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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说 | 凯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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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知其在谷经也,莫知其历所望也
其死于无人知谷,犹带未救下将军之恨
连与之收者皆无


1楼2017-09-22 14:53回复
    陈与赵战十年矣,赵胜。隆冬之时,奏凯而归,于归之路,忽逢迷障,困于一谷,谷中有穴,会日暮,将引兵憩。
    夜,梦一女,小女告之西有伏焉。将使人伺,果然,遂除之。副将问其果,将以实对。副将曰:“莫非七年前于梨山下救之白家二女?余记其犹欲嫁卿,然数年来未尝见与汝通?”将抚荷曰:“吾恐战死,又何敢言?今数年往,自宜早嫁,儿不小矣,汝则勿妄言耳。”
    次日,去其洞,晚间,又梦小女,坐笑之顾,似有所言,其所不闻。将使人探之,曰:“已出七年未归,莫知其往。”


    2楼2017-09-22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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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陈赵两国交战十年有余,最终赵国取得了胜利。在一个寒冷的冬日,将军率领众将士凯旋而归。回来的路上,突然起了大雾,困在一个山谷之中,山谷中有一个山洞,正赶上天色渐晚,将军便让众将士在此休息。
      入夜,将军梦到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告诉将军小心西面,那里有陈国余孽埋伏,将军醒后派人探查,果真如此,随后,带兵将其除掉了。副将询问此事因果,将军如实回答。副将问:“那女子可是七年前在梨山脚下救过的白家庄二小姐?我记得她当年还想要嫁给你。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小姑娘走后,竟然再也没有和你联系过。”将军闻言把手伸进怀里拿出小姑娘当年送给他的荷包,“我那时怕战死沙场,不敢给她承诺什么,如今已过去这么多年,她恐怕早就嫁与他人,孩子都不小了,你就不要再胡说什么了。”
      第二天,众人离开山洞,当晚,将军又梦到小姑娘,她就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似乎说了什么,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听不到她到底在说什么。将军觉得有些不安,派人去白家庄打探她的消息,得到的回复是:白府的二小姐失踪了,自从七年前离开家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3楼2017-09-22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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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很多虐文,突然发现,最悲情的并不是一方死在另一方面前,这样最起码他们知道了对方的结局,也与对方或分或和做了一个了断。
        最虐心的大概是:我以为你好好的活着,而你却早已死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因我而死,我甚至不知道你死于何处,我甚至连为你收尸都做不到。


        4楼2017-09-22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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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来自微信公众号:沉默寡言美少年,已授权,定期推送微小说,连载,故事接龙,求关注啊么么嗒


          5楼2017-09-22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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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国
            文:饰非
            我叫许国,是个兵。
            在我手下有支三百人的精良部队,作为部队的尖刀连,我们承担着全军最危险最艰苦的任务,当然也拥有全军最好的伙食。
            “兄弟们开饭了!”我提起破锣边敲边喊,不一会儿我面前就排出了条龙。
            好吧好吧,我就是个炊事员,管着全连的伙食。

            “许哥,多给我口汤,今天太忙没喝水。”
            “好嘞,给你。”
            每个排队来打饭的人都会给我敬个礼,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
            现在是1940年,国难当头。
            你说哪个男儿离乡入伍,为的不是横刀立马保家卫国,现在炊事班里做个伙夫,枪都没摸到几次,实在憋屈的很。
            “别伤感了班长,你看隔壁国军炊事兵,一个个连帽子都是绿色的,知足常乐嘛哈哈哈。”
            小吴向来乐天,冲我打趣道。
            我掐了手里的烟,用手指着小吴几个人。
            “我说你们几个啊……”
            “全体紧急集合!”
            话还没说完,急促的号声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们手忙脚乱的赶到操场,全连已经集合完毕。
            连长脸色肃穆,对我们开口。
            “鬼子的两个师已经发现了司令部,收拾装备,跟我回援!”
            “是!”
            散操后,连长拦住了我们。
            “现在事件紧急,连队全部回援,鬼子如果趁机派分队扫荡,村里的百姓都要遭殃。”
            我看着连长,等着下文。
            “炊事班全体都有!”
            “全班十二人,我配发你们十四杆枪,五百发子弹,一箱手榴弹,保护好村民!”
            “是!”

            目送着部队离去,我眼神有点黯然。
            全连急行军,炊事班肯定会拖慢速度,让我们留守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能摸到枪,我也是比较满足的。
            倚在村口,我不住幻想着战争的激烈,幻想着如果我在场,会是怎样一副浴血奋战的场面。
            肯定很帅吧。
            抚摸着手里的步枪,枪管黝黑发亮,这是军人的荣耀,抚摸她应当像抚摸情人一样。
            可惜啊,过不了几天就要收回了。
            但最起码这几天,我真的是个兵。
            “班长,你看那边是什么。”
            小吴戳了戳我,把我从幻想里叫醒。
            我定睛一看,白旗红点,有些耀眼。
            鬼子来了。
            我手心有些出汗,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
            “快,让村民藏好,然后把伙计们都叫过来,要打仗了。”
            小吴应了一声,赶忙跑去村里。
            我慢慢爬上村头的土坡,准备侦查一下敌情。
            “一,二,三,四……十个人。”
            “班长,我们都来了。”
            我回头,看见十一个人眼里闪烁着光。
            “所有人回村依据地形游击,注意安全。”
            众人轻声应了,四散开来。
            现在,靠我们了。
            猫在土墙后面,我看着敌人越来越近。
            一百米……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打!”
            我一声令下,一轮齐射过后,鬼子倒下了一个人。
            “干得漂亮,走!”
            不论装备还是军事素养,我们这些炊事兵不可能比得过这些日本人的,即使多两个人,我们也只能依靠地形和他们周旋。
            “去草垛后面。”
            十二个人猫在草垛后面,呼吸沉重。
            “兄弟们,打完这轮子弹……”
            话音未落,一梭子子弹扫过来,压得我们抬不起头。
            “妈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小吴老张!”
            我回头,只看见小吴和老张倒在血泊里。
            “他娘的小兔崽子们!”
            我一咬牙,猛地站起来,抬手就是一枪,鬼子的轻机枪手倒了下去。
            可惜手里步枪不能连射。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班长,班长!”
            我费劲的睁开眼,看向四周,破旧的墙壁和身下的土炕,分明是间民房。
            “这他娘的……是哪……”
            “班长你醒了!”
            我看向声音的来源,是虎子,炊事班里年龄最小的家伙,他的旁边是一众村民。
            我看向身边的人,是虎子,炊事班里年龄最小的娃娃。
            “怎么……就你一个了……剩下的人呢?”我费力的开口,每一个字都牵扯着我腰上的伤撕裂搬疼痛。
            “就……就剩咱们俩了……他们……他们……”
            虎子说着说着竟有了哭腔。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为了掩护我救你回来……说要断后……可能……可能已经……”
            我一拳捶在了土炕上,把嘴唇咬出了血,疼痛已经不重要了。
            “村民们都没受伤吧。”
            我看向周围战战兢兢的百姓。
            “没有,可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班长。”
            我低着头,思考对策。
            这满屋的人,只有我能拿主意了,如果这时候我也没了办法,那全都完了。

            突然。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你们的武器投降,我们大日本皇军优待俘虏,我们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时间一到,我们不会手下留情。”
            蹩脚的中文从屋外传过来,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虎子你去看看外面有多少人。”
            虎子答应了一声就跑到了窗户边偷瞥,看着他做贼似的样子我忍不住发笑。
            “咳,老乡,有酒没有。”
            我对村长笑了笑。
            “诶有,有,我给你拿去。”
            “班长,外面五个人,一挺轻机枪。”
            “扶我起来。”
            虎子手忙脚乱的把我扶起来,我捂着伤口问他。
            “虎子,怕不怕死?”
            虎子一愣,随即站直身子。
            “不怕!”
            我接过村长拿来的酒,递给小虎。
            “喝了。”
            我冲着虎子笑。
            虎子两手接过,一口闷了下去,呛得直咳嗽。
            “年轻。”
            我笑了笑,也拿起一碗,一口喝了半碗,然后一咬牙,把剩下的酒倒在了伤口上。
            推开要扶我的虎子,我借着酒精对伤口的刺激,痉挛着站了起来。
            “诸位老乡,我们军队向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今天这些酒算是买的,等我们连长回来照价赔付。”
            我对着诸位村民一抱拳。
            “虎子,扛着那箱子手榴弹,让鬼子看看咱们是怎么投降的。”
            “是!班长!”
            “老乡们找个结实地方躲好了,一会可别伤着!虎子,走!”
            我单手提起步枪,上了膛就往外走。
            “兔崽子们!老子出来投降了!”
            ……

            原来人死了,真的有灵魂。
            我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虚幻的身体。
            几只胳膊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是炊事班的伙计们。
            相视一笑,我们看向下方。
            连长腰杆挺得笔直,带着士兵向着我们的墓地敬了个标准的礼,久久不离去。
            “丈夫许国。”
            连长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我飘下去,带着一脸坏笑,慵懒的回了个敬礼。
            想了想,我把额头上还在敬礼的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回拢,剩下三根指头向前一指,我觉得这样很帅。
            我挑了挑眉毛,尽管他看不见我。
            “不必相送。”


            7楼2017-09-22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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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知其在谷经也,莫知其历所望也
              其死于无人知谷,犹带未救下将军之恨
              连与之收者皆无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9-24 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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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
                文:饰非
                1
                “龙哥!搞事情不!”
                这大嗓门的喊声吓得我一激灵,回头就看见了王二狗那张猥琐的嘴脸。
                “吓老子一跳,你要干啥!”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问道。
                “嘿嘿,咱这样……”
                2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四位大哥,在地府这些年承蒙照顾,我二人敬四位大哥一杯。”
                我和二狗举起酒杯,脖子一仰就灌了进去。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二人有如今的地位也是多亏阴德积得深厚,日后须得更加努力才是。”
                四人里属白无常最是能说会道,他伸着老长的舌头,同样举起酒杯开口。
                其余三人也是应和一声,喝干了杯中物。
                须臾,杯落,人倒。
                “对不住了四位大哥。”
                我摇了摇头,招呼二狗离去。
                顿了一下,我拿起黑无常头上那顶帽子掸了掸,帽子上面的字我很喜欢,天下太平。
                “十殿阎罗外出巡逻,没人拦得住我们了,走吧。”
                “龙哥……”
                二狗的声音有点犹豫。
                “怎么?”
                我回头看他。
                “我还是比较喜欢白无常帽子上面写的一见发财……”
                “滚!”
                3
                出了酆都,我们两个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二狗,你消息准吗。”
                我问二狗。
                “千真万确。”
                二狗很笃定。
                “嘿,这票干完,搞不好咱俩都得受处分。”
                我笑了笑。
                二狗沉默,旋即开口。
                “不会后悔的。”
                “嗯,不会的。”
                “走吧。”
                我催促。
                说话间到了奈何桥。
                孟婆拿着那根与她体型并不相称的勺子在锅里搅动着,飘出阵阵香气。
                “来了啊。”
                孟婆头也不抬,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情。
                我和二狗一同作揖。
                “多谢孟婆赐汤,我二人无以为报。”
                “行了别扯了,赶路吧。”
                孟婆挥了挥手,老态龙钟。
                “还去三生石看看吗?”
                我回头,笑着问二狗。
                二狗一愣,站得笔直。
                “去!”
                三生石,顾名思义,可以照见人的前世今生将来,我等地府的鬼魂,若是阴德积得多了,选作鬼差,也就没了去观望的机会,今日正好去看它一看。
                看着三生石前流泪的无数魂魄,我们犹豫了。
                “走吧,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二狗向我招手。
                站在三生石前,我闭上眼睛。
                枪林弹雨,血肉横飞,战争年代没有眼泪。
                同伴的呼喊,班长的爽直,我们在悲伤里成长,在死亡中向前。
                当然,还有胜利的呼喊。
                后来岁数大了,晚点死去是我唯一的愿望。
                可惜啊可惜。
                我甩甩脑袋,从三生石里走出来,对于前世我没有兴趣,对于未来……鬼差没有未来的。
                转头看,二狗也醒了,想必跟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龙哥,你眼睛咋红了?”
                二狗调笑着问我。
                “滚,老子眼里有沙子!”
                4
                “诸位同僚,我二人此次出地府,是有要事需做,事成后自当回来领罪,可否行个方便?”
                逃出地府当然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们还是被拦住了。
                还好地府最厉害的四个人都被我们放倒了,不然今天计划是悬了,现在嘛……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收刀入鞘,我和二狗扫视了一眼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众人。
                “是吗?”
                “谁!”
                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绝非常人。
                来者一身长袍,蛾冠长髯,风度着实有些惹眼。
                “原来是钟圣君。”
                我和二狗有些尴尬。
                “圣君来此有何贵干?”
                “虽说管理地府这事我没什么兴趣,可碰上了事情,也不能不管。”
                我和二狗抽出兵器,严阵以待。
                开玩笑,这钟圣君可是地府最能打的家伙,我们俩人加起来都够呛他塞牙缝。
                “行了行了,地府虽有规矩不许外出,但法理不外乎人情,从实招来,我放你们离去。”
                圣君不耐的挥挥手。
                “我二人……是战时士兵……死于四九年……”
                “八月初九,死不瞑目。”
                我们在圣君的压迫下缓缓站直了身子。
                圣君顿了顿,一挥手。
                “明白了,走吧。”
                5
                “六十八年了……”
                “我们……终于回来了……”
                阳间的太阳很温暖,生人是看不见我们的,我和二狗欢脱的像个孩子。
                六点的钟声响起,我二人肃然而立。
                “六十八年前,我二人没赶得上开国大典,此为毕生遗憾。”
                “今日梦圆,魂飞魄散亦不足惜。”
                “敬礼!”


                10楼2017-10-03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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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喊着一边抽打你的脸,死死掐住了你的喉咙……要死了……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碰!”一声枪响,掐着你


                  星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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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徽章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10-03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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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保险起见我们把食物都储存在地下室了,你肚子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唐带着你


                    星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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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10-03 21:49
                    回复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10-09 21:47
                      回复
                        清河 | 文:饰非
                        从我还是一滴水的时候,我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只会是一滴水。
                        我流淌多久了?
                        几千年了吧。
                        我遇见无数形形色色的,与我一样的水滴,但他们又和我不一样。
                        他们浑浑噩噩,我在他们身上看不见思想。
                        形单影只的日子苦难万分,我必须竭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会干涸而去,直到那次无意中触摸到了其它水滴的残骸,我感觉自己壮大了几分。
                        太奇妙了。
                        于是我寻了此处,慢慢滋养,成了如今的大河。
                        几千年里,有人饮水,有人投江,有人浣衣,有人沐浴,有人在我这里定情,有人在我这里衰老。
                        听僧人说,这是众生相。
                        我不懂。
                        从此路过的人都夸我的清澈,这么多年我也尽力在保持自己的干净,僧人又说,这是慧根。
                        我还是不懂。
                        那僧人长得白净,比他身边的白马还要白净,身边的徒弟却是一个赛一个的丑陋,倒是手段通天,爽快的性格让我很是欣赏。
                        他们从远处来,到远处去,匆匆而来,也是匆匆而去。
                        转眼十年,那僧人去而复返,这次腾云驾雾,佛光万里,显然是成了正果。
                        “多年前看你有慧根,特来此结个善缘。”僧人闭着眼。
                        “你是来带我领略众生相的吗?”我用水流击打岩石作出回应,他是听得懂的。
                        “正是。”僧人点头。
                        “那夜郎国,我想去那里当个兵。”我想了想,告诉他。
                        僧人一笑,袖袍一挥,眨眼我便入了军营。
                        “新来的兄弟,叫啥名啊?”同帐的士兵朝我挥手。
                        “清河。”我微笑。
                        “嘿,好名字,我叫大虎,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以后打仗躲我后面就行了,我罩着你。”那士兵壮实的很,确实有资格说这话。
                        四周军号响,要打仗了。
                        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众人,我不禁出了神。
                        “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啊。”
                        战场上刀剑无眼,身边的兄弟倒下去一批又一批,又多出来一批又一批。
                        大虎军功卓著,当了将军,还是经常来找我喝酒,还是经常护着我,替我挡刀。
                        他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虽说是个粗人,可从来没半点地方比不上君子。
                        可他还是倒下了。
                        打仗这种事情,一个不留神就是死的下场,谁都一样。
                        大虎死在了我的前面,死前他让我快跑。
                        哪里跑得了呢,下一刻刀就劈到了我的脑袋。
                        睁开眼,僧人依旧坐在河边。
                        “众生有相,你悟几分了?”僧人开口。
                        “那大虎是个粗人,可重情义,罗汉之相。”我回应。
                        “你可还要继续?”僧人也不评价,反而这么问我。
                        “继续,我想变成那大虎。”我拍击岩石。
                        僧人又一挥袖,睁眼又是军营。
                        “将军!”耳边都是惊喜的声音。
                        我坐直身子,也不顾旁人惊讶的目光。
                        “死战。”
                        我握紧拳,看向四周将士,在一个空缺上停了一会,又移开目光。
                        那座位本应是我的。
                        千余年的孤独,这些凡人的计谋于我不过是些过家家的游戏,此后战争,皆是无往不利。
                        失地一天天在收复,版图一天天被我扩大,这满朝文武,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收了中原,我这才回朝,将军凯旋。
                        皇帝亲自召见我,赐我平起平坐的权力。
                        庆功宴上那碗酒,里面的毒大概能放倒三十匹马。
                        “这众生相,你可悟了?”僧人问我。
                        “那皇帝是个怂人,怕我抢他皇位,小人之相,但行事倒是果断。”我回答。
                        “可还要悟?”
                        “我要当皇帝。”
                        百余臣子,高呼万岁,壮丽雄伟。
                        当皇帝果真是逍遥自在的生活,酒池肉林,鹿台高筑,皇家的奢靡是我从未想过的。
                        想想那些战场拼杀的战士,真的是有些不值。
                        广开粮仓,扫除积弊,交好各国,我让这国家的日子越来越好。
                        不过皇帝这位置,不管你做成什么样,都是有人盯着的。
                        七年后,太子起兵,把我堵在皇宫里。
                        好吧,这天下,我也玩腻了,送你就是。
                        我提刀出去砍了几人解气,一路冲到太子面前抹了脖子。
                        太子那惊恐的表情,可真有意思。
                        “那太子有些能力,只是耐不住性子,凡人相。”没等僧人开口,我直接回答了问题。
                        僧人双手合十,摇头微笑。
                        我有些挫败。
                        “你还想当太子吗?”僧人问。
                        “算了,让我当个普通人吧。”我回答。
                        睁开眼,略显破败的一间屋子,妻儿在一旁玩的欢快,唱着和缓的童谣。
                        “清河,睡醒了?”妻子看着我,向我笑了。
                        她不漂亮,但笑得朴实,我明显感到心里有块柔软被拨动了一下。
                        平凡人家的日子很平淡,但让人安心。
                        每天烧火做饭,耕田织布,贫穷,却乐得自在,比起皇宫那些奢华,我更喜欢这里的感觉。
                        人活七十,我亲手葬了老去的妻子,至于孩子,去京城当了官,我拒绝了他接我去京城的好意,我更合适这里。
                        又过三年,我也死去了。
                        僧人依旧慈眉善目。
                        “我的妻子很好,我不想用众生相评判她。”我开口。
                        “我从未问你众人何相啊。”僧人笑了。
                        “那……”
                        “我只是想让你走完他们的一生。”僧人双手合十,语气柔和。
                        “路是可以选的,只看你怎么走。”僧人继续说道。
                        “可众生相……”我犹疑起来。
                        “众生无相,相只在你本心。”
                        “你说的那些有相的人,身上也带着各种相。”
                        “若非要言众生相,众人都有众生相。”僧人眯起眼,看向远方。
                        “记得你是谁就好。”
                        话音落地,僧人消失,仿佛从未来过。
                        “我啊。”我哑然失笑。
                        “我不就是清河吗。”


                        14楼2017-10-26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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