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让那个逆子进来。”康熙放下手中折子。
“八阿哥,皇上宣你进殿。”梁九功弯腰仔细替胤禩擦去鬓角滴落的露水。
胤禩手撑地面,艰难站起,迅速将褶皱的朝服整理好,摇摇晃晃向乾清宫内走去。胤禩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钻心的疼自膝盖传遍全身,一步步如行走在刀尖。
“八阿哥,湖南突发水灾,云南暴民作乱,皇上心情不佳,可别继续惹皇上生气。”梁九功细声细气地叮嘱。
“胤禩谢梁安达提醒。”胤禩神色温和,低声致谢。
烛影摇曳,胤禩看不清隐于光影背后的那人的脸,心内终是起了涟漪,那是自己最敬重的人,那是尚未没对自己说‘父子情绝’的阿玛,。
康熙翻动手中书卷:“胤禩,那儿跪着,想好怎么回话。”
胤禩低垂眉眼,看着面前精致的垫子,缓缓跪下。
胤禩紧紧咬住下唇压住惨叫,这垫子下居然置了鹅软石,缓了良久,胤禩方颤抖着声音:“儿臣给阿玛请安。”
室内一片寂静,唯余书卷翻动的声音和烛心的爆燃声。胤禩不敢在康熙面前失了仪态,端端正正跪着,双膝火烧火燎的疼,从髌骨处蔓至小腿,再至大腿和全身。
约过了一柱香时间,康熙放下手中书卷,“胤禩,你可想好了?郭络罗氏的孩子,是谁的?”
胤禩俯首,“阿玛,大阿哥是我和毓秀的孩子。”
康熙眸中怒意愈盛,狠狠一掌打在胤禩如玉的侧脸,“继续说。”
胤禩摔倒在地,勉力撑起身子,一字一顿:“大阿哥是我和毓秀的骨血。”
康熙一脚踹向胤禩,“再说。”
胤禩几次试着支起身子,却是无能为力,直直看向盛怒的康熙:“大阿哥是我和毓秀的孩子,也会是我唯一的孩子。”
康熙气得直哆嗦,拎着胤禩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胤禩看着暴怒的帝王,抿唇,沉默不语。
康熙认真看着沉默的胤禩,平静问道,“那个孩子,是谁的?”
胤禩知道康熙此刻的平静,方是真正的怒极,可毓秀诞下的孩子,他的阿玛是九弟啊。
胤禩抿唇,保持沉默。
康熙怒极反笑,“传杖。”
胤禩看着置于面前的邢凳,还有四个陌生面孔的侍卫,那应该是康熙的暗卫了,眸中带上点点惊恐,前世就算老四有心折辱,也不过是雪夜跪太庙(改名不算刑罚啦)。
康熙坐在书案后,慢慢问道,“朕最后问一遍,那个孩子,生父是谁?”
胤禩眸中难得氲出点点伤感,复又归平静,“阿玛,那是儿臣的孩子。”
“很好,很好。”康熙杯子掷地,茶水飞溅,“还等什么?”
胤禩脱下朝服,只余雪白中衣。静静趴在邢凳上,梁九功将白帕子递给胤禩:“八阿哥,奴才们得罪了。”
“胤禩,这是刑讯。”康熙指尖轻叩桌面,眸中是幽幽冷意,“开始吧,帕子别用,还有,不许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