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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三虎一人连夜逃走。大道也不敢行,怕露了踪迹,只敢在夜里穿胡同走小巷。三虎打小又没出过远门,自不认得通外面的路。一连走了两天三夜才勉强逃到了一个叫‘海丰镇’的地方。
  却说这夜,刚淅淅沥沥下了半日小雨,脸盆大的乌云正好挡住了月亮。天黑的早,雾蒙蒙的难看清人脸。苏三虎又急急的开始赶路。
  小胡同里头都是黄泥铺路,这干黄泥就上半日的雨,都成了和稀的面团子。两脚踩在上面飘飘忽忽的。一抬腿拔出一鞋底子稀泥。
  “奶奶的。”
  苏三虎一个趔趄踩进了稀泥汤里。抬起腿,脚拔出来,鞋子陷在泥堆里了。
  三虎正蹲在地上拾倒鞋底子,忽的打胡同东头来了一辆驴车。赶车的也看不清人脸,依稀分辨着好似个半大老头。看见有人出没,三虎习惯的侧了侧身,把脸埋低些。
  “轰隆隆。”驴车在三虎身边经过。
  “咦!停,停。”那驴车忽的在苏三虎前面两三米处立住了。
  苏三虎心里一紧,赶忙套上鞋子,双手用力,握起了斗大的拳头。
  “三虎嘛?是沧州的老苏家的三虎不?”驴车上的老头回身问道。
  这老头认得自己?苏三虎心里纳罕,站在原地也不敢回应。
  那赶车老头见三虎也不睬他,颠颠的下了驴车,一人朝三虎方向走来。
  “不认得咧!我是你叔,你爹堂兄弟呀!以前常给你家杀羊的那个,我,仇老发呦。”
  仇老发,这个名字三虎在熟悉不过。这仇老发跟苏家本没什么亲戚关系。听说是三虎的爷爷,也就是苏定舟的爹跟这个仇老发的爹是把兄弟,两家一直倒挺热络。
  到了苏定舟这辈,两家也算交好。原先苏家开羊肉馆时,仇家日子困难,苏定舟就让仇老发给自己家杀羊。银子不少给,临走时还总送上几斤羊肉,也算变着法的接济他家。后来苏家羊肉馆关门了,跟仇家也就少了来往,如今也有一两年没见了。
  “额,是仇叔啊。”苏三虎支支吾吾的应着,如今自己这遭了难,冷不丁的一碰见熟人,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这一打眼就认出你了,你知怎的,你穿的这搭褂,还是你婶子给你做的呢!跟你大来哥的一样。”仇老发热络的絮叨着,忽的一佝身子,一皱眉。“虎呀!你犯那事官府里都下文书啦!铺天盖地贴的满大街都是。你咋还不跑呀!”
  苏三虎听见官府下了文书来抓自己,心头也是一哆嗦。更不知该如何跟仇老发解释了。
  那仇老发见苏三虎说话含含糊糊,浑身埋汰的活像从土卡拉堆里钻出来的。也看出这孩子遭了不少罪。索性一拍大腿拉着三虎回了家。
  仇老发家困难了一辈子,也没个砖路瓦房。就在江坝边上用黄泥掺和着草条子砌了联排三间破屋子。一间大的给大儿子大来娶媳妇用了,一间中不溜的住的是小儿子二来。剩最后一间还赶不上驴圈子大的是仇老发和媳妇刘氏睡觉吃饭的地方。
  仇老发带着三虎回了自己和媳妇睡觉那屋。刘氏烧了整整一日的火炕,屋子里热乎的很。
  “你看是谁来了?”老发还在门口就叫媳妇出来。
  那刘氏刚在炕上摆了饭桌,两碗棒子面粥,一碟芥菜疙瘩咸菜。听见仇老发一回来就咋咋呼呼的,刚要出门去迎。一回身就看见了苏三虎。
  “三虎呀!”刘氏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几句,招待三虎上了炕,转过脸拽着仇老发就出了门。
  “那是杀人犯,你怎么还给招呼家来了。”刘氏心里七上八下的。
  “傻老娘们,你懂个屁。”仇老发狠狠瞪了刘氏一眼。“一会儿腾些干粮,再去二来那屋把酒壶拿来。”
  仇老发向来脾气大,不高兴了伸手就是一巴掌,刘氏也不敢驳他的意,转身去拿酒壶。
  仇老发在身后连忙嚷道:“你轻着点,别把孩子吵醒了。”
  不时,刘氏又先热了几叶大饼子,洗了两根黄瓜,烫了二斤酒,一齐上了桌。
  这边仇老发拿出了一身自己洗好的干净衣服让三虎换上,又招呼三虎喝酒吃饭。家里有客,女人不能上桌,刘氏就一人收拾完灶台,坐了个马扎子,继续添柴火,架炉子。
  “虎儿啊!犯了这事也别着急。先在叔家住两天,等风头过了叔再想办法给你送出去。”
  仇老发一边安慰苏三虎,一边劝三虎喝酒。苏三虎一连逃了几天,既不得吃,又不得喝,睡觉时连眼睛都不敢闭紧。今日被仇老发如此礼遇,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掏心窝子的说了好多话,发誓将来要好好报答仇老发一家。
  酒过三巡,三虎一阵困意袭来,连带着这几日也不曾踏实过。如今暖被热炕的,一闭上眼,死死的睡了过去。
  这边仇老发看见苏三虎睡着了,唤了两声也没唤醒。连忙穿鞋下炕,叫上刘氏:“快,去官府报官,说杀人犯就在咱家。”
  刘氏见丈夫忽的变了脸色,也着实摸不着头脑。前一刻还张罗酒菜,这一刻怎的又要报官。
  “孩子也怪可怜的,你没听说苏家人都死绝了。咱给他撵走就得了,报的啥官呢!”
  刘氏扭捏着,又劝仇老发道:“苏家以前待咱们有恩的,就这么一个后儿,咱不能给绝了。”
  仇老发听闻也是心有不忍,强忍着,脸一横道:“这年头,活着干遭罪,死了倒利索。你没看那告示上写着嘛,抓住杀人犯苏三虎赏二十个大洋。大来的婆娘马上就要生了,二来十六了还没娶上媳妇。咱要领了这二十块大洋,咱还能再盖几间瓦房子住。”
  听了这话,刘氏也不再言语什么了。就算二来不娶媳妇,可大儿媳妇的孩子得生呀!生了孙子,怎么不得让大人吃点好的。要是大人没了奶水,她可舍不得让孙子从小就喝棒子面粥。
  “还是我去。”仇老发打定了主意。“你个娘们家的不方便,你看住了,我赶着驴车去,一会儿就回来。”
  那仇老发一去,刘氏一人也不敢进屋,披了件布衣坐在门槛上冻得直哆嗦。
  眼看过了半个时辰,仇老发当真赶着驴车回来了,身后带了一整辆军车的兵。
  “杀人犯苏三虎就在屋里呢!”仇老发向那为首的兵头头点头哈腰道。
  兵头头儿一个手势,几个兵丁拿着钩子就进了屋。
  “啊!”
  屋里传来苏三虎一声哀嚎。不一会儿,那几个兵丁就拖着苏三虎出来了。两个钩子钩的琵琶骨,还有两个钩子穿的是小腿肚子。这边拿着麻绳穿过钩子往军车后面一系,抓人比抓羊也难不倒拿去。
  “长官,您看那二十块大洋。”仇老发试探着提醒道。
  那兵头头整了整衣领,擦擦皮鞋。“明天去衙门口领吧,十块现大洋,剩下的就当请兄弟们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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