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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并五年，大抵是延和最灰暗的两个年头。年前老祖宗身子不大利索，也不知是不是前头几位去时没料理干净沾了晦气，总之时好时坏，拖到现下开了春也没见好全。上头自德妃去了后便将四妃之权都收了回来，倒是便宜了翁氏，如今顶了缺儿占着贵妃的名头协理六宫之事，不知那几位在下头该如何作想。本以为在晦气也不过如此，不曾想如嫔也是个不知好歹的，也不知世家如何教出的丫头，竟做出这等打万岁爷脸的事儿，连带着底下两个阿哥都没得脸。嗤笑一声，我倒还嫌与她一个姓氏，凭白污了满洲大姓的赫舍里
。如今这宫里头死气沉沉的，唯有先前大选择了几个贵人，才觉着有些生气。倚在榻上漫不经心地执着玉勺拨弄着瓷碗里头的金丝燕窝，墨瞳中波光流转，只不知都是个什么模样的什么心性的

（东风解冻，蜇虫始振，鱼陟负冰，又是立春时。早间与燕月约着往乾清慈宁二宫定省归来，她道昨夜未曾睡好要回永寿补眠，笑她定是长夜独自心中寂寥，不如与万岁请了旨来搬的景仁隔壁，方了了心事，调笑二句又是拜别，方与胧玉往东六宫行。入宫不过数月，东西六宫，连带御花园处，因着懒散的性儿，都不曾逛过，如今天儿稍有暖意，宫中的婢子都言今年开春的早，绛雪轩的花儿绽的比旁处更出彩，方起了心往那处去瞧。过了宫门，再往里数步，端的亭中人影，绰绰影貌，尚观不清，再往前去，嬷嬷附耳，方得清明。腰肢微软，落了个礼儿，莺声娇）
都勒氏给舒贵嫔娘娘问安，娘娘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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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料峭，老人家总说春日要捂。自己身子不好这么些年也不曾有过身孕，我自是不在意，可莫吟他们却是着急，只怕年岁渐长更不好生养，二来每每新秀入宫，这雨露就要分了大半年，只怕再不得机缘。我却道，生养了又如何，公主也好阿哥也罢，母凭子贵亦是一时之势，上头压着如何能翻得过天儿去，不过是徒增烦恼，倒不如现在落得干净。可这几个护主心切，也就懒得说，只依着他们，仍裹着大氅不敢换轻薄的宫装
。都说人儿呐，是念不得的，方才正想着便见一丽人近前，莫吟本欲附耳只她倒是伶俐，嘴角含笑道
：起罢，不必多礼
。凤眸微抬，细细打量眼前之人，两三年前大抵自己也是这般娇俏的模样，只是几年便觉着失了往日的心性，轻曼
：都勒？我倒听说这回有几对儿姊妹，都勒亦是其中一株并蒂罢？却不知你居长否？

（东西六宫，所居后妃除却那些个高位的贵妃娘娘一宫主位，旁的贵嫔嫔位贵人也有数十，宫宴之上，定省相遇说过话儿的也没得几位，眼前这位舒贵嫔不识得也是正常。端的礼儿规矩分毫不差，待她言过方借着胧玉的腕力起了身来。闻她后话，方舒了柳眉，含了三分笑意吟吟）
是了，此番入宫同届的贵人中。孟佳的兆佳的，还有那钮祜禄的，都是双姝并蒂的，都勒双姝名唤燕月临霜，是居长居幼，又是哪一位，娘娘不妨且猜上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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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有趣儿，且说说我猜着了得什么好？
。崔玉上回回话，本是禀瑶姐姐入宫一事儿，但也细细说了这回入宫的几个贵人。因心里头想着事儿，也不曾上心听着，隐约记着似有几双姊妹。初闻时很是不屑，人人都道想效仿娥皇女英，可谁人又瞧见博尔济吉特并翁氏两双姊妹。说得好，那便是相扶相依，可实则呢，这后宫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冷眼瞧着，都能走到哪一遭。
。聆她一语，柳眉微扬，眼风扫过身侧的莫吟有些不快想要出声，自己却不经意的轻摇臻首，如她这般言语的倒是许久未见了，便也起了兴致，华染的唇如蜜般绽开
：永寿地处西宫，我这绛雪轩乃居东宫甬道尽处，恐你姊姊春日躲懒儿走不得如此远罢

噫——得什么好，娘娘这会儿可难着我了，我那宫里头有的什么，想来娘娘也是瞧不上的呀~
（语态娇娇，尽是小女儿家的情态，美眸再转，观她面色，又是一笑。旁的宫女儿，主子未出声，倒是先欲有了动作，并不打紧，示意胧玉将软垫铺下石凳，这会儿施施然的落了座儿，再接了后话）
闲来瞧得话本子里，都说那神机妙算是诸葛孔明，文成公之流，如今瞧来，娘娘合该称的上料事如神。一句永寿，尽解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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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不瞧的上是我的事儿，给与不给便是你的事儿了，可不能混作一谈
。娇莺百啭，小女儿的模样着实惹人怜惜，而我却并非那位，只冷眼瞧着，笑意自挂在嘴角却不至眼底。柔荑拂过额前的碎发，忽而想起永寿的菊儿来。昔日，她总撵我走，只说别处的花儿树儿都好，何故总缠着她瞧那金菊。那日不曾说出口，百花万般好也不及你这一处金菊。后来，便再也无处可说。你瞧，人来人往，你那儿又有新人，却不知是否同你一样，也如菊般清高，与我投缘
。凤眸微抬，并不曾发话儿她倒是自个儿落了座。嘴角的笑意更深，这后宫里头，胆儿大是好的，没得庸庸碌碌过了一生，可又是不好的，越了界便是万劫不复
：如何敢比孔明，不过妄猜，中了也不过归咎于运道罢了。永寿景仁皆是好地儿，离万岁爷那儿近的很。只一样，万事不可坏了规矩

那娘娘想要什么，我能给的，自然是给的。
（与人相见，若无必须，我素不爱针锋相对，且不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平地都能起波澜的地界儿谁知道哪一日，谁攀了恩宠，谁得了权势，总要往后再观。可是呀，若说惧，拥有才会害怕失去，我与燕月，倒是孑然茕茕。闻又后语，落了音儿，也不辩驳，秋水抬，只道是一句）
娘娘话说的不错，不过啊臣妾觉得，这日子过得也不能光拘着规矩？要不，岂不是累的紧？娘娘说是吗？
（话说至此，前儿春景更盛，又是一礼，拜别于她，前路如何，唯亲自去探上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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