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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嗑杂潭
第一回 兄弟三人医馆立
【平屋立三座,常年药香云。但求酒饭饱,不坑穷苦人。】
民国时期,有这么三个汉子,何时何事聚到一起的未知,反正三人的共同点很多,都是二十啷当岁,还都是蒙祖上余荫,成天不想别的,醒来就拉帮结伙吃喝玩乐,一直玩到三更半夜,有什么玩什么,感情处的特别好,没红过脸,在相处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拜了把兄弟。
一次酒桌唠嗑的功夫劲儿,发现心里埋藏多年的志向又相同:兵荒马乱的,穷人太可怜了,能医一个是一个,不指着赚钱。酒壮怂人胆,何况这还是三个热血方刚的汉子,于是喝罢了酒便散了局子,第二天起来,凑到一起,选好了地点,合钱买了三间房子,开了个医馆。
这三人说开医馆就开医馆了,什么家庭背景咱得表一表。
老大呢,属于北京城里传统的中医世家,家里哥五个,排行老四,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其对针灸火罐无所不精,由于施针换罐速度特别快,人送外号“摘星手”。
老三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家里也是京城里是做药材生意的,从小在药材堆儿里长大的,悟性又特别好,主攻药材调配,药材的数量和质量手拿把掐,汤药火候依据病情煎的恰到好处,人送外号“药王尊”。
老大和老三俩人之前就成手了,有稳定的客源和名号,还不用涉及到继承家业的问题,心里也没什么负担。唯独哥仨个中间那位,嘴严的紧,老大和老三使劲了法子,怎么都没摸出底来,就知道他独自从外地过来,不缺银子,使得一手好刀法,身上从上到下,说哪切哪,说多少切多少,后来人送外号“鹿鼎公”。
有客官可能要问了,老大和老三的外号还贴铺陈,怎么到中间这位这外号就离题万里了呢?怎么这外号又是“后来”的呢?莫急,听我细细道来。
凡是知道点中国近代历史的人都知道,民国时期那年月苦啊,军阀割据,吃不饱穿不暖,人心惶惶的。而医馆开的地方按现在地图来说,属于北京通州区公庄村一带,都出了五环了,有点偏僻。
那为何要选这么个地点呢?在京城里不是更好么?
其实主要原因还在老大家里的态度。老爷子放话了,家里不指你,但是你不能抢家里人的饭碗,开医馆可以,但是离家远远的。老大这一赌气,便选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其余两人对地点来说倒是无所谓,在哪不都是玩。
话题回到中间那位身上。在医馆成立的时候,自己的宣传口号是“指哪割哪”……
这话倒是不假,手艺也是摆那的,关键在于那年月老百姓的认识上。
那会儿有点钱的时候,对于割二两猪肉改善生活倒是不犯怵,可在人身上动刀这块儿还有点懵,不太认可。尤其得说是那些被强行割了辫子的,愚昧的紧,秉着“身之发肤受之父母”的原则,对中间这位要施展的手艺是恨不打一处来。即使由老大诊断了那些膏药汤药根本不能治愈的痈疖,他们也是不割,挺着,烂掉。开张三个月,老大老三那都排队了,中间那位一个活计没有,倒是有回村上的王屠户病了,请他帮了两天忙,回来拎了一斤卤猪肉下了酒……
这一切令中间那位有点难堪,虽说哥几个感情好,自己也不缺钱,也不能让外人看做是哥哥弟弟干养着自己不是?于是乎把祖传的手艺施展出来,倒是让人大跌了一回眼镜。
原来中间这位祖上的手艺有些杂,修脚刮脸缝合按摩兼自我进修了人体解剖学,按现在行业来说叫入殓师。
【未完待续……】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10-16 18:22回复
    第二回 突招人祸爱子亡
    【四十余娶亲,留下香火存。岂料无福命,断送心头根。】
    真正让这位后世传开的“鹿鼎公”开了张的,还是村上葛五家没了的那根独苗。
    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葛五家里穷,葛五习得木匠手艺也是没多少活计,四十好几家里东挪西凑才给他成了家。媳妇是逃难过来的小寡妇,长得挺俊俏,看葛五忠厚老实也挺壮,又让媒婆天花乱坠的嘴一说合,自己也是想安分过日子,于是就从了。
    不说这置办酒席,单说给媒婆的钱,着实就让葛五家里肉疼了好一阵子,不过在葛五媳妇嫁过来半年多就怀上了的情况下,一切都值当了。
    第二年春天,葛五媳妇非常争气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肉嘟嘟的,可稀罕人了。这下把葛五乐坏了,成天捧着哄着的,晚上睡觉都乐出声来。
    时光匆匆,一转眼十四年过去了。葛五家的孩子也从吃奶娃娃,长成了一个高挑帅气的小男孩。葛五每天看着儿子,还是依然如吃奶孩子时一般稀罕的不得了,那时候结婚早,媒人都踏破葛五家的家门槛了,葛五也笑呵呵的没答应,就图着多陪儿子几年。
    帅是好事,可葛五儿子因为自己的帅气却倒了霉了。
    怎么了呢?就在葛五儿子独自出门到街上置办米粮的功夫,被镇上一个出来游山玩水的军阀的姨太太相中了,当街就要拉回去当干儿子。
    那姨太太也是艳名在外的主,去镇上置办东西的货郎听说过,还仔细的打听了一番,当她干儿子的下场十有八*九都是被军阀发现毙了。军阀倒是不敢动姨太太半根手指头,姨太太家里势力大着呢,只能拿“干儿子”撒气了。货郎回来走街串巷的一说,全村人就都知道了。
    可瞧见到姨太太手下们不断扭动的葛五儿子,都不敢做声,只是围着,不仅是因为人家势力广,爪牙手里还拿枪。
    看热闹的当中有跟葛五家走的近的,匆忙拨开人群,往葛五家里通风报信去了。
    此时的葛五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身体不复当年下料时的雄壮,一听熟人报信,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瘫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在那人搀扶下晃悠悠的往街上跑。
    好在虽然大家都没伸手帮忙,但是也没让这姨太太把人带走了。
    那人拉着葛五,挤开人群,走到了近前。只见拉车上穿着花红柳绿摇着扇子一脸云淡风轻的姨太太,拔枪在手满脸邪气吆五喝六的爪牙,不断挣扎满眼通红衣服都开了线的宝贝儿子,葛五瞅见这光景,想都没想,扑通就跪那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这小娘们放了他儿子。那姨太太轻蔑的瞅着葛五,不做声,手里的折扇依然不疾不徐的摇着。倒是葛五儿子看见自己老爹下跪,怒了,原本他被抓的地方离姨太太的拉车就不远,使劲儿那么一挣,一脚就揣在姨太太坐着的车轮上。也是赶巧,那拉车年头也是足了,一脚之下,车轴顿时断了,即使车夫奋力保持平衡,姨太太还是摔下车来,疼的不轻。
    姨太太在手下的搀扶下爬将起来,大家这么一瞧,她头发乱了,手也破了,衣服也脏了,腿也站不直了,顿时些许笑声从人群中传来。姨太太倒是不管不顾,只恶狠狠的看着葛五儿子通红的眼睛瞅了半晌,没来由的顺手抢过爪牙手里的王八盒子,对着葛五儿子脑门便是一枪。
    葛五懵了,围观村民懵了,就连拽着葛五儿子的那俩姨太太的手下也都懵了。
    葛五大脑一片空白,凭着本能往儿子的尸首方向爬去。
    现场除了葛五衣服鞋子与地面的摩擦之外,鸦鹊无声。
    姨太太发泄完了想走,村民上前一步;姨太太说无论自己出事,还是村民再拦路,军阀就派兵踏平村里,人群默默的分开了一条道。气急败坏的姨太太一瘸一拐的在爪牙们的护送下离去了,村民们也摇头叹息的三三两两的离去了,最后,街上只剩下葛五,串门去后赶来的葛五媳妇,以及葛五怀里抱着的儿子的尸体。
    【未完待续……】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10-1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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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祖上发家乃辛密
      【生为伴兄长,死亦哭断肠。借由他人手,还哥生模样。】
      上回说到街上村民都散去,只余葛五夫妇二人陪着儿子那冰冷的尸身。
      其实街边的胡同口里还有一人没走,谁呀,正是那没活计无聊转悠的医馆兄弟的中间那位。
      有客官可能得说了,你这么嘴里拌蒜的说中间那位都说了整两小回了,不觉得绕嘴么?直接称其为医馆老二,二弟,二当家的,或者哪怕是个二爷也中不是?
      不然,这是尊重中间这位的意愿,他对二这个字眼过敏。
      前文没介绍,中间这位嘴严的也紧,大家都不清楚中间这位什么来路,只知道其祖上的职业有些拿不出手。但要是真说起过程来,也是令人唏嘘。
      其祖上乃福建人士,生不逢时,赶上了第二次鸦片战争,十二岁的时候就被清政府强行拉去征了兵,派往福州打仗。人瘦小但是嘴甜,也会来事儿,把小头头伺候的挺好,一次酒后许了他祖上今后光收拾战场,不必上去打仗。说是收拾战场,其实就是把尸体身上的财物全部收缴起来,衣裳挑好的扒下来,一并送到小头目那里,等待认领,没人认领那可都归头目了。至于尸首么,那可对不住了,搁上一天尚可,要是没人认领,第二天就集中挖大坑烧了,不然那尸首发臭味道着实令人受不了。
      那年月什么都不值钱,命也是不值钱的,但是对自己来说,可是值钱的紧,他祖上自然是千恩万谢。虽说一开始碰到那些不成模样的尸首也是着实的吐了几回,却激起了其祖父的求生意识。怎么保命,怎么让自己有价值,这是他祖父每天晚上躺草垫子上一直思考的问题。
      这不能全算是超前意识,也是人类被特定环境激发出来的本能。
      一次上午收拾战场的功夫劲儿,碰到了一个兵搂着一具无头尸首在痛哭。近前一问,原来是那个兵的哥哥死了。中间那位的祖上在尸首堆里用手里前头带铁钩的棍子那么一扒拉,找到几个人头,让那弟弟辨认仔细,确定了之后,就又收拾其他尸体了。
      当天晚上,中间那位的祖上拖着疲惫的步子快回到兵营,寻思着吃点米粮睡觉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了哭声。近前一瞧,还是上午那个兵,正抱着他哥哥尸身在哭呢,他哥哥的人头也在脚下,头发散开,脏的不成模样。
      中间那位的祖上见此光景,不由得说了一句:“你这么哭也不是办法,赶紧找地方埋了吧,明天就臭了。”
      那兵哭噎着好一会儿,才说自己家乡有个习俗,尸身断掉是不能安葬的,对家里风水不好。
      中间那位的祖上成天爬死人堆里,有种不符合其年龄的成熟心态,心说,这仗还有得打,没准儿仗打完了你都没了,还风水呢。但是嘴上没言语,瞅着那个兵哭的也是可怜,拄着棍想了一会儿,对那个兵说:“你看这样行不,我找些针线把人头给你缝一起,这样能下葬不?”
      那个兵哭噎着说:“能行么?”
      中间那位祖上说:“行,怎么不行?”于是拄着棍回营里寻得了纳鞋底的针线,又拄着棍回来,借着明亮的月光,一针一针的就把人头和尸首缝在了一起。缝好了,又拿来清水和一套从别的尸体上扒下来尚干净的衣裳,和那个兵一阵忙活,最后还撕开了自己衣角,在尸体脖子上仔细缠了几圈。忙活完了,中间那位的祖上擦擦汗,对那个兵说,:“你看这多好,一点瞧不出来。得嘞,抱着的时候注意点脖子,刚缝的,下葬去吧,下葬去吧。”说罢拄着棍回营了。
      中间那位祖上认为这只是个小插曲,没成想却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找他处理尸首的兵越来越多,中间那位祖上技术也是愈发的熟练。仗打着打着,军营里换了好几个小头目,都没有舍得派他去战场的意思,凭的就是中间那位祖上的好手艺,以及当初那个小头头尸体被抬回来时中间那位祖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处理小头头尸首时的动情。
      活着的时候不安生,死了有人能让得安生,这事情可为,这人有情有功!
      到后来,干脆就不让中间那位祖上到战场收拾了,直接给他在军营里划了个地方,专门处理尸体。
      中间那位祖上也是乐不得,战场上捯饬回来的财物他是不敢独吞,没地儿搁啊。偷摸埋了良心上还过意不去,这回倒是坐地收钱。给多少不惧,实在没钱的他也是不要,一来二去的,就发了家了。那些收上来的银钱他还专门挑好的给头目送去,在兵营里的地位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期间告假回过几次家,家里人看人好好的回来不说还带着不少财物,皆劝中间那位祖父见好就收,中间那位祖父也是起了念头,于是在参军第八年头上送了头目不少银两,与头目辞了军,回到了家里。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7-10-17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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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习得技艺跑路忙
        【祖上得酬志,单传皆不尝。晚辈余一个,可就遭了殃。】
        按理说,那年头偷摸当逃兵不是什么稀罕事,为何中间那位的祖上执意要花费银钱正儿八经的从军营出来呢?
        缘由就是中间那位祖上怕日子不好过,被抓的时候小,这八年除了会点那些活别的什么也不会。这战争再打起来,刀箭无眼,凭着小头目留的印信字据,也是有得门路投奔军队,自己那活计倒是能保着一家老小平安。
        不过离战场还是远远的好。
        出于旅游散心也是远离战场的目的,中间那位祖上举家北上了,搬到了今天山西大同的聚乐乡一带,凭着金银细软,娶了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日便诞下麟子。
        也是怪了,到中间这位祖上一直到中间这位父亲那块,三代都是单传,唯独中间父亲这位破了例,生下了两个儿子。此时祖上已经七十多了,除了有颗上门牙因为啃骨头掉了之外,身体什么毛病没有,鹤发童颜,耳聪目明,精神矍铄,走路还跟年轻那会儿一阵风似的。
        中间这位的爸爸和爷爷都知道其祖上是做什么的,但是嫌脏,都不肯接老爷子衣钵,都是对经商起了兴致,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管家伙计丫鬟招了一堆,又修葺了院子,弄的是亮亮堂堂,平常迎来送往车水马龙,在当地也是有名有望。
        老爷子对儿孙这态度也是懒得管,不学可以,早早给我成家。后来也是怕生疏了手艺,在街角买了个大院子,有一工没一工的干着。
        有客官可能看到这,觉得我特墨迹,前文说到对二过敏,那这家人姓什么你带一下不就得了,老是中间这位写的不是很啰嗦?
        我要是说我忘了你们肯定会打我,所以我就不解释了。
        中间这位家里姓鹿,鹿老太爷,也就是文中中间这位祖上,岁数大了,生怕自己的手艺没人学,带进棺材里可惜了,于是跟着自己这俩重孙子就叫上劲了。
        中间这位全名叫鹿乾川,时年十四岁,他哥哥叫鹿英凡,时年十七岁。
        鹿英凡继承了父辈的能说会道,成天把鹿老太爷哄的是眉开眼笑,于是他被鹿老太爷特赦了。余下的鹿乾川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决定鹿老太爷手艺传给谁的家庭会议里,一共五个人,父辈三人加上他哥哥,都对他投了赞成票。
        在此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鹿老太爷的工作地点,满院子都能听到鹿老太爷的动静:
        “二啊,今天把李老爷子弄一下,明天下葬了……”
        “二啊,王老太爷你弄好了没有?”
        ……
        鹿老太爷孜孜不倦的督促着,成天吃的饱睡的香,倒是搞的鹿乾川有点神经衰弱了,一听“二”这个字眼,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学了七年,终于练的差不多了,鹿老太爷对鹿乾川说可以出师了,并决定晚上摆酒为鹿乾川庆贺一下。可当天晚上,鹿乾川就卷了多年攒下的金银偷摸跑路了。鹿家上下鸡飞狗跳的找,倒是鹿老爷子一句话点醒了大家:“找什么啊?学了我的手艺,他吃不着亏,都坐下来消停喝酒!”不知此时正蜷缩在一辆小马车车厢里的鹿乾川听了,会不会泪流满面。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7-10-17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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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巧手施为声名起
          【怜惜葛家苗,散去金元宝。露得补天功,斩获村民笑】
          鹿乾川的家世前面两回算是介绍完了,别的不表,暂回到街上葛五夫妇搂着儿子尸体痛哭的画面上。
          其实鹿乾川的性格有些直性,说话有些不会拐弯,加上孩子心软点,没在学习伊始就跑路,要不然,鹿老太爷的这手艺也许就真被他带到棺材里了。
          瞅着街上没什么人了,鹿乾川径直走到葛五夫妇面前,轻声道:“您二位也别太过伤心,事已至此,还是找棺材把孩子埋了吧,天热,两天就臭了!”
          鹿乾川这言语本是好心,可话音刚落,葛五媳妇便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扭曲,眼珠子瞪的溜圆,失心疯一般冲鹿乾川喊到:“埋什么埋,我要那泼*妇一命抵一命!不,我要那些人都死*绝*户了给我儿子抵*债!”
          鹿乾川对葛五媳妇的态度倒是不以为意,毕竟是死了孩子的,所以也没搭茬。葛五媳妇瞅着鹿乾川半晌,见其没言语,转过头,哭腔又起:”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没了!早上还好好的啊!娘对不起你啊!你这老不死的,你怎么就不知道拉一把,可怜咱儿子这么小就没了啊!”边哭边摇晃着葛五的身体。
          葛五也是也是对自己悔恨的紧,老实巴交一辈子,到老了,被欺负了,突然觉得能耐的重要了。可心里实在不忍让儿子尸首再起什么风浪,便道:“我说老婆子,还是听鹿郎中的吧,把孩子先埋了了,然后再找那婆娘算账!咱不能让儿子跟着咱们折腾了。”
          葛五能知道鹿乾川的姓氏和职业倒不是巧合,他和王屠户有些亲戚关系,时不时的到他那去赊点肉给儿子改善生活,王屠户病了那两天,赶上葛五去赊肉,鹿乾川没给,还是王屠户媳妇从屋里出来说和的。
          看着这二人着实是可怜,加上乡里乡亲的,心软了,决定施展一下所学手艺让这孩子走的安详些,于是鹿乾川跟着葛五夫妇回到了他们家。
          葛五的老爹身体不好,没了十年了,剩下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娘也是个药罐子,属于鹿乾川他们医馆的常客。老太太在屋门口坐着晒太阳呢,一看大门外儿子儿媳妇抱着孙子回来了,还满脸泪痕的,又见身后鹿郎中也跟着,怕是事情坏了。但老太太没往死上想,因为平常孙子有个灾病啥的,儿子儿媳妇就这副模样。直到儿子儿媳妇走到近前,老太太看见孙子额头上那个带着血迹的窟窿眼,顿时一口气没上来,倒地上晕过去了。
          鹿乾川眼疾手快,紧跑两步,对着地上老太太的人中就掐了过去,半支烟的功夫老太太才缓缓醒过来,顿时一家人抱头痛哭。
          此时鹿乾川起身四目望去,只见葛五家里的确日子不太好过:数得清的柴禾,毛土房的一面墙也是裂了口子,墙角边有几颗小葱歪歪斜斜的,两只瘦骨嶙峋的公鸡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刨食吃,院里唯一值钱的,怕是葛五那套木工家伙事了,此时也是散了一地。
          得是有盏茶功夫,一家人才想起鹿乾川来,葛五用袖子擦了擦脸,连忙问起鹿乾川的目的:“鹿大夫,您跟我们回来做什么啊,孩子的事情就不用你费心了,我们会好好安葬他的。”没等说完,眼泪又要下来。
          鹿乾川忙道:“葛师傅,您别多心,我呢,学过点别的手艺,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回去取点东西,到时候包您儿子跟活着时候一样,什么也看不出来,您看成不?”
          葛五有些懵,点点头,又摇摇头。
          鹿乾川知道葛五的心思,道:“放心吧,我怎么也不能坏了孩子身体。”便回去取了工具,如此如此一番折腾,葛五那孩子的尸首如睡着一般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家人瞧此光景,又想扑将过去怀念一番,让鹿乾川死死拉住了。只听鹿乾川道:“我这法子也不敢保的时辰太久,刚刚回去的路上已经在棺材铺孙掌柜的那添置了一副上好的棺材还有一些烧纸,怕是一会儿就送到了,待会直接把孩子找个好时辰葬了吧!”
          葛五一家俱泪流满面的给鹿乾川跪下了,“鹿郎中,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鹿乾川赶忙扶起葛五一家,没等搭话,背后却传来更大的声音:“鹿郎中,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原来是当时看热闹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多时都得知了葛五的家门不幸,有过节的还带着财物想凭吊一番,顺便安慰葛五一家,却在葛五家门口适逢鹿乾川施展绝技,皆被鹿乾川的手艺惊到了,鸦雀无声。又闻其话语,无不佩服,被葛五一家提醒,这才有得此言。
          鹿乾川见状连连低头拱手不止,却不料一句刺耳的话把这种其乐融融打了个稀碎。
          【要知具体何话,请待下回忽悠】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7-10-18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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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治得泼皮有妙计
            【无赖占便宜,却被郎中戏。借由鹿鼎公,给自己撒气】
            上回说到村民们被鹿乾川的德行所折服,连连夸赞他,鹿乾川也正在连连拱手致谢,却被一声刺耳的话把这和睦的气氛给打破了。
            “鹿郎中,刚才在我侄儿的身上割了一块算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人身上是不能乱割的么?”人群中传出来一个洪钟般的声音。
            只见村民堆里走出来一个人,鹿乾川定睛一瞧,此人乃村上一个泼皮,黄三!
            只见黄三是满脸横肉,眼如铜铃,挺着大肚子,不疾不徐的走到鹿乾川近前,斜着眼睛看他。:“说吧,不说明白喽,明天把你那医馆砸喽!”
            众人均是不做声,倒不都是是被黄三说中了心事,实在是这黄三太难缠了。黄三此人,唉,这么说吧,只要是让黄三碰到了的便宜,无论大小,他都占。街上小孩买糖吃,让他碰到了,想方设法要一块尝尝;村民家娶亲,他不拿份子钱,好吃好喝还拎走一些,你要是跟他计较,得嘞,这喜事儿啊,凭他那本事能给你搅黄喽!黄三这撒泼打滚的本事要是放到现在,怎么也是一影帝级别的。这不,本来跟葛五家没有任何亲戚,却叫葛五儿子一声侄儿,还要砸医馆,说白了,就是为讹钱来的。
            鹿乾川笑了,就算这黄三不问,葛五肯定也是要问的,要么这风言风语传将出去,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于是鹿乾川笑道:“黄三啊,你呢不懂问问可以,千万别乱说话,还有诸位相亲您们也帮衬着点。我割了的那块啊,属于是有规矩的,至于个中缘由么,我祖上告诫了,不得乱说,你们也不得乱讲,容易替孩子在那边招灾。”
            黄三一听这话,讥讽道:“什么都是你一张嘴,你怎么说,便怎么是了!可怜我那侄儿被活生生割了一块啊,尸身都不全了……”趴地上就哭起来了。
            鹿乾川瞅着此种状况,平常街上转悠的时候也没少听过黄三的丰功伟绩,心想,要是摆不平他,今天莫说葛五家,就是医馆怕也是不得安生。想了一想,走到黄三近前,蹲在地上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黄三脸上的横肉多出了一丝犹豫。鹿乾川趁热打铁,使劲儿拉起黄三就进了葛五家的屋子,不一会儿出来又把自己那套家伙事都取了,进了屋子,反手把门带上了。
            半晌,门开了,黄三迈步出来了,只是走起路来却是如同骑马一般,脸上一会儿多云转晴,一会儿乌云密布,嘴里还念叨着“这割了是爽……嘶……爽……嘶……”。后面鹿乾川擦着手出来了,说了一句:“记得啊,一个月不能喝酒,也不能去找窑姐,否则出了事儿我可不管。”
            黄三缓缓挪步转过头,仔细的瞅着鹿乾川,比起进门前的语气缓和多了,说:“记得了,用不着你说。”可是占便宜占惯了,又言道:“不过今儿被你割了一刀,还一个月不能吃酒,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鹿乾川哈哈大笑:“我这手艺是祖传的,别人想要我割,怕是要付钱的,你这已经算是占便宜了。要是不服气,那东西还在,我给你缝上就是!”
            黄三顿时被鹿乾川的话噎住了,但是又想要点面子,平常走在街上也被那些破落户灌了不少酸文,眼珠子一转,便笑到:“原来如此,算黄某人失言了。鹿郎中的善举乃是人杰,常言道一言九鼎,鹿郎中平常帮衬着葛家老太太药钱,对我侄儿也是有大功,大家说,以后称鹿郎中为鹿鼎公好不好啊?”
            自打黄三被鹿乾川拉屋里到刚才的对话为止,葛五一家包括村民们在院里院外都处于石化状态,听黄三这么一说,倒是回过神儿来,村民没多少念过诗书的,一听黄三此言,只是觉得顺耳,纷纷附和道:“黄三说的对,鹿鼎公人杰,鹿鼎公人杰……”
            黄三笑了:“割了我的牛儿皮,还不给我钱,那我就用外号埋汰你,鹿鼎公,呸,撸顶公罢了!”
            鹿乾川笑了:“要是一开始用银钱打发了黄三,谁人替我传扬手艺,怕是今后手痒痒只能拿猪狗练手了,这黄三倒是个妙人,经他这么一嚷嚷,怕是以后有得忙了。”
            葛五一家也露出了丝许笑容:“我的老天爷啊,赶紧让这泼皮走了吧,他在这实在是闹腾。”
            还是葛五媳妇看到大家手里的财物,才想起得置办酒席的事情,慌忙让大家进院子,然后出去东家借米油,西家借碗筷,上邻里借了几张桌子,又找了几个平常唠的来的老姊妹们帮忙,不多时,凭着一坛温酒,四碟荤素小菜就弄了几桌宴席出来。众人知道葛五家里困难,也不挑理,把财物往屋里一放,到得院子里吃吃喝喝。黄三倒是听话,坐那光吃了些饭菜,鹿乾川怕他又半路起什么幺蛾子,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拎起自己那套家伙事,借上药的名义把黄三拽走了,葛五和村民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待棺材纸钱到了,屋里好吃好喝的阴阳先生抹了抹嘴唇,拿罗盘定了定,嘴中念念有词,合棺抬棺出得门口往深山里去了。
            村里又恢复了平静,唯有王屠户回家亲自下厨,炒了些毛葱肉皮,又抓了把花生米,烫了壶小酒,在小方桌上喝得来劲着呢,喝着喝着还哼哼呀呀的唱了几句。他婆娘在旁边借着桌上的油灯光纳着鞋底,见得此景,白了王屠户一眼,问道:“瞅你那德行,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你这婆娘知道什么,今天赶巧,老葛家欠咱那肉钱我要回来了,只多不少!”王屠户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拍在桌子上,又端起酒盅美滋滋的滋喽一口酒。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7-10-19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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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人走且是茶就凉
              【穷亲万般好,富戚难同心。情丝牢与松,遇事便分晓。】
              上文书说道王屠户高兴的喝酒吃菜,并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说是刚从葛五家要回来的肉钱,还只多不少。
              哪料王屠户的婆娘听了,不喜反怒,把手中的活计朝地上一扔,嗵的起了身,指着王屠户便是一顿臭骂:“我说你这个挨千刀的还有心思喝酒呢?良心都被狗吃了!葛五再怎么说也是和我家有着远亲,赊那点肉钱算什么,他家里那么困难,本来也是不打算要的,你怎能借着他娃的事情趁火打劫?你还是个人么?我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这就给人还回去!”说完踮着脚去穿那刚才扔地上尚未补完的布鞋。
              王屠户没拦着,只是捏了粒花生米在嘴里嚼着,待婆娘提起鞋,拿着桌上那布包快出门了,才慢悠悠的说了句:“妇道人家!不知好歹!我什么时候办岔过事情?”
              王屠户经商久了,对人心也是有些琢磨的,何况是跟着自己生活多年的婆娘,更是了解的紧。
              果然,王屠户的婆娘一听这话,立马走了回来,重新坐在炕边,把那布包往腿上一搁,瞅着王屠户,脸往下一拉,道:“说吧,这人都让你丢大发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王屠户倒是不急着开口,而是把酒盅倒满了酒,一口吞进去,待辛辣之味过了口腔,才转过头对着婆娘说道:“这从小宠到大独苗好么秧的没了,你说老葛家能咽下这口气么?要是葛五两口子年轻点还好,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是要不了娃的,今天去他家里我这么一瞧,这葛五夫妇怕是没了活着的念头,没准儿明天就要与那害死儿子的姨太太拼命,此时不要,这钱也是瞎了。”
              王屠户的媳妇儿听罢,冷笑道:“说来说去还是你心疼这点臭钱,倒是葛家不是你们家亲戚,这钱我是不心疼。”说完起身又要走,可这回王屠户伸手把她拉住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个啥?坐下!”手里一使劲,把婆娘又按坐在炕沿了。
              这回王屠户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手也未松,盯着婆娘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若不怕那姨太太连咱们家都灭了你就接着跟着掺合!”
              说完松开了手,倒上酒又喝了一口,对着尚在发呆的婆娘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待他们家不薄,幸亏这闺女还没嫁过去,否则今天守活寡了不说,咱也是要跟着拼命的!那姨太太在镇上多大势力呢,没听说惹毛了她要屠村么?灭个一家两家又算个什么难事?糊涂!!”
              说到这了,咱的表表这钱王屠户是怎么得的。
              原来下午王屠户关了铺子,与婆娘一起拎了条肉去凭吊,去的早,下午这些事是全看在眼里。席间喝的微醺,准备出去小解,哪知刚走出葛五家大门,借着月光,远远的就看见左手边胡同口有两个人影在撕扯,王屠户不由得喝了一声:“嗨嗨嗨,干什么呢这是?”只看一人往另一人怀里塞了个什么物事,便朝王屠户走来,被塞了物事的那位一直紧跟着,说:“使不得使不得。”走近了一瞧,原来是鹿乾川和葛五。只见鹿乾川道:“原来是王掌柜的,没事儿,我和葛叔闹着玩呢,我进去看看黄三,你俩先唠着。”说完进了院子。王屠户尿急着呢,撇了一眼葛五,说:“我去那边小解。”待他尿完了走回来,葛五却是没等他,先一步进了院子。
              王屠户回去坐那喝着喝着,听旁边村民之间这么一叨咕,猛的想起葛五夫妇看儿子的表情,时而溺爱时而咬牙切齿,怕是今后事儿坏了,又灵光一现的想起刚刚可能是鹿乾川塞给葛五钱呢,决定以要钱的形式与葛五家割袍断义。
              于是趁出殡的功夫以怕吓着闺女的名义把婆娘打发回了家,自己跟着去下了葬,待葛五掏出那布包给了阴阳先生好处费后,王屠户把剩余的钱当众以赊肉钱的名义当众就揣到了怀里。
              王屠户婆娘听了葛五一番话顿时也没了主心骨,期期艾艾的说:“那就眼瞅着葛五一家往枪口上撞么?就没得法子劝劝他?”
              王屠户喝了一口酒,冷哼道:“劝?心都死了你劝又有何用?无论如何,这事情你就别掺合了,我倒不是心疼这点钱,只是不想把咱们家也搭进去。把那包放下,去把这菜给我热热去,我喝完这点酒早早睡觉,明天还要早起杀猪呢。”
              王屠户婆娘默默地起身下地,端起那盘毛葱炒肉皮,走去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响起了叮叮当当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今天下午鹿乾川算是赚了不少眼球,可是医馆那边却更是热闹,热闹的快要人命了,事件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那毙了葛五独苗的姨太太!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7-10-19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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