儿说这话，大抵也是骗人的，阿陌没有说甚么话儿去理会小和尚，何情绕到阿陌跟前，踩浑了溪水。
"哎，小师太，反正你也没出家，要不就随我去吧。"阿陌赶忙将衣裳从溪中捞出来，搁在木盆子里，抬眸瞧了一眼小和尚，暗恼这人改不了小孩子心性，弄脏了溪水，害自个儿白洗了衣裳，阿陌起身沿着小溪向上走了几步，重新将衣裳浸入溪水中，又洗了一回。
"哎，小师太，你就不想瞧瞧你师父口中的大千世界吗？"何情自知弄浑了溪水惹的阿陌再洗了一回衣裳，也不曾再跟上去，唯恐又弄浑了溪水惹的阿陌生气，只是离了找一段对着阿陌喊着。
何情等着阿陌启齿，却许久不曾听见，何情已经好久不曾听见阿陌声儿了，不管何情说什么，阿陌就是不再说话了，何情甚至觉着阿陌是不是失声了，何情不明白，为甚么阿陌不与他说话儿了，何情也不要阿陌告诉自己她的姓名了，也不在她跟前饮酒了，阿陌究竟为了甚么不与他说话。
"那，小师太你既然不想去，那我就画予你瞧吧。"何情又上前几步，阿陌抬眼看了看何情。画予阿陌看吗？阿陌你想不想去呢？阿陌，你是比丘尼…
何情站住了身子，生怕上前把溪水弄浑了惹阿陌生气，直到阿陌将衣裳洗净了也没有说话，可何情却已经想好了要去寻甚么人儿学作画儿。
从那以后，何情总是在院子门前放一些画儿，从目不忍视到如睹真物，何情才下山，那天何情站着阿陌院子门前站了一日也不见阿陌，所以何情并没有和阿陌告别，就这样下山了。
自那时起，每月月圆那日阿陌都会收到一些画儿，画里或山或水，每回画的景都不一样，唯有画上浓烈的桃花酿的味儿不变。
【肆】
"阿陌。"那天，老尼一脸沉重的把阿陌唤入禅房，阿陌那日才知，自己真的是个不出家的尼，因为阿陌姓顾，是这儿的公主，金枝玉叶。
及笈那天，阿陌入宫了，好多人都恭送阿陌这个公主回宫，可阿陌没有看见何情来。
宫里那些人说阿陌不叫阿陌，叫顾时初…
自打阿陌入宫之后，阿陌再也没有瞧见何情给的画，是啊，何情不知道阿陌回宫了，不知道阿陌不是小师太，画，也不会自己跑到皇宫来，阿陌也就再也没有嗅到画上沾着的何情最喜的桃花酿的味道。
阿陌发现皇宫有一处的桃花开得好美，阿陌开始摘下桃花去找宫里的酒娘学酿何情最喜的桃花酿，阿陌想，她只是不习惯没有了桃花酿的味儿，并不是不习惯既没有何情，也没有何情的画…
后来阿陌学会了桃花酿，也再嗅到了桃花酿的味道，他说。
"拜见公主，末将何情…"
阿陌不知该不该欢喜，她又见着了何情，可不是那个唠唠叨叨的小和尚了，阿陌也不是那个小师太了，所以尽管他俩相识，也仅此一次对话，再无其他，阿陌好多次想与何情说话，阿陌想，她只是想尼庵了，所以想何情再唤她一回小师太…
【伍】
"公主，接旨阿。"那年阿陌双八添一，阿陌父皇下旨封阿陌为安凉公主，和亲匈奴，就在三月桃夭盛开的那个月底。
"是你。"那个月底阿陌才知道，和亲护送阿陌的是何情所待的军队，何情正是这个军队的将军，那是阿陌上轿辇时瞧见的，阿陌还瞧见何情冷漠的点了点头，再无其他。
走了好久好久，阿陌看见了黄沙弥漫，看见了草原荒凉，这是何情从未画给阿陌看的景，何情画的都是一些好美，好美的景，不像阿陌看到的这样孤单，且，荒芜…
阿陌总是待着马车里，直到夜里才出来吹吹每日都不一样的风，瞧瞧天上的星星月亮，还有…瞧瞧地上的何情。
"保护公主。"还有三日的路程就到匈奴了，这时却出来好多刺客，阿陌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很好的保护在马车里头，阿陌看见，何情那张略有慌张的脸，何情，你是在乎阿陌的对吗？阿陌好像看到了一直叫唤她小师太的那个何情。
"快走阿——"战了许久许久，连阿陌也看出了这些刺客训练有素，若是不然我军怎么会伤亡惨重，如此不敌。
阿陌愣在马车里头，何情看出了这场刺杀由头，拖着受了重伤的身子，把身穿凤冠霞帔的阿陌抱上了马，扯下了花容失色的陪嫁傅婢头上珠花，狠狠的在马臀上扎了下去，看着阿陌远去，何情想，只要她平安就好，对吧，小师太，你要平安…
【陆】
"师太。"一个小尼瞧着十八九岁左右的比丘尼，见她点了点头，小尼才又启齿。
"听闻去和亲的安凉公主遇刺身亡了，何情大将军也战死了呢。"年轻的比丘尼顿下了拨弄着檀木佛珠的手，睁开了眼，瞧着远处，没有说什么。
"圣上已经下旨追封安凉公主为正一品御国公主，何情大将军为正二品镇国大将军了。"年轻的比丘尼愣住了，檀木佛珠直直落入尘埃里，小尼不知这个才来几日的师太怎么了，侧眸却恍惚瞧见年轻的比丘尼眸子里好似溢着泪。
"师太，师太你怎么了？"小尼慌了神，问着年轻的比丘尼，还不等比丘尼说话，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喊话。
"小师太，小师太我唤温琛，你唤做甚么？"小尼垂了眼眸，愣了愣，抬眸正欲与师太解释这事却瞧见这年轻的比丘尼看着院子外头，几滴泪滚落在地。
"哎，不说就不说嘛，你可记好了，我唤何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