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五
鹿晗,我怀过你孩子,鹿晗我怀过你孩子……这是最后鹿晗从乔欣家出来耳边停不下来的一句话。
他都干了些什么,鹿晗抱着自己的头,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一样懊恼过,他坐在街头,不停的敲打着自己“鹿晗,你都做了些什么?”
乔欣说“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是他死了,鹿晗,是你杀了他,是你抛弃了他的母亲也一同抛弃了他”
代超是在酒吧里找到鹿晗的,那时的鹿晗喝着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他的眼睛里无神而又悲切,代超直接一拳打了过去然后抓住了他的衣领“你对大乔干了什么?她的病情为什么会恶化?”
“病……”鹿晗盯着代超,似乎不告诉他,他就会把对方吃了一般。
“也对,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知道她在英国怀着你的孩子在餐馆打工,在给别人送牛奶的途中流产了,你更不知道,她因为流产后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导致不能再生育,这些你知道吗?鹿晗,你在国内一步一步登上顶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个远在英国的女人怀着你的孩子在寒冷的冬天倒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白雪,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代超竟然哭出了声,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手也颤抖起来“她要死了,她真的要死了”
“不可能的,你在骗我……怎么可能……”
鹿晗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撞开围观的人群,往外跑去“不可以,她不可以死的”
病床坐着的人,脸色苍白无力,江阿暖削苹果的手在看见来者后停了下来,乔欣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鹿晗看着江阿暖红着眼眶离开,鹿晗看着坐着床上的乔欣尽量的压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问到“你的病……”
“病根”
“还在和我撒谎,乔欣,你还在和我撒谎”
鹿晗捏紧了拳头,一拳落在了墙上,墙上出现了血点,“乔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打过”乔欣停了停“是你的女朋友接的”
鹿晗愣住了,他眼底漫延出悔意,其实在她走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他也曾试图联系过她,可是她身边每一个人都不告诉他她在哪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
“是不是,如果上次我不强迫,你的病就不会恶化”
乔欣没有开口,鹿晗看着沉默的乔欣颤抖的开口“那就是了……”鹿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其实他早就应该知道,当年不能两全的时候,是他放弃了她,他以为时间可以修复他们的感情,可是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去求她原谅
“乔欣,我不求你原谅,我会陪你的,我的错,我自己来偿,我的命偿给你”
我用命来偿你的命,天堂地狱我都陪你。
鹿晗开始整天整天的守着乔欣,乔欣也从来不说什么,即使每次代超来的时候会打的满脸是伤,他还是不肯离开病房。
杨紫是最后知道的,她没有哭,倔强的看着乔欣一副你走了“我不会想你的”的样子,可是那红肿的双眼分明是哭了好久的样子。
病房外面种了一棵梧桐树,乔欣平静的看着窗外的梧桐树“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传说吗?”
鹿晗点了点头“你说要是把写有俩个人名字的红丝带系上一棵梧桐树,这两人就能白头到老,幸福一生。”
第二天的时候,乔欣就发现窗外的梧桐树最顶端系了一根已经发黄的红丝带,她歪头看着那根红丝带“真好……”
乔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鹿晗经常看着乔欣出神,他说“如果我死了,你愿不愿和我一起合葬”
乔欣没有回答他,看着那根红色的丝带沉默不语,而鹿晗也跟着沉默下来。
“鹿晗,我想海葬”
鹿晗给她端水的手抖了一下,水撒了一点出来“好”
乔欣最近越来越嗜睡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她能睡二十小时,有时间鹿晗会害怕的看着沉睡的她,但发现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他又会放下心来,有时候乔欣会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偶尔护士医生会来提醒他们可以推病人出去走走,鹿晗也询问过乔欣的意见,乔欣也只是摇摇头。
杨紫带了一大堆的书给乔欣,杨紫将自己的孩子给乔欣抱着淡淡的对她怀里的孩子说“记住这个味道,以后不要认错人了”
乔欣已经不在光滑的手臂抱着这个襁褓里的孩子,孩子没有哭,他看着乔欣咯咯的笑起来,而乔欣目光温柔的看着这个孩子,清晨的阳光撒在了她的身上透在了她的眼睛里,而鹿晗看了她许久,最终还是离开了病房。
香烟的味道充满了林荫道,一双平底鞋出现在鹿晗的眼前,鹿晗抬起头来,看见了杨紫正抱着孩子看着他“我们可以聊聊吗?”
医院不远处的咖啡馆里,人很少,杨紫点了两杯咖啡,怀里的孩子不哭不闹,鹿晗看着那个孩子,如果他们的孩子孩子,如果他们孩子还在的话,今年应该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