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杨梅酒
长城之畔,最不缺的是肉类,最不能缺的是美酒。戍边之人,大多有那么一些夙愿,无法实现的梦,全融入酒中,一饮而尽。思念、哀伤、憧憬……一杯浊酒入喉,尽数化作生存下去的勇气。
葡萄美酒夜光杯,边塞最淳的是葡萄酒,但是百里守约未曾种植葡萄,但在营地临街的一隅种了杨梅。杨梅的种子是他寻找弟弟途中救助过的一个小孩给的感恩回报,他入伍长城守卫军后就植下了,每日悉心照料,每当秋风吹起,金黄的树叶飘向远方,他都会幻想,是不是能有那么一片吹到玄策在的地方。一年又一年,春去秋来,大雁飞十几个来回,百里守约用杨梅树结下的数不清的果实一次又一次尝试酿酒,终于酿出了香醇的杨梅酒,酒香醉人。
“咕咕咕……”众人喝着百里守约酿的杨梅酒,心情舒畅。
“哈哈,早就想喝你酿的杨梅酒了,今天终于如愿了。”苏烈豪爽地说到,“守约不仅菜做得美味,酒酿得也带劲!”
“看来多一张嘴吃饭还是有点福利的哦。”花木兰喝了一口酒,之前的不愉快一笔勾销。
“守约今天很开心啊,平时都是滴酒不沾的啊。”铠说着满饮一口,然后又把手伸向了酒坛。
“嗯,平时怕喝酒误事。”百里守约一口又一口浅酌着,面色有些泛红,眼眸里已有几分醉意。这个“误事”,不知道是误了守城,还是误了找弟弟,又或者二者皆有。“小策你少喝点……”
百里玄策舔了舔唇,“好的,哥哥。”但没停下喝酒的动作。他跟着师傅也是喝过酒的,但远没有这杨梅酒美味,更重要的是,这是哥哥酿的酒啊!
酒过几寻,杯盘狼藉。苏烈和铠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花木兰见百里守约也醉得懵懵懂懂,便说,“守约你带你弟弟去休息吧,这里明天再收拾。”
“好的队长……”百里守约还没有醉倒完全是因为喝得比其他人少,因为,要保护的人在身旁啊。
百里守约搭着百里玄策的肩膀,带玄策向自己的卧房走去。因为还没来得及给玄策安排住所,所以今晚只能兄弟同处一室了。
出了餐厅,夜色正浓,月光朦胧,繁星点点。百里守约看见月光洒落在玄策身上,衬得他肤白如雪。百里玄策唇上还有残余的酒水,看上去软润红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百里守约突然有种很想拥抱的欲望。
喉咙有点痒痒的,嘴唇有点干干的。百里守约下意识舔了舔唇,恰巧被抬头的玄策看见了。
“哥哥,你还好吧?”百里玄策因为以前喝过酒,酒量比守约好一些,现在还算清醒,发现哥哥一直看着自己,眼神迷离,有些担心。
“我……还好吧……”百里守约看着百里玄策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失神,不自觉低头俯身过去……
“唔……?!”百里玄策被哥哥突如其来的吻惊呆了,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嘴唇一路传到心间。他看见哥哥红色的眸子里有着醉意、有着怜爱、似乎还有……情欲?看来我真的醉了。百里玄策这么想着,闭上了双眼。
百里守约在街旁种了一棵杨梅树,上面结着许多鲜红的杨梅。住在附近的孩子总是偷偷爬上墙壁,然后去摘那些果实。
“想吃的话可以和哥哥说哦,这样很危险的。”百里守约微笑着对偷摘杨梅被发现的孩子们说。
“大哥哥,你种的是红豆吗?”其中一个刚开始念书的孩子问道。、
“不是的,是杨梅。酸酸甜甜的果实。”
“先生说红豆寄相思!我听见过哥哥在树下说‘我好想你’、‘你在哪里’之类的话,哥哥种的是红豆!”
百里守约沉默不语。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