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凌晨三点,月黑风高。
越前龙马和龙崎樱乃,并排坐在电视机前的地毯上,盖着毯子,看电影。
对于见面不到12小时的两个很久没见的人,这发展怎么都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太记得起是谁的提议,但是龙崎的确是拿出了电脑,接上电视,准备播去年上映的那部票房火爆的一塌糊涂的,你的名字。
担心他席地而坐太久腰不舒服,龙崎特地从房间里拿出了若干靠枕,仔细给他挑选出最适合的,然后随手拿了一个垫在自己身后,准备好保温瓶子里的热茶还有小零食后,满足的拿起遥控器,开始播放。
在自己独居的时光里,她就经常在深夜里看电影。成本很低的逃离现实的办法,屡试不爽。当然她不会告诉他的是,除了电影,她也会在深夜翻出他比赛的录像,目光胶着在他球场上的身影,带着暗流翻涌的心思。
他看的很认真,饶有兴味的看着电影里少男少女交换身体后发生的一系列荒谬有趣的事情。电视机的光映在他脸上,将他素来硬朗的英俊轮廓拢上淡淡的一层薄纱,发光的眸子在深夜里宛如星辰,点亮龙崎樱乃心里对于追求幸福这件事的小小的肯定。
收好偷偷看他的目光,龙崎樱乃微笑着,也认真看起电影来。
不是不知道她在看自己的。
越前龙马其实一直了解少女对自己的心意,他并非真的那么油盐不进,在过去漫长的时光里,也渐渐清楚自己对龙崎樱乃的定义从来都不只是“普通朋友和曾经教练的孙女”。但是相较起儿女情长,现阶段越前龙马更享受的是打网球比赛和追求更多的冠军,成为她曾经希望的全世界No.1。
他认为她懂,所以当他们俩背靠着沙发,他自然地举起一只手臂,轻轻搂她入怀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像是慢动作一般,眼前整个画面开始模糊,她感到那阵温暖逐渐靠近,放在肩膀上的大手轻易地将她纤弱的肩头收进手掌。不受控制的,她就这样软软的倒进他的怀里。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不是记忆中年少时期,单纯的的柠檬肥皂味,而是,说不清楚的混着侵略性的一种成熟男性的霸道气味,近乎于性感,将她包围。
她猛地清醒了一下,现在的龙马君,你在干什么?
感觉到怀中人的一阵僵硬,越前龙马什么都没有做,他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他也知道这种乱给女生胡思乱想机会的暧昧行为其实很不好,特别是在他还没有一个正当身份的时候。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想做的也就只是,将龙崎樱乃搂进自己的怀里而已。
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她的肩,感到她的身体渐渐放松,越前龙马不动声色的深呼吸,窜进鼻腔里的是她淡淡的甜,仔细分辨还夹杂着温柔的白麝香,视线所及是她绯红色的发,柔顺如她,几根发丝不听话的扎在他脸上,心里一阵痒。
看着乖顺地靠着自己一动也不敢动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越前龙马突然没逻辑地觉得,龙崎樱乃其实很孤单。觉得她每次给自己写邮件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在电车上,在学校里,在旅途中,感觉都是她一个人,捧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内容,然后发出去。
隔着18小时的时差,她在等他的回复。
很少会花时间去想女孩子的越前,今夜却破天荒地在意起她的心思,想着在东京读大学的她,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有男生追求她吗?过得开心吗?这些他以前觉得甚是无聊的问题,今晚却迫切地想听她回答。
电影快到尾声,音乐恰到好处的响起,成年后的三叶和泷在诺大的城市里不停寻找,努力地想要抓住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最后相遇在盛开樱花下的阶梯上,他鼓起勇气地喊出,请问,你的名字是。
电影结束,龙崎樱乃泪流满面。撑直身体,她轻柔的声音飘在空气里,
“龙马君,在这个城市里,要很用力才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也要很努力才能将心意传达给对方呢。”
“有些事情都是冥冥注定的不是吗?”
她愣住,一直以来都能解读他的惜字如金背后的隐藏含义,但是这一次,她却不太敢相信自己出自直觉的会意。
今晚的越前龙马实在太温柔,频率高了许多的微笑,基本上有来有往的对话,加上看电影时突如其来的主动,都完全打乱她的心思,颠覆她对少年的印象。
从什么时候开始,龙马君也会对女生的心思这么了解呢?
龙崎樱乃低下头,暗自想着,这些分开的年月里,是谁将曾经沉默寡言的少年变得如此深谙诱惑?还是只有自己,一直傻乎乎地留着少女时期的青涩单纯,对他作出的任何行为都无可抗拒的动心不已。他看起来已经在成年世界里,如同他的网球技巧一样的游刃有余,那自己是什么呢,他回来日本休假,暂时歇脚的一个驿站吗?
龙崎樱乃对自己的狭隘想法厌恶不已,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俗气,要给任何关系都强加一个死板的定义,固执地要解释任何一种行为发生的原因呢?除了陌生人和情侣,一对男女互相陪伴的方式千千万,自己何苦要去纠结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呢?
两个人,在一起,享受一段好时光,足矣。
自己把自己开解通透,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这是龙崎樱乃的优势。
越前龙马也知道。
她把表情都写在脸上,像小时候一样,眉毛微微地蹙在一起,轻轻撅起的嘴和微微偏头思考的样子都逃不过他贯来优秀的动态视力。看到她的表情从忧伤慢慢转为顿悟,眉头舒展眼神光亮,一张小脸有点苍白,映着清晨日出前的深蓝天色,近乎透明地散发温柔的莹莹之光。越前龙马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有点恍惚。
天亮了,阳光穿透百叶窗,照进房间里,她刚想起身去关掉电脑拔掉电视线,却感觉肩头的手忽的收紧,将自己拉的离他更近,他的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颊,将她的头发拢到耳朵后,五指穿过她的发,放在她的后脑勺上,微微用力。
一个薄如蝉翼的吻,和一个霸道的拥抱。
龙崎樱乃脑子嗡地一叫,浑身发麻。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微微地颤抖,频率和她的睫毛一样。他的气味冲进鼻息,几乎将她溺毙。
她才明白过来,此刻,越前龙马,在他的客厅里,吻她。
她不敢去细想这个吻背后的意义,也不想去担心这个吻之后,他们应该如何相处,她只知道现在怀揣着一个狂跳的心,这么近的距离,她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薄薄的衣衫之下散发出的灼热体温。她感觉时间真的停止在这一刻,感官无限放大,视线所及是他靠的极近的眉眼和墨绿的发,她无法逃开他一手营造的温柔,连挣扎都不屑。
感觉到怀中人从身体僵硬到慢慢软化下来,紧紧攥着自己领子的微凉的手也开始放松的搭在他肩膀上。他有点失控的想加深这个原本单纯的吻。
用舌尖细细描绘她的唇线,听到她轻微的哼,撬开她的齿,将自己的呼吸渡过去,勾住她小巧的舌,轻轻按压,自始至终闭着眼的他,这个时候悄悄地睁开,猫瞳里倒映着她害羞到近乎艳丽的绯红眉眼。
冬日清冷干燥的早晨,透过百叶窗洒进卧室的晨光,她唇齿的甜美,安抚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细微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