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网>>文史英雄史诗 文学力作——读刘利华《长生天》有感
徐源和
2018年01月31日18:49
成吉思汗是个世界性的人物,“一代天骄”。本文从《长生天》的场境、语境、心境三个方面分析作品特色。
自然历史的草原场景,铺就了《长生天》的大美底色
成吉思汗是世界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从1162年-1227年,在他的有生之年里,他在苦难里成长,在奋争中壮大,率领蒙古勇士用马蹄征服世界,他和儿孙们建立了横跨欧亚大陆的超级帝国。《长生天》就是以成吉思汗一生的时间横轴和几千万平方公里空间纵轴为坐标系,纵横捭阖、汪洋恣肆,作者用自己的半生心血成就了这部巨著。
作者本人系成吉思汗之胞弟、兀鲁思之干城的哈撒儿的后裔,身上似乎有着一种血脉相通的文化共鸣。然而要想完成这样的力作,还要有厚实的文史功底予以支撑:作者曾在中央民族大学接受过专业的学术训练,用了整整13年的时间完成了这部百万字的《长生天》。
书中详尽描写了铁木真从苦难的少年奋起到开疆拓土的辉煌,让人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一代天骄”,又重现了蒙古统一、西征、灭夏、蒙金战争等波澜壮阔的恢宏场面。让人看到了千年前的古战场,看到了冷兵器时代的金戈铁马。
成吉思汗的历史印记,大多驰骋于大漠、草原、雪山、峡谷,鏖战于雄关、土城、界壕、险滩,这也是《长生天》创作的空间环境。小说中,写高山,则奇崛雄伟、冰雪盖顶;写莽林,则茂盛葳蕤、密不透风;写草原,则连天苍碧、一望无垠;写海子,则冷寒清冽、平静如镜;写苍天,则风云浩荡、气象万千;写夜空,则万籁静谧、星光璀璨,给小说铺就了一层大美的自然底色。
此外,书中还描述了非自然力量。成吉思汗南下伐金,在不儿汗山脚草原举行盛大仪式,祈求长生天赐福、赐力。成吉思汗在不儿汗山顶高举双手、向东跪拜。这时红彤彤的太阳突然喷薄而出、照亮天边,一片彩云飘过来,端端正正停在成吉思汗头顶,一会儿彩云增多,笼罩整个不儿汗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轰然大响,祥云开散,成吉思汗从山巅飘下来了,满脸通红。成吉思汗觉得只经过了一会儿,浑身充满了力量,草原上跪拜的人们告诉他,已历时了三天三夜。再如,蒙古的萨满现象非常神奇。他们能上刀山下火海、呼风唤雨、驱霜赶雪,与长生天直接对话。
独特鲜活的民族语境,演绎了《长生天》的优美旋律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在《历史研究》中指出,海洋和草原是语言传播的工具。他列举了古希腊和英国把自己的语言因海航变成地中海流行语和世界流行语后说,“在草原的周围,也有着同样的语言现象”。回顾历史不难发现,草原通道的确起到了汤因比所说的语言散布和文化传播作用。所以用民族特色语言进行小说创作,不仅会有受众,还能彰显民族小说的独特魅力。
正是这样,作者用富于民族特色的语境,成功地创作了极具蒙古韵味的小说巨著。小说中,从语言上看,东方叫太阳升起的地方,西方叫太阳落山的地方;说人数,以踩烂多少张骆驼皮为计量;说时间,一年称为一草;论称呼,夫人称哈敦、兄弟叫安答、使者叫舌头,卫士叫伴当,奴隶叫黑骨头,充满了民族特色。从词语上看,具有民族特色的词语,随手撷来比比皆是。比如,说朋友是“眼里有火,骨头里有精髓”;说决心是“断了腿也要爬,烂了脖子也要拉”;说不当是“去到冰上脱皮鞋,行于雨中穿皮衣”;说团结是“有道是单根草扛不住风霜,万木林能抵住狂风”。书中这些词语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情节是小说的命门,是体现一个作者语言驾驭能力和表达能力的试金石,也是小说成败的关键所在。作者能在枯燥史料的基础上,创作出活灵活现的小说情节,实乃非一日之功。作者笔下的不里孛阔与别里古台的角力,堪称惊天动地。两人是用“父母赋予的血肉身躯厮拼,用翻天覆地的气力殴打”。当草原勇士不里孛阔被别里古台折腰而死后,豁里真妃子疯了,不停地叨念着“是俺不好,只让他喝了一碗汤……”犹如一首英雄末路的凄凉挽歌,在茫茫草原上悠悠如缕的回荡着。
野狐岭之战是描写战争的大手笔,在成吉思汗南征伐金的过程中,作者写整个战役,如大写意的泼墨挥洒,气势磅礴。十万虎狼之师,个个都是“狼一样凶狠的把秃儿,鹰一般勇猛的汉子”;写具体战斗,则工笔画的细腻运笔,明快精道。木华黎率一千名金朝囚徒组成的敢死队,“紧紧聚在一起,像凿子一样无畏地冲向敌人”,长矛指处所向披靡;耶律阿海在奔跑中连连放箭,金兵纷纷落马;镇海被一箭射中两胸之间,他带着箭,血淋淋地向前砍杀。
磅礴大气的英雄心境,铸就了《长生天》的壮美群像
有一首蒙古族歌曲唱到“太阳月亮星星是天上的一家,高山草原湖泊是地下的一家”。《长生天》成功地塑造了以成吉思汗为首的一组英雄群像。
成吉思汗的成功,是因为他有坚如磐石的顽强意志,有海纳百川的恢宏性格。他能揽天下人才为我所用,契丹人耶律兄弟、汉人郭宝玉、穆斯林扎八儿火者、买卖人牙老瓦赤都收入麾下;他能化敌为友,当射中脖子差点要了他命的敌阵勇士被抓来后,看到勇士忠于原首领、铮铮铁骨,竟敢将其收为卫士,并赐名者别,后成为一代悍将;他能正确处理恩怨,与克列部的前后几次合作与背叛,他都能有理有节、张弛有度;他能有情有义,能为爱妻誓师讨逆,夺回妻子,荡平仇寇。正如鲁迅言,“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除了正面描写外,作者也写了他的杀弟、气母、疑子,使成吉思汗的个性立体复杂起来,读来更觉生动真实。
除成吉思汗外,作者还着墨塑造了其他一系列英雄群像。哈撒儿,成吉思汗一母同袍的兄弟,皇亲贵胄,他相貌伟岸、智慧超群,行为处事把握有度,是成吉思汗的心腹;孛斡儿出是成吉思汗的第一重臣,开疆辟土、战功卓著,然而他居高功而不傲,以忠侍君;木华黎,战将猛士,每每克敌战无不胜,为大蒙古兀鲁思立下了赫赫战功;耶律阿海,契丹皇族,见多识广,文治武功彪炳于世;别里古台,成吉思汗的弟弟,以战胜无人能敌的最伟大摔跤手不里孛阔而名扬草原;扎八儿火者,英雄的穆斯林,成吉思汗的仰慕者;郭宝玉,唐朝平息安史之乱名将郭子仪之后,自幼熟读兵书,提出了“建国之初,宜立新法”;术赤,成吉思汗长子,小小年纪就率兵出征,与两个弟弟合力攻打西京,一举成功。这些人物的塑造,各个形象突出、鲜活生动。
《长生天》问世,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个人能完成这样一部作品,实乃人生幸事。然而,任何一部文学作品的成功,都是要经过时间的打磨,在网络碎片化的阅读氛围中,文学作品也受到了很大的挑战。但是,不管怎样,《长生天》有着坚实的史学基础和高超的艺术表现力,一定会愈久弥香、愈久弥艳。正如散文家梁衡所说:“常人之心,岁月可观;哲人之心,世纪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