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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Paradise“殷红,咳出的鲜血,美人嗔怒或频饮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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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Paradise
“殷红,咳出的鲜血,美人嗔怒
或频饮罚酒时朱唇上的笑容。”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12-15 21:59回复
      Roof Iris
      裙摆飞扬。旋转、旋转。她最喜欢小步舞曲。
      “谢谢您,特普尔先生。”她伸出带着蕾丝长手套的纤美小手接过酒杯呷了一口,拎着礼服的裙摆小心翼翼坐直了身体。
      “您当真不与我再跳一支舞?”对面的年轻男子笑得有几分虚假和谄媚。
      “不了,”她尽可能笑得端庄得体,“还请见谅,我感到有些不舒服。”
      特普尔大概也听闻斯宾赛伯爵家的二小姐素来体弱多病,连忙笑道:“需要我送您回房吗?”
      “不必了。”她满心嫌恶地递过手去。头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看得人一阵阵眼睛疼痛,任他亲吻了手背,才匆匆逃离这令人作呕的宴会。
      “我真是搞不明白,大不列颠的土地上怎么会容忍这么多恶心的美国佬。”路易莎关起门来同侍女抱怨不停。
      “老爷的话也有道理。您今年过了十七岁的生日就要开始商量您的婚事了。”她的侍女卡莉轻声细语地劝说道,一面替她摘下晚宴手套,摘下项链耳环,又把高高盘起的发髻拆开梳顺,松松地在脑后打一条长辫子。
      “您真美。”卡莉不由得感叹道。
      斯宾塞的三个孩子中,只有她继承了母亲的淡金色卷发和浅蓝色眼睛,却也继承了无情夺走母亲生命的疾病。她的姐姐维多利亚只比她大两岁,耐性却远远比他好得多——在应付油腻恶心的老绅士的时候。在这一点上,维多利亚称得上是真正的淑女。弟弟帕特里克被父亲送到法国读书,每年暑假回来全家上下如同国庆节一般,连晚饭的派和馅饼也要多加好几个。
      路易莎无奈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着嘴角,谁叫父亲一见她便想起她死去的母亲呢。卡莉伺候她换了睡衣,随后端来一只小托盘,那药水入口气味十分可怕,她皱着眉一口饮下。
      卡莉把托盘收拾好,微笑着说:“晚安,路易莎小姐。”
      “晚安。”她回答,闭上了眼睛,拉了拉身前的被子。
      劳累总是能使人很快入眠,却并不担保从此就是一夜好梦。
      她被遗弃在冰天雪地的荒原,刺骨寒风呼啸着刮过每一寸皮肤,她颤抖着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茫然四顾。
      “我来了……我来了……等着我……等着我……救赎……”
      徘徊在她耳边的低语连绵不绝,她惊惶地四处寻找,却找不到那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谁在说话?!你是谁?!”
      回答她的只有咆哮的狂风。
      一双血红的眼睛从面前飞快地闪过。
      “啊!!!!”路易莎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冷汗打湿了睡衣,她喘着气花了些时间来确认什么是梦,什么才是现实。
      没什么。没什么。
      她抓着头发,因噩梦而紧绷的神经一点一点松弛下来。整个人慢慢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在头痛中醒来,太阳已经闲散地照到脸上。在这个时候才下楼吃早餐,父亲一定会愤怒地沉着脸嚼他的鸡蛋。
      她叹着气,拉了拉铃。
      “路易莎小姐,您的脸色可不太好。”卡莉拿来了天鹅绒长裙,抖开一件羊绒披肩裹住她瘦弱的肩膀,“要不要吩咐楼下送个手炉上来?”
      “咳咳…咳咳咳……不用了。”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轻咳了几声道:“今天家里怎么样?”
      卡莉摇头:“老爷今早收了一封信,同索伦大夫两个在书房关了一个小时。”
      “索伦大夫?难道是关于我的事?”秀气长眉深深蹙起,索伦大夫现下是她的主治医生,一周来斯宾塞庄园三次,负责给她检查调理身体。
      路易莎很快穿戴好下楼,虽然已经是四月的天气,她还是穿着厚重天鹅绒衣裙。
      “父亲,您找我?”她在书房的丝绒雕花扶手椅上坐下。
      斯宾塞伯爵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花艺沉思。“父亲?”她又稍微提高了些音量。
      她父亲回过身来,把手里一封薄薄信纸压在书桌上陶瓷小人脚下。
      “宝贝,”父亲向前走了几步,握住了她的手,凝视着那双与亡妻一模一样的淡蓝色眼睛。“索伦大夫今早来了,我们都同意把你送到郊外养病。”
      路易莎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父亲已经站起身来。“我在科茨沃尔德还有些地产,卡莉会帮你打包行李,那边有人会照顾你。”
      这算什么?她好歹也是斯宾塞家的人,一声不响地把她送到郊外,却连问也没问过她一句?这和农民抛儿弃女有什么区别?路易莎几乎要哭出声来,死死咬着下嘴唇,原本缺乏血色苍白的嘴唇被她咬出一圈绛红齿痕。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她习惯于命令自己不能哭出声来,否则父亲会更加嫌弃她。
      可是她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卡莉帮她把行李搬上马车时流了泪。
      “你为什么要哭?”她打起精神来安慰着,这是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人了。“可惜我不能带你一起去科茨沃尔德。等身体恢复了,我就回来。”
      “路易莎小姐,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卡莉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张大手帕不停地抹着眼泪,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在远方凝固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12-15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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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断断续续地走了一整天,直到窗外夜色渐浓,马车嘎吱一声停在了一座高大的古堡面前。“路易莎小姐?”一个陌生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低沉有磁性的嗓音。
        她迈下马车,思索着她是否听过这个声音,抬头便撞进一个湿润温情的眼神里。
        “晚上好,路易莎小姐。”他替她拎起拖了地的裙摆,手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细白脚踝。路易莎随即打了个战栗,脸上微微地透出粉红色。“您称呼在下莱斯就好,从现在开始,我是您的医生,负责您的身体健康。”
        她点了点头:“莱斯大夫。”他提着行李,引她进了大门。
        这城堡虽然没有什么人,空旷得可怕,但甫一踏入扑面而来一片舒适的如春暖意。她感激地搓搓冰凉的手指,自言自语道:“庄园里也没有这么暖和。”
        莱斯领她上到二楼进了正对楼梯的那个门,那是她的房间,虽然比她原先的小了一些,但一应家具布置和从前差不多。
        “这里怎么还有个门?”她好奇地走过去扭门把手,是锁住的。
        莱斯不知何时站到她背后,嘴唇紧贴着她小小耳螺耳语道:“那是我的房间。”
        路易莎又惊又羞,飞快地挪开了几步远,觉得这个人的礼节似乎缺乏教导,因道:“这不大合适吧……我是说,您的房间和我的房间连在一起。”
        莱斯低沉的笑声在空中回荡,仿佛她说的话是多么荒唐可笑的事情。“路易莎小姐,我是医生,为了确保随时随地能照顾好我的病人,这么做是很有必要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莱斯长得委实十分英俊,高瘦身材,皮肤苍白却不像她这样没有生气,一头棕色卷发衬出那双有如深潭般幽深的眼睛。
        “哈哈,”她尴尬地笑,“那这么说,您还真是一个好医生了。”
        晚饭她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盅蘑菇汤。全身关节疲软乏累,只想把自己碰到那张华丽的四柱大床上,连一个手指头也不想动。
        “您的脸色不太好。”莱斯停住刀叉,静静地端详着她。“是否需要我为您诊治一下?”
        她换过衣裳,在床上躺好,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人影,莱斯提着药箱从床头那扇门里出来,掀开帐幔侧身坐在她身边。
        路易莎听话地随着他摆弄,他的听诊器在皮肤上移动,有些凉意。
        “深呼吸。慢一些。”
        莱斯道,“现在吸气,慢慢吐出。”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如果觉得不舒服,请靠在我身上,没有关系。”莱斯挪开听诊器,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又觉得不能违背医生的命令,况且也确实不大舒服,只好顺从地靠在他身上。
        非常暧昧的姿势。“咳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想了想。“大约七八年了。”
        又低声说道,“母亲从前就是死于肺病。”
        “我非常非常抱歉。”他的手挪上来顺了顺她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的金发,“我……不会让小姐变成那样。”
        她又重新躺回到羽绒枕头上,看着他打开随身药箱,用滴管向一个小玻璃瓶里滴着药水。
        尔后,她一饮而尽。
        “您不怕这是毒药吗?”他站在床头门边,发着亮的眼睛里隐而未现的笑意。
        “您不怕治不好我,坏了您行医的名声吗?”她亦调皮地抬起头来反问。
        “伶牙俐齿的姑娘。”他这样评价道。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12-15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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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棒了!茶花女的感觉真好!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12-15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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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继续看,太期待了这感觉真好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2-16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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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wn Pennywort Herb
              小鸟的歌咏在日出时分最为悦耳,路易莎在晨光熹微中慵懒地睁开眼,噩梦没再缠绕她。甚至有了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如果能一直在这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的地方休养,而不去见讨厌她的父亲和厌烦她的姐姐。但也只是幻想而已。
              她咳嗽了几声,伸手拉铃,一个身材瘦小的红发女孩走了进来。
              “路易莎小姐,我是您的女佣艾琳娜。”说着行了个古怪的屈膝礼。
              路易莎看着她笑了:“艾琳娜,屈膝礼不是这样的。”
              艾琳娜的脸因困窘一下子变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小姐,我希望我没有让您生气。”
              “没有。”路易莎说,“现在服侍我穿衣吧。”
              “怎么没看见莱斯大夫?”路易莎坐在早餐桌前,用刀背漫不经心地把一块黄油在面包片上抹来抹去。
              “莱斯医生在睡觉。”艾琳娜回答。
              “睡觉?”路易莎哑然失笑,顺口问道:“他……白天睡觉,晚上起来?”
              艾琳娜恭恭敬敬又回答了个是。
              路易莎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怪不得昨晚城堡里看不见其他人。她喝了一口橙汁,觉得有些疲乏,她向来是这样,大约是身体虚弱所以经常容易疲倦。
              “您不妨出去走一走,”餐厅和她的卧室之间有一段不短的长廊,艾琳娜送她回房时说,“莱斯大夫说新鲜空气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今天恐怕不行。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就吩咐人备好马车。”路易莎笑着说,“今天我感觉有点累。”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艾琳娜送她到卧室门口,又行了个古怪的屈膝礼。
              路易莎和衣倒在床上,无意中发现床头矮柜上随意放着一本书,看起来像是谁顺手搁在那里忘了取走。精装皮革封面被摩挲得有些磨损,烫金字体亦有剥脱。
              “Decameron.”
              路易莎不由得笑出声来。还有谁能把这种书放在这里,她站起来敲了敲床头那扇门。“莱斯大夫?莱斯大夫?”
              没有人回应。
              昨日一天的舟车劳顿仍然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今天的早餐也没有吃下多少。她这会觉得有些头晕,于是又躺下来闭上眼睛,以求片刻缓解。
              她又被带回到那片冰雪荒原,北风熟悉地呼啸而过。
              就在她几近崩溃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
              路易莎骤然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惊诧地发现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得很严实,黑暗里莱斯站在身边,她的手还在他手心里。
              “你的手冰得像块石头。”她嘟囔了句,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非常抱歉,路易莎小姐。我听到你好像在哭,所以来看一看。”他搓了搓手,“是我的错。”
              “没关系的。”他这样诚挚地道歉,她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
              “床头柜上的那本十日谈,是你的吧?”
              “你看了?”
              “没有。”她笑道,“我以前看过,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在她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方软绵手帕,细细揩她额头上冷汗。“今天觉得怎么样?”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渺渺的,有些捉摸不透。
              “还是觉得有点累。”她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侧过脸配合他手上的动作。
              “离我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莱斯嘴上警告她,手指却借着动作有意无意拂过她小巧精致的鼻尖,她似是没发现。“我叫艾琳娜来给你换衣服,你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路易莎伸手一摸,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暴露在空气中太久,寒浸浸的。
              “莱斯大夫?”她试探着问道。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回过身。
              “晚一些再走可以吗?我是说,能不能过一会等到我能睡着,您再走呢?”
              她低下头不安地搅拧衣袖,那神态很像个孩子。
              他怜悯地注视着她,而又不尽然是怜悯。“好。”他点点头。
              他看得出路易莎很想要依赖他,而他对此也并不抗拒。况且她抱着他手臂睡着的模样的确十分可爱。
            路易莎白天里睡得太多,晚上反而没有睡意,莹白脚丫趿着一双绒毛拖鞋,正用一只蜡烛引燃另一只。莱斯恰好此时自外面推门进来,这曼约景象便落入眼底。小姐许是心情不错,连连招手叫他过来。他亦笑着答应,她手里珍重地捧着一只小小的挂坠盒,打开来里面是她母亲的肖像。
              她酷似她母亲,浓密的浅金长发,柔和神秘的淡金眼睛,就连弯弯笑眼都十分相似。
              她正兴致勃勃地同他炫耀她幼时是如何戏弄钢琴教师,却突然被一阵咳嗽打断。
              “咳咳咳咳…咳咳咳……对不起……我总是这样……咳咳咳……”
              “你不需要道歉。”他柔声道,起身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在身上。路易莎已经不大排斥这种有点鲁莽的身体接触,“你现在身上很暖和。”她低声说,“白天你的手冷得可怕。”
              “那是小姐的功劳。”他低低地笑着,靠在他身上能感受到胸腔的震动,“没有小姐温暖我,我就要冻死在这里。”
              路易莎轻咳了几声,没有说话。
              “您的病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严重。”沉默了一会后,莱斯开口道,“若是想完全康复,非常困难。”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2-17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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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这样很好。”她语气反而有些雀跃,似乎对疾病满不在乎,“斯宾塞庄园才是损耗我生命的所在。更何况,凡人皆有一死,不是吗?”
                是的,她是凡人,凡人皆有一死。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12-17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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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血鬼的故事吗?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12-17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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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棒了,这个风格很喜欢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12-17 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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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午后,艾琳娜依言备好马车,五月的科茨沃尔德风景远胜伦敦,青翠可爱小山坡拥着静谧无声的清澈河水,水草飘荡,路易莎伫立在河边久久不能移步。
                      她不让艾琳娜跟随,信步走入一片幽静树林,自然的气息笼罩着她,从树叶间漏下阳光错落有致。“这地方真美。”她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惜医生不允许她在户外逗留太久。
                      “新鲜空气对您有益。”晚间莱斯笑着听完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例行公事地提过药箱。“小姐,请面对我坐正。慢慢吸气。”
                      他有意离得近了些,以便观赏她玫瑰花般的面颊,和丰润柔嫩的双唇。它们平日里总是微微开阖着,伴随着有些急促的呼吸。
                      “再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听诊器移向背后,她后知后觉地要背过身去。
                      “不必。”他伸手一拦,把她向怀中带。
                      她温热的气息就在脖颈边上,他能感受到心脏跳得很快,而胸腔中传来的声音却远不似外表美好,甚至不容乐观。
                      “您总是这样,会使我很尴尬的。”她被强制圈在怀里,瓮声瓮气地抱怨。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他轻声调笑道,收起听诊器,从医药箱中翻出一只小瓶子。
                      “喝一口。”
                      她伸手要接,他却不放。
                      “这是做什么?”她分明是气恼了,把手一撇,“我从未见过您这样粗鲁无礼的人。”
                      一朵带刺的玫瑰,任是他也忍不住伸手撩拨。“粗鲁无礼?路易莎小姐就这样评价我?”他欺近了,妄图贴近去嗅闻她身上动人的清甜气息,混合着疾病的奢靡。“我一个人就胜过这世上所有医生。”
                      她气鼓鼓地又挪远了些,莱斯看在眼里,哑然失笑。“病人不应该和医生赌气,对身体没有好处。”说着示意她张开嘴,就手灌了一口药下去。
                      这反而像是她无理取闹在先,路易莎词穷,垂头丧气地拉好薄被。
                      他立在床前许久,凝视着她饱满如水蜜桃的面颊。疾病没有令这迷人的美貌有丝毫折损,反而更为她添一层娇韵的风致。“爱生气的小姐,晚安。”他弯下腰去,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她的额头。
                      天气逐渐转暖,路易莎的病情也因这难得的好天气终于有了些起色,直到斯宾塞庄园来信,信里要求她在九月之前回到伦敦,与法国宫廷葡萄酒供应商的独生子订婚。
                      路易莎捏着那张信纸,在书房面对着窗户坐了整整一天。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与父亲的相似之处。
                      她提着长裙跑上二楼,敲响了莱特房间的门。仍旧没有人应,她试着扭动门把手,没有上锁,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
                      一片漆黑,她摸索着向前走去。这个房间十分大,却连一盏灯,或是一根蜡烛都没有。她有些害怕。
                      “莱斯大夫?您在吗?”
                      她脚下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疼得轻呼一声,眼睛里泛起泪花。
                      突然间一只手拉着她向旁边拽,“啊!”她尖叫起来,感觉到自己被拉倒在一张大床上,随即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牢牢圈住。
                      “小姐不是要来找我吗?”黑暗中,莱特的声音从容平和。
                    路易莎着实花了一些时间,语无伦次地将这一切都告诉了他。“我……我不想回伦敦去,也不想跟什么法国人结婚!我不想回家!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莱特无奈地看着怀里又哭又咳的小女孩,“嘘……不哭……”他拍哄着她,“不害怕……我在这里……”
                      她脸上泪水涟涟,像个无助的孩子。他在黑暗里也能看清她通红的眼睛和嘴唇,却意外地勾起了另一种欲望。所幸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方才他险些按捺不住。
                      “他们想让你九月之前回去?”莱特调整心神,开始思考小姑娘的忧愁。
                      “我既然姓斯宾塞,就不得不服从家族的命令。”她心灰意冷地闭上眼,一滴泪落下,恰巧砸在他手指上。
                      “看来你也明白这些。”莱特挑了挑眉。
                      “可是我……我不想回去。”她的嗓音因为大哭有些沙哑,“这里的一切都很好。”
                      “我只是个医生。不能改变你的婚约,也不能决定你的未来。”他有耐心地解释。
                      “不,不行。”她噙着眼泪拼命摇头,手臂用力地环上他的脖颈,“我不想走。”
                      很多年了,莱特已经忘记疼痛的感觉,当她缩在他身边带着哭腔颤抖着说她不愿走的那一刻,心中像被猛锤了一下。酥麻,疼痛,战栗,甜蜜。
                      他像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贪婪地感受着她的呼吸、体温、心跳的搏动、那香甜的血液在血管里流淌……“路易莎。”
                      他第一次郑重地念出她的名字。
                      “什么?”
                      “不管伦敦或是法国。我和你一起去。”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12-18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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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朴实的语言才最动人。动情之后,他就不会说天花乱坠的情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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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决定要考研了,最近很累,现在想路易莎一样语无伦次地在这里说说心里话。
                      我现在对于各类肺病的病理研究已经快和医师比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得不说写写文也有益处。
                      希望成为大家喜欢的作者。
                      晚安。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12-18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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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好棒!加油^0^~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12-18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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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很好,期待更文!考研顺利,加油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12-18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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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alaenopsis
                              “我没有否认,但不是现在。最早也要等到日落。”他说。
                              漆黑的房间里点了几支蜡烛,暖黄烛光摇摇曳曳。莱斯的脸在烛光下阴晴不定,她正要发问,他伸出手,“过来。”
                              路易莎提着裙摆坐过去,他却道:“看着我,路易莎。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总是和你们不同?”
                              她认真地点头。
                              莱斯飞快地拉开房间的门。顷刻间光辉灿烂的阳光争先恐后地包裹着他的身体。
                              光明只短暂出现了一瞬,又重归于死寂般的黑暗。莱斯向她走来,阳光的灼伤以异于常人的速度迅速愈合,他跪在路易莎膝前,有些不确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在发抖,她的手冰冷,她的脸色格外苍白。
                              “你是……吸血鬼。”她艰难地开口。
                              “我的转变是一个意外。”他像人类一样忏悔,“我不会伤害你,我保证。”
                              他说了什么,路易莎已经听不见了。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身上的力气只能支撑她跌跌撞撞走出这扇门。
                            她独自回到伦敦,父亲和姐姐都因她这桩婚事而对她格外亲近。“这是维多利亚第一次拉我的手。”她在日记里写道,“她的手干燥而温暖,像夏天快结束时的太阳。”
                              太阳。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回想起莱斯决绝地暴露在阳光下。
                              你的生命里决不能出现任何异类。你的宿命就是去法国,嫁给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这就是荣耀和它的代价。
                              “咳咳…咳咳…咳咳咳…”
                              钢笔啪的一声从指尖滑落,她伏在桌前不断地轻声咳嗽着,宽大睡衣下身体显得愈发单薄。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水滴恋恋不舍在彩色玻璃窗上滑下,像一滴泪。
                              索伦大夫现在每天都来,她被迫喝下更多苦涩得令人反胃的药水。“路易莎小姐,您必须卧床好好休养。否则以这样的身体状况,您将无法出席法国的婚礼。”
                              “谢谢您,医生。”她麻木地挤出笑容,眼神却空洞地望向天花板。
                              即使她努力淡忘一切,轮船穿越英吉利海峡的时候,路易莎无声地哭了。
                              她的未婚夫夏尔是个沉默寡闻的壮硕男人,习惯在面包上涂抹至少四五层柠檬果酱。她听不懂他浓厚法国口音的英语,于是两人常常坐在扶手椅上,她手里翻阅着狄更斯,彼此一语不发。漫长的下午时光就这样缓慢坚定地流淌下去。
                              有时候偶尔会对视一眼,夏尔的目光明亮炽热,高卢人特有的骄傲姿态在他身上并不惹人厌烦。她在法国的几个月里学会了掩藏情绪,科茨沃尔德的遥远回忆被她封存在心底。我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想,接下来就是披上白纱,做一个无可挑剔的新娘。
                              婚纱是夏尔替她选定的,经典的一字领样式,露出她线条优美的肩颈和细腻白皙的皮肤。“很漂亮。”夏尔牵着她缓缓步入教堂,轻声说。
                              婚礼的仪式繁冗漫长,路易莎在仪式开始后一会便有些支撑不住。
                              “咳!咳!”她尽可能地压抑着不适的感觉,却仍忍不住轻咳出声。夏尔紧张地看着她,所幸宾客们都已酩酊大醉,没有人注意到新娘的异常。他便略略侧过身,把她挡在所有人视线之外。
                              “不要忍着,咳出来会舒服一些。”他低声道,掏出一方手帕放在她手里,“他们不会看见。”
                              婚礼当晚她还是病倒了。高烧,咳嗽不止,夏尔为了照顾她,眼睛熬得通红,固执地不让别人插手。她咳得躺不下睡不安稳的时候,他抱她坐在怀里,一坐就是一夜。
                              路易莎迷迷糊糊地昏睡了很久,醒来时看见夏尔憔悴疲惫的脸庞,鼻子酸涩得想哭。
                              “你……”她哑着嗓子刚发出第一个音节,就被夏尔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尔后,一个吻轻柔地落在额头上。
                              她难过地背过身去,在她刻意模糊的记忆中,也有一个人这样吻过她。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12-19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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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的章节难写,删删改改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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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莎的性格投射了很多我自己的影子。
                              我把自己一点一点剖开给你们看了。害羞。
                              晚安。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12-19 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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