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秋天的第一件毛衣时 她来看我 说已有想要长久安定下来的念头 结婚生子
只欠一个可朝夕相对的人 我只觉得黄昏余晖里看她的侧脸 依旧是偷出母亲的裙子 涂鲜红蔻丹 逃课去跳舞的十七岁的样子
可是十七岁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于是我微微笑起来 对她说 你要等 他就要来

早起 将酒坛用布包好 坐车回乡下
走几里山路 止步老槐树下 清尽坟头丛生杂草 洒半坛酒
席地坐下 慢慢把剩下的半坛喝完
前尘如一支白檀 燃断烟魂不肯歇 老头 你从未疼爱我 可我也没拿你当个慈祥长辈喜欢过 你教我酿酒 我便每年今日 敬你一杯 解味乡愁
如此 也算了却半生微薄情分

我们都曾水火行舟 跋涉爱恨 时光无法倒流 岁月不容忏悔
我只决意燃起暖炉 读两三行诗 煮一壶清茶 白烟缓缓蒸腾
静候风雨之中 你清瘦的归来

醉生梦死的时候是糊涂的 贴面情话 同场跳舞 隔夜就当做不痛不痒的梦忘掉了 也不想着记起
只有人走茶凉 偏生要就着浮屑残渣一口灌下去
念着当炉温茶 二三闲话的好日子 再不堪 也沉淀成了深情

屋子里炉火烧得正旺 映着杯中的酒 和老人被回忆短暂擦亮的眼神
大半辈子了 赏过几场雪景 又有幸和谁对饮 从日暮到天明
或者终了一生只做了江湖的倒影 长醉不醒

你留给我冗长的记忆
像是清晨朗诵的十四行诗篇
参差不齐的韵脚音节
在我心里面修改了一遍又一遍

当他混入漫涌的人潮中 再也辨别不出 她只能定定的望着左手的方向 尽最大努力从远近的黑色快中企图层析出与众不同的色彩

像所有传闻里陈词滥调的故事 你不见了 我才如此想念

假装回到幽默的谈吐 假装水过无痕的忙碌 别再欺骗自己了 她是不会就此消失的 回忆就像排不了的毒 在你脆弱的时候嚣张跋扈

好面子的我偏偏用手对你比出了个好看的微笑 嘴上说要和你友好再见 却不争气地眼睛红了

在你认为你不再了解我的时候 不是我真的变得不可领会 是你失去了继续了解的耐心
在你觉得我离你越来越远的时候 不是我的脚步太快 是你停止了相伴的步伐
走着走着 谁也不能担保不被身边的另一番风景吸引

如果我从没有品尝过温暖的感觉 也许我不会这样寒冷
如果我从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美 我也许就不会这样地痛苦
如果我从来不曾离开过我的房间 我就不会知道我原来是这样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