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让我们静静前进,去接受圣主的恩灵,
众望吾主——
众望吾主——
赐下万般睿智,尊严,力量的光辉,
颂赞权能都归于吾主,
恩宠荣耀都归于吾主,
在你宝座前,
万国万邦俯拜。
圣耀吾主,威能无限。”
圣歌在精美绝伦的大殿里回荡。
雄浑的圣歌穿过十五世纪留下的黄金雕花宫柱,闪耀过美艳夺目的宫廷刺绣壁画,掠过昂贵的精美瓷器,任由白银打造的盔甲整齐排列散发冰冷的光泽,披着荣耀光辉的皮囊,掩盖皇室征服侵略的血腥历史。
“特拉法尔加·罗,我授予你为弗雷凡斯公爵。”
穿着火烈鸟羽毛大衣的皇帝将公爵的佩剑放在特拉法尔加·罗的手上,身披绣着金色鸢尾花黑色披风的年轻公爵单膝下跪,向尊贵的帝王宣誓自己的忠诚:
“竭吾之生死,尽为主君。
倾吾之所有,皆为主君。
以吾真名起誓,矢志不渝。”
华丽的洛可可风格落地窗在正午耀阳的光辉下,投下细碎斑斓的光晕,将新任公爵与皇帝的身影拉的很长。
长到让人晃眼看去,竟似公爵在亲吻皇帝的脚尖。
“扑棱棱——”窗外一群白鸽飞过,绕过德雷斯罗萨皇宫特有的花雕式建筑。
“呋呋呋呋~~,小鬼,期待你的表现。”
坐在皇座上的男人笑得危险阴沉,半跪在奢华的皇宫地毯上的公爵,额前的黑发遮住了灰色的眼睛,看不清眼里的情感。
史官不清楚这位公爵的心理活动,他只是按照传统,在唐吉柯德皇家历史上写下这么一句话:
‘1762年12月13日,特拉法尔加·罗在圣主无私的恩赐下,成为弗雷凡斯公爵。’
圣歌依旧在唱诵,站在外围的贵族们不清楚自己见证了一个历史上伟大的时刻,他们秉持着贵族流传上百年应有的陈腐愚昧的礼仪,在宣誓结束后,脸上堆砌虚伪热情的笑容,向这位年轻的公爵展示自己的友好和欢迎。
为了彰显对这位年轻公爵的热烈欢迎,唐吉柯德·多弗朗明哥皇帝于当日夜晚召开了宴会,盛大的宴会使用了一千只最鲜嫩的小羊羔,一千桶最甘美的葡萄酒,以及一千名最美的女郎伴舞。邀请了城中所有的贵族来参加这场极尽奢华的宴会。贵族们纷纷穿上精美的礼服,乘上马车,穿过了格林比特古老的街道。
听说新任的公爵年轻英俊,在他刚刚踏进格林比特城门时,街上的姑娘纷纷向他抛掷鲜花和手绢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听说这位公爵彬彬有礼行为优雅,就算是从小生活在王城的公爵伯爵子嗣也不及他一半的风度;听说这位公爵学识丰富上知天文下至地理,擅长马术剑法精湛,就连那位迪亚曼蒂将军也曾经夸赞。
更重要的是,这位优秀的年轻人,至今还没有婚约。
传言愈演愈烈,现在整个王城未出嫁的小姐们或者是已经出嫁的少妇们都精心打扮自己,期待能在今晚的宴会上博君一笑,一跃成为高贵的公爵夫人;就算是那些男人们也都开始期待今晚的宴会,毕竟弗雷凡斯虽然地处偏远,但其领域上珍贵的矿石可是价值不菲,如果能够和这位公爵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矿石的合作就有自己的一份。
心中怀有这样那样不可言说但彼此心知肚明的想法,众人纷纷来到今晚的宴会,金碧辉煌的大厅内,除了最高首的皇帝陛下,最显眼的就是那名站在宴厅中央,穿着绣着皇室鸢尾花礼服的英俊男子。
果然如传言般那么英俊,小姐少妇们脸红兴奋的看着特拉法尔加·罗公爵,剪裁得体的礼服完美的展示了公爵大人匀称有力的身材,耳边的金色耳环带着贵族的优雅,手上刻着刺青显露野性的美感。他与整个贵族氛围格格不入可却因为本人的气质而相得益彰。
可直到他们举着在精美的琉璃酒杯向这位公爵表示敬意时,才发现这名公爵虽然脸上有着微笑但却难以接近,不论是嘴角恰到好处的微笑还是那些贵族言语里的陷阱,任何一丝细节他都处理的非常大方得体。
他不议论政治不评价美人不谈论美酒,在某位贵族夸夸而谈时带着微笑倾听,当需要他发表意见时他总能一言带过并挑起新的话题,没有人够从他简单的语言中得到想要任何消息,但特拉法尔加公爵言辞行为间显得非常富有耐心和具有贵族的风度。
这种完美的礼仪无疑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以及心生不满,它在这位年轻的公爵身边筑起一道屏障,将所有妄图接近他的人挡在外面,独留下这位公爵只可远观而不可接近,看似接近而不可接近的与每一名贵族交谈。转身就像是皇家优美的鸢尾花,带着身份地位的尊贵与疏离,徒留神秘以及恭敬。
没有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特拉法尔加公爵以这种温和优雅的方式在他初入贵族社会的时候就建立了某种自己独立的威严,使得那些一开始就带有野心的贵族们收敛了自己贪婪轻蔑的目光,转而认真的对待这位年轻公爵。
他们不再像蝴蝶簇拥鲜花一般环抱特拉法尔加公爵,转而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轻声交谈另一些话题,思考如何与特拉法尔加公爵搭上关系,而终于得到空闲的特拉法尔加·罗轻呼一口气,余光看见唐吉柯德·多弗朗明哥已经不在宴厅。他放下自己的杯子,准备从自己的盘子里拿一块说不定已经冷掉的羊羔肉来慰劳一下自己饥饿的腹肠,却蓦然发现原本盛满食物的盘子已经空掉。
特拉法尔加·罗挑眉,是谁敢将公爵盘子里的食物倒掉?环顾四周,训练有素的侍者们恭顺的站在角落,没有人会有胆子随意扔掉贵族的食物,哪怕已经冷掉失去滋味。特拉法尔加·罗环顾一周都没有找到嫌疑人,准备放弃重新选取食物的时候。他却看见惊悚的一幕。
原本羔羊肉的巨大烤盘在他的钳子即将夹取顶端的一块看上去非常不错的肉排时,瞬间空掉!只留下装饰在周围的鲜花蔬果以及空拿着钳子看上去**异常的自己。
应该说幸好周围的贵族们依旧在交谈而没有注意到这里,否则明早新任的大公爵是一个可以瞬间消灭足够一百人份的小羊排的大胃王的劲爆消息将会传遍整个格林比特或者整个德雷斯罗萨,没准还会传到邻国受到嘲笑。
特拉法尔加·罗放下钳子,转而仔细观察,他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有自信,确信自己刚刚并不是饿昏了头而将空掉的盘子看成满的而犯下空盘取羊肉的如此愚蠢的错误。他眯眼,用手拿起一朵放在盘子边上的紫芳草,花瓣有些脱水,花茎处很温热,这说明先前并非他的错觉,而是真有一大盘烤羊排在他眼底下瞬间消失。
就像是潘神的恶作剧一样。
潘神?特拉法尔加·罗顿住身形,他想起不久之前他就被冒充潘神的邪恶盗贼团伙捉弄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