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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亵渎》的一点个人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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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亵渎》浩大篇幅重复在讲的就是各种有坚定执念的生命被时间的洪流不可避免地推向深渊的故事,不同于其它网络小说的,是它在有强烈而不合理的用来轰炸读者制造爽点的情节的同时,也有同样不简单的负面情绪的描写;不同于整个流行媒体的,是它的色调并非明显倾向于明或暗,而更进一步真正地让常见的情感与追求变得毫无意义,却能异常合理地成为生命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而这样的主题异常精准地命中了我的共鸣点。
《亵渎》刚开篇的部分极其失败,异常纯粹的作恶行为背后没有深厚的情感基础,单线推进的剧情和很小的格局吸引力不强。虽然与大后期内容相对比,前期的生活显得单纯而快乐,更突出了后期的疲惫和麻木,但刚开头这一部分的确缺少安排,作者明显在开局时没有做比较全面的规划,否则即使保持目前的结构也可以铺入更多更好的伏笔。
埃特的离开,是《亵渎》中第一个充斥着无奈和讽刺的重要情节,从此之后这样的负面情绪点一直分散地分布在小说里,并且在大后期开始集中爆发。5%~20%时的平稳发展时期,虽然花费少量笔墨暗铺了不少线,但和后期情节的关联并不很密切。约在20%处的埃丽西斯之死带来了罗格最大的转变,这之前的罗格会轻易地从小事中收获快感,追求权势和实力的目的还只是个人的享受,当他开始有了目标有了执念后,这样的快感也立刻离他而去,变得短暂、浅薄、无法给他真正的安慰,从此他的生命注定是充满了负面感情。不过,这段情节中最重要的埃丽西斯和罗格的情感却铺得很不合理,感觉十分突兀,这样的情况也在后期罗格对风月的感情上出现,因为过于典型的性格设定原因,两人的会面总显得十分尴尬。
初入北国时的情节是不错的,它勇敢地推垮了前20%留下的几乎全部基础,罗格的计谋还不显重复,虽仍是单线叙事但还比较吸引人。然而,风月复活后恐怖的实力和众多主要人物在当时异常强大的能力,使得中期一大段情节都缺乏悬念,芙萝娅和安德罗妮过高的实力起点和能力上的发展缓慢也并不让人满意,重复出现很多次的罗格与两女的互动也显得重复,不能对人物塑造有任何帮助,在情节选择上还有很大的优化空间。
中期的情节发展虽然没有后期那么急促,但仍然不乏有挖坑不填、短期伏笔落空的现象,这在50%以后越发严重。而中期的人物塑造虽然不像后期那样富于变化,负面情绪的情节仍然从未缺席。虽没有后期众多人物的悲剧结局(只有阿佳妮的死震撼人心),但莱特要塞防守这样的情节之后罗格的负面情绪也合乎情理而且塑造出彩。
进入后期,无论是大场面的战场还是对抗强者的战斗,与中期相比其实没有多少长进,和罗格的计谋一样开始显得重复,但并列的剧情线的明显增多,格局的骤然扩大使得后期内容远比中期优秀。而后期最大的改变是基调上的,随着结局的逼近,大量人物遭遇了目标失落后的深深疲惫,读者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心理的不可改变性,使得故事的压抑程度明显加重。
但是,无论是节奏的加快还是格局的增大,带来的问题不可忽视,中后期引入的人物,如紫荆蝴蝶、玫、艾德蕾妮,虽能清楚地明白作者想展现的情节,但感情发展实在过于粗糙,中期的一些人物如弗雷也收束得很草率,实力体系也开始越来越混乱,战斗的情节越来越难以吸引人。此外,少数长期主要人物性格发展为了顺应情节的需要,有时甚至前后矛盾,如罗格中后期的麻木、淡然与后期80%左右时显露出的虚荣、好色矛盾。
大后期节奏继续加快,甚至许多主要情节在未揭晓真相之前完全难以理喻,许多支线情节草草开始结束的痕迹越来越多,如教皇和魔界的关系。但是,当几乎每个主要人物都难逃自己的命运时,回想起中前期的众多情节,看着揭晓的众多设定,所有人物身上的悲剧都与世界的形势或自身原本支撑自己活下去的追求密切相关,他们的毁灭是无法避免的,也找不到更好的结局。还有那些层次不同造成的无法抹平的差异、力量带来的心理和视角的巨大变化导致落寞、感伤和疲惫情绪,也使人无奈唏嘘,沉痛的悲剧气息始终弥漫在最后15%的文字里,在无谓的质疑后所有生命都只能继续被命运推向前去直至死亡到来。有的人认为人物太多导致设定稍显重复,但我认为这样所有人物都带着个人化的执念最终全无满足的可能,反而突显了《亵渎》的主要特色。
这样死循环、从大格局上看没有丝毫希望的世界设定虽然在如今并不罕见,但能与众多主要人物(不止是主角方面的人物)的悲剧深深切合的却是凤毛麟角。虽从整体上看,节奏、风格的不一致的确对作品价值有很大的伤害,但这也是网文的通病,在需要不断更新、不能修改已发内容的情况下,创作较为复杂的长篇小说很难避免这个问题。
说起网络小说这种类型,其代表性的特色之一就是情绪渲染力强但缺乏深度的语言、情节超长,《亵渎》可以说完美发挥了网络小说的长处,除了大前期之外良好的煽情风格的文笔使得悲剧色彩更加浓重,超长的情节与最后期的真相遥相对比,更使得大后期张力极强,而一些类型固有的问题也因极其符合个人口味的主题而不那么令人厌恶。
或许对《亵渎》主题的理解只是一种不合主流的个人解读,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主题完全符合我的取向,“是人气不低的网络文学作品”这一标签又决定了它不可能像很多设定合我口味的作品那样难以下咽。《亵渎》这部作品从感性上衡量是现有的网络小说的难以逾越的高峰,它的特点和《异域镇魂曲》有很多相似之处,它们完美发挥了自己所在子类别的优势,在整体安排上符合我的个人倾向,虽然完全没有解决相应类型长存的硬伤,但很难出现主观上更好的作品。即使在如今这个新作品层出不穷的时代,符合个人喜好的作品仍然是那样的难产,每每看到这样在类型中非常突出的作品时,总会想到重新欣赏时必然会有无法避免的损失,而想要获得相同的体验,空虚的感觉便难以压抑。
《绝命毒师》《The Wire》这样情节规模较大的、同样在主题上让我很认同的作品常常让我想到自己就算有时间精力甚至是动力上的条件,也永远也不可能创作出这样的作品,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就会不可压抑地在心中弥漫。令我自己都感到惊异的是,《亵渎》虽然远不如这两部作品在其它方面表现优秀,虽然主题之外有很多背离我喜好的特点,但我仍然不可能创造出这样的作品,想到这里,心中只剩更深的苦涩。
明知目标不可能达成时,胸怀目标,尝试用目标来维持自己无谓生活的高效,却常常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掏出来看看它,这使人更加痛苦;欺骗自己,将模糊不清的目标也碾碎成渣,自认毫无追求,以麻木为纲,却发现那些碎片仿佛变成玻璃材质,随着生存的心跳不断带来一阵阵难忍的绞痛。空虚、麻木、疲惫,似乎能够用来形容每天的心理状态,但又都不贴切。活下去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这句暂时的宽慰能充当多久的支柱暂且不知,却无法阻挡思维的乱流时常肆虐。
快乐并非不复存在,而是尝后常常过敏而带来更深痛苦;温情并非遥不可及,只是明知处处可拾却无法疗治精神。


IP属地:上海1楼2017-12-30 18:16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