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手指在格子间轻快跃动，屏幕上飞过一串又一串的代码，屏幕前的脸映出光线变化，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让他显得有些憔悴。
网站受到攻击，庄周和其他同事收到通知后便赶到了公司。
好在补救及时，一些重要的资料并没有被窃取。他们找到了被黑客所利用的漏洞，开始编写补丁代码。
“老师，去睡会儿吧。”
孙膑是部门的实习员工，平时受了庄周不少指导，一直称呼他为老师，替各位前辈倒来咖啡后，看到他脸色惨白精神不振，却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被吓坏后立马说。
何止是孙膑，就连见过很多奇葩bug，经历过无数次赶工的其他人也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觉得他下一秒头就会砸向电脑桌。
庄周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脚步有点发虚，没走几步便合上了眼。
七八个宅男连忙把他弄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去，庄周虽然不重，但毕竟是个成年男子，也把人累得够呛。
孙膑看他眉头紧锁，便多留了一会儿，正欲离开，庄周突然睁开了眼，眼神混沌。
休息室打了空调，可他还是出了不少冷汗。
两分钟后，他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全然没有平时万分之一的冷静。
“抱歉……吓到你了。”
庄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飘逸无比。
“老师，这样子不行，得去看医生。”
“看过了……各项指标都挺正常……”
庄周打了个哈欠，用手指掐着胳膊上的肉以防止自己再次睡着。
思考了一会儿，孙膑打了通电话，记了个电话，拨通记下的号码，与对方交谈了一会儿后，拉着庄周往外走。
“怎么了？”
“我觉得需要用非常规的办法。”
“……”
02
李白挂断电话，把手机随手一扔，只听得“哐当”一声，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完了，又要换屏幕了。
大半夜被电话叫醒实在是令人烦躁，但是没办法，谁让他靠这个吃饭。
生活不遂人愿，那就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想通了这一点的李白心一横，仰头又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迷迷糊糊之际听见敲门声。
认清现实，套了件短袖，去卫生间胡乱抹了把脸，便跑去开了门。
开门看见一个很清秀的少年，捏着张纸条:“请问您是催眠师吗？”
“对，我是。”
“啊……我是孙膑，刚才打电话给您的那个。”
“我叫李白，不用对我用敬语。”
李白对于孙膑给自己的称呼有点吃不消，便说。
“好。”
“那么请进吧。”
孙膑挥了挥手:“我就不了，公司正忙……”
接着让出了位置，李白看到了他身后的庄周。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两个人同时“咦”了一声。
“诶？老师，你们认识吗？”
庄周半晌后回过神来，轻轻点头。
何止是认识。
“那就太好啦，我先告辞了。”
以极快的速度逃离现场，完全不给两人拦住他的机会。
气氛有点尴尬，李白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那啥……子休，好久不见。”
“嗯。”
庄周和李白高中同校，比李白大一届。李白曾经追他好久，还向他告过白。
结果是石沉大海，对方估计都没搞懂自己的意思。
庄周一直以为李白是开玩笑，直到那天李白亲了庄周。
嘴对嘴，伸舌头的那种。
接着李白收获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记得你是驱鬼师，怎么现在成催眠师了？”
庄周扶着墙，抬头问。
“这年头，还有几个人信鬼神。”
李白摸了摸鼻子，又回答:“催眠师挺好的，主业催眠师，副业就捣鼓捣鼓饶这店。”
“这样啊。”
庄周几乎又要睡着，强迫自己睁开眼。
李白看不下去，扶他进门。
脚踏进房间的那一刻，挂在客厅里的铃铛响了起来。
“印堂发黑……双目无光，子休你几天没睡了？”
李白语气顿时变得严肃。
“等会儿，我想想……大概五天了。”
庄周语气平淡，李白却皱起了眉。
李白从电视机旁取了张符纸，贴到庄周了心口，嘴里还念叨着些什么。
这哪是睡不着，这是见鬼了。
03
虽然是很久没有重操旧业，但是李白自认为对于驱鬼还是很擅长的，毕竟祖辈也算是半个驱鬼世家。即使祖辈上流传下来的东西已经不多，后人也没有改革创新，也能对付些小鬼。
更何况李白似乎对驱鬼天生就有悟性，叫他招几个鬼办事也成——自然这是极损阴德的事，需多多给帮事的小鬼些好处。
见符微微有些发黑，李白忍不住皱起眉。
方才他贴的符名为辨鬼，也就是辨认遇到的鬼级别高低。级别大体分为四种：黄色的为普通的野鬼，也就是平头小百姓，这多没什么伤害，甚至还会给人帮忙；青色的为较高级点的青鬼，类似于有点官职的小官；黑色的为厉鬼，多是像地方的官；红色的为煞鬼，就是**哄哄的诸侯了。红黑相间则最为棘手，它不是厉鬼升为煞鬼的暗红色，它代表了一个帝君身份的鬼，也就是——鬼王，基本只存在于传说中，毕竟是有出必屠城的鬼之帝君。
缠上庄周的鬼便是中间等级的厉鬼了，即使只是中等的鬼，那也是个狠角色。
只要厉鬼愿意，一天吞噬四个魂灵也不成问题。好在估计是这个厉鬼别有所图，便没有轻易攫取庄周的性命。

只是被鬼缠上，多少会沾染些阴气，会形成团在眉间黑黑的一团雾，也就是印堂发黑的缘故。
李白看向角落的两个柜子，那里装着他的宝贝符纸，因此虽然柜子不常用仍被擦得崭新闪亮。
迟疑片刻后，李白俯身打开左边柜子的门，取出两张符，将一张中级定魂符拍到了庄周身上。
虽然他有高级货，但是那可是祖辈上攒下来的。以李白的能力，画一张高级符也要三个月，而普通人则是一年才能得一张，在市场上更是被炒到天价，这也正说明了高级符的威力。
将庄周的魂定住后，接下来的事便是招魂询问了。李白将庄周扶到沙发上安顿好，目光落向放在一旁的招魂符上，于是伸手取符，闭眸默念几句，甩手的瞬间符纸燃烧了起来。
绿色的火，倒映在李白的眼中，看着甚是诡异，又有种莫名的美感。
正在此时，沙发上的庄周眼神突然清明起来，静静地看着背对着他招魂的李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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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李白抬头看向来人，开口的男子正拿着桃木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旁两个男子皆是一幅忍笑的模样。
出手将符贴到李白身上的男子说：“也亏得韩信猜出你这边发生了点事叫我过来，不然没准再看到你就是一具被吸干精气的干尸了。”
李白想起原来见到的几具干尸的惨样，打了个哆嗦，浑身的疲惫顿时消退了不少，摇头无奈道：“我这不是本来想看看这鬼什么来头，谁知道他一出来就给个下马威。”
韩信注意道搁置在一旁的符纸，有些悚然：“都是这么厉害的鬼了，你还敢去招惹。”
刘邦补充道：“还不舍得用压箱底的高级符。”
总之三人的意思统一一下就是李白自个儿作死。
李白也甚是无奈地摊了摊手：“现在怎么办？估计还是一个……呃，很奔放的女鬼。”
韩信坏笑道：“那你不是可以趁机干点坏事吗？”
“不。”李白脸上写满了正直，“我绝对不会乘人之危。”不像某人。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口型，韩信在口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翻了个白眼。
李白坐到沙发上长舒服一口气，道：“既然你们来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过现在那个鬼已经被张良打昏了，现在我们也只能守着了。”
刘邦点点头，说：“我这里有很多高级符，拿去用吧，上回驱鬼剩下的，制住这个鬼应该是完全没问题了。”
李白用“果然是有钱人”的眼光看着刘邦，接过符宝贝地摸了摸，随后抽出四张定魂符：“那么一人一张，至少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危，也让这个鬼无处可去。”
三人点了点头，安排了一下轮流守夜的顺序，李白便先行倒头就睡。
韩信亲了亲刘邦的脸颊让他先睡，随后杵着桃木剑站在一旁。
张良拿着李白家的书看，美名其曰“拓展知识”，时不时与韩信探讨一两句缓解气氛，却往往因意见不同几乎要吵起来。
轮到刘邦李白看守的时候张良正欲去叫醒刘邦，韩信阻住他的手，轻声道：“让他睡吧，我继续看着。”
张良皱眉：“这怕是不妥，看鬼这事万万不能大意，若精神过度疲惫，就算有定魂符也难保证鬼不会乘虚而入。”
韩信执拗地摇头：“不要叫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张良叹了口气，把李白从沙发上拉起来，寻了个地方窝着闭上眸子。
李白揉了揉惺忪的眼，见仍是韩信在对面守着便猜到自己兄弟又犯上了，偏是舍不得他爱人劳累……唉，他倒好，喜欢的人被色鬼上了身……
感慨过后李白规规矩矩坐好，研究着自己多灾多难的手机，不时看看庄周的方向。
两点是最容易发生事情的时间。
李白想着，目光对上庄周慢慢睁开的眸子，一只碧绿，一只鎏金。
此刻，皆为墨色。

06
三人分别捏紧了身上所剩符咒，设想着接下来会是怎样一场苦斗，没想到庄周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熟门熟路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旁的阵法恍若虚设。
一片寂静中十分不和谐的鼾声断断续续传来，让尴尬程度急剧上升，张良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然而最后只是翻了个白眼。
度过此劫再好好收拾那个智障君主。
毕竟面对如此多娇强大的对手，谁都不敢放松警惕。
对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双手捂着马克杯取暖，视线慢慢上移直至与三人在同一平面上。
“不用那么紧张，如果我想，收拾你们只是时间问题。”
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加上程序员特有的颓丧气质，颇有几分阴森意味，而后闭上了眼，许久才睁开。
窗外仍是漆黑一片，偶有几颗星星闪烁，他眼中似乎也有星光，却只是转瞬即逝。
“敢问前辈是……”
张良为言灵师，再三确认眼前的鬼可以沟通后便问。
“千年前此地名曰稷下，我便是这稷下城主，如今稷下众鬼拥我为鬼王。”
眉宇间尽是温婉气息，没有丝毫戾气，令人奇怪的是，所有驱鬼阵法与道具，皆不能影响到他分毫。
化为孤鬼，生前定有什么留恋之事，稷下城主，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稷下。
“你说得对，但不完全对。”
庄周苦笑着摇头，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足足三十秒才开口，可见其下了多大决心。
“我在这里等他。”
庄周口中所谓“他”，是一名剑客，样貌英俊，多了一份玩世不恭，临走前只道他会回来，而这一走便是千年。
“我知道他早就经历了几世轮回……没办法啊，人总得自己骗自己。”
语罢，目光隐晦地看着李白，又不着痕迹地离开。
得，驱个鬼还驱出一段爱恨情仇，张良看了李白，又看向庄周，若有所思。
“那你就选择附在子休身上！”
李白简直要冲上去直接把鬼王从庄周身体里扯出来，奈何修为尚浅，而且此等情况下有把握讲鬼魂剥离的驱鬼师也微乎其微。
庄周神色不改，顺手引了几只冥蝶，翅膀扑棱着扇了李白一脸灰尘。
“他三魂缺了一魄，是招鬼体质，我在他体内填补空隙，八年前他与我约法三章，我有个安身之所，他也能从中获益，嗯……他让我消掉了一些记忆……不知怎的最近地脉有些乱，那艳鬼急于寻找肉身，没想到我也在此，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李白，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记忆中会有不对接的缝隙。”
“等等，我有个问题。”
韩信突然问:“为什么庄周承受着两个灵体的灵压却没有爆体而亡？”
“严格来讲，我并不能算是'另一个灵体'。”

冥蝶将他包裹，离开后他换成另一扮相。
青色长袍，头发随意绾起，眼角饰以青色蝴蝶纹样，眼神淡漠，缥缈不定，给人感觉若即若离，而样貌与庄周并无二。
接下来所言，更是令三人震惊。
“吾乃稷下城主，庄姓子休。”
07
庄周再被表白时，扇了李白一个耳光，一个耳光过后，便答应了和他在一起。他拜托鬼王消去的，正是这段记忆，所以再一次见面，两人权当这是一场闹剧。
原因无非是李白遭遇各种白眼，他自己也被各种欺凌，而这一切无非是几个闲得无聊嫉妒心作祟的女生所造成。他心里便一直想着能不能再来一次。
因为他不想李白受什么委屈。
世上除了人，还有鬼神死灵，人要时常保持敬畏之心。
这是李白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那天他便看到了一个强大的存在。
「“我没等到他，没想到他在你这里……真是讽刺。”」
「“你是谁？”」
「“我嘛……我就是你啊。”」

08
很难形容眼前站着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些小动作的细节都完全一样的心情。
另一个自己，和自己对话。
面前鬼魂的声音缥缈，仿若灵魂深处传来的低语。
“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和鬼做交易，绝对是损阳寿的事，可庄周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
因为这是另一个他，他知道他所会想到的一切。
“作为报酬，我也会给你一些益处。”鬼魂说，引诱着蠢蠢欲动的心思，“这对你不会有坏处，我们寻找的人，是同一个人。”
“好……”
“那么说出你的一个小要求。”鬼魂满意地笑着道，“我会帮你的。”
“抹除……”音节戛然而止，鬼魂疑惑地看去，庄周正皱着眉，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抹除我和李白之间作为爱人的身份相处的记忆。”
鬼魂猛地晃了一下，他怒火中烧，却还是咬了咬牙忍下，绝不能让庄周发现他此行的目的。
他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挥了挥手，冥蝶纷飞，灰暗之中的一点莹蓝落在庄周耳垂后侧。
庄周僵了一下，鬼魂知道他要求删去的记忆已经消失了。
青色的蝴蝶有若活物，蝶翼的颜色似乎变深了。
鬼魂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趁庄周醒来前消失了。
除了那只藏在庄周耳后的蝴蝶印记，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证明他来过，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此行，究竟为何。
人和鬼之间，似乎单方面的交易，便是这样开始的。

09
听鬼王大致讲述完了两人的交易，李白几乎是愕然地一直张着嘴，直到鬼王叙述完终于忍不住提醒他注意礼节。
这么张脸做出这样熟悉的表情，他想起了过往的时光。
那个人也是这样，总是听到一些奇闻便惊讶十分，总要自己来提醒一下才回记得将大张的嘴合拢。
“所以……”李白艰难地尝试发音，他第一次发现声带是如此的生涩，仿佛这声带不是他的一般不受控制，“是子休请求你……删了记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完全不知道，没有任何人来告诉他他和庄周曾经以爱人的形式相处。
“是因为……什么？”怕听到失望的答案，李白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本不打算告诉你，但我改变主意了，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鬼王说，李白立刻就要上前答应，被韩信一把拉住。
“你要想好，和鬼的交易，从来不是便宜活。”
“我知道。”李白粲然一笑，“但我永远，无法把子休当成不重要的人。”
“说说看，你是需要我的阳寿，还是需要我来帮你找那个人？”李白说，一派轻松写意的模样。
鬼王的声音凉凉的：“我要你的一魂一魄。”
“那我得增条件，你必须要保护子休，好歹也算同一个人，你不会让他受伤吧？”李白说，完全没经过思考似的如此脱口而出。
“自然。”鬼王道，“缔结契约，我们两人都无法反悔。”
韩信和张良皆想劝阻，李白只给了一个微笑，便咬破指尖，鬼魂招手，冥蝶涌上，一层层蓝色如波浪般扩散开。
“……好看。”李白失神地呢喃。
“他抹去你们二人的记忆，就是为了不被世俗所伤害。”
“也不知道该说是懦弱还是不够信任你，只是遗憾的是，千年前我们也是这样啊。”
“其实生死便是一件事，一切都将归于虚无。”
“我这泯灭的一点光，仅仅是一点纪念罢了。”
“执著的追求会换来什么，虽然生活了千年我也并不清楚。”
“只是，我终于能见到你了。”

10
眼前光景已是混沌不堪，仿佛跌入时间的洪流任凭其冲刷，李白看到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
他看见梨花纷飞满地雪白，一身青衣的美人阖眼靠在他肩头，哼着独有的调调，睫毛上沾了几片花瓣，又有许多落在衣摆上，发丝间，花香四溢，如梦似幻。
他还看见自己几经波折，无奈客死他乡，再也无法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
「“子休，待这梨花漫天，李某当回来娶你。”」
他握住了一只冰凉的手，搓了搓，想为他带来些许暖意，随后抄起一根木棍将身旁所有驱鬼用具悉数毁坏。
“你疯了吗！李白？”
韩信的声音甚至是带上了些许怒意，李白却只是俯身看着鬼王，眼中再容不下其他。
“子休，让你久等了。”
爱他都来不及，怎会舍得伤他。
鬼王愣在原地，看着李白将自己揽进怀里，吻上自己的额头，不做任何反抗。
“要我一魂一魄，你拿去便是，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李白将他额前一撮略顽皮的头发撩到他耳后，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韩信急于将挚友从魔怔中拉出，不想被人一把拦住。
“君主，你醒了？”
刘邦难得正经一回，示意他仔细观察。
“眼睛颜色变了……”
发现这一细节，其他三人决定静观其变。
“阿白，你也太过自信了吧……”
鬼王想做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却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沉，身子也越来越轻。
“阿白……你干了什么？”
“我不希望你再因为我孤单徘徊于世间……”
李白松开了手，鬼王背后贴了一道符咒，被鲜血浸湿，李白掌心的伤口溢出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我爱你……”
“不……不要……阿白……”
声音逐渐变小，鬼王身边的气息将他自己包裹住，化作云烟，云烟消散，似有花瓣飘出，再然后便有一人倒下。
是庄周。
李白抱着他，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
一片寂静，张良捡起了云消雾散之时飘在他脚边的符咒，仔细辨认了一番。
此咒名曰“散形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