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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love薇薇】倚天仗剑只为风中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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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8-05-02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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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子】
    “相思成疾,其实可医,只是我不愿医。我不想忘记,想让她一直活在我心里。”


    IP属地:山西37楼2018-12-12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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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子】
      【科幻向】
      01
      千年后,人类脱离了生老病死。但与之对等的代价是:除智人之外,“生命”一词只存在于古汉语中。
      02
      “在距离地球**光年的行星上检测到了生命……”
      逗逗翻阅着资料。他看上去很年轻,以古人类的年龄来计算,他才十二岁。
      03
      “逗逗先生,您好,我叫灵儿。崇拜您很久了,一直觉得您的研究项目很神奇。”
      “灵儿小姐过奖了。”
      04
      “逗逗,你觉得古人什么职业最神奇?”
      “医生。”
      05
      “灵儿灵儿,你猜猜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玫瑰花的化石?”
      “不愧是我的助手!按照古生物的分类,它属于蔷薇科。”
      “那么,爱情也是古老的词汇吗?”
      逗逗瞪大眼睛,看着旁边的少女。
      06
      在虚拟现实制造出的花园里,二人相拥而吻。
      07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
      “我想亲眼见见文学作品中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想经历生老病死。”
      “……”
      “大家也不喜欢。”
      “去吧,我亲爱的。”上飞船前,他再一次吻了她,“别忘了你有个出色的恋人。”
      “自恋狂,忘了我吧。”
      08
      “第一位登上那颗行星的人已经确认死亡。”
      “她那里一定有真正的玫瑰花吧。”


      IP属地:山西38楼2018-12-12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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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曲》
        *原作:虹猫仗剑走天涯
        *CP:逗逗×灵儿(另外有白→灵,一丁点的虹蓝/奔莎/双达/跳鹿,注意避雷。)
        *他们属于彼此,OOC属于我。
        *架空,是仙侠还是神魔还是中国童话风,这……我怎么知道!
        *拟人。
        *其实是玩脱了的魔女集会梗。
        *全文节奏过快。
        *有借鉴日本漫画家组合CLAMP的漫画作品,我觉得我无意中借鉴的过分了……是致敬,还是paro,或者抄袭,随你们定义。
        *感觉还有点像白蛇传?

        初遇那日下着雨。
        透过雨帘,隐约瞧见一个人影,似是五六岁女童模样。若是凑近些,便会发现她身上的粗布衣服破烂得不成样,淤青和血渍则是代替了补丁,直直延伸到苍白的脸上。身穿道袍的少年见状,拍拍脑门儿暗叫不好,忙挥手止了雨。
        “大哥哥真厉害!”女童鼓起掌来,“肯定是神仙!”
        少年望向她的眼睛,微微一怔,继而眼里掠过许多情绪。她不懂那些情绪是什么,只是看到他向她走来,伸手擦拭掉她脸上的泥垢。
        “姑娘可真有眼光。”他冲她一笑,“我是天上的大夫,名字叫逗逗。”
        眼前的笑容,她记得曾在梦中见过。她似乎不止一个早晨跑到织布机前,向母亲提起昨夜梦里的场景。母亲每次都会停下手里的活儿,摸摸女儿的头,说那也许是她的命中注定之人。
        命中注定之人的作用是什么,她当然不知道。所以她拽住他的衣袖,于他惊愕的目光之下,说出“您能让死人活过来吗”这般话来。
        她指着山脚下给他看,说那里本来住着爱她的母亲和善良的村民们,却因为一场大火,变成了一具又一具焦黑的尸体。唯一的幸存者听闻山上有神仙,便孤身向白云深处走去。
        这山路远不如她想象中那么容易。记不清多少次脚下一滑,离粉身碎骨只差一步之遥;又或者险些沦为野兽的腹中餐。最后全靠着福大命大,带着满身伤痕和希望到达了目的地。
        “让我做什么都行。”那双直视着他的眸中写满了坚定,“只求您能救救他们。”
        “你不必做任何事。”
        “我会干很多活儿的。”她数着手指头,“我会做饭,会洗衣……”话说到半截,身子就止不住地摇晃起来。终于一个支撑不住,倒在了他的臂弯里。
        “我做不到。”他轻叹一声,“灵儿。”
        末尾二字正是女童的名字。


        IP属地:山西39楼2018-12-17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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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逗逗师傅,我们去那边玩好不好?”
          逗逗来不及应声,便被灵儿拉扯着上了小船。后者执起船桨,对打算帮忙的人摇摇头,然后用力搅着河水,船却纹丝不动。见灵儿这副模样,逗逗忍住笑,悄悄施了个法术,让水流推动着船只行驶。
          不过谁晓得那边是哪边啊!
          不知不觉间灵儿松了船桨,注意力被别的事物吸引了去。她接住飘落下来的花瓣,将它捧在手心中,像是得到了一件宝物。
          她看着落花,他看着她。她红润的脸颊使得他不禁扬起嘴角。
          逗逗不敢回想秋冬是如何度过的。那段时间她每日茶饭不思,总是问“您真的没有办法吗”。他的办法只有握住她的手,不发一言。或许还可以在她被噩梦惊醒后,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句“我在”。尽管人对神天生的敬畏也抵消不了火光留给她的恐惧。
          所幸时间召回了南飞的家燕,也带去了笼罩她的阴霾。
          “这花,”她抬头,对上那双映着自己的眸,“可否入药?”
          “为何不可?”他笑答,“万物都能作为救命稻草,也能害人。”
          船靠了岸。灵儿指着不远处的桃花林,告诉他那里住着一位漂亮的蓝发仙子,教过她些东西。逗逗自然认得她所说之人,于是跟她进了林子。
          那位仙子此刻坐在亭中,纤细的手指拂过琴弦,奏出极为好听的曲子。鸟儿唱着的歌谣与落到肩头的花瓣,便是她收到的最好的赞美。一曲终了,仙子走出亭外,到灵儿面前蹲下身。
          “让我猜猜,”仙子浅笑,“你今天可是带了一件东西过来?”
          未等灵儿开口,逗逗便上前一步,“蓝兔仙子,怎能将活生生的神称为‘东西’?”
          “那师傅到底是****?”
          灵儿的这一问把逗逗噎得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只好一扭头,在一旁坐下生了堆火。灵儿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只管盯着烤着的鸡腿,等灵儿跑去蓝兔跟前,他才偷偷瞥向她。
          “借个火。”一位白衣男子坐到逗逗对面。“烤鱼。”
          “虹猫大侠难得有这闲工夫,我哪敢不借。”逗逗取下已熟透的鸡腿,又道:“不只是烤鱼这么简单吧。”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快开!”
          虹猫收回笑容,道:“教她读书识字你自然不在话下,女子该懂的她在家时也学了,既如此,为何还要让蓝兔教导她?”
          答案只有四个字:“近朱者赤。”
          “可蓝兔是墨。”虹猫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接近蓝兔的女子,是不可能随便嫁个男人,靠纺织和养育儿女度过一生的。”
          逗逗像是没听见似的,问一句“你还吃不吃鱼了”,并假装咽了口口水。虹猫也不好再进行话题,索性顺着对方的意思,将鱼凑到嘴边,啃下一大块,再把剩余的递给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的蓝兔。见二人如此亲密,逗逗送了一个白眼以表谢意。
          趁着三人吃喝,灵儿靠近琴,想着碰一下应该没关系,可当她的手刚触碰到琴弦,就像被牵着线似的,不受控制地弹起了不知名的乐曲。也许是旋律过于伤感,导致逗逗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恳求她住手。最后直接将整个人搂进怀中。
          唤醒灵儿的是另外两人同时喊出的一声“逗逗”。
          却让逗逗眼前一黑。
          “师傅,可好些了?”见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灵儿赶紧凑过去,“蓝兔仙子都告诉我了。天上有坏人不喜欢我弹的那首曲子,所以想杀掉我。”
          背上的痛楚使得逗逗倒吸一口凉气,才坐起身来。他掩饰住寝衣上的血迹,接过灵儿端着的茶杯,又望了眼窗外。果然此时圆月已经越过柳枝,与屋里的蜡烛一起代替日光,照亮四周,好让他看清床边的姑娘红肿的眼睛,和脸上未干的泪痕。
          “睡去吧。”他摸了摸她的头,“这事你不必放心上。”
          她却抿紧嘴唇,抓着他的衣袖,半晌,吐出几个音:“我想习武。”
          逗逗躺下歇了一会儿。待缓过劲来,他掏出一把钥匙,放到她的手心上,“学点儿防身之术,也好。”又道一句:“别伤到自己。”
          灵儿道过谢,便离了他的视线,连同烛光一起。黑暗中人就会胡思乱想,逗逗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想的,尽是谁给他换的衣,谁给他上的药,诸如此般。答案显而易见,除了自家徒弟再没有第二个人,不如思考下是把他扛回家的是虹猫还是蓝兔。
          他噗嗤一声:“你这丫头会照顾人了。”
          而那钥匙所开启的箱子,里面装的竟是一根长鞭。


          IP属地:山西40楼2018-12-17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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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认为她毕竟是凡人。
            以“需要接触人间”为由,逗逗带灵儿下了山,在镇子里开了家药铺。如今已经过去五个春秋。她越来越高了,以至于他每次说话还得仰头。对此,灵儿多次表示要他用法术把自己的个头变高些,样子变老些,不然她被认作师傅可就糟了。
            他故作生气地扭过头去:“你再嫌弃我,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我若是走了,”站在椅子后头的灵儿弯下腰,环住对方的脖子,“我们的小神仙可是会寂寞的。”
            她怎知这般举动令逗逗思绪乱成一团,被她呼出的热气、她带着笑意的话语和少女独有的触感所占领。这是几百年来唯一一次。他想着,手中的笔略微一颤,未写完的字的那一撇出了头,直直撇到衣裳上。
            可他不能产生这样的想法。人与神终究不会有好结果,他不能,也不愿再连累她了。
            “您先换下这身吧。”灵儿平静的声音把逗逗拉回现实,“我正好要去洗。”
            或许她察觉到了什么,找了个“长大了要避嫌”当借口,走到门外等他换好衣服,眼角却不经意瞥到他背上的伤疤。不如说是印记更为准确。灵儿挺起袖子,看向手臂上与逗逗相同的印记——一个红得刺眼的“杀”字。
            她是生下来就带着这劳什子的,但师傅是为了保护她。灵儿靠着门,猜测起了那件逗逗一直强调长大后才能告诉她的事情,以及他和天庭的矛盾。她不止一次觉得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没有家的孩子这么好,也好奇过他总带着适合她的东西,虽然她没有理由不相信那是他亡妻留下的。
            莫非她是师娘的转世?灵儿险些因为这个想法惊得喊出声。可每次师傅提起师娘总是看着她,眼神中的温柔让她不得不信服自己的猜测。
            “我和你一起去。”忽然有声音响起,“我送你到河边,顺道买点儿晚上吃的。”
            灵儿定了定神,看到对面熟悉的人难得不穿灰色袍子,而是换上与她现在这身花色相同的衣裳。竟然有些好看。她捂住胸口,似乎这样就能让逗逗看不透那里发生的细微变化,也的确如此,他拉起她的手,便往外头走。
            她认为她猜对了。直到逗逗忽地松了手,挠着后脑勺笑道:“差点让别人误会我们是夫妻。”
            “被误会有什么不好的。”
            “你就嫁不出去了。”
            听到此话,灵儿心里像是丢了一件重要的物品,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找到。她转过身,压低声音:“愿你早日将我这盆脏水泼出去。”说罢,便迈开步子,留给逗逗一个远去的背影。
            “女大不中留啊。”逗逗摇摇头,“连师傅都猜不透你了。”
            灵儿绕了个远路来到河边。一路上她回想了很多,关于逗逗,关于自己。他虽是对每一位病人都好,可他不会任由他们的任性,也不会在他们夜里睡不着时,陪在身边听对方讲家乡的事,一直到日出。
            明知在他心中她是最特殊的,又何必为了一句话闹小孩子脾气?
            冰凉的河水浸湿灵儿的指尖,扑灭了她心头的无名火。等到衣物全部清洗干净,灵儿没有立刻起身,目送着流水卷走污垢,连带着她的坏心情一同去了天边。
            灵儿忽然一个转身,抽出长鞭,毫不留情地向身后的红发男人挥去,却在地上印下一道痕迹。那男人回敬她两把飞刀,被她侧身躲过,不料飞回主人手中的途中击中了目标。灵儿连忙捂住失去遮盖物的左肩,扭头看了眼落到地上的一大半头发,然后拾起发簪,刺入对方的眼睛,再迅速拔出。
            她认得这男人,化成灰都认得出来。她永远不会忘记逗逗突然倒在她面前那一刻,跟随虹猫和蓝兔的剑刃看到的是怎样一副嘴脸。他们告诉她,那是神,是要害她的人,也是她师傅的仇人。
            “至于吗?”男人咧嘴,“不就是妨碍姑娘思春了。”
            灵儿掐住那男人的脖子,冷笑道:“这春让我如何思?”
            “你马上就不用思了。”男人拍开那只手,“我在刀上抹了毒。等你那思春对象赶来,他早就认不出你了。”
            与此同时,逗逗蹲在路边,为一位老人把脉。完事后把手伸进篮子里,取出一块米糕递给老人,却看到老人异样的目光。他忙解释道:“婆婆,您只是饿坏了,又受了点惊吓。”
            “的确是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老人接过米糕,“够我孙子吃了。”
            “能说说看发生了什么吗?”逗逗在老人旁边坐下,“我和我徒弟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全是老鼠祸害的。”老人一连几次重复着这句话,逗逗便识趣没有再追问,顺便又塞给老人一些吃食。又听老人道:“这些可都是那位姑娘爱吃的?”
            “差不多。”逗逗回答,“方才跟她拌了几句嘴,所以想哄她高兴。”
            一想到灵儿坐在他的对面,笑着说“师傅厨艺真好”,逗逗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只要她开心,他便知足,但伴随着知足到来的是不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不安。老人的一句“这些可都是老鼠爱吃的”,更是加剧了这种情绪的滋长。
            他不能不信。虽说他的岁数已经上了千,对于此事却只有未修成仙的那十来年记忆,或者从病人口中听来的片言只语,在这方面,他终究还是孩子。可他不能信。
            待他缓过神来,已是身处河畔,听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那个来洗衣的姑娘是个妖精。他急忙挤进人群,果真看见几条恶犬撕咬着他眼熟的布料,却不见“妖精”本人,只见一只被花猫追逐的紫毛小鼠,和一个自称被妖精戳瞎眼睛的男人。
            那鼠一见到逗逗,便往他身上爬,似乎在乞求他的保护。这老鼠的目的达成了,逗逗带着它跑进小巷,再掏出手帕,挑了处干净的地方将其铺展,接着把在他肩上发抖的小老鼠放上面。
            “灵儿,你看师傅多傻。”逗逗轻抚着紫毛鼠的身子,“一直以为你是人,才带你下山来熟悉将来的生活,没想到害了你。另外啊,别生师傅的气了行不?我怎舍得嫁你出去。”
            那老鼠不吱声,倒是脚步声越来越近。逗逗单手护住他们正寻找的东西,另一只手则是幻化出一把利剑,指向众人。准备出招的那一刻,手却一松,剑掉落在地上。
            他仅剩的理智提醒他:不能对凡人出手。
            “念在多年为镇上百姓治病的份上,”逗逗似乎听到虹猫的声音,“留他们师徒一条活路。”
            “那就让他带着他的妖精滚出我们镇子!”百姓们却是如此回应。


            IP属地:山西41楼2018-12-17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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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睡下了?”见蓝兔从屋里出来,虹猫忙上前问。
              “睡是睡了,”蓝兔叹口气,“但是一切都不理想。灵儿中的那毒几乎废了她全部的修为,能否恢复就看她自己的毅力了。而逗逗——”她顿了顿,凑到他耳边:“虽然努力不让我们担心,可我看得出来,他在崩溃的边缘。”
              虹猫点点头,与蓝兔一同望向窗内。单凭桌上昏暗的烛光,自然看不见背对着窗户的人脸色如何,只能从搭在紫色小毛团上的手来判断,他此刻疲惫到极点了。那小毛团乖巧地趴在枕头上,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惊醒逗逗。
              等到二人走远,逗逗腾地起身,却突然回过头,看向压住他的衣角的小东西。他扯出个笑容,使个眼色示意她回到原处,然后扭头吹灭了蜡烛,又缩回被窝里。
              “我不去翻医书了,你可满意?”逗逗哼了一声。语气随后又柔和下来:“知道你睡不踏实,正巧我也是,不如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故事中他还在天上。其实这天上和人间没多大区别,有富丽堂皇的宫殿,也有破旧的茅草屋;富神吃喝玩乐,穷神为他们劳作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和人间差不多的生活。若说唯一不同的,便是不受阎王所管,享用无休止的孤寂。
              当然,并非一直如此。
              院中的美人闻得推门的声响,手指便离了琴弦,但并未立刻起身,而是等着来人走近。等那人在她旁边坐下,她身子一斜,靠到那人怀中。
              “夫君可猜得到发生了什么喜事?”
              他低头看向她,笑道:“灵儿仙子可是出了名的鬼机灵,小神怎猜得透她的心思?”
              “好你个神医逗逗!”灵儿坐正身子,抽出被对方握着的手,啐了一口。“表面装傻,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的灵儿怀上了孩子我自然清楚。”逗逗将目光移向乐谱,“我猜不透的是,为何大老远就能听见令人难过的琴声?我是大夫,不太明白乐理。”
              “你总该明白凡间这几年多灾多难。”灵儿叹道,“百姓们正处水深火热之中,那些有能力的天神却坐视不管。这不,三郎要我在他寿宴上弹奏一曲,我怎能错过如此好的机会?”
              方才他下凡为的正是救治瘟疫中的幸运者,他又怎会不懂?于是问道:“所以你想借琴声表达?”
              她弯起嘴角:“不愧是师傅。”
              约莫着时候到了,逗逗搀扶灵儿进屋梳妆。而侍女深知夫人平素不喜使唤她们,只爱缠着神医,便摆放好需要的东西,识趣地退下,顺手带上了门。
              “番红,”另一位侍女摇着扇子走来,“你可知夫人不让下人伺候的缘故?”
              “不知。”番红摇摇头,“还请麝香姐姐指点指点。”
              麝香拿扇子拍了下番红的头,“你傻啊?当然是嫌我们不如神医!”
              确实是不如的。逗逗向来知晓灵儿不爱抹太浓的粉,用她的话来说“你娶的又不是白骨精”,也了解她不喜欢过于华丽的饰品,唯一钟爱的红色发带,在婚后也不常拿出来系了。这次他却手一抖,画眉石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夫君?”灵儿忙回头,“可是凡间之事让夫君太过操劳?”
              “我看见了,”逗逗指着镜子,“黑白无常要带你走。”
              灵儿只看见了她自己的脸。
              谁知竟成了真。
              “地上那群活不过一百年的小虫与我何干?”三郎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在本神的寿宴提及此事,真是胆大包天!”
              “我就包了天,如何?”灵儿停下弹到半截的乐曲,后退两步,从袖子里掏出长鞭。紧接着又是“来人”二字,看似柔弱的女子便被数十名小卒团团围住。她皱起眉来:“这算有其主必有其仆吗?”
              长鞭往侧边一挥,为主人创造出一个缺口。灵儿踮起脚尖,轻点地面,便跃出屋外。她倚着树干,等待着追兵,却迟迟不见动静,侧耳细听,才发现里面有打斗声。
              逗逗的武功可不如她。灵儿捏了把冷汗,但是又想到这一定是个圈套,决定还是先看看情况。当她透过未关严实的窗子看到逗逗单膝跪地,依靠插在地上的剑支撑身子,另一只手甩掉溢出嘴角的血,她再也忍耐不住,冲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果然是长枪。


              IP属地:山西42楼2018-12-17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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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凡去寻她。
                一路上认识了很多人,也听到了很多故事。
                首先遇到的是大奔所说的那位客栈老板娘。老板娘得知他是神仙后,没有露出一丝的惊讶,继续陪他喝酒。尽管逗逗滴酒未沾。他怕喝醉了再次见到思念之人,伸手去触碰时却又化为泡影。倒是老板娘醉了,絮叨着年轻时的事情。
                那时她额头上还没有皱纹,还不认识孩子她爹。她的身份是侠客,对,会飞檐走壁、拔剑为弱者打抱不平的那类人。后来惹到了厉害的人,那人便废了她的右手,让她无法使剑。正当她身处绝望的深渊时,大奔向她伸出了手。
                “传说都是骗人的。神与人也可以有好结果。”
                逗逗付了钱,留下一副药方,便重新踏上路途。
                他翻过几座山峰,穿过浓密的森林,在湖畔停下了脚步。湖面上掠过的一对白天鹅使他记起,曾经和灵儿一起来过此地。那时她对他说宁做一日天鹅,也不当永世鸳鸯,结果他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一边收集着草药。最后还是败给了她的侧颜,痴痴地从日暮看到满天星辰。
                他接住空中飘落下来的羽毛,洁白如当初。握了半晌,方才觉着脸上痒痒的,抬手摸去,果真是眼泪。也该是眼泪。这鸟还像以往一般成双结对,人却孤身一人。他轻叹。
                正欲离开,忽闻得细微的哽咽声,于是逗逗赶忙寻找声源,终于在芦苇丛里找着了一位十来岁的姑娘。那姑娘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挖的满地是坑,手上、衣上和蓝色的短发上都是泥土。
                他蹲到蓝发姑娘面前,问:“姑娘,在找什么?”
                “笛子。”那姑娘只吐出了两个音节。又问他:“你有吗?”
                逗逗摇头,“我妻子更懂这些。”
                姑娘忽然抓住他的胳膊,“我要见你妻子。”
                “我找不到她。”逗逗垂下眼帘,“但我见过更会吹笛子的。他是天上的神仙,整天摆着一张嬉皮笑脸,虽然作为大夫的直觉告诉我他有心事。”
                蓝发姑娘听了他的话,一阵静默,方才道:“神和妖注定殊途。”
                别了蓝发姑娘,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客栈所在的镇子,只是这次多了一份喜庆。鞭炮与锣鼓的声响传遍大街小巷,踩着声音而来的是几人抬着的花轿。花轿里正是客栈老板娘的女儿。据说她的郎君乳名欢欢,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但是因两家交好,所以同意了这门婚事。
                一些人不怀好意的言语也传入他的耳中。他们说这对新人不配,说夫妻得门当户对,像新郎的父母。逗逗好奇是怎么个门当户对法,于是望向那对父母,才感慨果真是郎才女貌。也许年轻时还会是秀才追求大家闺秀的俗套故事。逗逗笑自己怎么突然就八卦起来了。
                时间是最好的良方,连神医都未曾发觉。渐渐地,他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在张家界安定下来,偶尔也会跟着那对常驻人间的神仙夫妇去救治被病痛折磨的凡人。
                他以为他真的不爱了,因为他可以笑着打趣虹猫这小子的魅力,竟然曾让他的妻子差点喜欢上。换来蓝兔假装的醋意,过后又对虹猫噗嗤一笑:“吓你的。”他以为他忘了,梦中再也不会出现那张已经模糊的面孔。
                可是当他再次遇到她,听了她这一世的遭遇,自己心中比她身上更为强烈的痛楚告诉他:他错了。从心痛到心动,对他而言不过弹指间的几年。
                故事讲完了。讲故事的人轻声道:“我等你。”
                又过去个三年五载,虹猫蓝兔二人忽来登门拜访,说他们已经歇够了,游走江湖才是最适合他们的生活,所以特地来向逗逗道个别。逗逗送了二位一些不晓得有没有必要的药材,再聊上几句家长里短,便挥手作了别。
                “行了!”逗逗把手伸进衣服,提溜出来只小耗子,“吃豆腐也要有个限度。方才有外人在才任由你,真当我没脾气?”
                师傅这样可真有趣。灵儿捂嘴偷笑,奈何她无法开口说话,不然就能直接告诉他了。想到这儿,想要捉弄逗逗的心思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心头的沉重。
                “胸口难受?”头顶响起逗逗的声音,“还是又在胡思乱想?”
                灵儿摇摇头。谁知道她在否认什么。逗逗也懒得猜测,直接把一碗药推到她面前,指着它道:“吃药。”
                真把她当实验鼠了是不是?灵儿给了逗逗一记白眼,内心则是盘算着恢复后如何整他。
                “你不会想谋杀亲夫吧?”他说着,将舀起的一小勺药放自己唇边吹几下,确认不烫嘴后再喂给她。“喝完它,待会儿师傅给你做米糕吃。”
                等到那一刻真的到来,灵儿却忽地跪到逗逗面前,垂在膝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她拼命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几次张嘴未能说出一个字,最终吐出“谢谢”这两个音来。
                “有什么好谢。”逗逗扶她起来,“我还等着你整我呢。”
                “感动完再整也不迟。”她扑进他的怀抱,闷声道,“灵儿这段时间给师傅添了太多麻烦,让灵儿用一生偿还,可好?”
                逗逗知道怀里的姑娘受了太多委屈,此刻终于能向他宣泄,所以他不发一言,静静地听着她诉说的每一个字。哪怕她对这些委屈只字不提,只是不停地道歉。
                她忽然推开对方,回身看向震动着的窗子。眼看窗子要被撑开,灵儿伸手护住逗逗,挑眉道:“何人敢这等放肆,打扰本姑娘谈情说爱?”逗逗怎甘心被她护在身后,手中早已备好了剑,等待出鞘。
                出鞘的时机正是那人闯入屋内之时。见来者是位长相清秀的白发少年,逗逗冲上前,与来者一场混战,也分不出个上下。最后白发少年二指夹住剑身,往后一抽,剑便离了主人。退到一旁的灵儿眼看形势不对,悄悄挪至桌旁,不料手刚碰到许久不用的长鞭,便被另一个人点了穴。
                “老黑,别这么粗鲁。”白发少年向另一位来者摇摇头,“她可是我们鼠族唯一的王位继承人。”
                “你说谁是?”逗逗揪住白发少年的衣领,“她的母亲不是早就死于大火了吗?”


                IP属地:山西44楼2018-12-17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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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假记忆。”白发少年解释道,“是为了让她经历一些事,成为一位更有能力的王而植入的假记忆。”掰开逗逗的指头,接着道:“有劳阁下照顾了。在下虽不能明白阁下对公主抱有怎样的感情,但还是懂得和朝夕相伴的人分离的痛苦。阁下若真疼爱公主,就请让我们带她回家,免受夜夜噩梦之苦。
                  “望阁下三思。”
                  这一切征求过她本人的同意吗?逗逗后退几步,退到灵儿身边,将视线温柔地撒向她。他想她一定不愿意离开他,同时又想到她的假记忆的确每夜都在向她强调莫须有的痛苦。
                  “带她走吧。”逗逗背过身去,“希望在她的带领下,你们别再祸害凡人了。”
                  他不肯回头。他担心再看一眼那张熟悉的脸,就会改变主意,冲过去抱住她,说“师傅不能没有你。”也怕她恰巧醒来,不忍看他流泪,于是返回来安慰他。
                  他回头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切是他自作多情。
                  灵儿没有哭,没有闹。她觉得这王座是她的归宿,数以万计的子民也本该臣服于她。比起那老掉牙的前世今生的套路,比起连挽留也不会的男人,她情愿亲手掐断爱情的嫩芽,换来一直在欺骗她的母亲一口一个“心肝”地叫。
                  她是如此自我安慰的。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独自望着或圆或缺的月亮时,她便酌一杯酒,一口气饮尽,试图把自己灌醉。试了几次后,她放弃了,毕竟是姑娘家,不能喝再多了。
                  想不到,原来师傅也会骗她。她忆起儿时他说小孩子不能喝酒,她就让他喝,然后他面露难色,对虹猫和蓝兔说“喝一杯就醉了多丢脸。”再往回忆深处走,那是前世的一件事:她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夫君还有公事要办,这杯酒让身为妻子的我代敬。”
                  哪里会存在一杯倒这种好事。
                  忽然有谁为她披上衣服,灵儿忙回头唤一声“师傅”,看到的却是白发少年。
                  “公主若是实在思念神医,可以回去看望一下。”
                  “白煞,你有所不知。”灵儿叹道,“我对师傅的感情不只是希望他安好,而是包含着想要陪伴他、占有他的欲望。人类将其称之为‘爱情’。”
                  “属下见过一些单相思的,他们该何去何从?”
                  “那就只能愿心爱之人安好。”
                  白煞看着灵儿脱下他披上的外衣,又对他挤出一个笑容:“我不冷。”笑里的苦涩令白煞心中一阵抽痛,但还是道一声“属下告退”,便走出了她的寝室。
                  她猜测逗逗此刻一定也望着同一轮明月,只是再也没有人在他冷得哆嗦时给他添一件衣。人世间究竟有多少疑难杂症,以至于神医都要借着星光寻求治愈的方子?而这其中,属相思最难解。
                  灵儿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药可救。
                  再次离别并不比第一次好过,但起码逗逗知道如何应对。他收留了一只受伤的鸽子,嘴上说的是等它伤好立马做成烤乳鸽,实际行动却是让它自由地飞翔在青空中,时不时带回两三封信件。
                  信通常是一些病患的亲人寄来的,来自世界各地。所以逗逗很乐意匆忙收拾好行囊,赶到病人家中,之后放慢回家的脚步,一面欣赏沿途的风光,一面独自吃着习惯性买了双份的当地小吃。没有人陪伴,他也一样快乐。
                  这期间,三郎因为滥用官权而被天庭发现,受到了不小的处罚。听说这个消息后,逗逗险些举着鸡骨头蹦起来欢呼,好在及时被面前的青衣男子摁住肩膀,他才冷静下来。转念一想近来闹鼠灾的地方越来越少,约莫着是灵儿领导有方,他又笑了。
                  “适可而止一点。”青衣男子摆摆手,“你再提你的心肝宝贝多优秀,我就真的消化不良了。”
                  “总比某个下凡只为白吃白喝的跳跳大仙要可爱。”
                  一听这话,跳跳差点把刚抿进口里的酒喷出来,“神医就是神医,一看就知道别人的目的!”
                  紧接着跳跳收到一记白眼,“不是还赶着与你的故人会面吗?”
                  “既然神医这么不待见我,那我只能告辞了。”走到门外,却又回过头来道:“妖和神终究会踏上殊途。”
                  逗逗则是把那句话当作耳边风,一巴掌合上了门,哼着欢快的小调收拾起了桌上剩余的饭菜,却忽然脚下一软,手中的东西“哗啦”撒在地上。他抓住桌沿,才保证自己没有完全倒地。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背部的那个印记。还记得当时灵儿的小手经过那处,告诉他血痂已经掉了,但是留下一个字。他问是个什么字,她执起笔,稚嫩的字迹跟随墨汁的带领,向逗逗展现出一个“杀”字。
                  “这字与沙子的‘沙’同音。”逗逗指着纸上的字,“意思是要你的命。”
                  灵儿盯着那字发了会儿呆,随后握住逗逗的手,“不会让任何人杀您的。”
                  这可真是要命的疼。逗逗腹诽道。手指的关节处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白,额上的汗珠似乎快要把人坠倒。他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可现在不会有谁跑过来扶住他,问他“是不是又以身试毒了”,然后翻找出解药,再给他倒杯茶水。
                  待他疼过这阵,抬头看见那只带点绿色羽毛的鸽子停在窗外,便取出它带来的信。第一个字便让他愣住了。俗话说见字如面,这字迹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位。


                  IP属地:山西45楼2018-12-17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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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信纸再次折叠,按照信上给出的路线找到了鼠族的领地。只听得一声“不必行礼”,灵儿走下王座,走到他面前,挽住他的胳膊,又道:“谁也不准跟来。”
                    “真搞不懂这小不点儿值得公主——”
                    “黑煞!”
                    “好了,灵儿。”逗逗压低声音,“你如此特殊地对待我,难免其他人有意见。”
                    灵儿不语,只带着逗逗闲逛。二人走上小桥,望见桥下的鱼儿为透明的水面增添了色彩;路过田地,她将一片金色稻海指给他看,说那是不会再祸害人类的证明,样子像渴望得到他的表扬的孩童。他怎会令她失望,赞许地一笑:“我的灵儿最棒了。”
                    她停下了脚步,看向他:“我病了。”
                    “相思病?”
                    灵儿也不惊讶他会这样回答,点点头:“我晓得你不愿当妖怪头子。而我,亦不会抛弃家族,随你而去。”
                    “这是你的职责,对吗?”逗逗把手搭在她肩上,“我也有自己的职责,不仅仅是救死扶伤。保护你、尊重你,也是。”
                    灵儿抱拳道:“多谢恩师最后一次教诲。”
                    这“最后”二字令逗逗手心冒汗,很快便嘲笑自己真是多疑,此次一别,就不知何时能见面了,不是最后是什么?之后灵儿一蹦一跳地进了厨房,端来的烤鸡让逗逗彻底打消了顾虑。她那么精神,除了有点儿想他,会出什么事!
                    “师傅,你快来尝尝!”灵儿夹起一块肉,喂给逗逗,“我的手艺没有退步吧?”
                    果然得到逗逗的连连称赞:“进步了!进步了!”
                    他无情地撕下烤鸡的腿,啃得只剩白骨,再拿筷子去夹一口别的菜。旁边看着的人却是有情的,眼神像曾经多少次他看向她。
                    多希望时间能停止。灵儿轻叹一声,卷起自己的袖子,看向右臂上刺眼的印记。她以为逗逗没有注意到,结果被他一把拉过去,问她:“何时有的?”
                    “出生。”
                    “为何不跟我说?”
                    “自从知道那字的含义,就决定一辈子不告诉你了。”
                    逗逗叹口气,“蓝兔知道?”
                    “沐浴时看见的。”
                    一问一答结束后,逗逗再无心用餐,在灵儿面前来回踱步。最后一拍桌:“你不肯让我做妖怪头子,我当上门女婿总成吧?也好让我一直照看你。”
                    “尽说些糊涂话。”灵儿哭笑不得,“你徒弟我是这么看重权利的吗?”
                    逗逗的下一句话尚未出口,便被灵儿点了穴。趁着对方未倒地,灵儿赶忙上前接住,手指在他额头上画了个圈,抽取走了刚才一段时间的记忆。她换了个让怀中的人舒服的姿势,将手伸进他的衣裳,那该死的印记凸起的手感使她手指一颤。
                    “立马攻占钱唐。”
                    “公主,值吗?”
                    “少废话!”灵儿说罢,再次看向自己抱着的那位。开口却染上了哭腔:“我如何不想与你再续前缘?只是上辈子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还未还完你。”
                    不知为何,他的鸽子停在她的肩头,蹭着她的侧脸。她抓起一把谷粒,递到鸽子的嘴边。
                    那鸽子的喙啄得灵儿的手心怪不舒服的,更令她感到难受的是枕着她另一只手臂的人忽然不安分地乱动,豆大的汗珠滴到她的手腕上。她忙丢掉那些可怜的谷粒,换作了手帕,替他擦汗,同时叫喊着“备车!快备车!”白煞见灵儿如此慌张,便要扶她上车,却被她下意识地甩开手,然后得到一句“抱歉”。
                    盘山路很长。灵儿觉得自己仿佛重演了一遍这辈子怎么遇到逗逗的,只不过这次她要见的人就坐在她身后,此刻大概已经醒来,正要揭开帘子确认车夫是谁。
                    “放心,是我。”灵儿笑道,“若真是不怀好意的人,师傅现在也没力气对付。”
                    “好,好,说不过你。”逗逗缩回手,又道:“不问吗?”
                    灵儿干咳两声,装作奶声奶气:“您又以身试毒了?”
                    这一装,惹得二人都差点儿笑岔气。笑过之后,是他少有的正经:“多谢不拆穿。”
                    “送你到家,你我便算是师徒缘分尽了,又何苦徒增烦恼?”她顿了顿,将所有情绪吞回腹中,继续道:“以身试毒也好,旧伤复发也罢,以后还请神医多保重。看在一个会让你失望透顶的徒儿的份儿上。”
                    一路上,二人再无言,唯一解闷的是远处的笛声。灵儿望了一眼声源,竟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青衣男子站在墓碑前,为地下长眠的故人吹奏的曲子,难怪催人泪下。


                    IP属地:山西46楼2018-12-17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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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究不是掌管生死的。
                      即使拥有妙手回春的能力,偶尔也会失手,何况床上那位姑娘病后数天滴水未进,到今天才想起求医,除非是阎王爷,否则神仙也没办法。逗逗没有对床边的少年道出事实,而是静静等着姑娘咽气,等着少年如期而至的愤怒。
                      “你没有心爱之人,所以根本不懂我的心情!”少年直接给了逗逗一拳,“我不听你的安慰!庸医!”
                      逗逗也不躲,任由少年一拳接一拳地打。等到少年用完力气,喘着粗气,逗逗才开口:“我可没打算安慰你。”
                      少年一听这话,朝着背对着自己的逗逗又是一拳。这次下手太重,又因恰好触碰旧伤,逗逗实在吃不消,扶着门框蹲下,却被谁扶住。对方身上的血腥气令他作呕,致使他一把推开那人。
                      “我知道你厌恶我。”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让我为你上点药,我立刻离你十万八千里远。”
                      “然后你在十万八千里外继续害人?”逗逗再次推开那人,“我当年真是瞎了眼了。为何要收你这么个孽徒,还要娶你为妻?早知如此,就该让你饿死在荒郊野岭!”
                      见拗不过他,灵儿只得起身,手中的药膏滚落到逗逗脚边,意料之中的被他踩成一团烂泥。可他忍不住回头,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回一丝当初的纯真,却败给了上扬的唇角透露出的杀意。
                      他不敢相信她会堕落到如此地步。若不是几日前一位蒙面人提着人头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对他的剑招极为熟悉,次次避开攻击,他怎么也想不到揭开面纱后,蒙面人的真实面目竟是他最不愿相信的那位。
                      “近墨者黑。”她是这样解释的,“或者说,对你一直在庇护,却得不到回报的凡人感到失望。”
                      比起厌恶她,逗逗更厌恶那么轻易就放手的自己。如果那时抓紧点,不放她回妖精堆里称王,让她永远待在他身边,只做他一个人的、无忧无虑的灵儿,也不会弄得两人见面时这么痛苦。
                      他捂住耳朵,但她的一句“你说谁是庸医”伴随着少年的求饶声,依旧能清清楚楚地如针般刺入他的耳中。他闭上眼,假装看不到阴风吹落了枝头上最后一片枯叶,飘到满是尸骨的地上,成为秃鹫的茶点。
                      “你不是爱她吗?”他听到她对少年说,“那你可以去陪她。”
                      你不是爱她吗?他问自己。那就亲手解决她啊。
                      于是逗逗转身,一步步地靠近灵儿。通过她那双清澈的眸子,他看到自己颤抖着举起剑,剑尖迟迟不肯陷进她浅色的劲装。最后她笑他真磨叽,抓住他握着剑柄的手,向自己的胸口一拉,鲜血瞬间涌出。
                      逗逗怎会知道等将来印记占满他的全身,他就会成为眼中只有杀戮的恶魔,阻止他的方法只有让他亲手杀死拥有相同印记的人。当灵儿从不晓得是哪只鼠妖偷来的书中得知此事,她也挣扎过,想着陪他一起杀光天下何尝不是幸福。她也明白不可能,她的师傅可是心怀天下的神。
                      所以她决定自己来背负这个罪名,再死于他的剑下。
                      “忘了我。”她抬手,抚上他的脸,“好好活下去。”
                      他感到有什么从她逐渐冰冷的手中传出,抽取空了心中的某处。他连声“住手”都来不及喊,便起身离去,不带任何留恋。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逗逗来时没有带伞,索性就让雨水肆意地浸湿他的全身。隔着越来越厚的雨帘,他看见若隐若现的人影,于是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等着人影。等到乌云散去,他能看清天边的彩虹,谁也没有向他走来。
                      人间的史书记载此次鼠灾只有寥寥几字,却是冲刷不掉的罪孽。
                      天上的神见逗逗归来,纷纷询问他这几日做了什么,甚至有熟人要见他的妻子。他的回答是摇摇头,笑着问他们从哪听来的谣言。
                      他觉得确实少了许多。每天夜里他总在半睡半醒间伸手为谁拉一下被子,早晨又拿起女人的首饰,一阵怔愣后再放下。需要人帮忙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叫侍女,而是喊出那个莫名其妙的名字,仿佛真的会有紫发女子向他走来。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会做烧烤之外的饭菜了,也不清楚是跟谁学的几首曲子。明明独自钻研医术是他的本职,他却觉得应该坐在玫瑰花海旁,与另一个人一起探讨,时不时能听到赞同或是别人不会有的反对,也会在他因难题而愁眉不展时陪他一个下午。
                      他永远忘不掉那个再也不会忆起来的人。
                      END


                      IP属地:山西47楼2018-12-17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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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乎体】
                        相爱相杀是什么样的体验?
                        匿名用户
                        谢邀。
                        匿名是因为我不再参与江湖纷争了。
                        我是大家族的千金大小姐,我男朋友是医学世家的独生子。我们相识于一场庆典。明月之下,人群之中,他回眸,与我不经意间对视,刹那间,仿佛全天下只剩我和他了。奈何我们是敌人。
                        以上纯属胡编乱造。(笑)
                        的确是在庆典认识的,他也真的是对我一见钟情。我倒是对他没什么好感,只是觉得抓住了一枚棋子,再往棋盘上一放,真可谓完美的第一步棋——为了混入他的队伍内部,我拜他为师。至今仍以师徒相称。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师傅,绝对没有之一。
                        至于是怎么个好法,我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甚至有点嫌弃他的胆小和好面子,而且常常把事情搞砸。当时我很烦他。虽然这样说显得我特没良心。之后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对他产生了改观。
                        那时缺水,周围能吃的东西全被下了毒,他的队长的女朋友眼看快不行了,我只好和他顶着上空盘旋的炮火,上外头取水。他大概又是为了面子,要代替我取水,结果半天没有回来。你猜他干什么去了?他在为我采花!我却责备了他一顿。然而这个笨蛋竟然问我是不是不喜欢!我可能是有些过意不去,将最干净的一片花瓣夹进他的医书里。到现在还夹着呢!
                        他真是笨得要死。明明我一直在欺骗他,等我身份暴露后,他却一如既往地信任我,陪伴我,永远不可能让我一个人面对前方的危险。
                        真是温柔得要死。
                        后来我发现了我家族的阴谋——我娘一时糊涂,不能怪她——受了点刺激,就精神失常了。我曾一度认为以我师傅的医术,一颗药丸下去我就没事了,直到我家的一个小孩子来找我,我才知道他连夜做了上百次试验才成功的。可惜还是有副作用啊。
                        现在想起来那玩意儿的副作用,我的头都能感受到快要裂开的疼痛感。我想我肯定埋怨了他几句,才和他说了原因。我记不清我当时具体说了什么,唯一有印象的是他说我笑起来真的很美。我承认了,并且问他愿不愿意守护这个笑容一生。
                        在这么个节骨眼,我们确定了关系。
                        战火平息后,我去了别的地方,是那种他不能去的地方。回来后发现他的院子里长满了我最喜欢的玫瑰花,说是打算来世送给我的。
                        不用等来世,师傅,这辈子我会陪你走下去的。
                        我知道他会看到。
                        他马上回来了,我得下山去接他。不想存草稿,就回答这么短吧。
                        ————两个时辰后的更新————
                        我才看见师傅也回答过!


                        IP属地:山西48楼2018-12-17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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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填词】
                          原曲:情囚
                          春雨柔 染绿窗边垂柳
                          灯如昼 重任扛于肩头
                          假称友 却欲成双成偶
                          凌冽寒风入袖 不解恩仇
                          闺房独候 四处狼烟未曾休
                          道本不同怎能与君相厮守
                          甘愿用我年华豆蔻
                          换山清水秀
                          只是无法再抹去你泪流
                          (视角切换)
                          三秋后 忽而雪落为丘
                          那时候 初见便似永久
                          梦尽头 伊人笑颜依旧
                          情爱终止于口 欲说还休
                          良药苦口 堪比一抹相思愁
                          一厢情愿何苦妄想到白首
                          孤身痛饮这坟前酒
                          观山清水秀
                          只是无处再找寻你双眸


                          IP属地:山西49楼2018-12-17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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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篇长篇发不出去,百度和它有仇……接下来发点废稿吧,就是没写完的23333


                            IP属地:山西56楼2018-12-17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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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稿】
                              与三郎最后的决战中,江湖小魔女牺牲了。这是武林人士所听闻的消息。
                              也许只有少数人知道,穿过这片枯木林,便能瞧见一片花海。据传闻说,江湖小魔女的坟墓就在花海中央。来到这儿的魔术师却未曾见过一块石碑,倒是有一座木屋。带他来的小道士叩了几下门,门即刻就被人拉开了。
                              开门的是位姑娘,估摸着比小道士大不了几岁。姑娘正欲开口,抬头见有生人,便向小道士投去询问的眼神。
                              “这位是魔术师小狸。多亏有他,虹猫方才——”小道士话说到一半连忙止住了,可还是看到姑娘紫色的眸中起了波澜。他又向小狸介绍那位姑娘:“她是灵儿,我的徒弟。”
                              灵儿笑着补充一句:“也是他的未婚妻。”
                              小狸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哇”了一声,续而道:“原来逗逗也早就心有所属了!”
                              “看样子你还没爱上过人。”灵儿笑道,“进屋说。”
                              进屋后无非是端上些茶点,再说几句客套话,尽管如此,小狸还是觉得很奇妙。那个活在传闻中的巾帼英雄,此刻就在面前。
                              小狸忆起有一次虹猫向他讲述江湖小魔女的事迹,正与大奔和跳跳抢吃食的逗逗忽地转过身,一拍桌子:“她的故事我最有资格讲!”那时逗逗的眼里闪烁着骄傲,和一种小狸不懂的情绪。是心疼?或许是,不然讲到故事主人公受苦时,声音中的颤抖又作何解释呢?
                              小狸问逗逗是否也敬佩着江湖小魔女。后者先是一愣,然后答道:“她是我的徒弟。”
                              所以这种感情不是敬佩,而是爱。蓝兔约摸是如此说的。小狸觉得自己懂了,于是点点头:“医者仁心,对徒弟自然也不例外。”蓝兔只好与虹猫相视一笑。逗逗却像依旧沉溺在故事之中,喃喃自语着“你可安好”。
                              “没必要敬佩我。一切因我而起,理应由我亲手结束。”灵儿说,“你很想听接下来的故事?作为交换条件,你也得告诉我我师傅他们遭遇过的不测。”
                              小狸答应了。灵儿开始讲了:
                              她说她记得再次恢复意识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剧痛,让她不得不埋怨起了救她的人。当她看到朋友们焦急的神情和母后红肿的眼睛,她想她不能辜负了他们,所以她喊了一声“师傅”。被喊的人凑过去,忙问她何事。
                              她道:“让我活下去。
                              “但是请当我死了。一来使得虹猫与我的那场婚礼作废,二来为了我的家族。”她吐每一个字都吃力得很,以至于逗逗听了很久,也哭了很久。歇了片刻,她又道:“有何可哭?我若嫁不出去,反正是你自己造的孽,你娶我便好。”
                              “相信师傅的医术,灵儿。”
                              “我若嫁的出去,便嫁与你。”
                              灵儿不记得之后发生的事,或许没过多久又昏过去了。隔天醒来发现身边只有两位侍女,便问其他人去了哪里。得到的回答是去参加她的葬礼了。听闻葬礼上有人议论她是否真的死了,甚至有人说她活着也没脸再见人了。灵儿只听着侍女说,而不发一言,等到门被人推开,她才有点反应。
                              她顾不得来人是谁,便对那人说:“带我走。”
                              那人闻言,将目光从医书移到她身上,再扯出个笑容:“待你养好身子,想去天涯海角,我也陪你。”
                              “我不想去天涯海角。”她摇摇头,“只想离开母后,离开你们。”
                              他轻叹一声“真是任性”,便示意一旁的侍女收拾东西。侍女虽是一开始不肯听话,听到自家圣女说“他会害我吗”后,也只好乖乖去打叠衣物和一些日用品。
                              后来她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听逗逗说各式药草在这里自由生长,不比百草谷差,但外围的那片林子看上去并无趣味可言,因此除他之外再无人知晓。而这间屋子,则是他偶尔和弟兄们闹小孩子脾气,躲起来烤鸡腿用的。
                              “你们关系那么好,我才不信会闹。”
                              “他们若是反对我们的婚事,我不妨闹上一场。”
                              “此话当真?”
                              “不必当真。”
                              他又指着窗外给她看,笑说那是许她的十里红妆。她看不见,却也道一声“真好看”,续而把目光洒向他正写的药方。
                              她看着墨水随着笔尖铺开,形成一行行整洁的字句,逐渐占满了纸张。他写得很快,字里行间却不失身为医者的那份慎重。待到他放下笔,又是一声“真好看”,使得他连忙看向她。
                              她又道:“这‘字如其人’我原先是不信的,今日倒觉得有些道理。”


                              IP属地:山西57楼2018-12-17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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