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南山南》马頔

“我们……再走走吧。”，王耀低头不去看眼前人惊讶的表情，“就算当陪我了。”
身边同样出电影院的人两两三三或相聚或别离，街边牛肉面店门口的音响奏出《开心宝贝》的片尾曲，王耀颔首直盯运动鞋的鞋尖，寒风瑟瑟，他忍不住缩脖，对面传来声轻笑，白色的手织围巾缠在他的脖上。王耀抬眼，伊万眉眼弯弯地看他不说话。
良久，伊万向他伸出手。“好啊。”，他的双眸在对面大厦霓虹灯的照映下闪着好看的水色，“我送你回家。”
这是伊万现有记忆中最后一天的最后一晚，他们都知道，并且知道的清清楚楚。
街边小商小贩逐渐收起自己的摊子，24小时营业的商店门口贴满了圣诞树和圣诞老人与他可笑的背包，街上大多数人走向灯火通明之处，他们则与之相反，步入走进黑暗中的道路。
一路无话，在王耀的设想中，他们本应佯装往常一样的欢谈整天听闻抑或是经历的趣事，即便现今他勉强勾起唇角笑说方才电影院上映的《至爱梵高》，依旧没人搭腔。“不如讲讲我们的初遇吧。”，伊万终究叹气率先打破沉默，“反正，过子夜，我就会忘掉。”
“好。”，王耀长松口气，“我们来回忆青春吧。”
保时捷驶过他们身边的单车行道，风紧随其后吹起他们的衣角，王耀语气平淡得如同只有水的粥，他说，伊万听，由此皆忆起当初初遇的情景。恰巧的是，彼时也是圣诞节，街上都是挂满彩灯的圣诞树，音响在播放传统的《Merry Christmas》，王耀划拉着手机，那边沉迷于俄 罗 斯方块无可自拔的伊万没注意他直接面对面撞上去。
“抱歉。”，王耀背着光向他伸手，“我的问题。”
“没关系。”，伊万愣愣地任由王耀将他拉起，“我并不介意。”
突然他的手机屏幕光芒不断闪烁，机身在地砖表面快速跳动，伊万挑眉，顾不上王耀连忙扑过去，果不其然弹出界面，上书“您是否需要钻石复活”。王耀觉得奇怪前去凑，瞅见伊万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牵扯嘴角露出和善的微笑。
“你也在玩这游戏？”，王耀蹲下来凑到他跟前，“诶，要不作为歉礼，我帮你玩一把刷记录？”
“好吧。”伊万将信将疑地把手机递给他，反正他手机的隐私全部上锁，谅王耀也不能作妖。
没成想，不出半小时，王耀轻轻松松破他奋斗整星期的记录，后者在伊万讶异的目光下不好意思地将手机还给主人。“对不起啊。”，他的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好吃，“手冻伤了，打得如此烂。”
“不，不，没关系。”，伊万微笑道，“您很厉害了。我叫伊万，您的称呼为？”
“王耀。”，王耀伸出手，“你好，圣诞节快乐。”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伊万莞尔，“祝你有个愉快的圣诞节。”
他们坐在商业街交合处的大圣诞树下，对面的商店播放的歌曲是《Marry You》。他们就游戏相谈甚欢，谈论的话题延伸到生活琐事中，王耀吐槽自己的家庭，伊万听过笑罢说起他的病症。
“你就没有像彻底根治过吗？”王耀偏头问他，以一位医生的身份。
“噢，医院药的副作用你是知道的。”，伊万耸肩，“你看过《寻梦环游记》吧？说实在的，我算是世界上唯一记住我那些在天上的家人的人了，我不想让他们回不了家。”
王耀沉思，伊万看着他的侧脸，逐渐把话题牵引到别处。远远的，手臂提拎盛满巧克力草篮的红鼻驯鹿看见他们，踉跄着跑过来，站定后掏了半天，掏出大块紫色封皮的手工黑巧克力。
伊万无法，手忙脚乱阵后在王耀的鼓励下边道谢边接过巧克力。他拆开封皮，封皮背面用黑马可笔认真写下圣诞快乐，伊万会心笑到，鼻子略微泛酸，王耀凑到他的身边直瞪巧克力，湿热的呼吸吹在他的手背。
“手工黑巧啊。”，王耀戏谑地看他，“哎呀看不出来你挺有桃花缘嘛，得，这可是人家小姑娘的心意我不好凑热闹了。”
伊万错误地以为他是要吃，双手捏紧封皮纸手指猛地施力，巧克力一分为二，他把视觉上略大的那块递给王耀。王耀倒是不客气，噗得乐出声便谢走吃起来。
他们坐在长木椅，口里是苦涩的全脂可可，耳边是庆祝节日的欢颂，面前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却无丝毫是属于他们的。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伊万喃喃，“度过了今天，我就记不得你，还有他们了。”
“没关系。”，王耀说，“要记住的总会记住。没事，我在你身边，不会走，你要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会一件一件告诉你的。”说到最后他低下头，伊万隔着他额前的长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肩膀一耸一耸的，套在宽松羽绒服里的王耀就像失去珍宝的孩子，伊万心动，他想都不想地抱上去。
“是的。”，他垂首亲吻王耀的额头，“我知道你会的。”
天空吐出鱼肚白，他们硬生生地把坐车需要半小时的路程走到天亮，走到令人眼酸至流泪的朝阳露出半拉脑袋。王耀轻拍伊万的背脊，伊万心有灵犀地松手，他的脑中忽然混沌成糊，他疑惑地看向眼眶红得平生惹人心疼的王耀。

王耀硬生生牵扯出笑容，他朝伊万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他平静地说，“我是王耀。”
街上还在播放着《Merry Christmas》，街上人两两三三，扎堆谈论着有趣的事情，伊万闻声抬头，王耀背着光，笑容很漂亮。
“您好。”，伊万颔首拉住王耀的手，“我叫伊万，全名是伊万.布拉金斯基。”
“伊万，您好。”，王耀浅笑安然，“圣诞节快乐，同时也祝您生日快乐。”
伊万也不考虑人家为何得知他生日的，他只是潜意识觉得王耀对他应该很重要。“谢谢。”，他怪不好意思地说，“祝您有个愉快的圣诞节。”
生活总要继续，即便明天或许不再充满光明。
王耀牵着伊万跟他絮絮叨叨讲了些他略有印象但并不深刻的事情，想来理应是极为重要的。
“对啦，你玩俄 罗 斯方块吗？”，王耀自豪道，“那位居第一的ID是我的……”他还未说完，伊万无奈地摇头。
“抱歉。”，伊万苦笑道，“我不玩那个游戏。”
朝阳初升，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end—————————————
一发完，大概不会有后续了。
圣诞快乐！

……emmm还是艾特吧……@OZZESXD @angela夜月帝 @1111Q57 @讷讷起名字好难

很好，艾特完了，我要撤了，圣诞快乐，吃个苹果噢。

我又来了，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