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中的马匹
颅腔中的川原，水草丰美
这儿放养马匹，中间白色的毡房
住着牧马的汉子
四方的马匹，低头吃草、饮水
抬头看月亮，这儿很宁静
月亮中的蟾蜍逐渐吐出黑色的烟
黑色的烟化作黑色的面孔
黑色的面孔代替月亮
马匹嘶鸣，四方的马匹嘶鸣
风沙开始从四方掩埋马匹、清川、草原
颅中的马匹
四方的马匹，四方的马蹄
四方的恐惧
奔向白色的毡房、牧马的汉子
白色的毡房飞起
白色的毡房是白色的幡
四方的马匹横冲直撞
冲撞肉体，或者
一匹马穿过另一匹马
川原上横尸遍野
牧马的汉子被拦腰冲断
被撞飞的头颅在空中望向白幡
◎人马
我的下肢日夜奔波，寻找这匹野马
我身体的一半遗落在它的体内
一步步来临，神秘的变种
潜于你体内的半截身体，逐渐被你的血液置换
心脏被你野马的心脏置换
你获取我的头颅、脖颈、上肢、胸腹
它们强壮，与你严丝合缝
完美的合体，胜于上帝的造物
胜于上帝的马匹和上帝的臣民
半人半马的怪物
你诞生，所有的荒诞垂首
不管是城市还是草原
你肆无忌惮的流浪
你获取我的半身，你自由
我的半身逐渐腐朽
我是没有双乳和肚脐的刑天
我无法“以乳为目，以脐为口”
我的干戚早已失落
化作半人半马怪物手中的武器
在你的荒原找到你，而后被我的半身射杀
最后的交接，我的生殖器遁入你的下体
怪物，你将替我生殖

◎今夜我们回归马匹
今夜我们回归马匹
回归丢失的民族
马背上的民族和马背上的汉子
今夜全都回归
头顶的月亮，头顶的星星
头顶有一块风的岩石，一条风的河流
风的岩石上有一枚风的钓徒
风的钓徒垂钓于风的河流
头顶的城堡，被颅中出逃的暴风击碎
头顶不再居住人类，这儿不再有街市
陌生人将看到它重新生长草木
常年城堡的重力，那开裂的面部、耳朵、额头
陌生人将看到它们重新愈合
被城堡打入土地的躯体和半陷的头颅
陌生人，他们将重新生长
◎半侧山植葵无苗
在青草的春天
和露而种的人，翻开山岩的瘠土
露水打湿葵籽，砾石阖上棺材
这儿没有阿尔的太阳
没有瘦小的火
山脚下的水和远处的水被风施了魔法
整夜地狞笑
它们笑阿尔的太阳
笑瘦小的火
笑我那灼伤的哥哥
笑他红头发的哥哥
作者：黄文正，武汉大学研究生，写诗。性喜山林，逐天放之性。
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阿觉 康河花木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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