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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小说】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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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的学校,比平时寂寞了不少。尽管如此,暮色笼罩下的操场仍是有很多留校的学生在进行锻炼,还有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教授,三三两两的,在周围散步谈心。
游睿谦在易泽羽身边坐下:“易大才子此刻想的是旧爱呢,还是新欢?”言语间调侃意味甚浓。
“舒钰儿。”寥寥的三个字,淡淡的语调,没有起伏。
游睿谦一怔,根本没有想到易泽羽会回答他的问题。微微眯起眼睛,思绪好像被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察觉到身边的人安静了很久,易泽羽不由得转头,轻笑:“你小子也有被我堵到无话可说的时候吗?”
意识回拢的游睿谦口拙地顿了下,促狭地嘿嘿两声:“你可是法学院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呀,我一凡夫俗子哪儿能和你比。”
易泽羽失笑,万分无奈的样子:“这是褒呀?还是贬呢?”
游睿谦立刻举手发誓:“绝对是赞美!”放下手,鲜少的正经起来:“其实要遇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很不容易的,所以一旦确定了就别裹足不前。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存在‘如果’,错过了,就是一生一世。”
易泽羽不语,转回目光,越过重重阻碍,盯着远处。
天边的云,聚了又散,勾勒出时隐时现的线条,飘渺柔和,缀了神秘的色彩流泻开。
过了好半天,易泽羽才用一种极其暗哑的声音说:“我看得出,她一直记挂着那个叫莫衡的人。”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有一种感情虽死犹生。”
“大部分人的伤口是会在时间里慢慢愈合的。”
“也有一部分人的伤口是会在时间里慢慢溃烂的,痊愈的只是外表。”
游睿谦无言。相识多年,印象中从未见过易泽羽对什么事失了自信的。脑子里反复响着刚才那句话——有一部分人的伤口是会在时间里慢慢溃烂的,痊愈的只是外表。背靠向石阶,仰头叹息:“唉!世事真是奇妙,没想到冷静睿智如你,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易泽羽没搭腔,又是一阵沉默。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没有开口的意思,游睿谦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放弃吗?”
“顺其自然。”
游睿谦点点头,起身,双手插进裤兜里:“我还有约,就不陪你了。想通了就回去吧。”
一月的北方,即使没入夜,也是寒意袭人的。风掠过脸颊时,涩涩的疼。
游睿谦走后,原本仅存的一丝活跃也消失了。
没想到冷静睿智的他有朝一日也会为情所困。
易泽羽想起游睿谦的感慨。
冷静睿智。如果他真的足够冷静,又怎么会自己给自己编织一张大网。
当初为了要帮爸爸洗脱冤屈,放弃多年的艺术梦想,辅修法学院的课程,努力了一年,终于可以转系。现在,是不是不该浪费过多的时间在感情的纠葛中。
可是……
“我好害怕……我以为你消失了……”
她这么说,是代表他在她心里有一定的位置吗?否则她不会仅仅因为他的迟到,而乱了方寸。
突然想笑。
却又心痛……
易泽羽命令自己不准再胡思乱想下去。


42楼2009-08-02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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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大一百周年校庆。恰值今年校长换届,所以格外隆重,教学楼也早已是统统粉刷一新。
    到处人潮如织,前所未有的热闹。年纪轻轻的在校学生,从各地奔赴而来的昔日学子,政界人士,商场名流,齐齐云集。
    一整个上午,舒钰儿顶着“优秀学生干部”的荣誉,光荣地坐在学校唯一的一个万人大礼堂里。台上是各方代表轮流滔滔不绝的畅谈,台下的舒钰儿则一门心思,奋力地与睡神在抗战。
    冗长的讲话终于结束后,礼堂内即时爆发空前热烈的掌声。
    雷鸣般的掌声,于舒钰儿听来简直仿佛天籁。
    一出礼堂,晴空万里。
    雪停了,反而更冷。暖意随着涌出礼堂的人流渐渐消散而没入瑟瑟的北风中。
    舒钰儿忍不住一阵哆嗦,拢了拢外套,腕上的手链显露出来。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突然不习惯没有这条手链的存在,于是开锁拿出来重新戴上。手链因为寒风传达的凉意,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大约是初上大学的那会儿,老爱拉着舍友在校园里东逛西逛,据说爸妈的浪漫爱情就是这么开始的。满心期待地晃悠了一个月,却毫无所获。
    然而缘分往往就是如此的妙不可言。当舒钰儿失望透顶时,莫衡出现了,像是一束阳光,穿透重重阴霾照进她心底。
    犹记得那是个细雨蒙蒙的圣诞节下午,系学生会举行新生羽毛球赛。舒钰儿对羽毛球完全提不起兴趣,后来实在受不了舍友碎碎念的折磨才勉为其难去助威喝彩。谁料刚一到室内球馆,就被学姐冠以“不热衷伟大的体育事业”而无可奈何地去为宣传部选手当后勤。
    舒钰儿正抱怨着,身边的一群女生忽的沸腾了,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哇塞,太帅了。”
    “天,他好厉害喔。”
    “那个就是传说中才华洋溢的莫衡吗?”
    “想不到莫衡还是羽毛球高手,和他同班快一个学期都没发现呢。”
    回望球场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技巧娴熟的身影。那是舒钰儿第一次见到莫衡,球场上挥洒自如的他,简单的运动服也掩盖不了璀璨的光芒,叫人目眩神迷。那一瞬间,他的眉眼不只是停留在了她的眸中,更刻进了她的脑海。
    “一个人,傻笑什么?”伴随着磁性的嗓音,易泽羽的身形出现在视线中。
    舒钰儿惊醒般地轻咳一下:“嗯,没什么,只是想起刚刚校长告诉我们的那个笑话。”
    “哦?我还以为你会无聊的睡着呢,原来没有。”
    舒钰儿心虚地呵呵一声:“差不多啦。”
    “嗯……最近越来越冷了。”是谁说过的,找不到话题时就聊天气。
    “对呀。”
    接着是无法避免的沉默,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之前因为校庆的事,大家忙到没有机会见面。如今,避无可避了,问题愈加清楚地摆在眼前,总归是要解决的,关键是,该怎么解决呢。
    舒钰儿闷着头越走越慢,魂不守舍的样子。下一秒,眼看就要撞上树干了,易泽羽及时伸手拉住她。颓丧,懊恼:“看来真不该捅破那层纸。”
    舒钰儿怔住,哽咽:“易泽羽,对……”
    “够了!”未完的话被易泽羽坚决的打断,“什么都不必说,我明白。”
    舒钰儿默默地看着他渐行渐远,说不出任何话来挽留。
    那一刻,舒钰儿蓦然觉得面前宽阔英挺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寂寞,那个自信沉稳的易泽羽似乎只是人们的一个幻觉。
    心如同被一条无形的线扯住,硬生生的想要抽离她的身体。浅浅的撕痛,只是浅浅的,却,好像亘古不荒的永远痛下去……
    ………………………………………………………………………………………………………..


    43楼2009-08-02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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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13:4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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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宿舍女生乱入,从来都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楼下的门卫爷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视而不见。
      舒钰儿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易泽羽他们宿舍。站在门前,手却莫名的有千斤重,怎么也举不起来去敲那扇门。
      正犹豫不决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游睿谦看到门口僵立的舒钰儿,先是一惊,随即换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声音很温和地说:“他就在那儿,一直没离开过。”
      舒钰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知道。”
      临走前游睿谦拍了拍舒钰儿的肩膀,笑容饱含鼓励。
      易泽羽坐在桌前,埋首书中。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游睿谦去而复返,头也不抬地问:“忘了什么东西吗?”
      “是我。”舒钰儿低而清晰地回答。
      那个清脆带笑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易泽羽手中的笔猛地一滞,循声望去。舒钰儿闪着晶亮的双眸,笑靥如花地徐徐走近……他怔愣了几秒,清明的目光掠过一丝黯然:“你……有事吗?”
      玩心忽起,舒钰儿转了转眼珠,说:“我要写篇国际贸易的论文,特地来向你请教请教关于这方面的法律知识。”
      易泽羽信以为真,起身在书架上翻了翻,挑出最厚的那本递给舒钰儿:“你先研究,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或者找睿谦,这方面他比我更透彻。”
      舒钰儿没有接,反而把手负在背后,狡黠地一笑:“听说你们系今晚有个讲座,介意带我一起去吗?”
      讲座?易泽羽听的莫名其妙:“那个是刑法学的讲座,对你的论文有帮助吗?”
      “没有哇。”舒钰儿诚实地回答,“我就是想去。”
      易泽羽越听越糊涂了:“你以前不是觉得法律很枯燥无味吗?尤其是刑法。怎么今天又忽然感兴趣了?”
      舒钰儿伸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叉,万分肯定的口气:“No!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对法律有兴趣的。我去是因为……”说到这儿,饶有深意的停了停,直视易泽羽:“是因为你。”
      因为他?意味着什么?
      易泽羽脑袋打结,面无表情。
      舒钰儿挫败,苦笑:“易泽羽,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迟钝啊?”
      易泽羽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嘴角含笑,静静地走上前拥住舒钰儿,无声的许诺。
      温热的怀抱,将舒钰儿筑起的冰墙融化殆尽。
      如果,这就是幸福。
      那么允许她尘埃落定吧。
      她实在是太累了。
      已经无力追逐往事的云烟。
      满目山河空念远,何不怜取眼前人。


      44楼2009-08-02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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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大三的寒假,是舒钰儿有生以来过的最冷清的一个春节。外婆飞去温哥华开会,佣人也回家和亲人共聚天伦了。偌大的别墅,只剩下她和性格孤僻的管家伯伯,每天,除了例行的餐前询问,两人几乎交谈不上几句,舒钰儿只好整日整夜的窝在闺房里与电脑为伍。考虑几天,编了个理由逃离豪华的牢笼,踏上了前往Y市的火车。
        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舒钰儿总算是到达目的地了。
        一下车,远远的就看见早已等候在站台的易泽羽,舒钰儿挥了挥手,连蹦带跳地跑到易泽羽面前,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易泽羽同学,想我了吗?”
        易泽羽草草地应了声:“嗯。”接过舒钰儿的行李,说:“睿谦的爸妈回家乡探亲了,我们开学前暂时住他那儿。”
        失望溢于言表,舒钰儿小声地咕哝一句“早就知道你不解风情,没想到病入膏肓了。”狠狠地瞪了易泽羽一眼,调头跑开。
        易泽羽也不以为意,兀自匀速地走着。反正她人生地不熟的,迟早还得回来。
        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舒钰儿的心情绝对不止是沮丧懊悔,千里迢迢的过来,偏偏没人领情,还不如闷在家里呢。
        到了公车站,易泽羽从兜里掏出两个硬币,递给舒钰儿一个。人家正闹别扭呢,哪里肯理他,气呼呼地别过脸,当作没看见。
        易泽羽不禁摇头,眼底却是隐隐的笑:“不要把额头绷的那么紧,眉毛都挤到一块儿去了,担心长皱纹。”
        舒钰儿没好气的冷冷哼道:“不用你管。”
        公交车到站停稳后,易泽羽伸手牵舒钰儿上车,一直到了游睿谦家中才放开。
        有那么一瞬间,舒钰儿甚至觉得他们会这样没有终点的走下去,海枯石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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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楼2009-08-02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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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8.255.59.*
          看得好过瘾,要是每次都能更这么多就好了。。
          哈哈。。看到这么贪心的蝶,乌云一定晕了吧!~~~


          47楼2009-08-02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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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有一段 还在修改中
            电脑程序重装后 资料就丢失了
            以后再说吧


            56楼2010-01-22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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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
              我终于想起了这篇,然后终于修改了一下下


              57楼2010-05-28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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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冬天气温低得反常,连一向暖和的Y市都稀稀落落地飘起了小雪。街上到处是年轻人和小孩子们跳跃欢呼着难得一见的景色。
                舒钰儿在某人的监视下,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白色的绒毛帽子下,晶亮的眼眸流光溢彩,抱着身边人的手臂欢快地说:“泽羽,我们也去堆雪人吧。”
                易泽羽拉住就要跑远的舒钰儿,近乎训斥地说:“穿着裙子,又不戴围巾手套,还要堆雪人,你是唯恐自己不感冒吗?”
                “不堆就不堆。”热情被浇灭,舒钰儿的情绪迅速低落下来,咕哝道:“我才不想包得像棕子一样,丑死了。”
                易泽羽扬眉,哭笑不得,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她可爱吗?
                “啊啾!”不幸被言中,舒钰儿心虚地偷偷瞄了一眼易泽羽,果然见他绷着一张脸,周围的温度立刻又低了十度,连忙笑眯眯地讨好他:“纯属意外,真的,我保证,绝对没有感冒。”
                易泽羽冷凝着脸不说话,脱下自己的围巾替舒钰儿围好,再顺手替她拢了拢外套,然后牵过她的手一起放进大衣口袋里,漫步徐行。
                舒钰儿嫣然一笑,看着易泽羽英气逼人的侧脸,忽然就痴了。真幸运,这么优秀的他,她没有错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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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楼2010-05-28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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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13:4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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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柯以晨约定的地点是位于睿谦家附近的中山公园。舒钰儿到达时,柯以晨已经坐在其中一条长椅上等她了。她慢慢走近,故意不看柯以晨,稍嫌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事非要当面说不可?”
                  因为莫衡的关系,柯以晨早已习惯了舒钰儿对她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并不以为意,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爱泽羽,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爱易泽羽?”
                  “你想要报复我罢了。”
                  舒钰儿略略轻讽地一勾唇角:“柯以晨,你会不会自视过高了?我告诉你,你还没有重要到让我为你牺牲幸福的地步。”
                  柯以晨闭眼,沉默了一下,说:“我爱他。从12岁那年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一辈子,除了易泽羽,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舒钰儿似笑非笑:“那又怎样?”
                  “请你离开他。请你别再折磨大家了。”语气干脆果断。
                  “折磨?”舒钰儿愤怒犀利的目光射向柯以晨,幽幽地开口:“你知道什么叫折磨吗?你在我面前杀死莫衡时,可曾想过,那对我而言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不要再折磨你?”
                  舒钰儿话里行间透露的恨意简直可以将柯以晨生生凌迟,她惊惶地后退一步:“钰儿,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原来那样和睦相处呢?莫衡的死,只是个意外,没有人愿意它发生,你为什么要把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
                  “柯以晨,你以为我只是因为这样恨你吗?”舒钰儿冷凝着脸,说:“你明知道我和莫衡的关系,为什么要背叛我横刀夺爱?”顿了顿,又说:“好,就算你们两情相悦,我不该责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当着我的面让莫衡用生命证明他对你的爱?柯以晨,你怎么会变得那么恶毒?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他?为什么?你要我如何原谅你?你说,你说啊……”
                  柯以晨薄弱地辩解:“我不是……”
                  “够了!”舒钰儿忍无可忍地喝断她。“莫衡为你而死,你却说你爱的人是易泽羽。既然你无意于莫衡,为什么还要招惹他,为什么还要害他殉情,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
                  “莫衡是因你而死的!”柯以晨忽而激动起来,叫出来后心里顿时轻松许多,“我和莫衡是在演戏骗你。从始至终他爱的人就只有你,他的死是你造成的,不是我……亏欠莫衡的那个人是你,舒钰儿!是你,不是我,你知道吗?”
                  舒钰儿瞬时目瞪口呆,心猛地一沉,完完全全说不出一个字,脸色苍白,眼神绝望空洞的让人都不忍心看。
                  柯以晨渐渐平静,从包里找出一封信:“莫衡让我十年之后再给你的,现在……我想已经没分别了。”
                  舒钰儿迷茫地低头。信封上潇洒飞扬的笔迹,她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忘记,那是莫衡的字,曾经深深镌刻在她心底的一份温柔,一份缱绻。而今,都随着那个风一样的男子消逝在了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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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楼2010-05-28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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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小雪,似乎想要创造一个银装素裹别具风情的世界。
                    华灯初上,散发微弱而无力的光亮。
                    舒钰儿浑浑噩噩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大街上游荡,身边经过一对又一对浓情蜜意的佳偶,喋喋细语。她恍惚记起今天是2月14日,一个特殊意义的日子,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她和莫衡……那是他们今生唯一一个一起度过的情人节。
                    绚烂的烟花,歌笑如风。
                    为什么,只在短短的两年间,人事全非。
                    刺骨的寒意,终究及不上钻心的楚涩。舒钰儿再也控制不住地冲进凛冽的风中狂奔。那些原本决定要埋藏的,如今却毫无预兆的一幕幕清晰的在眼前重演。
                    那年夏天,那个木棉飘絮的季节,纷纷扬扬的棉絮,仿若舞动的精灵,蹁跹如蝶。
                    她情不自禁地旋转,伸开双臂去迎接拥抱眼花缭乱的美丽。蓦然回首间,是他在树下浅笑盈盈的凝望。惊鸿一瞥的悸动,落进他明眸的缤纷,痴痴的怔住……
                    回忆定格的画面,撕心裂肺,舒钰儿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睛里积聚的水汽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的潸然掉落,埋首放声大哭。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残忍……
                    为什么真相这么残忍……
                    


                    63楼2010-05-28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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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有人说,机场是人生百态的真实写照。重逢与离别,喜悦悲伤交织的旋律,白发苍苍的老者,咿咿呀呀学语的孩童,形色匆匆的商人,风尘仆仆的游子,难舍难分的情侣……机场里,每天都在上演精彩的剧情。
                      久违了,中国。
                      舒钰儿深呼吸一次,重新踏上阔别六年的故土,浅笑聆听周围嘈杂的乡音,不知不觉竟热泪盈眶。
                      出了机场,司机陈叔早已在外恭候多时,舒钰儿向他微笑点头。坐进车厢,捏了捏酸痛的肩膀,双目微阖假寐。过了会儿,记起什么,问:“外婆在家还是公司?”
                      陈叔通过后视镜看了舒钰儿一眼,说:“老夫人在公司。”
                      舒钰儿略一颔首:“先载我回公司吧。”其实并非思念自己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只是有份文件必须尽快交给集团的掌舵人批示。这些年,孤身一人在加拿大,外婆只有偶尔巡视业务时,才会顺道来看看她,例行公事般的和她一起吃顿饭。聚少离多,又能培养出多亲密的关系呢。
                      车在公路上平稳地行驶,窗外掠过车辆商店高楼大厦。舒钰儿看着飞驰而过的景物,渐渐生出一种惆怅迷惘的情绪。
                      六年了。
                      原来她已经离开这么久了,连建筑都变得陌生了。
                      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没有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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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楼2010-05-28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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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市。
                        都市夜晚的霓虹太过耀目,轻易就可以令人迷失方向。
                        易泽羽站在十三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欣赏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灯火通明,疲惫里又添了一分落寞。
                        六年。
                        她终于回来了。
                        那天他刚刚打赢一桩大案,一身轻松的从区法院出来,无意间看向人来人往的人行道,猛然发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款款走过,拿着手机语笑嫣然……高大的身躯瞬间僵硬。
                        这些年,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她的影子,轻颦浅笑,每一个动作都清晰的仿佛近在咫尺。可是一旦睁开眼睛,就只有一室的冷清。
                        “她回来了。”突兀的话音,收住了易泽羽纷乱的思绪。游睿谦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伸手递给易泽羽,问:“你知道吗?”
                        易泽羽没有开口,但微颔首。
                        “你见过她啦?”
                        “嗯。”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那你有问她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没有。”
                        “为什么?”游睿谦很是疑惑。
                        易泽羽啜了一小口红酒,淡淡地说:“不管什么原因都好,有些距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如我和她之间。”
                        游睿谦细细地打量易泽羽的神情,却找不出蛛丝马迹,他不死心地追问:“那么当初阿骏他爸爸的律师事务所要在这里开分行,你毫不犹豫地答应留下帮忙又是为了什么?你敢说不是为了舒钰儿吗?你敢说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和她重新开始吗?现在,她回来了,为什么不把事情问清楚?”
                        易泽羽很是头痛地说:“以阿骏的性格,如果我不答应,难保他不会天涯海角的纠缠我,至死方休。”
                        游睿谦看着一脸平静的易泽羽,最后只得低叹一声:“但愿如你所言。”
                        易泽羽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散乱的文件,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说:“走吧。”
                        游睿谦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十点半,把酒杯归位,明知故问地说:“我的车早晨被云嘉开走了,大律师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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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楼2010-05-28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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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衣室的门帘被缓缓拉开。
                          沈云嘉提着裙摆从里面款款走出,一袭纯白色低胸婚纱,香肩裸露,蕾丝缀边。妆容浓而不艳,尽显优雅大方。
                          婚纱店的店员纷纷上前,整齐划一地赞叹:“哇,好美喔!”
                          “沈小姐,这套婚纱真的很适合你,尺寸也刚刚好。”
                          “是啊,简直就是为沈小姐量身定制的。”
                          “谢谢!”沈云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满的幸福像是快要溢出来一样。接着转头问坐在沙发上的舒钰儿:“觉得怎么样?”
                          “的确不错,也很符合你的style啊。”舒钰儿合上杂志,说:“就怕到时候我们的游律师把持不住,那可糗大喽。”言语间戏谑味十足。
                          沈云嘉娇嗔:“讨厌!你怎么也学会嘲笑我了?”
                          舒钰儿一脸不被领情的沮丧:“冤枉啊,我可是实话实说赞美你耶。”
                          “舒大小姐实话实说了些什么呀?是不是又再背后诋毁我?”游睿谦笑着推门走进婚纱店,一贯的潇洒倜傥。看到自己清丽绝伦的未婚妻时,不禁一阵心神荡漾:“亲爱的老婆,我真后悔没有早些让你穿上这身婚纱,实在太美了!”
                          店员掩嘴偷笑。
                          沈云嘉羞涩地低下头,发觉不对劲,又抬头问:“咦,泽羽呢?你不是和他一起来的吗?”
                          游睿谦搂住沈云嘉,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急着见我美丽动人的新娘,所以就让泽羽帮我停车去了。”
                          沈云嘉轻声笑骂:“油嘴滑舌!”
                          舒钰儿在边上听的浑身鸡皮疙瘩,干咳两声:“哎,麻烦二位注意下场合,要打情骂俏回家去。别腻死人不偿命,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游睿谦本打算和舒钰儿斗斗嘴,店员过来说:“游先生,衣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可以现在试穿。”
                          趁着睿谦试装的空闲,沈云嘉偷偷问舒钰儿:“钰儿,睿谦他找泽羽当伴郎……你,没有什么问题吧?”
                          专心挑选伴娘礼服的舒钰儿闻言轻颤了下,佯装平静地说:“傻瓜,我又不是不认识泽羽,会有什么问题。”取下一件款式简约的礼服在身上比了比,问:“这件怎么样?”
                          沈云嘉松了一口气,客观地评价:“嗯,颜色和你很衬,可是会不会太简单了?”
                          “简单点比较好。”
                          “你喜欢就行。”
                          过了几分钟,游睿谦换好衣服出来,正好易泽羽停完车,姗姗来迟,他边整理衣服边问:“怎么这么久?”
                          “附近的停车场没位置了。”易泽羽刚说完一句话,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接起来,顺势又走到外面。
                          舒钰儿透过玻璃凝视易泽羽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想哭。伸手触碰脸颊,发现竟然真的在流泪,于是慌忙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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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楼2010-05-28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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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泽羽挂断电话再回来时,睿谦和云嘉已经去拍照了,店里只剩下一张熟悉的脸孔。眼前的容颜和梦境里的影像重叠,慢慢融合在一起。
                            一别经年,恍若两生。
                            易泽羽神色自若从容不迫地说:“好久不见。”
                            舒钰儿暗暗深吸一口气:“好久不见。”第一次发觉微笑也是一个高难度的挑战。
                            店员及时送来伴郎礼服,化解了尴尬。
                            易泽羽接过礼服走进更衣室。
                            舒钰儿怔怔地望着易泽羽离去的方向,发呆。心里坚固的防线那一刻再次因为他的出现而动摇。
                            大约只是眨眼的功夫,易泽羽便换好衣服出来。舒钰儿来不及收回目光,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默默相撞。仿佛千万年时间的荒涯里,他们就一直这么相对,无言。
                            舒钰儿蓦地别过脸,不再看他,不自然地想找话题聊:“呃,回来后也没见过秦骏,他,还好吗?”
                            “他去厦门出差了,要婚礼当天才能回来。”易泽羽掩藏住心中的五味杂陈,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沙发边坐下,顺手拿起一本杂志翻阅。
                            相比易泽羽的镇定冷静,舒钰儿反倒显得局促不安,她本来就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咬了咬唇,说:“俞皓呢?你们和他还常联系吗?”
                            “不在同一个城市,很少有机会见面。”易泽羽低着头,很专注的样子。
                            “你……”舒钰儿想了想,欲言又止,半晌,才讷讷地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很好!”易泽羽头也不抬,节省地抛给舒钰儿两个字。
                            “那我就安心了。”舒钰儿低声喃喃自语。
                            微乎其微的声音,偏偏清晰无比地传到易泽羽的耳朵里,心猛地被刺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扫向拘谨的舒钰儿。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她还会关心他吗?
                            如果是,那么当年的不告而别又算什么?
                            思及至此,忽然就生出一股烦躁。易泽羽重重放下杂志,快速地点燃一根烟,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明明灭灭。
                            舒钰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易泽羽熟练的抽烟动作,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易泽羽板着脸,另一只空着的手紧握成拳,努力抓回最后一丝理智,用冰寒透顶的语调说:“六年前。”
                            六年前她离开的时候。
                            舒钰儿掀了掀唇,无话可说。
                            她还能说什么?她还该说什么?
                            周围弥漫的空气不容忽视的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店员过来请他们一起去拍照。
                            易泽羽神情严肃。
                            舒钰儿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却比哭更难看。
                            摄影师不断地重复提醒:“两位请笑一笑,看镜头!”
                            没反应。
                            “好,笑开一点!”
                            也没反应。
                            “对,再灿烂些。”
                            还是没反应。
                            摄影师不得不暂时停下来,让助手替他擦了擦汗,深呼吸,夸张地裂开嘴笑说:“麻烦两位尽量回忆一些快乐的画面,保持笑容,好吗?”
                            睿谦和云嘉看着动作生疏僵硬的一对冤家,相互对视一眼,无奈地叹息,摇头。
                            整组照片完成后,摄影师已经完全虚脱了。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累,最失败的一次作品,打死不能公开,否则还让不让他在摄影圈继续混了。
                            


                            69楼2010-05-28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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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13:3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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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泽羽没有看舒钰儿,只是抱起小秦晴,对她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真的吗?小晴好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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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钰儿好奇地问:“晴晴是谁的女儿?好像和你很熟?”
                              易泽羽停顿了五六秒才开口:“她是阿骏和筱梅的女儿。”
                              “阿骏和筱梅的女儿?”舒钰儿讶异地重复,“筱梅不是嫁给一个法国男人的吗?”
                              “他们一毕业就结婚了。”易泽羽目光沉沉,陷入回忆的漩涡,“那时候事务所刚刚成立,很多事情急需处理,阿骏几乎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自然无暇顾及筱梅。筱梅一开始很体谅阿骏,渐渐的越来越无法忍受被冷落的滋味,生下小晴后就坚持和阿骏离婚,而且不想要承担抚养女儿的义务,于是小晴就跟着爸爸了。”
                              唉!舒钰儿同情地叹了一口气。也许是由于女人母爱的天性,心里对小秦晴的怜爱不觉又多了一分:“孩子还这么小,筱梅也真狠得下这个心。”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易泽羽狼狈地发现,舒钰儿,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女子,她的一颦一笑其实早已深入他的骨血,每一次触动都刺痛心腑。
                              大人复杂的世界,年幼的小秦晴一无所知,只是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舒钰儿。舒钰儿被她盯得莫名其妙,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粘了什么脏东西,“晴晴,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呢?”
                              小秦晴先是看看易泽羽,再看看舒钰儿,才怯怯地说:“我想要易叔叔家里的小猫咪,爸爸说那是易叔叔送给阿姨的。”抬起头,期待地问:“阿姨,你可不可以把小猫咪送一只给我养?”
                              舒钰儿经她这么一提,如梦初醒,转头问易泽羽:“对了,晴晴说你家里养了很多小猫咪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对猫毛过敏。”
                              易泽羽平复了心情,简短地答道:“是Hello Kitty。”
                              “Hello Kitty?”舒钰儿有点模模糊糊的概念,又不是太明白。
                              易泽羽有些不自在地解释:“你曾经告诉我,将来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在床头安一个玻璃柜,然后在里面摆满迷你型的陶制Hello Kitty。我去日本出差顺便带回来的。”
                              事实上,是特地去日本收集的。
                              一种难言的酸楚渐渐涨满胸腔……舒钰儿很久很久没有再出声,垂着眼帘,长长的睫羽在脸上投射下阴影,看不清她真实的表情。她并非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易泽羽对她的付出,她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只是,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心很小,装满了,就再容不下。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残忍,却,无力改变。
                              小秦晴不知道大人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隐约觉得好像和自己有关,眼泪难过地在眼眶里打转,不安地问易泽羽:“易叔叔,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
                              易泽羽茫然不解:“小晴怎么这么问?”
                              小秦晴低声说:“爸爸说,如果阿姨喜欢我,就会把小猫咪送给我养。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
                              舒钰儿连忙心疼地安慰小秦晴:“晴晴乖,阿姨怎么会不喜欢晴晴呢,阿姨是在想要送哪一只小猫咪给晴晴。晴晴告诉阿姨,你喜欢哪一只?”
                              小秦晴破涕为笑:“抱熊熊的那只。”
                              “那晴晴明天乖乖在家等阿姨,阿姨下班了,就带小猫咪过去找晴晴,好不好?”
                              小秦晴笑着用力地点头:“好!”
                              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可是……舒钰儿实在不忍心打破小孩子的希冀,求助的眼神望向易泽羽,困难地开口:“泽羽,我……”
                              “我知道。”易泽羽轻轻打断她,“我明天会替你送去的。”
                              舒钰儿莞尔,感激道:“谢谢!”
                              易泽羽态度稍嫌冷硬地说:“你不用谢我,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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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楼2010-05-28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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