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自己是个傻的就好
——。对于阿澄，我也就指望安安全全的长大便好，毕竟在阿娘肚里的时候智商都给了我，只给阿澄留下了傻了吧。愣神之间，就见她伸手朝我而来，下意识的一挡她那胭脂就涂在眉间，朝铜镜那里看了眼，好在还不算太过难看，只是就我一人这般未免太便宜阿澄了。伸手往那胭脂盒沾了些就往她眉间而去，真真是映得一模一样的
：那也是龙啊，你以为龙生个王八，你这话说出去阿公知晓还不将你拎进宫里一顿好罚。

：你最傻
愤愤不平的回了句，原先还想再画他几笔，但袖子却不晓得怎么的勾到了他的簪子，弄了半天也弄不开，无奈只能伸手拔下他固定发冠的簪子，随着发冠松开，木樨香弥漫开来，恍惚间竟有种我在照镜的错觉，我与阿婴本就生得像，只他眉眼更加锐利些，可他点了朱砂后，却显得柔和，与我几乎一模一样了
：阿婴，你瞧咱们现在是真的一模一样，你说若是你扮成我的样子一起去阿娘面前，阿娘会不会分不出我们是谁？

：好好好，你傻你傻。
——。听了她的话，看着铜镜里的我俩，虽是龙凤胎，可我俩到底由着郎君和娘子的差别，又平日打扮都不同。阿澄大多是娇俏的娘子装扮，颜色多为粉嫩鲜艳一类，而我则大多着靛青，青碧一类的衣裳。因刚刚药汁的事情，便回不夜天换了身月白的便装，五官倒也显得柔和许多，又被点了胭脂乍一看和阿澄确实极为相似。
：那咱们可不能开口说话，否则一张嘴就露馅了。

：我有法子的，你且等等
招手让金珠将自个新裁的衣裳通通取过来，因是近年关的缘故，各家宴会格外多，裁的衣裳自然也很多，装满了好几大箱，样式华丽亦或清雅，颜色端庄亦或明丽的衣裳整齐的叠在托盘里头，远远望去犹如绚丽的彩霞
：阿婴你自己挑吧
在绣篮里寻了两个大小差不多的香囊，暗自比了比后，将香囊放在一边，又打妆台边的木箱里翻出两柄绘山雀桃花的团扇，将扇与香囊一并放在桌上，转过头望向他
：还没挑好？

:你这说风就是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话虽如此，可还是依着她挑选着衣裳，好在阿澄这里还是有几件较素的，否则真让我穿那鲜艳衣裙，便是再宠她也是不答应的。
:就这吧。也就是趁着现在我们身形还差不多才陪你闹，再大些可是不能了。
——。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指了指她脚下的绣鞋。
:里头得垫些东西，要不咱俩身高还得露馅。而且，到时温宁不得出现，就暗中观察好了。

：不成，裙子倒是可以，只是上襦要换成那件交领的
水色流云纹罗裙倒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阿婴择的菖蒲色上襦是齐胸的款式，便是我用香囊帮忙做出个假的，看着也不对，而且青竹色的上襦与水色完全不配，远不如那件朱色折枝莲纹的上襦来得好看合适，在妆匣里翻出了上回打造的那条赤金缀红宝石璎珞圈，指挥金珠给他梳垂髮分肖髻，又让银珠去寻自个的那个鹿皮靴子
：我想想还差什么

:这是自然要换的
——。我虽不反感穿女装，可要袒胸露背的未免有失男子气概，虽然打算着女装的我也没有几分气概了。又仔细看了看我俩
:妆容，我二人眉毛。我可不能剃眉，便只能让你将眉毛描粗些。行为举止也像我一点
——。这样反倒更容易混淆视听，妆容雌雄莫辩，穿着又是阿澄，这行为举止又如我。

：就是这个，银珠你先去把我的螺子黛翻出来
我不大爱涂脂抹粉，可府里每月都会供上许许多多的胭脂膏子同眉笔朱砂，朱砂偶尔还会拿出来耍耍，剩余的不是随手赏人就是丢在妆匣里头，也就上回那个螺子黛因为造型别致有趣，所以偶尔会拿出来把玩，接过银珠递来的螺子黛，绕过正在给他绾髻的金珠，半蹲着与他持平，拿着螺子黛细细的给他描眉
：你这眉形太英气了，涂得和你一样的话那叫不伦不类，等我妙手回春的给你改改

:你可悠着点。不过，我怎么觉得事情发展有点不太对啊？
——。我不是来送兔子都么，然后就开始围观阿澄吃药，阿澄再给我下套我再还回去，后来不是要开打了么…看了看梳妆台前的自己，我怎么就坐在这里梳发描妆了
:咱俩，是不是有点超出事情原来的走向了…

：安心，我可是帮阿娘画过眉的人
用螺子黛小心翼翼的勾勒着眉，最后一笔完工后，又打开玉簪粉扑在他的面上，面靥暂且不必了，沾水晕开胭脂，小心翼翼的拍开在他脸上，若只是私下顽闹，我自然是想把阿婴化成丑八怪的，只是他要扮成我，自然要尽善尽美才好，指尖沾了杏子红膏，重新帮他涂眉间的朱砂
：没啊，别动，要涂歪了，来，你喜欢那支钗子还是步摇，随便带
说罢，空着的另一手把妆台上的妆匣一一打开，排列整齐的珠钗步摇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你就算帮阿耶画过眉，也拜托你小心些。
——。阿娘天生丽质，自然是怎么画都好看的，所以阿澄上次帮阿娘画可不是她技艺好而是阿娘自己的功劳罢了。对于我，等等，我也是天生的英俊潇洒，所以阿澄随便画画应该也是极为好看的。看了眼妆匣排列整齐的珠钗步摇，不由有些头疼，随随便便指了一个
：就这吧

：我有分寸的，你别动了
瞧了眼阿婴挑的钗子，微微蹙眉，倒不是这钗子不好，能放到自个妆匣里头的，自然都是上上品，例如阿婴挑中的这只清荷带露，荷是以打得极薄的苗银缀成的，露自然是那美名满天下的合浦南珠，晶莹圆润，讨人喜欢的很，只却素了些，先帮他把珠钗带上。叫银珠把那盒胡人奉上的鸦忽钗子取来，挑了那支颜色最为明艳的红鸦忽钗子，斜斜插入他的髻间
：这样子就妥当多了

：没动没动，我老实着呢。
——。我可生怕我挪动一下，你手中那螺子黛就戳我眼珠去了。要我说这些娘子还真可怕，那些什么东西都敢往脸上拍，还动不动用刀之类的就往眉毛上捣鼓，要知道那可是离眼睛非常近的地方。
：这颜色，会不会太艳了啊。感觉，怪不习惯的。
——。若不是自己与阿澄生的相似，如今瞧镜子里的自己就权当看阿澄了，要不还真觉得变扭。

：成了
把妆台上水晶镜面铜镜捧来，塞入阿婴手中，叫他好好瞧瞧镜中那面如春花，眉目清妍的少女，这面铜镜是阿娘送的，说是打西域处得来的，因着镜面是以水晶打磨的，能清晰的照出人影来，是以自个便将它摆在妆台，甚少拿下来，正在想还要给阿婴搭配些什么，就听见他的话
：这是最合宜的，多穿几次就好了，来，将鞋子换上，走几步给我瞧瞧

——。接过阿澄递来的铜镜，我二人本就是龙凤胎，这下又特意换装站在一起倒真像一个人一般。
:什么叫多穿几次，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便是这一次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就扮上了，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站起了身，刚要走几步就被长长的裙子绊住，好在阿澄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
:这也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