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如灰的凌晨,沈清眠抱着膝盖坐在落地窗前,身上盖了一条蓝白色格子的毯子,仰着细白的脖子,对站在吧台处的男人催促道,“好了没,快日出了。”
落地灯暖色的光洒在了沈清眠的身上,她肌肤瓷白,又有一张无比精致的脸,看起来特别清纯,微微上挑的眉眼泄露出一丝媚意,有些勾人。
“马上好了。”陈幽抬头,朝她的方向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寒星似的眸子里参着些许暖意。
陈幽和沈清眠是相爱了大半年的恋人,昨天陈幽突然把沈清眠带到了这海景房,说是想带她看日出。
于是此时,他俩出现在了这里。
陈幽低头,好看的手拿着银白的冰锥,耐心地把冰块凿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放到了准备好的玻璃酒杯里。冰块与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又倒了些许威士忌进去,轻轻晃了晃,浅棕色的液体散发出酒的醇香。
他拿起酒杯,朝沈清眠的方向走去,紧挨着她的身子坐下,轻声道:“你的酒到了。”
“嗯,”沈清眠接过,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陈幽的拇指,她急急放下了酒杯,“你疼吗?”
沈清眠想触碰陈幽的手,想到了他的怪病,倏地收回了手。
陈幽自出生以来,就带有一种怪病。无论是谁与他有肌肤之间的触碰,他都疼得厉害,宛若被火灼伤了般。陈父陈母抱着年幼的陈幽去了许多地方,走访了很多名医,那些医生俱是对这种稀奇的病状束手无策,后来陈父陈母也就放弃了。
陈幽摇头,侧身猛地抱住了沈清眠,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他眼底幽深一片,声音喑哑道:“只要是清眠碰我,就没有关系,我一点都不疼呢。”
他拥得沈清眠极紧,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声音又轻又软和,道:“你抱得太紧了,我有些疼。”
这声音似埋怨,又似撒娇。
陈幽稍稍松开了些,依旧环着她的身子不放。
他侧头,看到沈清眠如墨的发丝间,那一小块莹白的皮肤如雪细腻。
真是纯真的白色,想让它因为自己染上其他色彩。
他眼神逐渐幽深了起来,如古井般不变的神色带了些许欲色,他低头,留下了湿热的一吻,又暧昧的舔了舔。
沈清眠身子一僵,脖子上粘腻,湿热的触感,让她想到了阴冷的蛇,缠绕着她的脖子,吐着猩红的红芯。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干笑道,“你在干嘛呢,日出快出来了。”
陈幽眼底浓墨翻腾,沉默了几秒。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远处海浪击打着岩石的声音,低气压充斥了整个空间。
“陈幽,你生气了?”
见他久久不语,沈清眠问道。
陈幽倏地松开了她,轻笑道,“没有的事,看日出吧。”
“嗯。”
陈幽就是这样的性格,冷冷的,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沈清眠下巴抵在膝盖上,全神贯注盯着海平面,等待着日出。
深蓝色的天际和海平面浑然一体,金色的光芒探出了头,海平面似镶了金边,在冷色调的海面上宛若多了一团炽热的火焰。
太阳一点点探出头,把海面与天际映得通红一片。
天光大亮,沈清眠看到太阳的上方还飘着几朵云,几颗寒星,绚烂与孤独交织在一起,奇异的和谐。
她意犹未尽,拿起放在地板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轻叹道,“我活了二十三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日出,真好看。”
陈幽冷不丁道,“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看日出。”
“什么?”
陈幽那双似寒星的眸子,此刻一瞬不动地注视着她,那墨色的眸子里有爱恋、哀恸、也有隐藏着的杀意。
他拥住了沈清眠。
沈清眠后背一阵发凉,一阵危机感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