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秀 
--作家：莫伸 
 
 
一
朝霞给南疆边境的山水披上一层绚丽的光彩。那些披着常春藤的峭壁，蜿蜒伸展的峰峦，和明镜般的湖泊，全笼罩在一层轻纱般的淡雾之中。
边防某连司务长杨玉中早早就起了床。他先提着一桶饲料喂猪；又拎起一筐草往兔圈走去。
突然从淡雾中飘来一阵歌声。声音那么稚气，那么甜脆！
杨玉中高兴地亮开了大嗓门儿：
“小秀秀——”
“哎！”歌声戛然止住。随后一张圆圆的小脸从芭蕉树下露出来。
小秀秀是这个边境火车站站长的女儿。三年前，连队刚在这儿盖起营房，一天，杨玉中正带着战士翻地种菜，一个小女孩儿——站在地边，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杨玉中笑眯眯地问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秀秀。”
“哦，小秀秀。”
“是秀秀，不是小秀秀！”
小秀秀睁大那双乌亮的眼睛，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司务长。
“我可知道你叫啥！”
“叫啥？”
“你叫大老杨。”
战士们“哄”地笑了。
“不对！”杨玉中故意板起脸，“还差两个字哩。”
小秀秀天真地仰起脸，想了一会儿，突然大叫起来：“大老杨叔叔。”
杨玉中“哎”了一声，双手把小秀秀举了起来。
这以后，小秀秀成了连队的常客。战士们一闲下来，就围成一圈，开收音机给她听，教她随着音乐的旋律跳舞。每次连队放电影，总是把最好的位子给小秀秀空着……一天，两天，小秀秀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员。
这次，小秀秀看着杨玉中手中拎的草筐，也伸手抓起一把青草，“杨叔叔，我来帮你喂兔子。”
她把青草丢进兔圈里，撒的小白兔满头满身都是草，它们一个个晃动着脑袋，一对对长耳朵像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
小秀秀咯咯笑起来，她推开圈门，抱起一只安哥拉长毛白兔，抚摸着背上白白的兔毛。一绺长长的兔毛被污泥粘成团儿，她用小手细心地拨理着。
“杨叔叔，你看兔毛都结疙瘩了。”
杨玉中看了一眼，随口说：
“是啊，要有把梳子就好了。”
“有梳子兔毛就不结疙瘩了吗？”
“是。不光不结疙瘩，毛也长得快。”
第二天．秀秀真的把家里的梳子拿来给兔子梳毛。
以后，小秀秀再没来过，杨玉中很纳闷儿。一天他看见小秀秀说：“小秀秀，你怎么好几天没来呀？”
“爸爸说，这两天越南向我们这边打炮，已经打死好几个小孩了。”秀秀说。
杨玉中脸色也阴沉下来。
“杨叔叔，他们为啥要向我们打炮呢？”
“他们是强盗！”
“啥叫强盗呀？”
“就是不讲理的坏蛋！”
……
小秀秀想起几年前，她亲眼看见山那边的越南人经常背着柴呀、布呀来我们这边赶闹；亲耳听过两边的村民对唱山歌……可是现在，那边和我们友好的边民全被驱散了。换上的是一些挂着冲锋枪和望远镜的凶狠的人，还向我们这边开枪打炮。
前天，王大娘去拔猪草，被他们偷埋的地雷炸死了。连脸都认不出来，好可怜呀！……

二
一天， 吃过午饭，杨玉中领着小秀秀去河湾边割草。
太阳高高地挂在蔚蓝色的天空，微风不时送来满山遍野山花的浓郁的清香。走过一片稻田，又踏上小木桥。桥下，清澈的溪水哗哗喧叫着向北流去。流过山脚下那片葱郁的芭蕉林，流过村头炊烟袅袅的竹篱笆；绕过玉峰山，消失在铺满淡淡绿色嫩草的远方……
小秀秀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子。她突然看见了什么，飞跑过去，弯身从路旁摘下一棵野草：
“杨叔叔，这不是你经常喂兔子吃的那种草吗？”
“对呀！”杨玉中看了看说。
“这叫什么草？”
“奶浆草。”
“这儿可真不少呀！”
“不，比起玉峰山上差远了，那儿的草又长又大。不动地方，一会儿就能打一筐！”
她望了望玉峰山，又弯下身去摘。忽然，从兜里掉出来几个五分的硬币。太阳光立刻使它们发出耀眼的银光。小秀秀“哎呀”一声，连忙用手掩住衣袋。
杨玉中弯腰帮她捡着。
“小秀秀，你装这些钱干啥呀？”
“有用呗！”
“有什么用呀？”
“我不说。”
“好，好，不说。”杨玉中微笑着，“你攒了多少钱啦？”
“还不到一块哪！”
“你要这么多钱干啥呀？”他眯起眼，笑着。
“有用呗！”小秀秀回答的还是这句话。
他们俩转过几道竹篱笆，就到了河湾。前面不远处就是玉峰山。杨玉中停住脚：
“这儿草很多，就在这儿割吧。”
他弯下身割起来。小秀秀跑前跑后地帮助摘奶浆草，近处的奶浆草摘完了，她就跑到远处。翠绿的树丛中，只见那小小的红格子衣服时隐时现，像一只在草地上飞舞着的蝴蝶。
杨玉中用手卷成个筒儿，朝她喊：
“当心些，小秀秀，不要划破手——”

小秀秀 
--作家：莫伸 
 
 
一
朝霞给南疆边境的山水披上一层绚丽的光彩。那些披着常春藤的峭壁，蜿蜒伸展的峰峦，和明镜般的湖泊，全笼罩在一层轻纱般的淡雾之中。
边防某连司务长杨玉中早早就起了床。他先提着一桶饲料喂猪；又拎起一筐草往兔圈走去。
突然从淡雾中飘来一阵歌声。声音那么稚气，那么甜脆！
杨玉中高兴地亮开了大嗓门儿：
“小秀秀——”
“哎！”歌声戛然止住。随后一张圆圆的小脸从芭蕉树下露出来。
小秀秀是这个边境火车站站长的女儿。三年前，连队刚在这儿盖起营房，一天，杨玉中正带着战士翻地种菜，一个小女孩儿——站在地边，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杨玉中笑眯眯地问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秀秀。”
“哦，小秀秀。”
“是秀秀，不是小秀秀！”
小秀秀睁大那双乌亮的眼睛，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司务长。
“我可知道你叫啥！”
“叫啥？”
“你叫大老杨。”
战士们“哄”地笑了。
“不对！”杨玉中故意板起脸，“还差两个字哩。”
小秀秀天真地仰起脸，想了一会儿，突然大叫起来：“大老杨叔叔。”
杨玉中“哎”了一声，双手把小秀秀举了起来。
这以后，小秀秀成了连队的常客。战士们一闲下来，就围成一圈，开收音机给她听，教她随着音乐的旋律跳舞。每次连队放电影，总是把最好的位子给小秀秀空着……一天，两天，小秀秀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员。
这次，小秀秀看着杨玉中手中拎的草筐，也伸手抓起一把青草，“杨叔叔，我来帮你喂兔子。”
她把青草丢进兔圈里，撒的小白兔满头满身都是草，它们一个个晃动着脑袋，一对对长耳朵像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
小秀秀咯咯笑起来，她推开圈门，抱起一只安哥拉长毛白兔，抚摸着背上白白的兔毛。一绺长长的兔毛被污泥粘成团儿，她用小手细心地拨理着。
“杨叔叔，你看兔毛都结疙瘩了。”
杨玉中看了一眼，随口说：
“是啊，要有把梳子就好了。”
“有梳子兔毛就不结疙瘩了吗？”
“是。不光不结疙瘩，毛也长得快。”
第二天．秀秀真的把家里的梳子拿来给兔子梳毛。
以后，小秀秀再没来过，杨玉中很纳闷儿。一天他看见小秀秀说：“小秀秀，你怎么好几天没来呀？”
“爸爸说，这两天越南向我们这边打炮，已经打死好几个小孩了。”秀秀说。
杨玉中脸色也阴沉下来。
“杨叔叔，他们为啥要向我们打炮呢？”
“他们是强盗！”
“啥叫强盗呀？”
“就是不讲理的坏蛋！”
……
小秀秀想起几年前，她亲眼看见山那边的越南人经常背着柴呀、布呀来我们这边赶闹；亲耳听过两边的村民对唱山歌……可是现在，那边和我们友好的边民全被驱散了。换上的是一些挂着冲锋枪和望远镜的凶狠的人，还向我们这边开枪打炮。
前天，王大娘去拔猪草，被他们偷埋的地雷炸死了。连脸都认不出来，好可怜呀！……
 
二
一天， 吃过午饭，杨玉中领着小秀秀去河湾边割草。
太阳高高地挂在蔚蓝色的天空，微风不时送来满山遍野山花的浓郁的清香。走过一片稻田，又踏上小木桥。桥下，清澈的溪水哗哗喧叫着向北流去。流过山脚下那片葱郁的芭蕉林，流过村头炊烟袅袅的竹篱笆；绕过玉峰山，消失在铺满淡淡绿色嫩草的远方……
小秀秀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子。她突然看见了什么，飞跑过去，弯身从路旁摘下一棵野草：
“杨叔叔，这不是你经常喂兔子吃的那种草吗？”
“对呀！”杨玉中看了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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