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灰墙模糊了我的时间概念，壁炉里火焰和木柴时不时碰撞出声音，打断我脑袋里时钟嘀嗒嘀嗒的脆响，上次他来添柴是什么时候？我数得出时间一秒一秒的溜走，却不知道究竟溜走了多少。
矮桌上的餐点还流露出一点鲜活的气息，点缀了水果的奶油蛋糕和一杯闻上去不错的酒，可惜我的鲜活没法与之相配，我把身子放在沙发上，后颈枕着扶手，在这温暖的空间里昏昏欲睡。
铁链从我的手腕一直延伸到墙根，长度刚够我走到门前，门把手却像是被谁施了法，当我恰恰握住，他就会从外面将门推开，四目相接大概是在猜测我需要什么。从最初到现在，他没发出过哪怕一点儿声音，纵使我不解再多，一遍遍对我的所处发问，甚至斥责他的无端沉默，这些都是石沉大海，他只需要倚在门边让嘴角保持微扬的弧度，我就明白我做不了其他事也去不了何处，除了看着他那张面具哼着无所事事的歌。
以我的目光看去奇异的人，那么就是真的奇异到了不可想的境地， 比如他此时推门带进来了一阵缄默，首先看到我尽力地占据了整个沙发，再去看桌上原封不动的食物，我只抬起脑袋瞥了他一眼，他把目光投过来，在这毫无意义的对视后我再次躺了回去。“我不想吃蛋糕。”缓缓的打破了沉默，我把手臂横放在眼睛上。我知道他不会开口，我也早被消磨得没有力气让他开口，一无所知，就让离开变得毫无念头。
好在他不至于让我恍惚至死。书柜里还算有趣的读物我都一一翻阅过，那些成堆的唱片也反复被放进留声机，他大概想塑造出平静的氛围，不过监狱的铁窗比起这也许更让我冷静。
从生冷的面具和下行的眼神出发，我猜他大概想坐下来，不情愿地把脚移到一边，几秒后沙发上凹陷的力度挑明了他在越靠越近。曾盖住我面容的红巾被攥在他手中，让我有了起身夺走的冲动，终归是被禁锢太久的不满的情绪，把它们压进眼睛里，抬起上半身迎上他的视线。
“你想拿走他吗？”我几乎要认定他有语言障碍的时候，第一次听到面具下传出了声音。
潜意识里，我更愿将其称为幻觉。
他的声音好像听不真切，又像连接了血肉不及思考就流进记忆里，一块契合了某个部分的拼图。我以为是自己在说话，花了好些精力才明白嘴唇维持着之前的状态毫无翕动。
一时间的疑惑将积攒已久的阴郁搅动起来，怒意在他逐渐靠近时几乎要爬上了头顶，我在克制咬牙切齿的冲动，想要揪住他衣领的手掌在沙发上攥得紧紧的，僵持凝滞在闷热的空气中，然后凝滞的是他的面容，我察觉到他离我如此之近，以至于能看见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紧绷的倒影。
流露不出他是否愠怒，与以往相同沉默地注视着我，只是这近距离的观察让我感觉到不同，固执又直接地看着他眼底扩散开来血红的波纹，我看到我自己在开口，告诉他，那条红巾本来就是我的所有物。
他没了声音，却突然伸手在我肩膀上推了一把。
我的身体重心不稳地栽倒下去，脑袋狠狠撞在沙发扶手上让我下意识的想倒吸冷气，沉闷的钝痛感让晕眩一时笼罩了知觉，我抬起手想去揉胀得发疼的后脑勺，一股强硬的力道却直接拉开它去靠近另一只手腕上的铁链，金属压在皮肉上的感觉一层一层变得更加鲜明和清晰，在我头脑混乱的空档中双手就被缠住难以动弹，这也未到最糟糕的局面。他很快欺身压上来，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我的身体，手指掐在喉咙上，大腿抵着胯骨让我很不舒服，但也别无他法。
这种时候，先前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意反而逐渐退却了，我只是有点哑声失笑，“你终于打算结束这些兴味索然的日子了？”我只消挪动一小点距离就能碰上他的鼻尖，手指在桎梏中动了动，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摘下他的面具。
我们都是在伪装下过活的人，又有何不可？
也许是这个念头的闪现，面具后的神情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我的脑海中有了他的名字，却是最不可能的可能。我移开目光盯着昏黑浑浊的天花板，那里空无一物的寂静塞满了思绪，若是知晓时间就好了，我有那么多时日失去了阳光，将牛仔与黄沙隔离，生怕那热切的温度灼透我的眼睛，这大概就是疲累席卷而上的缘由。
“我打算将它物归原主。”他偏过头在我耳朵边说道，尾音带着一些嘲弄似的缓缓喷吐的气息，我感觉脖子被抬起，有什么熟悉的触感盖过眼睛在脑后系成了结，我再不能揣摩他的目光了，鼻腔却嗅到了打湿后被风吹拂干净，包裹上温软的清香的味道，身上人洗过那张红巾，又用它遮掩了我的视线。
他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我一点一点地把眼睛闭得更紧。
身旁传来什么东西轻轻搁下的声音，随后亲吻覆盖在我颈侧，由上及下地缓缓滑落，这是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我终究还是看到了他的表情，却是以这种极尽贴合的方式。没来由地咬住了嘴唇，黑暗里除却壁炉中的柴火，就只有唇舌舔弄皮肤发出的水声。
矮桌上的餐点还流露出一点鲜活的气息，点缀了水果的奶油蛋糕和一杯闻上去不错的酒，可惜我的鲜活没法与之相配，我把身子放在沙发上，后颈枕着扶手，在这温暖的空间里昏昏欲睡。
铁链从我的手腕一直延伸到墙根，长度刚够我走到门前，门把手却像是被谁施了法，当我恰恰握住，他就会从外面将门推开，四目相接大概是在猜测我需要什么。从最初到现在，他没发出过哪怕一点儿声音，纵使我不解再多，一遍遍对我的所处发问，甚至斥责他的无端沉默，这些都是石沉大海，他只需要倚在门边让嘴角保持微扬的弧度，我就明白我做不了其他事也去不了何处，除了看着他那张面具哼着无所事事的歌。
以我的目光看去奇异的人，那么就是真的奇异到了不可想的境地， 比如他此时推门带进来了一阵缄默，首先看到我尽力地占据了整个沙发，再去看桌上原封不动的食物，我只抬起脑袋瞥了他一眼，他把目光投过来，在这毫无意义的对视后我再次躺了回去。“我不想吃蛋糕。”缓缓的打破了沉默，我把手臂横放在眼睛上。我知道他不会开口，我也早被消磨得没有力气让他开口，一无所知，就让离开变得毫无念头。
好在他不至于让我恍惚至死。书柜里还算有趣的读物我都一一翻阅过，那些成堆的唱片也反复被放进留声机，他大概想塑造出平静的氛围，不过监狱的铁窗比起这也许更让我冷静。
从生冷的面具和下行的眼神出发，我猜他大概想坐下来，不情愿地把脚移到一边，几秒后沙发上凹陷的力度挑明了他在越靠越近。曾盖住我面容的红巾被攥在他手中，让我有了起身夺走的冲动，终归是被禁锢太久的不满的情绪，把它们压进眼睛里，抬起上半身迎上他的视线。
“你想拿走他吗？”我几乎要认定他有语言障碍的时候，第一次听到面具下传出了声音。
潜意识里，我更愿将其称为幻觉。
他的声音好像听不真切，又像连接了血肉不及思考就流进记忆里，一块契合了某个部分的拼图。我以为是自己在说话，花了好些精力才明白嘴唇维持着之前的状态毫无翕动。
一时间的疑惑将积攒已久的阴郁搅动起来，怒意在他逐渐靠近时几乎要爬上了头顶，我在克制咬牙切齿的冲动，想要揪住他衣领的手掌在沙发上攥得紧紧的，僵持凝滞在闷热的空气中，然后凝滞的是他的面容，我察觉到他离我如此之近，以至于能看见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紧绷的倒影。
流露不出他是否愠怒，与以往相同沉默地注视着我，只是这近距离的观察让我感觉到不同，固执又直接地看着他眼底扩散开来血红的波纹，我看到我自己在开口，告诉他，那条红巾本来就是我的所有物。
他没了声音，却突然伸手在我肩膀上推了一把。
我的身体重心不稳地栽倒下去，脑袋狠狠撞在沙发扶手上让我下意识的想倒吸冷气，沉闷的钝痛感让晕眩一时笼罩了知觉，我抬起手想去揉胀得发疼的后脑勺，一股强硬的力道却直接拉开它去靠近另一只手腕上的铁链，金属压在皮肉上的感觉一层一层变得更加鲜明和清晰，在我头脑混乱的空档中双手就被缠住难以动弹，这也未到最糟糕的局面。他很快欺身压上来，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我的身体，手指掐在喉咙上，大腿抵着胯骨让我很不舒服，但也别无他法。
这种时候，先前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意反而逐渐退却了，我只是有点哑声失笑，“你终于打算结束这些兴味索然的日子了？”我只消挪动一小点距离就能碰上他的鼻尖，手指在桎梏中动了动，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摘下他的面具。
我们都是在伪装下过活的人，又有何不可？
也许是这个念头的闪现，面具后的神情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我的脑海中有了他的名字，却是最不可能的可能。我移开目光盯着昏黑浑浊的天花板，那里空无一物的寂静塞满了思绪，若是知晓时间就好了，我有那么多时日失去了阳光，将牛仔与黄沙隔离，生怕那热切的温度灼透我的眼睛，这大概就是疲累席卷而上的缘由。
“我打算将它物归原主。”他偏过头在我耳朵边说道，尾音带着一些嘲弄似的缓缓喷吐的气息，我感觉脖子被抬起，有什么熟悉的触感盖过眼睛在脑后系成了结，我再不能揣摩他的目光了，鼻腔却嗅到了打湿后被风吹拂干净，包裹上温软的清香的味道，身上人洗过那张红巾，又用它遮掩了我的视线。
他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我一点一点地把眼睛闭得更紧。
身旁传来什么东西轻轻搁下的声音，随后亲吻覆盖在我颈侧，由上及下地缓缓滑落，这是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我终究还是看到了他的表情，却是以这种极尽贴合的方式。没来由地咬住了嘴唇，黑暗里除却壁炉中的柴火，就只有唇舌舔弄皮肤发出的水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