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太太过来了,可是无话可说。两个寡妇对楞起来。楞着楞着,她们都落了泪,她们的委屈都没法说,因为那些委屈都不是由她们自己的行为招来的,而是由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可抵御的什么,硬压在她们的背上的。她们已不是两条可以自由活着的性命,而是被狂风卷起的两片落叶;风把她们刮到什么地方去,她们就得到什么地方去,不管那是一汪臭水,还是一个粪坑。长顺走了以后,瑞宣开始低声的责备自己:“你呀,瑞宣,永远成不了事!你的心不狠,永远不肯教别人受委屈吃亏,可是你今天眼前的敌人却比毒蛇猛兽还狠毒着多少倍!为一个老太婆的可怜,你就不肯教一个有志的青年去从军!”瑞丰放弃了妈妈,小箭头似的奔了太太去。亦陀把声音放低,亲切诚恳的问:“她是你的亲戚?”长顺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