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页
给小齐羽的故事书，睡前读物。
1.
这算是久远的回忆了，连爹娘的名字都记不得了的那种，要说仔细真是为难人。印象中是一扇旧的红漆都掉了不知道几层的大门，远看很有气势，高房飞檐，进去后才知道骂娘，是鬼宅的设计，一年四季一日二十四时里头都照不见阳光。张家的孩子有两种，一种是像我这样比较悲催的，旁系中的旁系，大山里捡来的，什么祖辈余荫都不存在，学的还晚，还不好好学，空长得快也就能一个打俩。
还有一种是天生的贵人，麒麟血浓度高的吓人，按理说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混吃等死娶自己某个表表妹，然后延续香火。这种人可以为埋进祖坟作努力，因为他们有比旁人更多的时间，长大一岁要花好几年，经常有一两岁便捧着藏经看的摇头晃脑的。
那一年出了件大事，长老从墓中带来了一个三千岁的娃娃，纯血种，检验麒麟血的时候老头子都惊动了，天生的张起灵，几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送去了广西，赶火车似的纹好麒麟踏鬼，再回来时已成定局，妖魔鬼怪也该消停。
就像给快冻死的人灌了口烈酒，烧干了仅剩的所有热量。只差一击就支离破碎。
故事从这里说起。

2.
齐羽，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击命中，无论未来如何，有种益处叫抢占先机，或是出人意料。
我做过很多奇怪的梦，也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而我告诉了我当时最好的朋友，当然也是旁侧敲击。这是我做过第一件不该的事情。
因为我就是那个长老们等待了半千年的人。
鬼宅上三楼，左转三次，在上方一个隐秘的隔层里我看过一套古籍。似乎是前人的工作笔记，在这个以倒斗为主要目的的家族里，这样的文章最适合来打发时间。出奇的，笔记的主人和张起灵太过亲近了。时常开头是这样的正经记述：
“……落碎石，线虫寻味入体，抽搐难控，至死不僵……”
下一行就变成了：
“血渐溢出，可用碳灰封堵，凿口灌油，焚烧至渣，味道难闻，忽想吃起灵挖的地瓜。”
实在令人无语。

3.
事实上我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三千年来张起灵暴毙的不在少数，为何偏偏到了民国这一代就土崩瓦解。
后来我大概了解了。
已经有半千年没有出现“灵”了。
上一代灵，在死了十三次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了。作为张起灵，张家族长记忆的备份，消失且不可取代。而张家存在的目的，除了记录至临界点的资料，就只有张起灵知道了。
而上代张起灵，死在了石洞里，被泥石流掩埋，尸骨未敛。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个小人物，这些笔记我也就当旁人的故事看，直到我挂了一次。
笑毛，我的表情很悲愤么？你八爷的，这故事我开春了再跟你讲，太冷了。

4.
你问我张起灵？
他……第二印象是挺傻的。
你知道。张家人的年龄计算方式与外界不同。七八岁的孩子，只是看上去七八岁，从出生开始，成长会在后期无限放慢。七八岁的时间足有两三年。
而张起灵那时才两岁半。
因为张家几乎要背水一战，所有和那个冷的要死的地方有关系的人都被找来了。有人半岁归家，张起灵也是从墨脱那个小地方带回来的。
当时他还没有背负那个传奇，他叫张默生。他母亲给他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又喜欢叫他父亲的小名，阿生？指不定是这些。总之最后就叫张默生了。

5.
张默生傻的很的。
身为族长继承人，应当训练的比旁人都好。
身为**的人的继承人，你也应当能。
这种话，小羽子你要是听到了，拖出去直接打死，都不用通报的。八爷不是神，你也不用是。活生生用神的标准要求人，最后变出来的是石头，像小族长那样。
我说过，张起灵满打满算就三岁。在鬼宅每天背着的沙袋都比他重一些，而高墙里关着的都是失了双亲的小娃娃，私下里什么性格的都有。这也就不妨碍他被当成沙包打。
【长老怕是疯了，明明该学基础知识的年纪，就丢到这里来，揠苗助长也不至于从种子开始。记忆回溯，张默寒一如往日在旁边冷冷看着。小娃娃在墙根被教训的爬不起来，周围响起一阵欢呼。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学会了怎么打人不流血，嬉笑声中，张默寒勾了下女伴的衣角。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