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hur Fer 10年后
我和David站在这座墓碑前。风吹散了David略长的头发，吹乱了墓旁的草地。百灵鸟在树枝上歌唱，唱的是与这片墓地不相称的春颂。我直直地盯着墓碑上的刻字：
“Marilyn Sera，1979-2016。我们敬爱的Marilyn女士，生前任职西雅图市警局警员，在侦破连环失踪案时与凶手之一Sphinx Manson发生冲突，凶手开枪将Marilyn女士杀害。Marilyn女士的同事和她最好的朋友Arthur Fer, David Kohan, Richard Marx, Lily Khufu等，在此写下此墓志铭，对Marilyn女士表示沉重的哀悼，祝愿她在天堂safe and sound。”
“……祝愿她在天堂safe & sound。”David哽咽地读完了最后一句话。
我把David搂入怀里，他的眼睛离不开最后一句话，双肩在颤抖。
“Hey, David，”我轻轻地说，“我也很难过。”
“他们本来不用这样离开。”David的眼泪不住地流淌，流淌到我和他的外套上，流淌到刚发出新芽的土里，流淌到长眠的骨灰上，那是最凝重的悼念。
我依稀记得三年前我们来这里造访过，那时候Marilyn Sera的丈夫也在这，我们偶遇了。他看我们的眼神异常憎恨，他认为Marilyn的死是我们的过错，现在依然是。我依稀记得十年前，当我们破解了那书上的谜题，进入了凶手最私密的领域时，如同触碰了马蜂窝，一群人举着政府禁止销售的枪，如狼的眼睛瞪着我们向我们冲了过来，Marilyn奇迹般地出现，又如同命运注定般消逝。
“你们趁我我一打响指作为我准备扔扔手榴弹的标志的时候，立即往左后方向跑，在那里你们会看见一道铁门，密码是我的生日，年月日，我改过了，出去之后，立即关上，这样凶手不知道密码，出不去的。”
这是她生前说的最后一段话。
凶手没能出去。
可惜她也没能。

"I will be the actress starring in your bad dreams."
——Taylor Swift <Look What You Made Me Do>

Arthur Fer
我在家中，读着《Mary's Blood》侦探系列，想着明天早上的律师庭。Raymond v. Supreme High Court，我是被控方律师。Raymond认为被控方在审判Spice Girls v. Raymond的案件中对证据做了手脚，与原告方相互勾结，给他罗织了纵火的罪名。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我在陪审团。
在我看来，Spice Girls v. Raymond案件的审理基本符合程序，只有一处出了问题，那就是Lindsay夫人，案件的重要目击者，在看到Raymond的时候是喝醉酒的，而在喝醉酒（白兰地）的情况下她能听清楚Raymond说“复仇的时候到了”，能够看见Raymond拿起了火柴——一件极为细小的东西，朝大楼奔过去，是十分可疑的。她甚至在第一次说明情况时以为那不是Raymond而是她的丈夫。
然而Lindsay夫人的供述是有相当的辅助证据证明的——这也是我作为被告方律师的主要的反驳点。
David在楼下和女生调情，三个，一个身材高挑，举止优雅，另外两个看起来就像刚分手不修边幅的人一样，邋里邋遢，和举止优雅的那一个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望着David鼻子的轮廓，脸部分明的棱角，健壮的身形，发了会呆。我定了定神，把思绪拉回我面前的一堆文件里。
我往右望向衣橱，看见了一双眼睛。我炸了眨眼，那双眼睛消失了。
宝蓝色的眼睛。
我有点慌，有点奇怪。我走向衣橱，把门打开，一个人形巨物向我倒了过来，我尖叫了一声。
只是上次研究证据时买的一具模特，我松了口气。
我打开房门，走向厨房，打算泡一杯咖啡。
楼上传来脚步声。
谁？
我屏住呼吸，眼睛直直地瞪向上楼的楼梯。过了一会儿，那双眼睛又出现了。我撒腿就跑。
我听不清身后有什么声音，只知道我的手剧烈地晃着门把手，把门粗暴地推开了——门锁坏了。我不顾一切地跑下楼。
“David! David!“
David奇怪地望着气喘吁吁的我。“Arthur!"他恋恋不舍地把手从Elina——那个举止优雅的女生的肩上拿开，“你咋像Randle McMurphy一样？“女生们咯咯地笑了起来。
“去你的，Billy Bibbit，"我捂着胸口，感觉心脏要跳到马路上跳迪斯科，”我房间里有人！不，我们房间里有人！“
“你和他住一块？”Selena——邋遢的女生的其中一个生气地说，"David，你还说你自己住，可以邀请我们！你居然骗我们！“
三个女生特别默契地一同双手交叉在胸前，嗔怪地瞪向David。
David瞪了我一眼，特别生气我搅了他的局。“你刚在看恐怖片吧？我都叫你不要看《灵动：鬼影实录》了。“
“有人站在楼梯上，我看见了！”我瞪大了眼睛，“而且我没有醉，也没看恐怖电影！”我强调道。
“走走，我们进去。“
“那人在屋里，我们不能进去！“我跟在他身后担心地说，”我们报警吧。“
“也是。”David从兜里掏出手机。
我看到David身后黑漆漆的枪口。
“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