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茗吧 关注:20贴子:875
  • 5回复贴,共1

番外。无缘终(容垣篇)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Sn 三径萧疏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10-01 14:25回复
    番外·无缘终(容垣篇)
    风又将秋叶拂到孤的门前了,算来,紫月入庭华山已八月有余。
    她说的不错,孤早知她并非锦雀。但那又如何,她是容浔送给孤,最好的礼物。
    九月围猎,弧初见锦雀。 正是青芜翠,木葳蕤的时候,并没有漫天皑皑雪霏霏天地无尘那般诗意。 孤的雪豹被人所伤,那个看起来身量单薄的女子颤抖着身子,将雪豹送还给孤。
    是她救下了它。
    次日,弧遣人将包扎好的小雪豹送去廷尉府。意思很明确,孤要容浔送那女眷入宫。
    其实,孤并非对她什么一见钟情。 只不过巫祝道狩猎那日定会出现一个女子,一个与弧有一世羁绊女子。当年父王与母亲定情,便是一头雪豹牵的缘,那日孤只见了那么一个女子,想来便是她了。而送去容浔府的雪豹,正是父王那头雪豹的子孙。
    容浔果然明白孤的心意,那女子叫锦雀,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孤说要,他再不甘心,也只能给孤送来。
    旻天十月,孤迎她入宫。 大喜当日,她一身及地紫衣,眉眼如画,揽着那只小雪豹。那样好看的女子。
    孤的目光掠过雪豹至她身上,淡淡道“屋里的侍婢呢?” 依稀记得雪豹离开她怀中,她开口“人多晃得我眼晕,便让他们先歇着了。”
    喜烛之下鲛纱帐落,孤垂头看着她“那今夜,便由你为孤宽衣吧。”
    她纤长白皙的手伸过孤的腰带。孤忽然握住她的手。
    她讶然抬头,她一身紫锻被孤拨下肩头。孤的深衣依然还在。
    孤吻过她的唇,甘甜而柔软。一股淡淡的香气渡入孤的口中,两舌缠绵。
    她泠泠的窈眸中掠过一丝惶恐,孤看到了。
    孤还看见,她微微喘息着,面上划过泪珠。
    她害怕。
    是了,嫁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怎能不怕。
    看着那似受了委屈的脸,孤心中竟然生起一阵怜悯。
    “害怕就睡吧。”也不是非要女人伺候,孤放过了她,赦免她侍寝。
    她却离孤更近,与孤说了第一句话,亦是叫孤终身难忘的一句话。
    “陛下让我自己来,我就不害怕了。总有一日要与陛下如此,那晚一日不如早一日,陛下说是不是。”
    这样的女子孤从未见过。明明连声音都在发慌,绛红的唇角却依旧带笑。
    锦雀,你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本可以轻易将她压在身下,孤却没有这样做。
    暗夜中,她的长发垂到孤肩头,弧撂去她身后,她轻笑如故,竟日春花般灼目。
    那时候,孤并没有爱上她。
    孤只是好奇,一个女子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竭力让自己在与一个陌生男人行夫妻之礼时从容面对。
    那夜,孤并未尽兴,但孤却放过了她。她的身子还很青涩,那娇羞密处,从未有人踏足,她的身躯,没有烙上容浔的痕迹。
    猩红的喜床上有一点深色,上头夹杂一股淡淡的欢爱的味道。
    看着怀中熟睡的新娘,孤渐渐入梦。
    只记得清醒时脑里最后就下的,是她的名字。
    锦雀,锦绣良缘的锦,杨雀衔环的雀。
    次日醒来,她仍旧在孤身旁熟睡。她蝶翼般浓密黝黑的眼睫时不时微微颤动,细长如柳的黛色长眉偶有蹙起又渐渐舒展。
    枕边, 一头散开的青丝很乱,无意识地,孤竟抬手替她拢起。心中忽然一颤,孤匆忙起身,离开昭宁殿。
    她没有醒来,很好。
    孤从未这样对待过女人,孤很失态。
    不出多日,密探来报,孤的第九位如夫人,并非狩猎那日救下雪豹的锦雀。 她叫莺哥,容浔给她改名,叫十三月。
    她是锦雀同胞的姐姐。 从前听说容浔有一把宝刀,身手极好,那便是十三月。 分明一样的眉眼,容浔一定要保住锦雀,换送十三月入宫。容浔他,用情不浅。
    孤只是很好奇,一个杀手,怎的身上却无一处伤痕,手里无一个刀茧? 小侍卫告诉孤,只有换皮。
    换皮?那一定很疼吧。十三月一个女儿家,怎能受得了。
    孤爱上十三月,用了三天。
    既然爱她,她不是锦雀又何妨?李代桃僵,孤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十三月,容浔的十三月。容浔不懂得珍惜她,不会爱护她,现在,十三月她是孤的紫月夫人了。
    那日,日昃沉彩,晚霞满天,孤忽然很想念她。
    透过昭宁的茜窗,孤看到她踢小毽子的倩影。
    这不过是寻常女儿家闺中常做的游戏,她却玩得那样开心。
    笑盈盈的眼睛,如秋水荡漾,上挑的绛唇,似红蝶张扬。
    那样天真。
    莺哥,你究竟受了多少苦,错过了多少童真。
    “不喜欢我的东西,我也不喜欢它。”孤听到她这样讲。
    这样执着。
    孤常常见,她一个人凝望着远方默默出神。她黯然的目光告诉孤,她很孤单。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10-01 14:26
    回复
      孤怕她寂寞,便将曦和交给她抚养。 “父王说夫人你会给小兔子包伤口,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小兔子被坏奴才打出一、二、三,呀,有三个伤口。夫人你快给小兔子包一包。”
      曦和这样一句话似乎打动了她,让她答应了。
      孤知道,她很不开心。她想要自由。
      可是偏偏,除了自由,孤什么都能给。
      让她抚养曦和,不过是希望曦和能够陪陪她说说话,让她留在孤身边,不要离开。
      冬月十二,曦和的母亲,柳沁夫人祭日。
      她陪曦和一起去灵山祭拜。
      朝中要事缠身,孤只得点了直属卫队护着,不能亲身前往。
      不出几个时辰,有侍卫来报,半路杀出刺客,夫人和公主双双坠下高崖。
      来不及嘱咐些什么,更等不及遣人一道前去,孤冲出宫去寻她。 战骊奔地飞快,顾不上冬日天寒,烈风袭面,孤拼命地去寻她。
      孤怕她有事,更怕她趁机逃脱孤的视线,再也寻不回来。
      孤不想失去她。
      眼底捕捉到一缕青烟,自崖底飘上。
      是了,在崖下。
      若非鬓边发遮了视线,侧头一甩,不经意往身侧一瞥,差一点,是不是差一点,孤就错过她了?
      未曾多想,孤攀下崖。
      眼见就要及地,孤却一瞬也等不得。
      纵身一跃,落脚于寒塘旁。 水清湛,有水雾氤氲。拨开白霭,面前正对着,那不能失去的人。
      那一瞬间,她笑的那样好看,比暖日更温煦。
      “曦和没事儿,只是受了惊,还在昏睡,我出来,给她打点水。”
      孤不在乎她说的话,就连曦和,孤的亲生骨肉,似乎也没有她更重要。
      她拄着拐杖,腿上有伤。
      孤颦起眉,她心细地察觉,忙道:“”
      腿,也没什么事。”
      那时候,孤真的很想紧紧地摇摇她,伤成这样,还没事么?
      但孤即使生气,也不舍得这样做。很不舍得。
      孤替她接骨,会很疼。 明明眉头皱了,却硬要舒展。明明抽了一口冷气,却不喊一声疼。这样坚强,触发了孤的怒火。
      是谁教得她这样,痛极也要强忍着?又是容浔么。
      她眸中泛起一片水泽,却迅速抬头,不叫眼泪落下。 这样疼,怎么可以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孤扣着她的头,逼迫她看着孤,逼迫她的眼泪淌下来。
      孤静静地看着晶莹的泪珠溢出她泛红的眼角,顺着她的脸滑落。
      这样多好。 孤轻轻抵着她额头,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道“锦雀,哭出来。”
      莺哥,哭出来。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10-01 14:26
      回复
        (二)
        心口忽然很疼,是她在哭么?
        庭华山很孤单吧。
        孤的毒深入骨髓了,如今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吧。
        孤一旦去了,容浔必然要反。紫月那样的性子,会随孤一起去的吧。只是,她还年轻,不该为了孤去那未知的地底长眠。她应该远离这里,重新寻一个爱她护她的人,重新生活。谁都可以,除了容浔。
        所以孤骗她了,孤说,孤要的是锦雀,不是莺哥,不是十三月。她欺君犯上,罪不可恕,罚她留守庭华山,十年不许出来。
        十年,孤早化成了土,她恨孤十年,怨孤十年,应当怨恨得入了骨。这样才好,一辈子怨着孤,活下去,这样才好。
        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孤的心似中了千发利剑,疼得很。
        侍卫终究把她带了下去。
        孤召高天下,紫月夫人病逝。
        那日容浔红着眼,闯入孤的殿堂,几乎发了狂。
        他的佩剑搁在孤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他质问孤,他将她好好放在孤手中,孤为什么将她打碎了?
        是啊,孤为什么将她的心打碎了?
        容浔他到头来才发觉,他心中的人是紫月吧。可惜,孤可以把江山给她,莺哥却不能。
        “即便是碎,紫月她也是碎在孤的怀中。”孤淡淡道:“这许多年,你做得最令孤满意的事,一件是两年前将紫月送给孤,另一件,就是今**宫。但孤知道,你这生,最后悔之事,便是将紫月送进了孤的王宫。”
        孤的话犹如利剑,将他从未看清过的的真心挑明了给他看。
        “她走时,是什么样,可受过什么苦?”他面露哀色,剑也垂下。
        孤心很痛,要他陪孤一块痛。他伤害紫月良多,孤要他负疚一声。
        “即便痛苦,她这一生,又有什么是忍不得的。”即便痛苦,她这一生,从不肯轻易喊疼,不愿让孤站在身前。
        孤终于把王位让给了他,去行宫修行。
        倘若紫月能好好活下去,不殉情,孤即便孤独死去,又有何妨?
        五月,孤的身体渐弱,大限将至了吧。
        东山行宫的红樱前些日还开得很好,漫山遍野的艳烈,灼目得就像大婚当日,立在孤与她的喜床旁的红烛。
        但今日,红樱却纷纷凋零了。
        很应景啊,孤便如这红樱一般,要凋零了。
        紫月,我想你了呢。
        紫月,十三月,莺哥,我很想你。
        可惜,不能再相见了。
        孤让百里在行宫燃起了火,然后,缓缓走进温泉里,不觉望向庭华山的方向。
        那日,为了逼走她,孤当着面把玲珑骰子捏成了粉碎。那个傻瓜,哭得那么伤心。你送给孤的东西,孤怎么舍得弄坏。那不过是让人做了个一样的,骗你的。
        孤从袖子里拿出那枚玲珑骰子,仿佛透过它,可以看见她的容颜似的。
        温泉很热,可孤已渐渐感觉不到了,远方的火光也渐渐弥漫而来了,身旁一树又一树的红樱如雨般落下了。
        孤看着那枚骰子,喃喃念了一句在心底念了千百遍,却从未当着她的面念过的一句,“莺哥”
        孤是郑国的景侯,而我,却是莺哥的夫君。如此,江山美人得兼,这一生也两全了。
        阖上眼,眼前皆是她如画的眉眼。
        莺哥,好好活下去。
        莺哥,孤的紫月,我的妻。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10-01 14:27
        收起回复
          2014年初稿,2017年8月修改。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0-01 14:2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