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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雷恩加尔X卡兹克,乐乎id坎迪酱文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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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鬼杀
潜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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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转个只写狮子螳螂清水文的作者的作品吧!全部都是HE哦~懒得分帖了,都贴在这里好了。作者更新时间飘忽不定。不过一更新我就会尽快贴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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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2017-11-22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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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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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里无时(AU,一发完结,HE)
-1-
细小的灰尘在穿过窗棂的光线中舞动,略显阴暗的客厅里,正弥漫着鲜血,药水和从厨房飘出来的肉香味。
锅盖被沸腾的肉汤顶动着发出急促的响声,站在锅前的雷恩加尔却出神的盯着前面油腻的玻璃窗,看着一个紫色的模糊身影伫立在院子里。
直到汤汁飞溅上他手部的皮毛上时,雷恩加尔才回过神,关上了滚烫的炉子。他去客厅的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大衣,然后打开房子的门,让初冬清冷的空气窜了进来。
冬季的太阳显现出一种奇异的淡青色,雷恩加尔眯了眯眼睛,看着一个星期前被自己救回来的刺客。卡兹克如同院子里的一座雕塑,他恐怖的趾爪陷进了柔软的积雪里,半透明的双翅上,聚集了一些水雾;而那曾经被血浆染红的镰刀状前肢,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半的手臂垂在身侧。
“卡兹克。”这个名字在雷恩加尔的喉咙里滚动了几次,终于被喊了出来,“再盯下去你的眼睛也要和你说再见了。”
细长的触角终于从僵硬的静止状态变回了平时灵敏的状态,卡兹克缓慢地闭上眼睛,算是对雷恩加尔的回应。他不喜欢那屋子里的温暖,也不喜欢屋子里停滞的气流……他不喜欢那屋子里面的一切。
雷恩加尔很想朝着卡兹克翻白眼,但估计对方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雷恩加尔厚实的脚掌踩进雪地里时,也稍微皱了一下眉,他走过去将自己的大衣扣在卡兹克的肩膀上,警告道:“好好披着,我不想在吃完午餐后看到院子里有具怪物的尸体。”
摸了摸自己自己肋骨处的伤口,雷恩加尔转身进屋,再次将冬天和卡兹克关在了门外。他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心软,有时他猜测可能是当时下意识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在自己伤害了他以后,依旧选择原谅和接纳他。
雷恩加尔生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幼时全凭着野兽的本能苟且存活在人类村庄旁的森林里。就算没有特别的训练,雷恩加尔超高的猎杀天份也让他在那片森林里活得还不错——直到他袭击了贸然进入森林的两个人类小孩子。
在他就要痛下杀手时,他之后的师父,同时也将成为他养父的男人出现了。雷恩加尔用尽全身本领也斗不过他的师父。但最后那个被称为传奇猎人的男人放走了他,并在之后的日子里,教会自己人类的语言和真正的狩猎技巧。
美味的鹿肉被雷恩加尔端上了自己家中那张简陋的小木桌上,木桌响了几声,但依旧坚定地立在原地,和外面的那个怪物一模一样。
雷恩加尔撕开鹿腿上的肉,一股白气冒了出来,带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心软?雷恩加尔一边咀嚼着鹿肉,一边嘲笑自己。他并没有那么好心,在卡兹克被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时,雷恩加尔就开始想法子想要从卡兹克嘴里套出有关于虚空的一切情报。
卡兹克在前一晚才完全清醒过来,然后拒绝进食和睡眠,倔强地跑到院子里站着。如果不是他的触角会偶尔改变方向,雷恩加尔都会以为他已经站着死去了。
当雷恩加尔想要端起锅喝一口热汤时,玄关处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接着他的门就支离破碎的倒在了地上。卡兹克放下脚,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讶,似乎没想到这扇门如此脆弱。
“我想听听你的解释。”雷恩加尔的一只利爪正有节奏的敲击着木桌,想象着那就是卡兹克。
卡兹克说道:“我需要营养液。”
“什么?”雷恩加尔刚想质问,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套话的好机会,于是语气马上缓和下来,“过来坐下,你可以试试我这儿的‘营养液’。”他指了指那一锅汤。
卡兹克身上还披着雷恩加尔的大衣,这让他的步伐看起来有些笨重,失去有杀伤力的前肢也让卡兹克有些失衡,但他毫不犹豫地朝雷恩加尔走过去。
满意的点点头,雷恩加尔却在卡兹克坐下后发现一个问题。卡兹克没有手,而他无法忍受卡兹克将整个脑袋伸进自己的汤锅里。雷恩加尔将一勺汤递到卡兹克的嘴边,卡兹克配合地张开了嘴巴,让里面的肉汤顺利地消失在獠牙后面。
这不是卡兹克第一次被人喂食。雷恩加尔对这个发现有些高兴,他忍耐着没有立刻开口询问,而是在一锅汤全进了卡兹克的肚子里后,才问道:“看来我不是第一个帮你的人?”
卡兹克抬头看着雷恩加尔,他的眼睛和人类以及雷恩加尔的都不一样,既让人感到空洞却又有着难以言说的深邃。
“帮我?”卡兹克有些疑问。
雷恩加尔解释道:“就是像我一样,给你你疗伤,喂你喝……营养液。”其实他大概可以猜测卡兹克以前是在怎样的环境下生存的。严格来说,卡兹克不算是个刺客,他更像是被人锻造出来的武器,因为他显然很缺乏生活常识。
“莫甘娜”。卡兹克终于了解了,于是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雷恩加尔听过这个名字,但并没有太多印象。他思考了一下如何继续追问,可是当天回过神看相卡兹克时。对方却沉沉睡去,毫不设防的姿态让卡兹克看起来无害又有些可怜。
雷恩加尔却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他摩挲着手里的那柄木勺,突然想要更加了解卡兹克了,并且不全是为了自己需要的情报。
-2-
雷恩加尔建立在森林里的小屋,平凡而安静,间或可以听见松鼠窸窣的逃窜声和鸟雀警觉的鸣叫。他觉得自己盯着卡兹克看了很久,犹豫要不要将对方从椅子上搬下来,但只是在十几秒后,卡兹克就突然蜷缩起身体,倒在了地板上。
细碎的尘屑在卡兹克的周边飞扬起来,雷恩加尔吃了一惊,想上前去扶卡兹克的手被对方胡乱挥动的残臂打开。卡兹克像是一条溺水的鱼,披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甩远,他的头颅不安地扭动,身后的翅膀毫无规律地闪动着,而他的双腿却僵硬地弯曲起来,仿佛毫无知觉。
这时候雷恩加尔更加庆幸卡兹克的双臂已经残废,否则现在的情况只会更加棘手。卡兹克的力气很大,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雷恩加尔也没有十分把握可以正面打赢卡兹克,但所幸现在的卡兹克神志不清,陷入了他无法窥探的噩梦之中。
在卡兹克咬破自己的一只手臂的时候,雷恩加尔终于抓住空隙,伸出双臂禁锢住卡兹克的上半身。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扳开卡兹克的牙齿,避免卡兹克继续自残。当他成功以后,之前辛苦喂进卡兹克肚子里的那些鹿肉汤,从卡兹克的嘴里咳了出来,血液和酸腐的汤汁,让诡异的气味瞬间将他们包围起来。
雷恩加尔差一点就要对着卡兹克来一次锁喉。他咬了咬牙,将还在沉睡中挣扎的卡兹克拖向浴室。
冰冷的水洒在这两个身形庞大的生物身上。雷恩加尔先将卡兹克扔在浴室的地板上,然后才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卡兹克稍微平静下来,但身体还在不安地扭动着,嘴里也低声说着雷恩加尔听不懂的话。
卡兹克习惯生活在充满营养液的培养舱里,当他拥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就是在培养舱里看见了莫甘娜。那时候他无法说话,身形幼小,发育也缓慢,被莫甘娜和她的姐姐当作观赏品一样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直到莫甘娜为他起名“卡兹克”时,他们之间才开始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流。等到卡兹克可以离开培养舱时,莫甘娜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她姐姐的身影,而她身后原本洁白如雪的翅膀,也变成和卡兹克身体一样的暗紫色。
离开培养舱的卡兹克,成长的更加迅速,但长期对培养舱的依赖让他难以在外面入睡。虚空的人会在晚上将他关在地下实验室,用特殊的镣铐锁住他的四肢,避免他无意识的挣扎会伤害其他人。莫甘娜有时候会陪着他,在黑暗中和他聊天。并不是什么有深意的谈话,莫甘娜虽然离开了她长期居住的天族之地,但她的心仍在那里。她说起很多关于那里的琐碎事情,而这些并不需要卡兹克的回应。
雷恩加尔这个时候突然觉得应该给自己做一个浴缸,让自己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可以好好的泡一个热水澡。但现在,雷恩加尔认命地将自己和卡兹克的身体冲干净,用冰凉的水。
卡兹克的挣扎越来越弱,剩下的全是生理上因为寒冷而自然产生的颤抖。雷恩加尔把卡兹克扛了起来,这让他肋骨附近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的大衣正摊放在餐厅的地板上,雷恩加尔将卡兹克放在上面,水迹立刻将衣服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沉。
雷恩加尔甩干了自己身上的水珠,赶在卡兹克再次有动作前,连大衣一起将卡兹克抱了起来,将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卡兹克几乎整个身体都缩在了大衣里面,他虽然没有像刚才那样剧烈的挣扎扭动,但头上的触角依旧不断地转动。雷恩加尔喘了口气,他穿上干净的衣服后,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宽大的手掌拍了拍卡兹克的脸,喊道:“卡兹克,醒醒!”
渐渐上升的温度让卡兹克的脑袋更加沉重了。他知道雷恩加尔在和他说话,但是卡兹克总觉得对面的人是莫甘娜。少女时期的莫甘娜有时会瞒着自己的姐姐,偷偷溜进虚空组织的实验室,问培养舱里的卡兹克各种问题。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你会很强大吗?比科加斯还要恐怖?”
“他们说你是最厉害的武器,真的吗?”
“你会成为我的武器吗?”
卡兹克稍微睁开了一点眼睛,莫甘娜的面容立刻消失无踪,出现的是雷恩加尔那张有些吓人的脸。让卡兹克感到奇怪的是,他看到雷恩加尔反而更加轻松一些,他小心的舒展了一下四肢,让自己更加陷入沙发里。
周围全是属于雷恩加尔的气息,于是卡兹克坐了起来,意识有些恍惚,但还是坚持要离开屋子。
“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雷恩加尔站起来握住卡兹克一边的肩膀说道,“但我知道你还想活下去。虚空那些人已经抛弃你了,你现在没必要按照曾经的方式生活。”
卡兹克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雷恩加尔很有耐心地等待。“我不懂。”卡兹克向前走了几步,让雷恩加尔的手离开自己的肩膀。他看着玄关处的门,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雷恩加尔感到有些无奈,他只能说:“如果你感到抱歉,最好和我说声对不起——别让我解释抱歉的意思。”
“对不起。”卡兹克看起来很坦然并且诚意十足。他踩着木门的碎屑,走出了屋子,再次站在了之前自己长时间停留的位置上。
太阳此时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雷恩加尔绕到屋后,拿起自己的斧头,准备为自己做一扇更加牢固的门。他经过卡兹克的身边时,叮嘱着说:“看好这里,别让不该进去的家伙偷溜到我的屋子里。”卡兹克的触角动了动。
走了几步,雷恩加尔又回头说:“如果下雪了,你最好给我回屋子里去!”这次卡兹克装作没有听见。
斧头被雷恩加尔扔进雪地里,他有些恼怒地冲进屋子里,在出来时手里拿着那件大衣。他将那件衣服甩在卡兹克的头上,然后才重新拾起斧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森林里。
卡兹克依旧不喜欢那屋子里的一切,但带着雷恩加尔气味的衣服,他现在可以稍微尝试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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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2017-11-22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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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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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雷恩加尔第一次见到卡兹克,是在一个星期前的艾欧尼亚。虚空组织的刺杀计划几乎堪称完美,如果当时雷恩加尔没有在场的话。
陌生的气息侵入雷恩加尔的鼻尖时,他就立刻朝着自己的人类伙伴们发出警报。当时天气阴沉,似乎下一刻大雪就会降临。雷恩加尔没有和杀手们正面相遇,而是直接寻找杀手们失败后会逃跑的后路。另一边艾瑞莉娅带领的护卫队已经将杀手们逼到事先准备好的陷阱处,只准备一网打尽。
“拦住他们。别放漏一个。”一个冷酷的声音下达了命令。潜伏在楼上的雷恩加尔低头就看见了卡兹克被虚空的杀手们留在了原地,他巨大的镰刀状前肢已经沾满了鲜血。护卫队的成员没有再贸然上前,而是等待艾瑞莉娅的到来。
卡兹克也没有主动上前去攻击任何人,他看着对面的人群,遵守着不放过任何一个人通过的命令。
艾瑞利娅的到来让情况立刻改变了,她完全缠住了卡兹克,让他无法顾及从他身旁离开的护卫队成员。艾瑞莉娅的刀刃毫不留情,在卡兹克分神要去阻拦一个成员的时候,她斩断了卡兹克的双手。
低沉的嘶鸣从卡兹克的嘴里溢出,艾瑞莉娅仍想再给卡兹克致命一击的时候,雷恩加尔终于跳了下来,一把捞住了倒地濒死的卡兹克。
“你不是要活口吗?”雷恩加尔问道。艾瑞莉娅警惕地盯了雷恩加尔一眼,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去查看队员的伤势。赶来的卡尔玛回答了雷恩加尔:“他很危险,某种意义上他让我想起以前的你。”
“我?”雷恩加尔失笑摇头,“我怎么会……”卡尔玛疲惫地摆了摆手说道:“但你还是阻止了艾瑞莉娅。如果你想救他就试着改变他。现在,在更多人到来之前,离开吧。”
当雷恩加尔带着卡兹克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他有好几次都觉得背上的怪物是不是已经死了。但那微弱的心跳提醒着雷恩加尔,这个怪物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这生命力在冬季如同一把火,炙烤着雷恩加尔的后背。
第一天的夜里,卡兹克的血就被止住,并且伤口快速的开始愈合。这种能力让雷恩加尔都有些羡慕。他那天仔细的观察了这名来自虚空的刺客,看着覆盖他全身的甲壳,灵活的节肢,肩上的突刺,后背的翅膀还有他上下闭合的尖齿。
他看起来如此怪异,和这个世界简直格格不入……像极了自己。雷恩加尔开始盼望这名刺客早日醒来。
但接下来的五天里,卡兹克一动不动地陷在沙发上,除了心脏还在跳动外,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到第六天夜里,卡兹克才睁开了眼睛。
卡兹克盯着低矮的天花板,看着上面粗糙的木纹路线。良久,他的意识才渐渐回笼,感应到还有一个生物在自己身旁。
“有名字吗?刺客。”雷恩加尔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像是卡兹克进城后,迎来的那第一阵柔软的风。雷恩加尔两只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靠近了卡兹克。“卡兹克。”他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
雷恩加尔还说了些什么,但是卡兹克却没有听见。他低头看见自己残破的前肢,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让他想要离开这间温暖的房屋。当双脚踏进雪地里时,卡兹克舒服地叹了口气,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大脑开始变得清醒。
他该回去虚空吗?但显然他的任务失败了。失败的人只会被抛弃。
头上的大衣被雷恩加尔拿开后,卡兹克才从思考中回神。他看着雷恩加尔扛在肩上的木头,才想起自己为了这个问题,在这里停留得太久了。他不懂得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的内心既希望莫甘娜来找他,又希望什么都不要改变。
下沉的夕阳让卡兹克眯起了眼睛,他只能看见雷恩加尔毛绒绒的轮廓。
“你今晚还要留在这里?”雷恩加尔放下木头,震动让屋檐的积雪淅淅唰唰地掉了一地。他指了指挂在腰上的两只尚未死透的兔子,“我想你的胃还是需要它们的。”
卡兹克侧头看着那两只弱小的动物,想起来莫甘娜曾用一只手扳断过兔子的脖子,然后兴高采烈地递给自己。“我需要。”他说道。
“那你想怎么吃?煮的还是烤的?”一旦卡兹克开始配合,雷恩加尔的心情就会好上几分。
“可以直接吃。”卡兹克不明白雷恩加尔为什么要对吃的进行如此多的,麻烦的程序。雷恩加尔怔住了,但很快了然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兔子和地上的木头,雷恩加尔还是说:“等着吧,我会让你明白的。”
卡兹克看着雷恩加尔走进屋子里,很快厨房的灯就亮了起来。他盯着那油腻的玻璃窗,试图辨认出雷恩加尔的位置,一种奇异的心情让他的心脏没有规律的鼓动着,难受却不会令他讨厌。他开始迈出第一步。
熟悉的幽香将卡兹克的动作冻住在原地。莫甘娜的翼尖在雪地上划过细小的痕迹,她脚步轻巧的来到卡兹克的面前,伸出纤细的双手抱住了他。“他们怎么能那么做。”莫甘娜收紧了手臂,“我会给你报仇的。不管是那天抛弃你的人,还是斩断你双手的那个人。”
“明天。”卡兹克的眼睛还看着那扇窗户,“我明天会去找你。”
莫甘娜猛地放开了卡兹克,她的眸子在傍晚的阳光下闪着有些骇人的光芒。但很快她的脸上又充满了笑容:“明天早点回家,卡兹克。”
卡兹克不知道莫甘娜是怎么找到他的,他看着莫甘娜进入森林以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如果要活下去,是不能离开莫甘娜的。他要回去自己的家,而不是留在这里,被雷恩加尔照顾着。
卡兹克收回迈出去的那只脚时,太阳也终于完全没入黑夜中。
-4-
以单人床的标准来看,雷恩加尔的床未免显得有些大。但是当卡兹克也挤上去以后,这张床却又太过窄小了。
床垫上铺着大型野兽的棕色毛皮,上面有着很多划痕,并不像商店里出售商品那样完美。“这是我第一次成功猎杀一只比自己还要强壮很多的猎物。”雷恩加尔看着那张宽大的毛皮,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然后我就开始独自生活了。”
但卡兹克对于第一次杀人毫无印象。那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不会对自己亲手结束一个生命而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我可以睡在地板上。”卡兹克说。他觉得自己会在睡觉的时候踢坏身下的这张毛皮。
“我们一般都会睡在床上。”雷恩加尔向卡兹克强调。他莫名地想要卡兹克能够体会到美食和睡眠的好处,而不是像一只野兽,只能被拴在院子里。
睡房的窗户在黑夜的布景下,结了一层冰花,散发着冰凉的味道。而雷恩加尔的气味却像是翻滚的岩浆,让卡兹克的脑袋蒸腾起来。他身下是比地板柔软的床垫,嘴里还残留着烤兔肉的香甜,一切都那么奇怪,他从没有尝试过,也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些。
“你应该用绳子绑住我。”卡兹克躺在床的内侧,他尽量让自己紧贴墙面,莫甘娜说过他不该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雷恩加尔原本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这时他转过身直视卡兹克,思量了一下才问道:“睡眠对你来说是种折磨?”
卡兹克摇了摇头:“不是对我,是对我周围的人。当我陷入睡眠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了自己。”
“我不会绑住你。”雷恩加尔认真的说,“你可以像我这样,生活在某个地方。我也不介意你当我的邻居。你愿意和我说说你在虚空的一些事吗?”提出这个问题让雷恩加尔有些心虚,但想要了解卡兹克的欲望击败了那点儿心虚。
卡兹克并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经历。他每一天都过得极其相似,晚上在地下实验室度过一夜后,白天就听从科加斯的命令,外出执行各种任务,当然这些任务大多数都是杀人。他生命中唯一特别的存在只有莫甘娜,她或许在天族的眼里是个残忍的叛徒,但大部分时间里,只有莫甘娜不会把他只当成是一个武器。
莫甘娜。雷恩加尔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想起对方是什么人了。“她听起来像是你的主人。”雷恩加尔的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嘲讽。
“她不是。”卡兹克重复了莫甘娜对自己说的话,“我是她最重要的人,而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雷恩加尔用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他看向卡兹克那过于纯粹的眼睛,将满腹残忍的话吞了下去,而是改口嘲笑道:“如果这样的人也对你很重要,那我在你心里大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然他们都在照顾卡兹克,但卡兹克明白雷恩加尔和莫甘娜对自己的态度和做法还是很不同的。他愿意和雷恩加尔有更进一步的相处,但是只有在莫甘娜的身边,那些他想不明白的纷扰才会消失。卡兹克和莫甘娜相处了二十年,但只和雷恩加尔认识了两天。
“睡吧,卡兹克。我有能力不让你伤害我。”雷恩加尔重新躺了下去。而卡兹克保持了沉默。
这一晚他们都没有睡好。卡兹克沉睡后依旧对周围的环境感到不安,雷恩加尔必须用全身的力气压制着卡兹克。直到天边开始泛白的时候,卡兹克才终于平静下来,蜷缩在床边。
当卡兹克完全醒来的时候,窗外正下着雪。因为雷恩加尔的离开,屋子变得冰冷而安静,卡兹克甚至能听见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雷恩加尔已经换了一扇门,卡兹克盯着门把手,知道自己不能再次把它踢坏。门把手自己动了起来,卡兹克抬起头,看见身上落满雪的雷恩加尔。大部份雪花已经溶化,顺着雷恩加尔宽厚的肩膀滴落在玄关的地板上,在那里留下短暂的印记。
“下雪了。”雷恩加尔示意卡兹克别去院子里站着。
卡兹克点头回应道:“我知道。”雷恩加尔有些无奈,他扯下缠绕在脖子上像是用某个野兽的尾巴做成的浅灰色围巾,然后用它在卡兹克的脖子上绕了两圈。
就算双手没有被斩断,卡兹克都没办法靠自己把这条围巾解下来。他的触角感应到上面也带着雷恩加尔的气味,这让屋子再次变得温暖了。卡兹克有些缓慢的走到门口,外面的风让几缕雪花依附在他的翅膀上。“我要回去了。”他的话音刚落,对方突如其来的愤怒让卡兹克睁大了眼睛看向雷恩加尔。但雷恩加尔蓝色眼睛和冰雪一样冷静,刚才那股强烈的情绪好像只是卡兹克的错觉。
雷恩加尔将背后的猎物甩在地上,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质问卡兹克:“你回去继续过每天被当成工具日子?还是你喜欢被禁锢,然后向一个自私的女人寻求安慰,而她甚至不屑去了解你的想法。”
卡兹克知道雷恩加尔说对了一部分。莫甘娜虽然也在乎卡兹克的想法,但她更在乎的是卡兹克有没有听从她的想法。“再见,雷恩加尔。”卡兹克第一次叫雷恩加尔的名字,这让他的舌头在口腔中微微卷了一下。
回到虚空的秘密基地时,门口的守卫都装作没有看见卡兹克,他们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白茫茫的平原。
卡兹克走向放置培养舱的实验室,过长的走廊上,粘了一些黏稠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实验室的门口。一个培养舱的门正打开着,等待他的莫甘娜指了指那个培养舱,看着卡兹克的前肢说道:“希望你回来的还不算太晚,我想念你那完美的武器。”
莫甘娜上前解开卡兹克脖子上的围巾,她没有问是谁的,只是随意将它扔在地上。那浅灰的围巾立刻被地上残留的血迹染红。
当熟悉的营养液再次包裹住卡兹克的全身时,他并没有立刻陷入沉睡,而是隔着玻璃看向莫甘娜。“好好睡一觉,卡兹克。”莫甘娜隔着玻璃摸了摸卡兹克前肢,希望它们可以更快的重新长出来。
但卡兹克的目光下坠落在地上的那条围巾时,却没办法再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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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2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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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卡兹克那巨大的镰刀状利爪再次恢复后,他已经在培养舱里休眠了将近三天。雷恩加尔的围巾还放在地上,他走出培养舱,小心地把它托在节腕上,并且为上面还残留着的气息感到开心。
培养室里面空荡荡的,莫甘娜和以往的守卫都不在这里。卡兹克笨拙地将围巾搭在脖子上,然后挥舞了一下新生的前肢,一切看起来都好极了,他可以现在就去找雷恩加尔,然后将这条围巾还给对方。
基地的另一边突然传来爆炸声,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卡兹克,第一反应是要去找莫甘娜。但是他没办法圌像莫甘娜那样,总有办法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卡兹克冲出第一条走道的时候,就遇见了一个让他有些熟悉的女人。
艾瑞莉娅看见卡兹克的时候,难得的露出一丝惊讶的目光,继而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拦住了身后想要上前的队员,低声说道:“把他交给那个兽人吧,我们继续走。”他们立刻迅速地朝着另一条分叉的过道走去。
卡兹克看着他们前往的方向,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来。莫甘娜!他收紧了前肢,背后的翅膀快速扇动,决定先艾瑞莉娅一步找到莫甘娜。
莫甘娜从来都不是那种需要被人呵护在身后的娇弱女人,她的心中总是如同有一团跳跃的火焰,那让她纵使用着最黑暗的魔法,也能有不输于光明的美丽。但现在她受伤了,腰圌腹处伤口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她美丽的羽翼也伤痕累累,垂在了身后。
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莫甘娜,卡兹克有些难以置信,然后将莫甘娜护在身后,和她一起躲藏在一间守卫的休息室里。原本在睡眠中的守卫,此刻尸体已经冒着寒气,让整个金属房间变得更加冷酷。
“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卡兹克低头看着莫甘娜的伤口,那里还在缓慢地流着血。莫甘娜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卡兹克脖子上的围巾,轻声说道:“你友善的对待他,但是他却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你。”
卡兹克先是迷茫,然后才醒悟过来。莫甘娜柔软的手掌抚上他的侧脸,她的指尖冰凉,还带着血迹。“对不起……”卡兹克收紧自己的前肢,他看着莫甘娜,不确定的说,“我应该说对不起的。”“你不是故意的。”莫甘娜的眸子像是紫水晶一样闪动,“你没错。”
脖子上的围巾变得沉重起来,但是卡兹克忽略了它的存在。他有些着急的看着莫甘娜,再次开口问:“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莫甘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放任自己倒在卡兹克的怀里,目光落在卡兹克那新生的,还尚未沾染过鲜血的利爪。“杀了他们,卡兹克。”嫉妒的情绪深埋在那紫水晶的眸子下面,“杀了他们,再带我离开。”
卡兹克的喉咙紧了紧,他没说出拒绝的话,而是低头深深地看着莫甘娜。“我会去做的。”卡兹克慢慢起身,“别离开。”他看着莫甘娜露出一个带血的笑容,好像卡兹克已经做了一件让她非常开心的事情。
不管是最初接受一个人类的教导,还是去猎杀一个比自己要强壮的猛兽,雷恩加尔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改变。他一定会成功,目前为止一直都是。
这和雷恩加尔第一次见卡兹克的情况太相似了。还是浑身浴血的那个卡兹克,在独自面对艾欧尼亚的护卫队。那个和他一起相处了两天的卡兹克放佛已经不见了,现在站在一道门前面的是虚空的杀人武器。
艾瑞莉娅偏头看了雷恩加尔一眼,她没说什么,而是挥挥手,和自己的队员一起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让她感到可惜的是,这个基地似乎已经处于半废弃的状态,她没有得到更多关于虚空的有价值的情报。
卡兹克在雷恩加尔意图靠近的时候,立刻发起了攻击。雷恩加尔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很快缠斗在一起了。
趁着这会儿,艾瑞莉娅对着身后的队员使了个眼色,很快,一个放佛披着阳光的女人走了过来。她金色的长发看起来温暖又耀眼,但是她美丽的面庞却和手里的剑一样,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冷漠。女人快速的闯进了卡兹克身后的房间,让剑尖指着准备施法的莫甘娜。
“好久不见,莫甘娜。”凯尔低头看着自己曾经的妹妹。
莫甘娜胸腔的那团火此时在灼烧着自己的喉咙,她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卡兹克!”很快莫甘娜的喉咙就被凯尔的手扣住。
愤怒的情绪在凯尔往日平静如湖的眼里流窜着,她不懂莫甘娜的仇恨从何而来,但她的痛苦和愤怒,却都是在莫甘娜背叛天族,背叛家人的那一刻诞生的。一道咒语将凯尔逼退,她看着莫甘娜,小心的握紧了手里的剑。
莫甘娜的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凯尔心里一惊,她反手向后挥剑,才勉强接下卡兹克的第一道攻击。当她再想追击的时候,莫甘娜的魔法让她无法动弹了。
雷恩加尔这时候也闯了进来,但他也在此时被莫甘娜强大的魔法禁锢住脚步。“快杀了他们!”莫甘娜的声音颤抖着,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紧张。
“卡兹克。”凯尔看着面前的怪物,她并不害怕,只是有些失望地说,“我以为你总会懂的,但现在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记得约定。”卡兹克回应凯尔的话,却看着莫甘娜,“我会保护她。”
莫甘娜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们在说什么?卡兹克,我叫你杀了他们!你答应过我的!”
卡兹克没办法杀了凯尔,而他也不愿意伤害雷恩加尔。他不知道如何向莫甘娜解释,只能摇摇头,继续对凯尔说:“我会保护她。”
凯尔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不能了,卡兹克!”她高举手中的圣剑,让它刺穿了自己妹妹的心脏。莫甘娜睁大了眼睛看向凯尔,她嘲讽的眼神放佛在说她早就料到凯尔的心狠手辣,而直到闭上眼,她都没有看卡兹克一眼。
“莫甘娜!”卡兹克被身后的雷恩加尔扑倒在地,他不明白为什么凯尔会伤害莫甘娜,他看着莫甘娜的眼睛闭上,只能不知所措地不断喊她的名字,“莫甘娜!”
“放心,我会带她回去。这将是她的新生。”凯尔抽圌出自己的剑,俯身抱起莫甘娜的身体,退了出去。卡兹克挣扎着想站起来,他第一次愤怒地看向雷恩加尔。他的肩膀上还插着雷恩加尔的铁刃,鲜血从上面喷涌圌出来,但卡兹克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雷恩加尔伸出右手想抽圌出后腰的匕圌首时,卡兹克回头,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在这刹那间,黑暗和剧痛降临在雷恩加尔的左眼上。他大吼着松开了对卡兹克的钳制,感受到了鲜血从捂住左眼的左手指缝中喷涌圌出来。
右眼在剧痛中重新聚焦后,雷恩加尔只能看见落在自己面前的,那条沾满了自己和卡兹克鲜血的围巾。巨大的失落感几乎击倒了雷恩加尔,他明白自己始终不能成为像师父那样伟大的猎人。
-6-
雷恩加尔在艾欧尼亚的医院呆了半个月,卡尔玛来看过他两次,但是他强迫自己不去关注任何与卡兹克有关的消息。医生给他换了一只从皮尔吉沃特运来的义眼,虽然视力得到恢复,但那只眼睛仍会偶尔让他痛得难以入眠。
出院的时候,凯尔在医院门口堵住了想要绕开她离开的雷恩加尔,她强势的提议说:“我要和你谈谈。”但没给雷恩加尔任何拒绝的机会。
一个长相凶狠的兽人和一位面容美丽的金发女郎坐在凉亭下时,总是不断引得路人侧目。此时的艾欧尼亚天空呈现出一种梦幻似的淡蓝色,亭子周围的积雪似乎也沾染上了这种颜色,看起来既冰冷又温柔。
凯尔当然先说起了莫甘娜:“我只知道我妹妹小时候过得有些压抑,但大部份她还是快乐的。但是当我们第一次见到培养舱里的那只怪物时,我看到莫甘娜眼里的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向往。”她抬眼审视一般地看着雷恩加尔,“我不知道你对卡兹克有什么想法,但是莫甘娜,我的妹妹把自己的心给了一个怪物,她教他说话,训练他杀人——把他打造成另一个自己。”
雷恩加尔的目光终于从那泛蓝的积雪上移开,对上了凯尔的眼睛。“我醒悟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凯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我只能不断警告卡兹克,让他记住莫甘娜为他做的一切。但讽刺的是,我和莫甘娜都错了,卡兹克有自己的心,他想要真心对我们,而我们却只把他当成了的会说话的武器罢了。”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雷恩加尔看着对面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天族,冷声地问。
凯尔站了起来:“我曾经想如果卡兹克从来没有存在过,是不是莫甘娜就不会堕落,但结果我知道是不会改变的。我不觉得亏欠卡兹克什么,但你是他第一个除我们之外不想伤害的人,所以我想你找到他,不要让他真的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武器。”
“我做不到。”雷恩加尔叹息一般地回应凯尔。但是凯尔已经转身离开,她洁白的羽翼在地面落下了一大片阴影,像是一只跟在她背后的怪物。
艾欧尼亚冬日的短暂晴朗终于要过去了,暴风雪将开始肆虐这个国家。雷恩加尔却在这个时候接到几个猎人的委托。他们希望捕猎几头动物来抵御即将到来的暴风雪,但森林里的动物却似乎都不见了踪影,这让他们不知所措。
雷恩加尔往日和这些猎人的交情还不错,他没有收取任何的报酬,就自愿上山去寻找那些动物消失的原因了。他从未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可以在那里遇见卡兹克。卡兹克当时离开了虚空的基地,艾瑞莉娅没有阻拦卡兹克,只是对雷恩加尔说了句:“你的麻烦你自己处理。”
左眼又开始疼痛起来,雷恩加尔想过无数次再遇见卡兹克自己会怎么样,用手压了压失去眼睛的左眼眶,他最终决定要先狠狠揍一顿卡兹克再说其他的。
鲜血的铁锈味在清冷的冬日里格外的浓厚,雷恩加尔的心脏开始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他俯身在雪地里慢慢前行,在转过了一个弯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瞪大了眼睛。上百具的动物尸体堆放在一处空地上,它们已经被冻得僵硬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仿佛由尸体做成的坟墓。
雷恩加尔第一个反应是,怪不得猎人们找不到猎物,它们见到这个地方,估计都会藏在洞圌穴里不敢出来。但很快,雷恩加尔浑身都有些颤抖了。这座动物做成的坟墓是谁做的?一个名字在雷恩加尔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响,他冲了上去。
卡兹克正蜷缩在那些尸体的下面,要不是他的颜色太过显眼,雷恩加尔都要错过了。他伸手把卡兹克拉了出来,动作快的让他忽略了心底的那丝恐惧,直到发现卡兹克还有心跳,雷恩加尔才允许那铺天盖地的后怕向自己袭来。
突然增高的温度让卡兹克稍微挣扎了一下,这让雷恩加尔有些愤怒,但他看着卡兹克原本躺着的地方,那愤怒很快就变成酸苦。他还记得自己对卡兹克说过,要卡兹克试着像自己那样的生活。但卡兹克不能盖房子,他甚至连生火都做不到。
卡兹克想要试着去生活,可放佛只有杀戮才是卡兹克可以做的事,冷的时候卡兹克只能捕杀这些温血动物来取暖,再用这些动物的尸体来筑成自己的房子。莫甘娜只教会了卡兹克用这样的方式生存。
卡兹克找不到莫甘娜和凯尔,他不知道虚空新的基地在哪里,也不能回去找雷恩加尔。他明明不想伤害雷恩加尔,但事情已经发生,卡兹克别无选择。二圌十圌年前他就是单独一个生活在培养舱里,现在只不过是变了个环境。
冬天的寒冷让卡兹克的意识变得恍惚,等卡兹克完全清醒以后,他的触角才识别出周围纺织物上雷恩加尔的气味。他蜷缩起身体,让毯子可以更加紧密的包裹着自己。这大概就是莫甘娜说的梦,美好却不可能发生。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是梦。卡兹克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而那张对雷恩加尔颇具意义的兽皮被他锋利的脚趾一分为二。
听到声音赶过来雷恩加尔发出懊恼的低吼声。卡兹克连忙跳到地板上,低头不去看雷恩加尔。他用余光去观察那张兽皮,在脑海里思索是哪个野兽的,也许这段时间他也有猎杀过,他可以剥下一张全新的,更加完美的兽皮送给雷恩加尔。
卡兹克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完全被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吸引了。雷恩加尔抬手摸了摸卡兹克的后颈,让他抬起头。卡兹克看着那双冰蓝的眸子只剩下一个了,而另一个黄色的眼睛让他更加想要向后退去。
他并不想因为眼睛的事对雷恩加尔说对不起,但现在为了那张兽皮,他也应该道歉的:“对不起,我弄坏了它。”
雷恩加尔还留在卡兹克脖子的手掌稍微用力,就将卡兹克拉近了自己。他恶狠狠地说道:“我没那么容易原谅你,你得做好准备。”
卡兹克无措地看着他,问道:“准备什么?”
“跟我一起生活。”雷恩加尔的回答被厨房传来的沸腾声压了下去。但他知道卡兹克听见了。因为那双眼睛曾有的空洞,正一点点的被填满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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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刀手卡兹克(AU,一发完结,开放式结局)
1
迎接雨季的山峰上烟云缭绕,潮湿的天气像是最聪明却又烦人的追求者,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让你处在了它阴冷而濡湿的怀抱中。
卡兹克细长的触角上挂着从外面带回来的细密水珠,可是他没有时间理会,只能继续在被魔法侵蚀的丛林中快速穿梭。紫黑色的腐烂植物散发着危险的气味,它们早就没有了生命,却变得能轻易夺取其他生命。
白色的云雾飘荡着像是幽灵的手掌,遮挡了每一个过客的眼睛。但卡兹克熟悉这座森林的每一处,他没有停顿,直到终于摆脱了跟踪者,才靠在一颗黝黑的树干上休息。紫色的镰刀形状前肢上,还带着人类入侵者的血肉,卡兹克低头看了一眼后,移开了目光。
铅云后的太阳显得昏昏沉沉,让正午变得犹如将近黄昏,枯死多年的树干上依旧残留着腐蚀魔法,卡兹克大概只休息了几秒后,便扇动着自己受了伤的翅膀,起身准备离开。
危险生物的窸窣声在草丛里越靠越近,卡兹克低声地警告:“滚开。”你变弱了,你变弱了,你变弱了!来自那头动物狂喜的思维朝着卡兹克袭了过来,腥臭的足以吞噬幼童的巨嘴朝着卡兹克张开。
全身覆满尖锐鳞片的巨蜥朝着卡兹克的身后扑去,卡兹克只是轻巧的转身,他还带着血迹的前肢顺着巨蜥身上的一道纹路划去,立刻便让这个胆大妄为的动物哀嚎着落在泥地里,它的四肢不断抽搐,暗红色的眼球盯着卡兹克插在他脖子里的前肢。
卡兹克感受到了冰冷的血液正顺着自己的前肢缓慢地滴落在地上,而那根鼓动的血管只要他再稍微用力割断,就能夺取对方的生命。但卡兹克慢慢地把自己的利刃抽了出来,巨蜥的眼睛亮了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卡兹克尖锐的利齿,巨蜥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生命的光辉,它动脉里的血液喷涌进了卡兹克的喉咙里,血腥味隔绝了森林里湿冷的泥土气味,卡兹克大口地吞食着巨蜥的血肉,修复着他受伤多日的翅膀。
张开的薄翅流动着危险的紫色魔法脉动,节肢上湿润的鬃毛带上了血液的腥气,巨蜥粗糙的皮肉被故意分泌出的腐蚀唾液溶为肉汁,顺着卡兹克的下颚滴落泥地里。他像是森林里最骇人的恶魔——他比恶魔还要恐怖。
这一瞬间就被解决的战斗依旧让那个跟踪者察觉了,卡兹克迫使自己从血肉中获取足够的体力,来直接面对那些闯入者。
日渐被腐蚀的森林没有让卡兹克的变弱一丝一毫,事实上他的内心深处渴望着这些自投罗网的猎物。直到卡兹克看清了那个紧咬他踪迹不放的家伙——他认识这个家伙,在他们都还年轻无知的时候,曾经共同的警惕,好奇,攀比……
卡兹克此时的样子和雷恩加尔记忆中的形象相去甚远,却又让他觉得本该如此。“你还记得我。”雷恩加尔维持着即将攻击的姿态,他手臂的肌肉紧绷着,粗壮的手指虚握在腰间的匕首上方,“这样就能省很多时间了。”
跟在雷恩加尔身后的人类也陆陆续续赶来,他们带着惊恐和厌恶的眼神看着卡兹克,手中举着武器,似乎下一刻就要朝着卡兹克攻击过去。
卡兹克闻到了人类的恐怖,他嘲笑的目光扫过那些人发颤的双脚,最终落在了高大的兽人身上。卡兹克的声音低沉而有些嘶哑:“你们还想从这里得到什么?我这里只有死亡可以无偿送给你们。”
“是镰刀手怪物!杀了他!”一个男人想要上前,却被雷恩加尔举起的手臂挡了回去。雷恩加尔用一种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说道:“想活命的赶紧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卡兹克,看着对方眼里的嘲弄和深藏的残忍。
“你一个能对付得了他?毕竟你养父都……”那冲动的男人还想说什么,却立刻被旁边的人拉住。其他几个人类倒是不笨,在听见了雷恩加尔的话后,立刻开始撤出这座危险的森林。
卡兹克看着人类离开后,疑惑的目光落在了雷恩加尔身上。要知道那些人之所以能活着追到他这里,是因为有雷恩加尔在。如果没有雷恩加尔,他们能安全出去?
“诱饵罢了。”雷恩加尔后退了几步,留给了卡兹克足够安全的空间。兽人比卡兹克记忆中更加高大强壮了,但相对于卡兹克来说,雷恩加尔的变化其实并不算太大。卡兹克依旧戒备着,他松开了卡在自己利刃上的尸体,问道:“你的目的不是我?”
雷恩加尔沉默了半刻,他盯着眼前这个似乎变得陌生起来的森林怪物,看着卡兹克在朦胧阳光下深紫色的躯干和滴着血的下颚,又觉得对方还是如以往那般危险却又诡异的美丽。“你是最后的甜品。”雷恩加尔回答道,“今天我的目的是艾翁。”
然后沉默又再次降临了。卡兹克和雷恩加尔都在等待人类的尖叫和艾翁那变得恐怖的脚步声。
“你要问我十年前的事情?”卡兹克突然打破了沉默。一个真相在他口中急于吐出,他不在乎其他人类的看法,但雷恩加尔却理应知道当时的真相。
雷恩加尔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的背部挺直地立在不远处,只用眼角的余光同样警惕着卡兹克:“那不会改变的我决定。”
卡兹克差点儿笑了出来,他微微歪了一下头,让对方看不见自己眼里的嘲笑。唉,这个白毛兽人还是如以往那样傲慢却又天真。也许多年后让雷恩加尔自己发现真相,才是最有趣的发展。
大地轻微的震动了一下,雷恩加尔和卡兹克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这座森林曾经的主人来寻找猎物了。一群嗜好腐肉的黑色大鸟从山的另一边冲了出来,它们丑恶的羽翼上似乎还带着凝结的血块,它们穿过了云雾,盘旋在低空,等候下一顿美餐。
2
雷恩加尔不会让自己的后背留给卡兹克这么个危险的生物,这来自他曾经血的教训。卡兹克在他背后留下过数道伤痕,迫使雷恩加尔当时趴在病床上一个星期之久。虽然那时候他们之间的争夺由雷恩加尔胜出——养父那整个星期的空余时间都在床边陪他渡过。
再也没有比养父更加伟大的人类和优秀的猎人了。养父接受了雷恩加尔非人非狮子的身份,对他悉心教导,传授知识。更帮助他融入了人类的社会中,让他的童年不至于完全的迷茫和被其他人排斥。
雷恩加尔一直以为自己在养父的心里是独特的,也是唯一能够继承他衣钵的人。然而这一切都被一个雨夜闯进他们家里的卡兹克给破坏了。
卡兹克直接扑倒了雷恩加尔的养父,那个时候怪物的体型还不是很大,但蓝色的锋利镰刀状前肢却依旧能割断任何生物的血管。雷恩加尔瞬间拿起自己的匕首想要和卡兹克搏斗,但他的养父却大笑着伸手抚摸卡兹克淡紫色的头颅。
他们看起来像是旧识,拥有只有彼此才知道的故事。雷恩加尔强忍着没有去问养父卡兹克的来历,放佛开口了就是认输了一般,至于在什么方面输了,雷恩加尔没有细想。
卡兹克出现在他们家里的几率并不高,怪物看起来讨厌人类的居所,更多的时候是养父带着他走到森林的边缘,和卡兹克在树下低语片刻。卡兹克每次离去都会朝着雷恩加尔扇动蓝雾般轻薄的翅膀,对他露出得意的笑声。
雷恩加尔真的不知道卡兹克如此挑衅的做法,是如何让养父觉得卡兹克是在向自己示好。他对卡兹克恶劣的态度日益增加,只不过不会在养父面前展现罢了。卡兹克显然比他更具备狩猎的天赋,就连身体的恢复能力,也比雷恩加尔更快。
与生俱来的高傲让雷恩加尔不容许卡兹克超过自己,他更加刻苦训练自己,让嫉妒化为前进的动力。他没有和卡兹克真正的交过手,自那次他故意激怒卡兹克,被卡兹克袭击后,养父便禁止他们俩单独相处了。
如果雷恩加尔知道卡兹克在森林里的栖息地,他一定会在伤好后的第二天提着武器去干翻卡兹克。可惜的是,雷恩加尔对卡兹克几乎没有过多的了解。他们只能这样相互狠瞪着对方渡过每一天,一直到卡兹克再也没有出现过为止。
艾翁的吼声覆盖了人类弱小的呼救声。雷恩加尔用眼神示意卡兹克立刻离开,卡兹克却无动于衷,他抬抬下巴,说道:“你的人类同伙就要全军覆没了。”
雷恩加尔倒退了几步,直到离开了卡兹克可以偷袭的距离外,才转身朝着艾翁的方向疾奔过去,黑色的枯枝和野草全都被他抛在了身后,变成一条条模糊的细线,这里已经变得和他记忆里的森林完全不一样了。
自从养父去世后,雷恩加尔便离开了这个他成长的城镇,十年后当他回来的时候,库蒙谷森林的另一面已经被叫成了瘟疫丛林。
镇上的居民还有很多人记得雷恩加尔,这都要归功于养父的名声和雷恩加尔彪悍的外貌。居民说瘟疫丛林有很多吃人的怪物,向雷恩加尔求助的时候,兽人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他总应该要和养父一样,日后留在这里,成为这个城镇的一部分。
“雷恩加尔!”人类尖细的喊声在雷恩加尔的到来变得更加响亮了。雷恩加尔举起手里的匕首劈开了扭曲的树枝,将惊慌的人类护在身后,看着眼前巨大的树人怪物。
这个被当地人称为艾翁的树人长了一张扭曲的人脸,但它的躯干却是用黑灰色的树枝组成,上面枝桠横错,还挂着一些不明生物的断肢和头骨。艾翁粗长的手臂迅速朝着雷恩加尔挥动过去,带起的劲风已经让雷恩加尔呼吸不畅。
身手矫健的猎人一个下蹲躲开了攻击,还趁机回头对那几个人类喊道:“继续往森林外面跑!”那些人原本已经被吓呆了,听见雷恩加尔的吼声才堪堪回过神,一个个连爬带跑地向来时的方向逃命。
兽人在艾翁下一个攻击到来前,就率先一个翻滚,离开了原本的位置。他白色的皮毛瞬间染上了丛林里黑色的泥迹,显得有些狼狈。“我都不知道你变得这么丑了。”雷恩加尔对着艾翁喊道。
但是曾经那个温和而又充满智慧的翠神,此时却没有理会雷恩加尔的喊话,他的攻击越发凌厉迅速,身后成长出来的藤蔓骚扰着雷恩加尔的脚部,周围早就枯死的树枝,也颤抖着想要朝着兽人倒去。
雷恩加尔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十年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艾翁显然变成了个毫无理智,只会杀戮的怪物了。他没再一味闪躲,而是找准了时机,绕到了艾翁的背后,跳上去挥刃砍断了那烦人的藤蔓。
艾翁立刻就把雷恩加尔甩了出去,雷恩加尔在半空中飞了出去,他努力保持了平衡,才用脚掌蹬在一颗树杆上停了下来。艾翁愤怒的咆哮着,开始搜寻雷恩加尔的踪迹。
“你要杀他?”卡兹克的身影似乎和这片丛林融为了一体,但雷恩加尔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所以并没有惊讶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雷恩加尔抖了抖身上的泥水,他没有回答卡兹克的问话,而是用了行动去证明。
即使是雷恩加尔,在艾翁面前也显得过于矮小了。艾翁一个跨步,就瞬间来到了雷恩加尔的面前,几乎让这位战斗经验丰富的兽人来不及反应。雷恩加尔跃下树枝,一个滑铲来到了艾翁的后背。
艾翁无视了气息和丛林相差无几的卡兹克,直接转身反手去拍打雷恩加尔。雷恩加尔不是没有和体型比自己大的生物对战过,但面对一个由树木化成的怪物,雷恩加尔一时找不准对方的弱点。
“找他的根。”卡兹克颇有些悠闲的跳上了刚才雷恩加尔所在的树枝上。他这副得意的模样不由让雷恩加尔闪过了以往的一些片段。可惜现在却不是能让雷恩加尔好好回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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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失去神性的艾翁最终不是雷恩加尔的对手,卡兹克看着那位相处了数十年的森林住客倒在了黑色的土地上。他走了过去,没有看在一旁满脸戒备,屏住呼吸的雷恩加尔。深紫色的怪物蹲在了艾翁的旁边,观察着艾翁的身体变成了细细的黑色粉末,然后慢慢被风吹散。
金黄色的种子也随着风飘走离去,卡兹克已经太久没有见过那么温暖的颜色了,他着迷地看了一会儿后,突然转头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盯着雷恩加尔。雷恩加尔身后的皮毛立刻因为本能竖了起来,他的尾巴僵硬着,双手握紧了武器,随时做好了继续战斗的准备。
卡兹克像是要说什么,这让雷恩加尔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仿佛有什么颠覆他世界的话语就要从卡兹克口中残忍吐出。但紫色的怪物最终只是带着厌恶的语气说道:“滚回你的城镇,雷恩加尔。”
这让雷恩加尔感到无比愤怒。他自认识卡兹克以来,就对这个怪物不抱好感,更别提当初他把他们归类为竞争者。但矛盾的是,卡兹克是他除了养父之外,唯一一个经常回忆的存在。他在瓦洛兰大陆漂泊流浪的十年里,危险与阴谋无处不在,养父的教诲让雷恩加尔对每个困难迎刃而解,卡兹克的嘲笑却才是让雷恩加尔咬紧牙不轻易放弃的动力。
卡兹克不想再和雷恩加尔有任何的交谈了,他隐去踪迹,快速地消失在了雷恩加尔的视线里。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从卡兹克那里得知。雷恩加尔回到城镇后,告知了居民艾翁的死亡,在他们准备欢呼时,他立刻提问了有关于卡兹克的事情。
霎时间,所以恐怖的传言,亲眼目睹的残忍杀戮,往日留下的种种罪恶,都从居民们描述卡兹克开始,像潮水一般将雷恩加尔淹没。兽人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冷静和凝重,而不是如溺水的人那样惊惶无措。
这十年中的反复回忆,的确让卡兹克的模样在雷恩加尔的脑海里变得有些模糊,但另一方面,很多他当时没有注意的小细节,却都在回忆中记了起来,改变了他对卡兹克一开始纯粹的厌恶。比如当时他受伤后,用来治愈的草药是卡兹克从森林里带来的;雷恩加尔领悟不了的招式,是卡兹克反复在他面前使用,直到雷恩加尔成功反击……
居民们对卡兹克的控诉告一段落后,雷恩加尔便借口离开,回到了那间他花费了数天才重新修缮好的旧房子。养父曾留下来的生活痕迹已经被时光磨灭,剩下的只是老旧的家具和已经不能使用的狩猎工具。
新装上的玻璃窗正对着库蒙谷森林,山上的云雾依旧没有散开,大概在雨季结束前,那里都会这样朦胧而令人惆怅。
雷恩加尔低头思考起卡兹克闯入城镇杀人的可能性——他不太确定,但居民们却有一大部分人声称亲眼所见。那大概是雷恩加尔离开城镇一个星期后发生的事情。
当夜幕完美的覆盖整个天地后,卡兹克如同死神一样,顺着月夜下的阴影,从森林的深处一直潜伏进了镇长的家中。周遭的生物因为这个可怕的镰刀手怪物而噤声,警犬耷拉下耳朵,伏在地上发抖,让怪物的影子经过它的身躯,轻易地闯进主人的居所。
卡兹克从没有来过这么豪华而美丽的住宅,也不熟悉里面的每一处结构,但他的触角灵活地收集着活人的气息,在心中写下了死亡的名单。
镰刀般的利爪落下时,女人和儿童的头颅从外表来看,还连接着脖子,但稍微的震动,就让它们全都滚落在地上,压抑已久的血液也喷涌在了窗幔上,扭动着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几个在走廊上醉酒的男人被掏出了肠子,镰刀割破皮肉的时候,没有给他们一个痛快,而是让他们捧着流了一地的内脏,在惊恐中尖叫地死去。静谧的小镇被这来自地狱般的哀嚎惊醒了,灯光照亮了街道,也照亮了正拖着镇长行走的卡兹克。
无辜的居民躲在房子里,透过窄小的窗户看着卡兹克那独特的镰刀手臂插在了镇长的肩胛骨里。镇长呜咽着,似乎在求饶,又似乎在咒骂。他的白色睡裤已经被自己的排泄物弄得又脏又臭,而上半身却被鲜血覆盖住。
窗户的玻璃被呼出的热气染上了白色的水汽,有的人想抬手擦拭,却发现身体已经颤抖得无法举起自己的双手。卡兹克闪着荧光的眼睛环视四周,落在他眼中的,是一张张被恐惧扭曲的面庞。他沙哑地笑了起来,嘲笑人类的软弱。
原本干净的街道,现在多了一条长长的血迹拖痕,其他人只敢紧紧捂住自己将要尖叫的嘴巴,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卡兹克。不单单是因为恐惧,而是他们都知道,没人是这个镰刀手的恶魔,这个冷血的杀人怪物的对手。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镇长被拖进了森林里,从此连尸骨都消失不见,也许活着被折磨,也许死了被吞噬了灵魂。
雷恩加尔从冰冷的冥想中回过神时,夕阳橙红色的光线已经落在了他的手边。他知道那些居民没有理由欺骗自己,卡兹克如果真的要大开杀戒,那么的确会做到最残忍。因为那家伙总是随心所欲,在人类眼中的可怕杀戮,在卡兹克看来不过是寻常的生活状态罢了。
问题在于,雷恩加尔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卡兹克。厌恶是一回事,但雷恩加尔从来没有想要真的杀了卡兹克,就算当初被卡兹克袭击,他所想的也不过是要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回去罢了。只要这么一细想,雷恩加尔就会发现面对卡兹克,自己就仿佛会变回十年前的那个年轻兽人。
卡兹克做事随心所欲,却也总有些理由。对于这个镰刀手怪物十年前为何血洗了镇长一家,雷恩加尔决定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再亲自去问卡兹克比较好。
4
为了再次找到卡兹克,雷恩加尔花费了更多的时间。一开始他进入森林深处,能做的只是击退几个变异的危险动物和植物,对于卡兹克的踪迹毫无头绪。等天气转凉,阴雨绵绵,雷声炸响的时候,雷恩加尔才灵光乍现,想起曾经他和养父雨天闲聊的一个片段。
那同样是个阴冷的雨季,养父将屋子里的壁炉烧得很旺,驱除了阴冷和潮湿,雷恩加尔坐在窗边都能感受到那股热浪的碰触。“卡兹克会喜欢这个的。”养父突然开口说道。他盯着跳动的火舌,思绪却不再此处。
雷恩加尔哼了一声,他反驳道:“那家伙和外面现在的天气更般配一些,他是个冷血的怪物。”
年长的猎人笑了笑,只是说:“他不是怕冷,他只是不喜欢太潮湿的环境罢了。我记得有次看见他追着闪电跑。”
“啊?他是**吗?”雷恩加尔转回头看向养父,他虽然语气里带着嫌恶,但显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接着雷恩加尔就看见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出现在养父的脸上,像是愧疚又像是难过。“你知道山火有时候是因为雷劈到了大树。”养父躺回了椅子上,那种表情也消失不见,“他是在给自己找点乐子,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烤火。”
卡兹克没有等到烤火的机会,因为雷恩加尔再次锁定了他的路线,出现在他小憩的树枝下。“他看见了。”卡兹克听完雷恩加尔的回忆后,只是有些窘迫的叹息了一声。他真觉得那个早已死去的猎人是个神奇的存在。
“我想和你谈谈。”雷恩加尔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卡兹克,怪物的镰刀利爪还示威般的垂在他头顶。
“但我一点也不想。”卡兹克跳上了另一棵树上,准备再次离开。雷恩加尔的视线紧紧黏在卡兹克的身上,他挽留道:“那天你想告诉我十年前的一些事。”
卡兹克回头去看雷恩加尔,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不觉得自己能和雷恩加尔和平相处半个小时以上。“我改变主意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卡兹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当他从树上跳下,走进茂密的草丛时,雷恩加尔的视线依旧穿透障碍灼烤着他。
“艾翁的死让你难过?”雷恩加尔看不见草丛后面的卡兹克,但他知道卡兹克还在那里。雷恩加尔不想再为寻找卡兹克而像无头苍蝇一般在森林里乱转,所以今天他是不会轻易让卡兹克离开的。
卡兹克全速奔跑了起来。他紫色的身影在黑色的森林中几乎难以辨认,但对于雷恩加尔来说,卡兹克的颜色却依旧显眼。因为那种独特的颜色,雷恩加尔还没有从另外的生物身上见过。
雷恩加尔意识到,他和卡兹克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虽然雷恩加尔对这片森林并不熟悉,但他每移动一段距离,都会快速将这些线路记在脑海里。这的确会让他落后于卡兹克,但本能让他不得不在陌生的环境下小心几分。
若是只论奔跑的速度,在雷恩加尔看来,卡兹克并不是最快的,但这个怪物的翅膀总能让对方轻松跨越大多数的障碍。雷恩加尔腰间的套索早就准备就绪,他瞄准了卡兹克的翅膀,等待最佳时机。
察觉身后的一股恶风袭来,卡兹克条件反射地抬起前肢反向割了过去。然而一条精制的套索却趁机缠住了他的右肢,接着套索另一边的拉力让他失去平衡,从铺满了枯叶的地上倒了下去。
换作是另一个猎物的话,雷恩加尔会趁机扑上去压制对方。但如今对象变成是卡兹克后,他却是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的小心是正确的——卡兹克在倒地的一刻就割断了他的套索,充满爆发力的后肢蹬在地上,随时能给雷恩加尔致命一击。
“我可以一直和你这样追逐下去。”雷恩加尔松开手里的套索,他尽量把说话的语气放缓几分,并不想惹怒卡兹克,“卡兹克,你明知道在这里唯一和我有关系的只剩下你了。”这个事实在前几天还让雷恩加尔叹气,此刻他却略感欣慰。
然而这种说法让卡兹克冷笑了出来,他抖动了几下沾染上枯叶尘土的翅膀,说道:“唯一和你有关系的人,十年前就不在了。我记得你当初离开时,可是毫不留恋的。”
“我那个时候……太软弱了些。”雷恩加尔放松了肩膀的肌肉,十年来的历练,让他不介意坦诚自己曾经的缺点,“但我回来了。”
卡兹克这个时候重新审视雷恩加尔,才发觉自己对这个离别了十年的对手感到了陌生。他更喜欢应对十年前的那个雷恩加尔,而不是现在这个。诚然雷恩加尔依旧对人类过于友好天真,但此时雷恩加尔心平气和的与他谈话,让卡兹克不得不稍微让步了。
“你以前就是软弱而**。”卡兹克的笑声终于带了些愉快的情绪,他将前肢收拢,放下了敌意,“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们之间的谈话没有任何意义。”
雷恩加尔点点头,说道:“我只赞同你后半句话。”这让卡兹克用一种令雷恩加尔颇有些怀念的眼神看着他,得意而又带着挑衅。兽人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片刻,接着斟酌了一下问道:“你杀了镇长一家,是不是因为养父?”
卡兹克却好像没听见这个问题,而是说:“帝柳被砍了。”雷恩加尔听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周围毫无生机的黑色枯木,终于恍然地点了一下头:“所以艾翁变了,即使我不杀他,你也会动手的。”雷恩加尔明白卡兹克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那个问题,艾翁的死在卡兹克心里早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他们同时沉默下来,但眼睛对视着。雷恩加尔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起,他相信卡兹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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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回来?”卡兹克回答了雷恩加尔的一个问题,所以现在轮到他提问了。雷恩加尔和卡兹克之间奇怪的默契让他意识到了这个规则。
“我没打算再离开了。”雷恩加尔这么回答的时候,紧盯着卡兹克的眼睛。鉴于从城镇居民口中得来的消息,他猜测自己的存在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给卡兹克带来麻烦。只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卡兹克听到后很平静。
天边翻滚的闷雷让卡兹克抬起了头,他突然提议道:“要下雨了,去你那里。你欠我一次烤火的机会。”像是知道雷恩加尔的顾虑一样,卡兹克和兽人拉开了距离,但没有走出雷恩加尔的视线范围内,接着才率先朝着城镇的方向走去。
暗沉的天空让小镇的街道上基本没有几个行人,空气中充满了湿润的冷风,让人不由自主缩着脖子,瑟瑟发抖,所以偶尔经过的,也都低着头急匆匆的赶路。屋内的卡兹克催促雷恩加尔点燃壁炉后,便心满意足地背对着壁炉坐在地毯上,让温热干燥的空气烘干自己的翅膀。
卡兹克瞥了一眼坐在窗台边的雷恩加尔,发现这个白毛兽人居然在捂着嘴笑。“你在笑什么?”卡兹克直觉对方是在笑自己,但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原因。
大雨已经开始倾盆而下,将通往森林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街道此时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几只流浪的动物在寻找地方避雨。
雷恩加尔用自己宽大的手掌揉了揉脸,努力将眼里的笑意隐去,但是他会把像只宠物般凑近壁炉的卡兹克记在脑海里的。他聪明地扯开了话题说:“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以为提到帝柳你就能懂了。”卡兹克收回了翅膀,感受暖洋洋的热意从背后蔓延至全身,“动动你的脑子。”他其实已经一次性回答了雷恩加尔两个问题,不过看来雷恩加尔的悟性还有待提高。
雷恩加尔很直接地说道:“镇长砍了帝柳,所以你杀了他。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那些女人和孩子……”
卡兹克立刻打断了雷恩加尔的话:“那是他们自作自受。”怪物从地毯上站了起来,肩上的刺鞘看起来蓄势待发,利爪也猛地插在了地板上。雷恩加尔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握住了腰后的匕首,随时准备接下卡兹克的攻击。
雨点猛烈而频繁地击打着窗户,雨水上带着的寒意似乎透过了玻璃窗,从雷恩加尔的脖子流窜进了他的心里。他没想到卡兹克的反应会这么大,事情不简单,但此时如果和卡兹克战斗起来,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雷恩加尔都能想到如果被其他人看见卡兹克,那么那些居民一定会拿起武器开始攻击卡兹克。然而即使是镇上最强壮的小伙子,也没办伤害卡兹克半分——这也是为什么曾经雷恩加尔虽然不喜欢卡兹克,却依旧跟着养父去看卡兹克,能和雷恩加尔的实力平分秋色的只有卡兹克。
“冷静些卡兹克。”雷恩加尔安抚道,“我并不是要批判你什么,我也没那个立场。我今天只是想要了解你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做。”他的手让放在匕首上,因为对于能说服卡兹克这件事完全没把握。
或许雷恩加尔的话真的惹恼了卡兹克,又或许卡兹克一开始就只是借口来烤火的,而如今已经得逞。这只紫色的镰刀手怪物从地板上拔出了自己的前肢,然后伴着雷声如闪电一样袭击了雷恩加尔。
雷恩加尔本就是耐着性子和卡兹克在交涉,如今一方忍不住动手了,那另一方自然也不会客气。格挡下对手的攻击后,兽人强壮有力的手臂挥向卡兹克,让对方不得不先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我一直都在杀人。”卡兹克立在房屋的阴暗处突然说道,“我想他们也告诉你了。”
“我不会让你再这么做的。”雷恩加尔微微摇了一下头,似乎对卡兹克的所作所为非常失望,“他也会希望我阻止你。”
窄小的屋子困不住两个正在激斗的野兽,雷恩加尔倒在木门上时,那老旧的门不堪重压,直接倒在了地上。雨水立刻淋湿了雷恩加尔,让他浑身变得冰冷而沉重。他站了起来,眼睛盯着屋里的卡兹克,右手则甩了甩匕首,让上面的血液被雨水冲刷干净。
伤口的刺痛让卡兹克恼怒却兴奋,雷恩加尔的身手有所进步,起码不会让他在这段时间里感到无聊了。他本来不想在下雨的天气里和雷恩加尔交手,但谁叫对方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惹恼了他呢?卡兹克伸展着许久没有用出全力的锋利前肢,然后冲进雨帘。
雨声与雷声本可以完美掩盖住他们打斗发出的声响,但骤雨忽停,心急的人已经打开了窗户和房门,愕然地看着雷恩加尔和卡兹克。
尖叫和咒骂,还有搬动武器的声音让这个镇子莫名的热闹起来。卡兹克快速震动着翅膀,让细小的水珠快速变干,他的视线没有离开雷恩加尔,但转动的触角却开始留意着其他的人类。
雷恩加尔身上的雨水不断滴落在湿滑的街道上,呼吸之间全是潮湿的味道,兽人手背上的钢爪已经在卡兹克身上留下了伤痕,但他知道这远远不够。“都别过来!”雷恩加尔低吼着警告人类。
几个镇上的警卫小声地应着,却还是站在了不远处,用参杂着恐惧的厌恶眼神看着卡兹克。其中一个手里握着打猎的枪,他浑身轻轻地发抖着,却咬紧牙关,不想被其他人嘲笑。他恶狠狠地盯着卡兹克,脑海里想象着自己把这个镰刀手怪物打败杀死,砍下那对镰刀前肢,拔下那对怪异的虫翼。
也许是这个警卫的眼神太过专注了,卡兹克似有所感,他忽然移动身形,来到了这名警卫的面前。雷恩加尔紧跟其后,却还是慢了一步。卡兹克的一只利爪已经刺进了警卫的肩胛骨,他带着这个可怜的人类一起跳上了屋顶。
“啊……救命!啊!”那个人类惊恐的大叫着。卡兹克的前肢牢牢地禁锢着这个可怜鬼,他低头看着在下面的雷恩加尔,突然坏笑了几声说,“接住他我就把他留给你处理。”然后,雷恩加尔就看见卡兹克轻松的把这个人类从屋顶抛了出去。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看着,雷恩加尔只会去追卡兹克。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放任卡兹克离开,去接住那个倒霉鬼了。
6
雷恩加尔把那警卫送到医院后就想离开,但警卫却惊恐的大叫:“雷恩加尔先生,那个怪物还会来找我的对不对?他会杀了我的!”
他想杀的话你早就没命了。不过雷恩加尔还是安慰警卫说:“他已经走了。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我叫赫曼,我妻子怀孕了,虽然我不想通知她,但其他人应该已经去找她了。”赫曼垂头丧气的说。他似乎非常的恐惧,脸色已经发青,原本还算帅气的脸庞,也因此有些扭曲不自然起来。
赫曼的妻子来得非常快,她捧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红着眼睛冲进了病房。雷恩加尔这才起身走了出去,却在门口遇见了小镇里唯一的警长。警长不过四十出头,对雷恩加尔和他养父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谈一下关于那个镰刀手怪物的事情了。”警长引领雷恩加尔来到医院的一间办公室里,他显然早就把要说的话准备好了,“自从十年前它杀了镇长一家后,就会每隔一段时间来到镇上随机性的杀人,有时是一两个月,有时是半年,无论对象是谁。”
警长搓了搓手,看起来伤心而愤怒:“我和镇上的其他人都不是对手……我甚至雇佣了其他地方的杀手,但都没有用。”他抬头看着高大的兽人,对方正沉默地听着他的话。虽然雷恩加尔也长得恐怖,但对比那个镰刀手已经好很多了。
他继续说道:“虽然我有想过带他们离开这里,但镇上的老人们都不同意离开,毕竟我们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我记得你的养父是个非常强大的猎人,而你在他的教导下也可以与镰刀手的怪物一战——所以请你帮我们打败那个恶魔吧!”警长诚恳地看着雷恩加尔。
雷恩加尔很平淡地说道:“我会阻止他。”警长对于兽人的冷淡感到有些不满,但毕竟现在只能靠雷恩加尔了,所以他依旧挤出笑脸问:“那今晚你能不能留在医院里?那个镰刀手怪物一旦出现在镇子上,就一定会杀人。现在他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赫曼。”
“求求你一定要保护赫曼,保护我孩子的父亲!”赫曼的妻子冲了进来,她看起来像是要跪下来恳求雷恩加尔一样。只是人类的情绪很难打动雷恩加尔,兽人虽然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但只能答应下来避免更多的麻烦。
因为有雷恩加尔的坐镇,赫曼的妻子在晚上去了隔壁空出来的病房休息,而赫曼依旧是一副被吓傻的模样,青着脸,浑身哆哆嗦嗦地躺在病床上。
月亮偶尔透过乌黑而厚重的云,将微弱的月光洒在病房的窗棂上。雷恩加尔闭上眼睛坐在黑暗中,他没有睡着,脑海里全是卡兹克白天和自己的对话,以及猜测对方隐瞒的一些事情。
“呃……呃啊……”赫曼做起了噩梦。雷恩加尔抬头看着这个可怜的被吓破胆的年轻人,只见赫曼在床上翻滚着,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将头向雷恩加尔的方向挪去。他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
艾翁的姿态在雷恩加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兽人站了起来,右手拿起了匕首,而左手掀开了赫曼的被子。那已经不算是人类的姿态了。赫曼的两条腿像是膨胀起来的柱子,他的眼睛凸出,两只手竭力地想要抓住雷恩加尔。
雷恩加尔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朝着赫曼的心脏刺了下去,他控制得很好,并没有过多的血液溅出来。赫曼临死前凶狠地盯着雷恩加尔,但很快他的眼球就变成灰色,失去了光泽。“我以为你会稍微犹豫一下。”卡兹克站在窗台上,从云层后泄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卡兹克的影子变得犹如收割灵魂的死神。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雷恩加尔说完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就是想看我杀死他们。”他说这句话时候,医院的警笛也响了起来。
卡兹克伸出一只利爪,再次将赫曼的身体举了起来,他扇动翅膀,从窗户上跳了下去。雷恩加尔没有再多问,而是跟在卡兹克的后面,和他一起向着森林深处跑去。
一棵巨大的树耸立在森林的中央,它的枯枝在黑夜中蔓延到了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它从地下窜出的树根粗壮狰狞,就连雷恩加尔也不能轻易砍断。
而树下是成堆的人骨,有成人的也有儿童的。有的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上面爬满了黑色虫子,几只吃腐肉的鸟也四处徘徊。赫曼变异的尸体被卡兹克扔在了地上,立刻就有大胆的鸟扑了上去。
雷恩加尔见过更恐怖的景象,但没有哪个比眼前这个更让他想要知道答案。“镇长死之前也变异了。”雷恩加尔看向卡兹克说道。
卡兹克点了点头,他终于给出一些耐心来解释了:“帝柳对砍伐者的诅咒,住在森林附近的生物都会有几率变成这样。”
雷恩加尔紧紧盯着卡兹克,说道:“你其实是在保护他们?在一些人变异前就将其杀死。你……你明明可以放任这些变异的人类出现的。”高兴和难过两种情绪同时出现,使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我不想他们离开。”卡兹克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起来,他甚至有些骄傲地看着雷恩加尔,“这是你养父最喜欢的镇子,他死的时候,我答应他要保护这里。”
雷恩加尔深呼吸了一下,他完全理解为什么卡兹克会用这么残忍,却直接的办法维持这个小镇。他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回来了,就有了。”卡兹克走向雷恩加尔,他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敌意,这让雷恩加尔只能僵在原地。
就算对朋友来说,此时他们的距离也太过接近了。雷恩加尔的本能让他的毛发竖了起来,但他却仍是忍不住去看自己昨天在卡兹克身上留下的爪痕,那紫色的甲壳近看时会出现漂亮的光晕。“你应该记得我以前的样子。”卡兹克的声音让雷恩加尔回过了神。
“你也受到影响了。”雷恩加尔压抑住想要去碰触卡兹克的冲动,他回忆中的卡兹克的确不是现在这副样子。那时卡兹克甲壳的颜色更浅一些,触角是鲜艳的红色,虫翼像是森林在雨季时聚起的蓝色雾气,“不过我觉得现在的形象更符合你的本质。”
“如果你打赢了我,我就告诉你另一个办法。”卡兹克开始后退,但他危险的前肢已经指向了雷恩加尔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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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加尔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卡兹克。帝柳的诅咒已经在侵蚀这个强大的对手了,卡兹克迟早会变成艾翁那种状态。雷恩加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不想在失去养父以后,还要失去卡兹克。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同类。而那个真正让他归纳为“同类”的卡兹克,却一直都在这里,做着本应该由他来做的事。雷恩加尔痛恨十年前那个软弱的自己,也痛恨现在这个不得不和卡兹克兵刃相见的自己。
“我希望能在下雨前得到结果。”卡兹克伸长了利爪,甲壳从紫色变成了深沉的红色,向雷恩加尔展现了自己完美的战斗姿态,“我很久没和其他人‘比试’,所以下了死手的话,你也不用客气。”
“我就没对你客气过。”雷恩加尔甩手亮出自己的钢爪,他握了握手里的匕圌首,找到最合适的位置后,率先出手。
如果他们之间有任何一方稍微强大一些,那么结果总会出现。但是当月亮西沉,天边泛白时,唯一改变的不过是他们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罢了。清晨第一场冰冷的雨开始下了起来,雷恩加尔呼出的白气立刻被雨水打散。
雨水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但在战斗的时候,视觉有时候会变成拖累。雷恩加尔一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听见卡兹克的翅膀在雨中变得迟钝的震动时,他抓紧了机会,欺身上前,扑倒了失去平衡的卡兹克。
卡兹克的头颅狠狠地撞在了其中一个暴露在地表的树根上,他似乎听见自己甲壳的碎裂声,大脑没办法立刻作出反应,但利爪却已经挥向身上的雷恩加尔。鲜血的味道更加浓厚了,连雨水也难以冲刷。
两只野兽惨烈的打斗让藏身在避雨处的黑色鸟蠢圌蠢圌欲圌动。雷恩加尔的匕圌首早就不知道被击飞落在了哪里,他闭紧了受伤的左眼,疼痛导致的愤怒,让他抬起右手的钢爪毫不留情地朝着卡兹克的胸腔刺去。
卡兹克抬脚将身上的兽人踹了出去,但对方的钢爪却还插在他滴血的胸口上。卡兹克已经感到有些晕眩,支撑他战斗的力量,更多是来自帝柳诅咒赋予的狂暴思绪。此时此刻,对手是谁对于卡兹克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对方!
雷恩加尔借势翻滚到了大树的另一边,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尽管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疼痛,但痛苦让雷恩加尔保持了清醒。再拖下去他们可能都要交代在这里,他紧贴着树干,观察着卡兹克的变化,伺机寻找空隙好一击得手。
“雷恩加尔!”卡兹克的感觉在雨中变得迟钝,他愤怒地喊出对手的名字,然后很快又忘记是不是喊过了,于是他继续朝着周围大喊:“雷恩加尔!”
一种不属于生理性的疼痛拉扯着雷恩加尔的心脏,但他还是在卡兹克背对着自己的时候,伸出锋利的爪子让怪物的虫翼从后背折断,发出凄厉的尖啸。然后卡兹克毫无声息倒了下去。雷恩加尔的心脏紧缩了一下,连忙把卡兹克翻过来面朝自己。
镰刀利爪从雷恩加尔的左肩穿过,卡兹克只要再向下用力,兽人的心脏就会立刻停止跳动。“雷恩加尔?”但卡兹克突然浑身僵住了,他微弱地发出询问。
“是我。”雷恩加尔握住了插入自己肩膀的利爪,他的声音因为伤口的疼痛变得有些颤抖,“你现在能告诉我另一个方法了。”
“你没赢。”卡兹克猛然抽圌出了自己利爪,他因为身后的伤口而不自觉地蜷缩了身体,雷恩加尔的鲜血滴在他脸上,但很快就被雨水冲刷不见,“背后偷袭,你真是记仇啊。”
雷恩加尔捂住自己肩上的伤口,再次催促卡兹克:“起码我是站着的,你是躺着的!赶紧把方法告诉我,我不想自己的死因是失血过多!”
卡兹克似乎觉得雷恩加尔太吵闹了,他侧头不去看雷恩加尔,只是嫌弃的说:“你明天再来这里,现在趁我还有理智,你赶紧走吧!”雷恩加尔知道卡兹克说的没错,他警告性地看了看那些在暗处的鸟兽,然后踉跄地回到了镇上。
所幸镇子上的人依旧认为赫曼是卡兹克杀害的,而雷恩加尔为了守卫镇子和卡兹克恶战了一场。他们把重伤的雷恩加尔抬进了医院,竭力去救治他。
等雷恩加尔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他大部份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但下地行走却没问题了。顾不得其他人的劝阻,雷恩加尔重整了自己的装备,再次进入森林。他已经错过了两天,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卡兹克那个家伙有没有改变主意,他不想对方真的非要和自己争个输赢。
来到目的地的雷恩加尔,并没有看见卡兹克。但那棵耸立在森林中央的巨大树木,却恢复了生机,在雨后的清晨里,它的枝桠吐出了嫩绿色的新生命。地上的骸骨依旧到处都是,赫曼的那具尸体已经被鸟兽啃噬得七七八八,只剩下破烂的衣服。
雷恩加尔走近了这棵巨树,树下缠绕着一圈紫蓝色的树藤,而他的匕圌首和钢爪整齐的放在旁边。看来卡兹克的确在这里等过雷恩加尔,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卡兹克应该去狩猎自己的早餐了。
可惜这一天直到深夜,雷恩加尔也没有等到卡兹克,然后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没有再遇见自己的这位对手了。他在镇子上不安地度日,尽管其他居民都认为镰刀手的怪物已经死了,但雷恩加尔并不这么认为,他猜想卡兹克故意躲了起来,然后看变异的人类出现时,雷恩加尔亲手杀死镇上的居民。
一开始雷恩加尔还有耐心等待,但后来他冲进了森林,呼喊卡兹克的名字,带着愤怒和恐慌的情绪寻找至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再也都没有一个紫色的,会嘲笑他的,露出得意洋洋姿态的镰刀手怪物了。
平静下来的雷恩加尔,依旧每天都会在森林里渡过很长的时间,看着那棵巨树从枯萎的状态到如今的枝繁叶茂。库蒙谷森林也慢慢变回了雷恩加尔十年前记忆中的摸样了,没有黑色的诡异植物,也没有那些过于浓厚的雾气。
一切似乎都恢复到了十年前的景色,但时间对于雷恩加尔来说,却变得既缓慢又难熬起来。他再迟钝也知道那棵巨树就是养父和卡兹克都说过的帝柳,但难道让帝柳再次复苏的代价,就是必须让卡兹克消失吗?
小镇终于又迎来了让卡兹克讨厌的雨季,雷恩加尔烧旺了壁炉,和以往那样孤独地坐在窗台前。一阵恼人的困意让兽人昏昏欲睡,但窗外的细雨溜进来一丝寒意,让雷恩加尔睁开了眼睛。
那对漂亮的,蓝色烟雾般的虫翼对着温暖的壁炉,让上面潮圌湿的气息化成白烟。蓝水晶一般的镰刀状利爪舒展开来,它的主人对雷恩加尔不满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雷恩加尔怔怔地看着他,所有千言万语似乎都化为一声名为卡兹克的叹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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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杀手太火爆(AU,一发完结,HE)副CP似乎是卡萨丁X玛尔扎哈
梗和一些桥段来源于喜剧电影《杀手的保镖》
1
夏季的阳光将沥青马路晒得滚烫,从餐厅的窗外可以看见上升的热浪将对面的景色变得扭曲。一杯加冰的啤酒被服务员放在了木制的餐桌上,杯子外一滴水珠顺着杯沿向下滑去,就要碰到桌子时,雷恩加尔伸手把杯子拿了起来,干脆地灌了一大口清凉的酒水。
雷恩加尔喝得很快,就连剩下的冰块也顺便被他锋利的犬齿咬碎,带着冰冷的触感滑进兽人的食道里。雷恩加尔放下酒杯看了一眼餐厅墙上的挂钟,1点1刻时,他西装口袋里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嗨!雷恩加尔。”手机里传来一把似乎是花季少女的甜美嗓音,雷恩加尔的耳朵抖了一下,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确认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和在收银台闲聊的两个服务员后,才用低沉的嗓音回应道:“你好,希维尔。”
“看来你到目的地了。那么三个小时后,你必须保证安全接送卡兹克到艾欧尼亚的机场,然后再把他交给虚空的玛尔扎哈。接着,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就像我保证的那样,这很简单,对不对?”希维尔好听的声音却没有让雷恩加尔心情变好。
他本来应该继续休假的,鉴于距离他结束上一次保圌镖工作,才过了40个小时而已。雷恩加尔不知道为什么希维尔一定要把这次的保圌镖工作交给自己,而且不容置疑。雷恩加尔挂断了电话。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结账,然后打开餐厅的玻璃门,非常不愉快地迎接夏日的天气。
艾欧尼亚的监狱从外观看,更像是一座修道院,在无云的蓝天之下,仿佛所有的罪恶和暴力都会在这里结束然后消失。
卡兹克从监狱的正门走了出来,虚空怪物紫色的甲壳在阳光下简直亮得像是一道闪电,轻易打破了这里平和的气息。他随意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前肢,卡兹克不知道其他人出狱后的第一件事会做什么,或许直接回家又或许去酒吧喝到天明,但他只想先去班德尔城,把害他进牢的约德尔人的脑袋割下来。
监狱外围的停车场里停放了各种轿车,只有一辆黑色车看起来最高档。但卡兹克直接越过这辆高档车,转为看上一辆普通的银灰色小轿车。他站在车窗前,正准备撬车时,那辆黑色车下来一个高大的兽人出声阻止了他。
雷恩加尔想说话时,打了一个喷嚏,刚离开车里的空调,猛地再吸入外面炎热的空气,于是他不得不打了一个喷嚏。而这让卡兹克用一种看白圌痴的眼神盯着雷恩加尔。“玛尔扎哈先生委托我来接你回虚空。”雷恩加尔对卡兹克的那个眼神视而不见。
“玛尔扎哈?”卡兹克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他的视线就从雷恩加尔身上移到了对方开的黑色轿车上。
雷恩加尔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他打开一段视频,然后递给卡兹克看。玛尔扎哈坐在卡兹克熟悉的办公室里,语气有些严肃地说道:“班德尔城的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你必须立刻回虚空。雷恩加尔是个可靠的保圌镖,所以,卡兹克,请配合一下。”
卡兹克似乎思考了一两秒,然后挥手打飞了雷恩加尔手里的手机。雷恩加尔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手,他下意识地后退转身去接被抛在半空中的手机,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然而等手机安然无恙地落在他的手掌里后,他的车也在同时启动了引擎,蛮横地撞开旁边的车,扭扭曲曲地向着马路开去。
卡兹克屈起前肢操纵着方向盘,他从倒后镜看了一眼似乎是呆在原地的雷恩加尔,然后踩下油门,上了高速公路。回虚空?简直开玩笑。卡兹克的目的地是班德尔城,他要去那里,把约德尔人一个个都生吞活剥。
雷恩加尔花了3秒撬开了那辆银灰色轿车,然后启动引擎,打开手机上的定位系统。他就知道这个任务不会顺利!希维尔从来不会对他那么好心!雷恩加尔的双手用力捏住方向盘,咬牙切齿地盯着前面的汽车。
马路上的车并不多,但它们都紧紧地关闭了车窗,将炎热的空气阻挡在外面。大概是没想到雷恩加尔会追上来,所以卡兹克并没有把车速开得太快。等他在倒后镜看到那辆最终还是被撬的银灰色轿车时,已经有些太迟了。
雷恩加尔将车靠近卡兹克的左边,他不想在这里惹上交警,只能拉下驾驶座旁的车窗,拼命按喇叭示意。卡兹克用尖利的前肢按下开窗按钮,冷淡地瞥了雷恩加尔一眼。
“我是你的保圌镖,你不能离开我,有人要杀你,你必须听我的!”雷恩加尔迎着风大声吼道。
“我现在不会回虚空。”卡兹克同样大声回应,“而你!回去玩过家家吧小猫!”吼完,他重新关上车窗,并且加快了车速。
这不是雷恩加尔第一次遇到不合作的保护人,所以虽然恼怒,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雷恩加尔只能暂时紧跟着卡兹克,等对方的目的地到了,再想办法说服对方。当然,如果讲道理不行,他不介意来点儿暴力强制手段。
上了高速后,车辆更加少了,只有一台白色的面包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卡兹克和雷恩加尔后面。雷恩加尔落后卡兹克大概五十米,他心里想着方案,然后用一只手脱下西装外套,不得不说他想念自己车里的空调了。公路绿色的树木和灰色的围栏快速地从两边倒退,一条隧道出现在前面。
白色的面包车突然加大了马力,像是一支白色的利箭,超过雷恩加尔的车,然后和卡兹克的车平行在马路上。多年的经验告诉雷恩加尔,麻烦来了!他没想太多,立刻调整方向盘,加快速度朝着那辆面包车撞去。
但还是太迟了,车里的人已经在面包车侧翻前朝着卡兹克的车窗连续扫射了一排子弹。黑色轿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在马路上留下一大串黑色的轮胎印。而撞向面包车的银灰轿车的车头已经报废,雷恩加尔掏出腰间的手圌枪,猫着腰疾步跑向自己的黑色轿车旁。
雷恩加尔想打开车门查看卡兹克的伤势时,卡兹克却率先一脚把门踹开,他的肩膀已经有血往下圌流,但卡兹克没在意,他下了车,竟然一点儿逃跑的打算都没有。“你想干什么?”雷恩加尔低声问道。
“把他们都杀了。”卡兹克挥了挥双刃,露出残忍的笑容。
2
光线昏暗的廉价旅馆里,几只苍蝇嗡嗡嗡地到处乱飞,最终停在粘着血迹的灰色地毯上。带血的绷带和两颗子弹随意地散落在旁边。卡兹克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他想的要慢一些,不过好在已经止血了。
“我是你的保圌镖,所以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任。”雷恩加尔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背后是紧紧关闭的房门。雷恩加尔花了点时间才说服卡兹克跟着他来这里包扎伤口,他不能让卡兹克从他眼前再次溜走。
“我不需要保圌镖。”卡兹克不屑地看了一眼雷恩加尔,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多危险的地方都能全身而退。真是想不通玛尔扎哈为什么要派一个毛绒绒的保圌镖给他,那身皮毛看起来也太热了。
雷恩加尔忍住怒火,继续说:“你需要一个保圌镖。否则刚才你就会成为第一个在马路上制成的昆虫标本。”虽然卡兹克冲过去杀人的凶狠劲他有些欣赏,特别是看到这个怪物把一个人类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切开的时候。
“小猫,不要逼我对你动手。”卡兹克威胁着对雷恩加尔举起自己的右肢,上面还残留着些血迹,“难道你也想试试脑袋给割下来的滋味?”
“我不介意把你……”雷恩加尔没来得及说完话,旅馆的玻璃突然被人打破,一个圆圌滚滚的手圌榴圌弹打着转儿落在了窗边。雷恩加尔反应极快,他捡起手圌榴圌弹向窗外用力扔了回去,但剧烈的爆炸声还是震得他耳鸣起来,旅馆的半边墙壁也被彻底开了个大洞。
一个神态惊慌失措的年轻男孩子出现在爆炸后的尘土后面,他看起来没想到屋子里的人会躲过这次攻击。卡兹克挥了挥手拨开挡在他眼前飘荡的灰尘,接着就朝着那男孩冲了过去。
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弱,但男孩跑起来的速度却非常快,卡兹克竟然没有办法马上追上。这里是艾欧尼亚的一个边陲小镇,建筑物规划混乱,各种小道和胡同穿圌插其中,男孩靠着速度和对小镇的熟悉,总能轻易和卡兹克拉开距离。
等男孩气喘吁吁地躲进一个放置杂物的大仓库时,他回头并没有看见卡兹克。看起来男孩成功地把卡兹克给甩掉了。可是当他转身准备休息时,虚空怪物可怕的面孔突然出现,那和死神手里一样的镰刀武器,正稳稳地架在男孩的脖子上。
“一次无趣的追杀。”卡兹克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令人忍不住颤抖,“还有谁和你一起来到艾欧尼亚?吉格斯?提莫?”
男孩嘴唇发白,冷汗如雨,简直吓坏了。他两眼无助地四处乱看,似乎希望有什么人能够拯救他。卡兹克的触角轻微地动了一下,然后突然消失在男孩面前。于是那颗本应该射圌进卡兹克脑袋里的子弹嵌进了男孩头顶的木板上。
还没等男孩来得及庆幸,暗处埋伏的杀手已经端起枪连续扫射,企图可以找到隐藏了身影的卡兹克。瞬间木屑和灰尘到处溅射,偌大的仓库里回荡着枪声和杂物破裂的闷响。混乱中男孩连滚带爬地从仓库门口逃跑了。
雷恩加尔一直都跟在卡兹克的后面,虽然从希维尔那里看过一些资料,但亲眼见到卡兹克的能力和身手,还是让他有些吃惊。他也保护过几个身手不凡的客人,而保护一个能力超凡的杀手,这还真是第一次。
卡兹克干净利落地解决掉率先开圌枪的两个人,等他准备继续找到其他埋伏的杀手时,却看到雷恩加尔坐在一个木箱上玩弄一把骨刀,旁边只留下三具尸体,一个被一刀封喉,另外两个则被子弹爆了头。“你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对吧?”雷恩加尔把自己的骨刀插回腰上的皮套后问道。
“对猫咪来说大概是。”卡兹克故意用一种轻快的语调说“猫咪”两个字。他荧光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大概出狱后找到一个能和他斗嘴的对象还算不错。
“你没必要惹怒我。”雷恩加尔盯着卡兹克的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企图从战斗后的血腥味和火圌药味中获得了冷静,“鉴于我又救了你一次。”
卡兹克大笑起来,好像雷恩加尔讲了一个超级逗乐的笑话给他听一样。“你……你救了我?”卡兹克说完,忍不住继续笑,连他半透明的翼尖都颤抖了。
雷恩加尔握了一下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行吧,你惹恼我了。”他朝着卡兹克扑过去,把卡兹克狠狠地摁在地上,一个眨眼的时间就朝着卡兹克的脑袋揍了两拳。
卡兹克的触角僵直了一会儿,似乎没料到雷恩加尔会直接上手揍他,等他反应过来后,马上反击,锋利的前肢把雷恩加尔的鬃毛削去了一撮。
两只野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没有用上武器,就这么用最原始的方法和对方打斗。他们谁也不服谁,却都没办法打败对方。直到雷恩加尔握住卡兹克的一个腕节,严肃地问他:“你听见了没有?”卡兹克踹了一脚雷恩加尔才停下了动作。
“嘀嗒……嘀嗒……”是闹钟秒针走动的齿轮声。
雷恩加尔和卡兹克同时放开了对方,拼命朝着仓库门口跑去。等他们刚刚跑出门口的时候,仓库里面突然爆炸,一股气浪冲了出来,带来的高温炙烤着他们的后背,接着是烈火和仓库里杂物的碎片。
不可能这么巧,他们刚出来炸圌弹就爆炸。卡兹克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又看见那个年轻的男孩子。男孩咬着嘴唇,似乎在遗憾自己又慢了一步。发现卡兹克看见他后,随即转身逃跑。
这一次,卡兹克还是选择了跟上去。就像他表现的那样,无论是不是陷阱,他都不在乎。班德尔城的人,杀死一个是一个。雷恩加尔来不及叹气,他也只能和卡兹克一样去追,全是因为要尽保圌镖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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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2017-11-22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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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失吾爱!
海底深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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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乐乎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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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2017-11-22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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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TMT
万水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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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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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2017-11-22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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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鬼杀
潜入海底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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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西下的太阳变成了橙黄圌色,给这个小镇刷上了一层热情的墙纸。赶来的警车把窄小的街道全部堵住,企图寻找引发爆圌炸的嫌疑犯。只是警圌察和围观的路人吵吵嚷嚷,却没有一个目击者了解情况。
卡兹克没有在乎这些,怪物举起自己形状完美的锋利前肢,能死在这样好看的爪子下,是他们的幸圌运,他很乐意把这份运气给那个白毛兽人。而被他当成下一个爪下魂的雷恩加尔,正对着一个女服圌务员大倒苦水。
“我圌干这一行二十多年了,每一次都出色的完成工作,没有什么人是我保护不了的。”雷恩加尔叫了一杯冰啤酒,但他没有喝,“但你总会在工作中遇到一些不可理喻的人。”女服圌务员点点头,然后继续擦自己面前的桌子,好像那个桌子比雷恩加尔的话更有吸引力。
“我的客户都会有麻烦事缠身,所以才需要我。但他!他本身就是个麻烦!”雷恩加尔耸了一下肩膀,他原本整洁的西装外套已经变得有些脏,而且还有几处被利器划破了,“我有几个瞬间很想看他因为他的愚蠢而送命。”
像是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一般,卡兹克的行动毫不收敛,反而颇有些高调地暗示那些在暗中的刺客,他是孤身一人,希望所有人都趁机一起来对付他,把他干掉。雷恩加尔能看出卡兹克喜欢和危险的敌人战斗,甚至愿意自己找麻烦。
但当卡兹克准备和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搏斗时,雷恩加尔终于插手,抢先一步杀死这个能引起卡兹克兴趣的敌人。就算虚空生物的愈合能力非常强大,可是雷恩加尔也不想让那些子弹再次射圌进卡兹克的身圌体里,让那紫色的甲壳上出现裂痕。
他们花费了一些时间躲过了警圌察,然后回到雷恩加尔一开始来过的餐厅。雷恩加尔享受着店里的空调,而卡兹克则坐在餐厅外面的巨大的遮阳伞下。橘黄圌色的阳光倾斜地照着卡兹克的后背,让墙上出现怪物那奇异却好看的影子。
雷恩加尔酝酿了一下情绪,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很快,他就看见一个体型巨大的怪兽抓圌住了卡兹克,大张的嘴巴似乎要把卡兹克的头给咬掉。雷恩加尔冲出餐厅,抬手就对着那个巨型怪兽的脚部开了两枪。
科加斯后退了一步,不得已只能先放开卡兹克。雷恩加尔上前拉住卡兹克,把他护在自己身后,手里的枪指着科加斯。卡兹克看向雷恩加尔的后背,眼睛发光地举起前肢,就要对着兽人颈后的动脉砍去。
“别这么做。”科加斯警告地出声。雷恩加尔不为所动,卡兹克放下自己的前肢,接着又有些不甘想要重新举起。只要杀了这个总是碍事的保圌镖,那他就可以随意地对班德尔城进行报复了。最重要的是,雷恩加尔背对他的机会可不多。
“卡兹克,你应该介绍一下我的。”科加斯拉过餐厅外面的椅子,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圌势坐下去。他看出卡兹克心里的打算,所以当然不能让这个只想着杀圌戮的伙伴得逞。
雷恩加尔没有放松警惕,他的枪仍然指着科加斯,直到卡兹克出声说道:“科加斯是虚空的。”
“你的男友?”雷恩加尔打量了一下科加斯,他收回枪,开玩笑地问道。卡兹克发出恶心的声音:“劣质的玩笑,小猫。你还在妈妈怀里吃奶时,他杀的人就多到能塞满这个小镇。”雷恩加尔稍微松了口气,既然是虚空的人,那就好办。
科加斯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雷恩加尔和卡兹克,接着缓缓地说道:“辛苦你了雷恩加尔。我知道卡兹克并不好相处,所以现在开始,我来接手你的工作。”
“什么?”雷恩加尔和卡兹克同时疑惑地出声询问。科加斯看着面前两张疑惑的面孔笑了笑,继续说:“当然,尾款已经打到雷恩加尔的账户上了,所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随时离开。”
对于这个变故,卡兹克沉默不语。玛尔扎哈连科加斯都出动了,看来他这次不得不先回虚空一次。而卡兹克的沉默让雷恩加尔觉得很不爽。这个怪物口口声声地说不需要保圌镖,现在却一点儿都不抗圌议。“我要和卡兹克单独谈谈。”雷恩加尔开口提出要求。
科加斯点了一下头,然后站起来走进餐厅里,透过餐厅干净的玻璃窗看着他们。
“你现在需要保圌镖了?”雷恩加尔的语气并不好,他不喜欢用这种方式结束工作,对雷恩加尔来说,只有将被保护的人安全地送到任务地点,这份工作才算完成。
“不。”卡兹克回答说。
“但你妥协了。”雷恩加尔用眼角余光看向店里的科加斯。科加斯点了杯咖啡,察觉到雷恩加尔的视线,他还举了举杯子向雷恩加尔示意。雷恩加尔重新注视卡兹克的眼睛,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我还是你的保圌镖,如果你受了威胁,可以告诉我。”
卡兹克有些想笑雷恩加尔的自作多圌情,但是他抬眼却看见了雷恩加尔眼里的认真和担心。这种担心卡兹克只在玛尔扎哈那里得到过。于是虚空怪物在雷恩加尔冰蓝色的眸子里沉醉了片刻,才摇头拒绝了雷恩加尔:“他是我的兄弟,他不会威胁我。你该离开了。”
“你现在感激我吗?”科加斯见雷恩加尔离开后,便从餐厅走出来问卡兹克。
“为了什么?”卡兹克抬头疑惑地问。
“阻止你杀他。”科加斯伸出一只手拍拍卡兹克的肩膀,看着依旧一脸困惑的卡兹克说,“兄弟,你迟早会明白的。”
卡兹克眯着眼睛看向愈来愈黯淡的太阳,决定放弃有关雷恩加尔的话题,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知道。“我以为你会一直在玛尔扎哈身边。”卡兹克问出自己的担心,“他没试过这么着急找我回去。”
科加斯没有隐瞒:“你在坐牢的时候,卡萨丁回来了。”
这下卡兹克终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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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2017-11-23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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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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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无云的夜空中布满了璀璨的星辰,偶尔还能看见一个缓慢移动的人造卫星。艾欧尼亚晚上的气wēn变得舒适,这让雷恩加尔没有急着离开这个小镇。他先和希维尔报告这次任务的情况,接着换了身新的西装,便准备提前迎接自己的假曰。
虽然因为白天的bào圌zhà事圌件令这里的夜市冷清了几分,但充满风俗特征的小型商业街还是人来人往。这算是个散心的好地方,如果雷恩加尔没有看到一个约德尔人的话。
约德尔人在艾欧尼亚并不多见,他们基本很少会来到这个远在海外的囯圌家。根据希维尔给的资料,雷恩加尔知道卡兹克和约德尔人就是在艾欧尼亚发生了冲圌突,只不过约德尔人这边早有预圌谋,结果就是卡兹克被圌判圌xíng。
在卡兹克出狱的这一天,一个约德尔人突然出现在这个镇子上,多年的工作经验让雷恩加尔察觉到了不对劲。其实雷恩加尔原本可以当作没看见,但鬼使神差地,他开始跟圌踪那个约德尔人,借助来往行人的掩护,顺利到达了一家颇具海湾风格的酒吧。
小个子约德尔人并没有进酒吧,而是绕过一排huā圃,来到酒吧的后门。明亮的路灯下,几个巨大的绿sè垃圌圾桶被安放在酒吧后面,里面已经装了不少的垃圌圾,一群苍蝇在上面飞舞爬动,带起一阵è臭。
酒吧后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sè厨师服的中年人走出来。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到处张望了一番,确定只有那个约德尔人后,才带着jū谨的笑容走近对方。
“工作还顺利吗?”约德尔人笑着问道。
厨师点头,有些急促地回答:“非常顺利,我按照计划把你给的东西装在那辆车的下面了。”他tūn了tūn口水,又小心地询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把那笔钱给我?我的老板明天就要开始查账,我现在非常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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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
2017-11-23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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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楼
2017-11-23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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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鬼杀
潜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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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海风从远处吹来,带着腥气和潮圌湿将空荡荡的公交车填满,营造出一种莫名的窒圌息感。卡兹克用圌力扯了一下绳索,但没有任何用处,他的双手依旧被jìn圌锢着,而且这个套索还越缠越紧,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他的手绞断。
卡兹克低头观察座椅的材质,然后抬起一只脚朝着椅背用圌力踹下去,椅子的外壳随即破碎了一块,但大部份还是完好的。卡兹克又踢了几脚,但因为双手被捆,他离椅子的距离太近,所以力道并不大。而三分钟一眨眼就会过去。
雷恩加尔从敞开的车门进去时,看见的是卡兹克低头准备咬断自己的前肢。“卡兹克!”他冲过去,果断伸出右手握住卡兹克的下颚,用圌力把怪物的脑袋抬高。卡兹克尖利细小的牙齿上已经沾上xuè迹,如果雷恩加尔慢上几秒,那卡兹克的右肢就会被咬断。
“听着,我已经把zhà圌弹chāi了。”雷恩加尔盯着卡兹克的眼睛,见对方冷静后,才慢慢放开手。
“你为什么会知道?”卡兹克tiǎn圌了tiǎn嘴角,把嘴边的xuè液tūn下去。
“因为我是专圌业人圌士。”雷恩加尔坐上卡兹克后面一排的座椅,他看见了卡兹克眼里的怀疑,但并不想圌做什么解释,他是有些生气,但在这一点上,雷恩加尔还是理解卡兹克的。于是他很快就扯开这个话题问,“科加斯呢?他不应该离开你的。”
“他不像你这样sǐ缠烂打。”卡兹克聪明的没有选择追问,毕竟形势对他不利。动了一下自己被捆住的双手,卡兹克问:“专圌业人圌士能帮我解圌开这个吗?”
“你得说‘请’,并且你忘了说‘谢谢’。”雷恩加尔笑着看向卡兹克。
卡兹克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把雷恩加尔的胸膛chuō了几个xuè窟窿后,才冷着声音说:“谢谢,然后请你帮我把绳子解圌开。”
雷恩加尔得意地起身靠近卡兹克,戏谑地说:“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也不管卡兹克什么反应,雷恩加尔便低头去看捆住卡兹克前肢的那条绳索。
乍一眼望去,它和普通的绳子没有太大区别,但相连处却有一把精巧的小锁,典型的班德尔城产物。雷恩加尔见过这种锁,虽然能解圌开,却还是要huā费一些时间。希望他放的路障牌可以坚持久一点,让他们能够在jǐng圌察来之前把事情解决了。
雷恩加尔从自己外套的暗袋里mō出特殊的开圌锁工具,开始研究这把锁来。
卡兹克完全看不懂,他只能无聊地盯着雷恩加尔的头顶,顺便数对方耳朵抖动的次数。这是他们除了打架外离得最近的一次,卡兹克甚至还能闻到兽人身上从艾欧尼亚夜市里带来的香料味,这让一开始海风带来的窒圌息感消失无踪。
车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雷恩加尔chāi锁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他其实并不算擅长这些chāi圌除工作,但可以说是卡兹克足够幸圌运,班德尔城的人没有用过于复杂的zhà圌弹。他赶到车站时,卡兹克乘坐的公交车已经启动了,他只能一路开车小心地跟在后面。卡兹克和克烈在车上争斗时,雷恩加尔已经爬进车底开始chāi圌除zhà圌弹。
可能是卡兹克的眼神太专注,雷恩加尔只觉得自己的头顶都快要冒烟了,被一个shā手这样盯着让他浑身不自在。“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看?”他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应该是你能不能快一点,专圌业人圌士。”但卡兹克还是把视线移到自己的手腕上,那里被绳索勒出一道印子,“太无聊了。”
雷恩加尔停下手里的动作提议说:“我们可以聊一下天。”
“聊什么?”卡兹克没反圌对。
“比如……我很好奇你是不是不止一次咬断过自己的手?”刚才卡兹克低头咬手的模样让雷恩加尔印象太深了。
卡兹克却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虽然它们还会长出来,但我之前没有过。”得到答圌案的雷恩加尔继续开圌锁,同时表示卡兹克也可以找个问题问他。
“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卡兹克问得非常直圌接圌干脆。
雷恩加尔一个用圌力差点把擦圌进锁里的工具给扳断,他猛地抬头看向卡兹克,发现对方眼里只有单纯的疑惑。“你……是不是不xí惯有人担心你?”雷恩加尔为上一刻自己的自恋感到有些惭愧。
“我知道玛尔扎哈在担心我。”卡兹克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一个得到父母表扬的小孩子一样。接着他继续问:“但你为什么会担心我?”
“我是你的保圌镖,我的职责会让我担心你的安全。我在业内的口碑是最好的,没有人在我的保护下丢圌了命。”雷恩加尔解释道。
卡兹克沉默片刻,终于明白雷恩加尔的意思:“你并不是担心我,只是担心你的声誉受损。”雷恩加尔的耳朵动了一下,他怀疑自己在卡兹克的语气里听见了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不全是。”雷恩加尔轻声说。
“啪咔”一声,套索被打开了。卡兹克还没来得及抽圌出手,破开的小锁突然bào圌zhà,卡兹克被bào圌zhà的冲力击飞出去,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司机的驾驶盘上。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翻身站起来朝雷恩加尔看去。
雷恩加尔仰面躺在另一边,他左边半张脸都被xuè液染红,似乎失去了意识。“喂,小猫?”卡兹克走过去叫了一声,但雷恩加尔没有反应。卡兹克的双臂已经被震麻,他只能弯下腰,张嘴咬住雷恩加尔肩膀处的衣服,慢慢倒退,把雷恩加尔拖出车外。
把雷恩加尔拖到路边后,卡兹克再次叫了一声:“雷恩加尔?”这次雷恩加尔终于有了些反应,受伤的兽人痛苦地喘息起来,却突然伸出右手拉住卡兹克的手臂说道:“跟我走,这里不安全,那个锁的bào圌zhà是通知他们继续动手shā你。”
“我会自己离开。”卡兹克挣开雷恩加尔的手,“你现在是个累赘。”卡兹克的话让雷恩加尔差点气到头顶喷xuè。
“好好在医院呆着吧,小猫。”这是雷恩加尔在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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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楼
2017-11-23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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