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那,后来呢?”
“后来?我也不知道啊!蕾蕾,太晚了,你该睡了!”亦凡温柔的对女儿说道。
“原来daddy也不知道呢!我猜,他们会在一起的!Daddy,晚安!”蕾蕾揉揉惺忪的睡眼,软软的嘟囔出声。
“晚安,我的sweet honey!”
亦凡重新拿起电脑,新闻列表正是最近因发现忘爱症候群治愈方法而闻名的吴磊。亦凡嘴角带着笑,却是那么苦涩。他对着走来的肉肉说道:“故事的结局?结局就是这个医生自己就是忘爱症候群的患者,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医者不自医呀!”
肉肉蹭蹭主人的脚背,看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不回去。
“回去?我何尝不愿意再尝试一次?我又怎么会不愿意他记起我,我们重新开始?
我回去过呀!三次呀!可每次回去都是在我本已血肉模糊的心上再插一刀呀!
第一次回去,是我离开的一年以后。我满怀憧憬的回去,想象着,他可能想起了我,在到处找我,我们可以再次牵手,却不想,回国的第一天,我就碰见了他,准确的说,是他们。他牵着一个女孩,亲昵地揉着她的头发。他抱她,吻她,两人和谐的像一幅画。我呢?万箭穿心,落荒而逃。
我安慰自己,只是女朋友而已,不一定会如何,说不定已经分手了,于是第二年,我再次回到上海。找到之前的朋友,想让他帮我联系他。朋友却说‘你小子回来的真是时候,吴磊要结婚了,你可要跟我们一起,让吴磊那小子狠狠出次血!’
我失魂落魄的跟去了婚礼现场,还是那个女孩,两个人笑的那样甜蜜,我就明白,我输了,永远输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很颓废,却也想着,万一他们会离婚呢?我很坏,是不是?就在我计划第三次回国做最后的尝试时,他们说,磊磊当爸爸了。那时我就知道,我彻底失去我的磊磊了。
还需要回去么?他已经结婚,有了孩子,难道告诉他,我才是他的爱人,让他离婚?不可能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他还有了孩子!我总不能不为孩子考虑吧!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呀!那种没有爸爸的无助,我,知道呀!就这样吧,挺好!”
亦凡的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下,和着那股骨子里透出的绝望,美得那样动人心魄。
肉肉蹭着主人的脚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是明白了亦凡的悲伤,同他一起难过。
那样绝望的亦凡,那样痛苦的亦凡,那样心碎的亦凡,那样……那剔透的普通玻璃般脆弱的人儿,抱着电脑,流泪坐了一整晚。
后记
10年后,亦凡因病去世。临走前,他死死的握着当年的花馍,直到最后也没有松开。
正在医院坐诊的吴磊好似突然遭受了重击,脸色瞬间刷白,泪流满面。当他反应过来后,他像失了魂一般,无视了诊室中的病人,喃喃着一个名字,失神的冲出诊室,冲出医院,在大街上狂奔,最终跪坐在马路上放声大哭。
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可是,他想起来了,意味着,亦凡离开了。
他最爱的亦凡,最爱他的亦凡他伤害最严重的亦凡,离开了,彻底离开了!
他突然想起,年少时,讨论起忘爱症候群,他的少年,曾说过他会离开,看自己安好。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别说我不会得这种无聊的病,哪怕是真的,我也不会忘记你!就算忘了你,我也肯定会再爱上你!那时候你就惩罚我,天涯海角让我追着你!”
他的少年说到做到,而他却食了言。
他身为医生,身为一名发现了忘爱症候群治疗方法的医生,却从头到尾不曾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病人。何其悲哀!
他流着泪,嘴里念叨着亦凡最爱的诗词“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他就这样跪着,哭着,念着,直到有人认出了他,拨打了医院的电话。
亦凡只知吴磊有了女朋友,却不知这女孩与他神似;亦凡只知吴磊有了女儿,却不知这孩子取名繁,也正如曾经的吴磊不知道,他为何对忘爱症候群这个病有如此深厚的兴趣。
第二天,吴磊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无价公开忘爱症候群的所有治疗方法,以帮助更多的人,而他自己,则决定退出医坛。
面对外界的质疑,吴磊只在微薄上留下五个字“医者不自医”,之后彻底退出公众视野。
后来,听说有人在加拿大温哥华的街头见过吴医生,他牵着一只肥大的泰迪,他唤它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