螽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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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从烈焰的怒火中归来,青铜般的龙鳞略有棱角且遍布疤痕与焦灼留下的印记,异常粗糙却闪烁不羁的光泽.扇动巨大的双翼在高处盘旋.翅翼卷集着风云.形若虫翅的翼边角质在飞行时发出空洞的撞击声.无言地吸引着目光.
收敛翅翼直坠而下.贴近地面时猛然张开我伤痕累累的翼膜投下浓稠阴影.在新来者面前毫不掩饰地展现被风暴与火焰蹂躏的双翼,如同展现我的荣耀与徽章.它们残破且遍布疤痕与撕裂,大部分因炽焰的灼伤而焦黑蜷曲,却是我穿越过暴戾自然的证明.踱至明处.猎豹般弓起背脊,鳞甲在阴霾下呈现晦暗如同朽锈青铜毫无光泽,翅翼边缘磨娑侧身是秋末蟋蟀的沙哑歌唱.
微微昂首挺立.灰色虹膜中仿若暴风汹涌.绿色的鳞片在雪地反光中反显得晦暗似呈现青黑.金属般的光泽在光滑的肌肉线条上流转.瞳孔紧缩.
[嘿.我是独行者螽斯.]
[我想,你对于荒原和他的子民也许并不了解.对于独行的艰苦不是族群龙可以一言概括的.想像当自然也缺乏灵感,演奏不了气势磅礴的乐章的时候吧:
当你在荒凉土地上空滑翔,却只望见草木是单调的灰黑,让人怀疑造物主是否在此颜料用尽,使用的是些残羹冷炙.这种孤独是难以忍受的.只有疯子会远离富饶的卡列族的浮空之岛;壮丽的畏雪族的白色皑皑,以及夜行者逆影族的广阔土地.]
[但是只有疯子才能得到与孤寂相伴而存的自由.]
[我就是这样的疯子了.]
[我说独行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野兽最常的社交形态,色彩斑斓的大猫向来独自一人穿行于丛林而非成群结伴.仅管于我而言狩猎生存不是生命的全部意义,但我喜欢保留自然留给我的原始本能.说实在的,龙的祖先也许是大猫们身边的惊惶蜥蜴,进化至我这般庞大矫健不知耗费了多少岁月,于此我心存敬意.]
气流在我翼下翻涌起涟漪.风在小范围内变得凛冽仿若位于高山之颠.在顷刻之间元素似乎变为另一头猛兽,无声地展现着威胁和温和.它们交替着,呈现混乱的美感.只不过它是力,而我是灵魂.这一切的一切,都来自名为自然的神灵.
[我曾向我的友人讲述过这些,而今我向你重复一遍---因为我在描述我的信仰时,再找不出更精妙的词汇.]
[但没有任何词汇可以来形容自然.]
[她是压抑,也是自由.她是光和热,也是黑暗与阴冷.她生于火焰,她来自深水.她是神,她是奴隶.她是迷信者,她是无神论者.她是阿佛洛狄忒,她是阿瑞斯.她是沉默.她是激烈.她是智者.她是疯子.她年长.她年轻.她美丽.她丑陋.她简单.她复杂.她没有生命.她有生命.
混乱与矛盾在她身上是美与和谐.]
[你可以叫我狂热自然主义者.因为我信仰野性桀骜.我曾穿越风暴,切割灰云,撕裂雨夜的天空.与自然搏斗是我的生命.只有与我的神灵像暴戾的猛兽纠缠和搏斗时,我的心灵作为野兽才是灼热的.]
[自然是需要通过与她搏斗才能理解和共鸣的.即使我终将逝去,我也曾作为火焰狂舞.]
[这是自然的训诫!记住她,我的朋友.她叫我表现,叫我放松,叫我敬重她,又叫我尊重自己.她叫我压抑.叫我自由.叫我信仰光明.叫我崇拜黑暗.叫我热爱火焰的温度.叫我珍惜深海的冷漠.叫我伏在她脚下.叫我浮在她上空.叫我迷信.叫我理智.叫我相信爱.叫我喜欢战争.叫我文明.叫我野蛮.叫我有序.叫我混乱.记住他]
终于将千言万语吞咽下去,狂风在我身边作疯狂的舞,将我未说完的作淋漓尽致的展现.
[我说---这就是独行的自由.]
屈起后足向上跃起,凝聚风刃撕碎脚下土地.我挥毫写下“桃焰”二字,以示他接我演说.
@河族的豹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