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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爱隔山海 》又名《深知身在情长在》段灵儿txt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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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爱隔山海
所思在远道


1楼2018-01-20 14:46回复
    枕边尸
    赵献心神不宁,那女人怨毒的眼神,时时拷问他的心,他不是没宠过她,可惜她从来不在意。
    宋庆成谋反之时,她义无反顾地选择背叛自己,在他与宋庆成之间,这个女人何曾犹豫过。
    “皇上……”
    娇媚的呼声在耳边响起,“皇上今夜怎么没来臣妾宫里呢,臣妾这心里好慌,恐怕是在莲花池子里着凉了。”
    献帝收回思绪,觉得无端端头痛欲裂,屈起两指抵在眉心,“你今日受了惊吓,不在自己宫里好好休息,到养心殿来作甚。”
    “臣妾想皇上嘛,”
    珍妃特地精心打扮,媚眼如丝,挥袖之间香风阵阵,“皇上不去,我只能自己巴巴儿的来了。”
    平日里觉得她乖顺,今日诬赖丑妃推自己入水,赵献看得真切,不由厌烦,“既然来了,便到后殿歇了吧,朕还有些奏折要阅。”
    “不嘛,”
    珍妃笑道,“圣上不来,臣妾无龙气傍身,总觉得这心里空落落得难受,臣妾不依……”
    话音未落,殿外骤然一阵骚乱,陈国昌在殿门外道,“圣上,老奴有急事要奏。”
    陈国昌伺候圣驾三十余年,唯有两次如此失态,第一次是在宋庆成造反之时。
    献帝心下一沉,猛地站起身,珍妃毫无防备,被带得一个踉跄,摔倒在旁。
    “进来说。”
    献帝道。
    陈国昌满头大汗,颤巍巍跪下磕头,“圣上,丑妃她……小产了。”
    小产了。
    赵献心里咯噔一声,好似有一口气塞住了喉管,半晌发不出声音。
    “小产?”
    珍妃脸色突变,尖声问,“怎么可能?她是十五日前才入宫封妃,何来身孕?”
    她夸张地捂住嘴,“啊!那孩子是谁的?难道是她在宫外带回来的……”
    她把‘野种’两个字咽下去,诚惶诚恐地望了一眼献帝的脸色。
    只有赵献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陈国昌,”
    赵献一字一顿,“她是如何小产的?”
    陈国昌不住磕头,“是老奴失责,教导下属不利,酿成今日大祸,老奴万死难辞其咎,求圣上责罚!”
    “她在哪?”
    “丑妃娘娘现在已被移回凤鸣阁,情况不甚……”
    “谁问你情况!”
    赵献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将龙案上的奏折扫了一地,关节攥得咯咯作响,“她都说了什么?”
    “丑妃娘娘昏迷之前,只一味说,不曾推过珍妃娘娘,还说疼,好疼……”
    “别说了!”
    献帝居高临下审视珍妃,后者瑟瑟发抖,不敢出一声,她从未在赵献眼中看见过这样的神色,冷漠,恐怖,那不是看枕边人的眼神,而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不信
    宫里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先是内廷司两名太监被赐死,昨日晨起,喂鱼的宫人发现正得宠的珍妃溺死在荷花池中,死相极惨,肚腹内似被鱼群咬破掏空,皮肉爆裂,肠穿肚烂,十分瘆人。
    一时之间,无论得不得宠的妃子们倶是人人自危,远离荷花池,生怕一不小心丧了性命。
    听闻圣上又喜欢上了个侍弄花草的小宫女舒凤,刚封了婕妤,近日也快封妃了,没人再记得宫里有过珍妃这号人,也无人去深究她的死因。


    3楼2018-01-20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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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灵儿昏迷三日,半梦半醒间,她看见宋庆成站在不远处,依旧是从前那样冲她笑。
      “小妹,”
      宋庆成说,“大哥要走了,你与赵献好生过,大哥知道他喜欢你,自小他就喜欢你,把你交给他,大哥放心。”
      “庆成哥,”
      段灵儿唤了一声,眼泪便止不住流下来,“我过得不好,你别走,他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赵献了,你别走庆成哥……”
      他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王爷,如今的赵献,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真龙天子。
      “庆成哥!”
      啪——
      段灵儿脸上锐痛,竟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她睁开眼,正对上天子怒不可遏的脸。
      “他已经死了三个月,你到底还要念他到何时?!”
      赵献心如刀割,三个月,她脸上的烧伤已经结痂了,可心里却还始终念着宋庆成,即便是昏迷中也要唤他的名字,这个女人到底把自己摆在何处!
      献帝一把掀开锦被,露出一丝不挂的胴体,她腹部伤痕交错,那里曾孕育过一个生命。
      段灵儿疯狂闪躲,依旧被赵献按在身下,这张软榻是他命人特地为她所造,四个床角各有机窍。
      献帝以食指碾过床头机关,两侧登时弹出一对手镣,困住她双手,平直拉长,床身正中凸起,将她后背推出,极力弯曲出柔韧的弧度。
      他伸手抚摸她的小腹,轻柔得像是对待不世珍宝。
      “你和宋庆成的孩子,没了。”
      段灵儿冷笑一声,偏过脸不肯看他。
      赵献一口咬住她胸前的红果,逼得她叫出声来。
      “赵献!啊……”
      献帝不曾给她说话的机会,下身一沉,猛地进入她的身体,未经爱抚的甬道干涩异常,令他举步维艰,两个人都疼着,却谁也不肯罢休。
      “以你如今的模样,残花败柳之躯,即便宋庆成没有死,你以为他还会要你么?”
      “啊……”
      发丝散落,她未受伤的半张脸美得惊心动魄,眼中饱含泪水,第一次直视献帝,“你从不肯相信我……从来都……啊……”
      鲜血滋润,赵献动得越发快,他喘息着沉溺于情欲,并未听清她的话,“你是我的,段灵儿,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不再自称朕,段灵儿却知道,自己与赵献,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身体从疼痛到麻木,终于转为酥麻的享受,她绝望地闭上眼。
      难消没人
      “您不能进去……我家娘娘正在休息,这不合规矩,请舒婕妤在此等候片刻……”
      “我们家娘娘你也敢拦,不要你的狗命了?!”
      段灵儿被午后嘈杂声吵醒,大门被哐当一声踹开,一名娇俏女子带领几个宫女鱼贯而入,正是近来新得宠的舒凤。
      “呦——”
      舒凤生得水灵,说起话来却尖酸刻薄,“姐姐还在睡啊,不知道这宫里头已出了天翻地覆的大事了!”
      段灵儿扶着墙坐起来,私处一阵酸痛,她皱了皱眉,舒凤到底年少,看她这表情,只当她深居简出不了解宫中大事,便自顾自道,“圣上三月前南巡时,在江南遇见一名渔家女,说是身如柳絮弱不禁风,带回宫一直将养着。”
      话锋一转,“我是听说呀,那女子生得跟姐姐你是一模一样儿,哦,我说的是姐姐毁容之前。”


      4楼2018-01-20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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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凤进宫晚,不曾见过段灵儿毁容前的模样,只是听跟着南巡的侍卫传得有鼻子有眼,说圣上对那渔家女宝贝得很,时常盯着那张脸瞧上个把时辰,心里惶惶不安,只怕好不容易得来的盛宠成了昙花一现。
        “那又如何,”
        丑妃将长发束起,露出左脸骇人的伤疤,“与我何干?”
        舒凤无端火起,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又毁了容貌,圣宠无望,竟也敢如此跟她说话。
        “**,”
        舒凤啐了一口,“就凭你,也配住这离养心殿最近的凤鸣阁?限你今日搬出去,随便混到哪里去。”
        “为什么?”
        “为什么?”
        舒凤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因为只有我配住在这儿,而你,不过是个千人骑***的破烂货,别以为没人知道你跟逆贼那些个腌臜事,宫里都传开了,你怀孕小产,都不敢告诉旁人,因为你肚子里怀的根本就是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舒凤的话,她被扇得偏过脸去,有些难以置信。
        “你这肮脏的丑女人,居然敢打我!”
        她尖叫着要去撕扯丑妃的脸,“我跟你拼了!”
        熟料还未近身,舒凤前襟被一拉一提,段灵儿反手又是一巴掌,紧接着,她一手切,一手格,令这目中无人的舒婕妤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
        舒凤杀猪般嚎叫起来,“杀人啦!”
        几个宫女七手八脚去扶自家主子,舒婕妤脸上的胭脂也花了,头上的布揺也歪了,狼狈非常,站起来指着丑妃叫到,“你等着,没有圣宠,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圣宠,丑妃讽刺发笑,她何时有过圣宠。
        舒凤走了,本以为一场闹剧就此结束了,不料当日夜间,三更未过,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段灵儿耳廓微动,听出那脚步竟有十数人之多。
        “娘娘,”
        宫女青瓷神色慌张,“恐怕舒婕妤这次是不能善了了,奴婢去拦着,娘娘快躲一躲吧……”
        “慌什么,”
        丑妃淡然道,“是祸躲不过,会一会她们罢。”
        说话间,院中人已尽数走到门前,舒婕妤一脚踹开大门,却不率先进入,而是退到一旁,毕恭毕敬地候着。
        从门外进来一名女子,丑妃抬头去望,目光与之相碰,顷刻之间,仿佛被万顷雷电劈中,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云泥之别
        来人身形纤量,红斗篷帽兜宽大,掩住大半面孔,只余削尖的下巴,嘴唇微微翘起,是一个勾人魂魄的弧度。
        她伸出手,缓缓掀开帽兜,室内诸人倶倒吸一口气——那竟是一张与段灵儿纤毫不差的面孔!
        一睫一羽,惟妙惟肖。
        唯独可以区分的,是那左脸的疤痕,也就是一疤之别,便成了云泥之差。
        “民女柳絮,”
        女子下跪,以额触地,行跪拜大礼,“给丑妃娘娘请安。”
        段灵儿明知来者不善,却被这一记大礼束了手脚,所幸随她去演,作壁上观罢了。
        半晌不见丑妃吭声,舒婕妤沉不住气,率先道,“咱们柳絮姐姐虽尚无位分,肚子里却已怀了龙嗣,跪坏了身子不要紧,若是龙裔有损,恐怕丑妃娘娘担待不起。”
        丑妃神色微动,定定盯着那张脸看,“你想做什么?”
        “民女身份低微,不敢求娘娘做什么,”
        柳絮不卑不亢,依旧跪着,“只是这位舒婕妤娘娘,今日在此受了委屈,想求娘娘断个公道罢了。”
        “公道?呵,什么公道?”
        “舒婕妤今日午后,在此挨了娘娘两巴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舒婕妤即便犯错,自有圣上处置,娘娘擅动私刑,恐怕于理不合。”
        柳絮虽以民女二字自居,却俨然已是上位者口吻,“为公允起见,娘娘只需让舒婕妤还回这两记耳光,在场众人皆为见证。”
        丑妃冷笑道,“耳光是我扇的,但我若不肯,你能奈我何?”
        “那便只能让娘娘受委屈了。”
        柳絮颔首,指尖微微一动,转眼间,后面几名壮实嬷嬷一拥而上,段灵儿虽有功夫傍身,到底双拳难敌,不多时便被按在地上,受伤的左脸蹭过地面,疼得撕心裂肺。
        “哟,”
        舒婕妤脚尖踢了踢她的后背,“方才不还挺威风的么,怎么这会儿不出声了?你这般看着我作甚,还不求求来日的后宫之主,给你条活路……”
        舒婕妤话未说完,院中赫然传来陈国昌尖细一声唱喝,“圣上驾到——”
        “这,这,”
        舒凤顿时慌了,连忙看向尚且跪着的柳絮,低声询问,“柳姐姐,圣上来了,这可怎么是好?”
        柳絮莞尔一笑,牙齿在唇上重重一咬,不消片刻,额上便渗出汗珠来。
        赵献甫一迈进前厅,就见柳絮双手护腹,极力支撑半跪,面色已然煞白。
        “闹什么?!”
        献帝快步走向柳絮,低声问,“这是作甚?”
        “献……”
        柳絮虚弱唤道,“是我不好,本想替舒妹妹讨个公道,奈何人微言轻,被罚跪在此,似乎是……动了胎气。”
        丑妃不再挣扎,室内寂静,只闻衣袂摩擦声,赵献打横抱起柳絮,温柔道,“肚子疼么?”
        “好多了。”
        献帝又望向丑妃,目中却无半分柔情,“既然絮儿要讨公道,朕在此处,有何冤屈一并讨了。”
        “倒也没什么大冤枉,”
        柳絮柔弱道,“丑妃娘娘是讲道理的人,不过两巴掌,讨回来便是了。”


        5楼2018-01-20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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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诸人下跪垂头,屏息凝神,段灵儿在寂静中等待,如同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她听见献帝将柳絮放下,过了良久,赵献说,“打。”
          一个字,撕碎了她心里所有念想,段灵儿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被两名嬷嬷用力拉起,铁条一般箍住肩膀,把脸送到柳絮身前。
          她奋力仰起头,却只能看见赵献明黄色的腰封。
          “得罪了,娘娘忍着些。”
          柳絮扬起手腕,反手一记耳光。
          不似眼前人
          脸上火辣辣地疼,柳絮似是有意为之,两记耳光打得都是她受伤的左脸,一声比一声响,余剩绕梁,听得人心尖儿疼。
          赵献置若罔闻,负手静默地立在一旁。
          第二记耳光极重,锋利的指尖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来,丑妃偏过脸,啐出一口血痰。
          “柳絮不是故意的,”
          柳絮柔婉地抚摸那痕迹,“丑妃娘娘不会怪罪妹妹吧?”
          “自然不会,”
          献帝笑得冷漠,口吻如刀般凌迟她的心,“她已这般丑陋了,不在意多几分颜色。”
          好像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像一只被稳妥珍藏了数年的瓷器,沿着纹理寸寸崩裂。
          段灵儿眼前模糊,她久不曾流泪了,早忘了那滋味,如今却觉得有温热液体在眼眶里胀痛得打转,转得凉透了,终究没有落下。
          献帝两指抵着她那伤疤,附耳低声问,“疼么?丑妃?”
          烽火连天的那夜,这个女人转投宋庆成怀中时,又岂知他的心里有多疼?赵献豹目圆睁,目眦几裂,她心甘情愿为那人葬身火海时,又岂能体会自己的悲恸万一?
          宋庆成已死,而今留在他赵献身边的,不过是他费尽心机存下的一个躯壳,一具走尸罢了。
          天子松了手,转身时错过了段灵儿划过脸颊的一滴泪。
          献帝起驾回宫,柳絮尾随在后,出门时回头望了丑妃一眼,眸子里晶亮亮,尽是得意的笑。
          笑容娇俏无匹,倾国倾城,不过如此。
          是夜,赵献宿在听雨阁,身下的女子百般讨好,身段柔软如初春柳絮,情到浓时,赵献掐着她的脖颈,指掌贴近动脉,仿佛恨之入骨,却又舍不得看那脸上一丝一毫痛苦的表情。
          “叫献哥,”
          天子痛苦地喘息,“像从前那样,叫我献哥。”
          “献哥……”
          柳絮细白藕臂攀上他的腰,唇舌火热,殷切呼唤。
          不是的,不是这种语气,他死死掐住女人的脖子,猛兽般嗅她颈窝里的气味,也不是这味道。
          他记得那女人的味道,朝露一样冷冽清新,也记得她高高束起长发,如男儿般塞上走马的英姿,她的肌肤柔韧却蕴含力量,而不是这样,烂泥一样瘫软。
          献帝猛地将柳絮推开,夜风习习,吹散了盘桓的情热。
          “滚出去。”
          “皇上……”
          “朕说滚出去。”
          柳絮不知做错了什么,只觉得方才还百般疼爱的皇帝,此时却如换了个人一般,眼神比夜色更寒冷几分,好似那些柔情蜜意尽是浮云,挥袖即散。
          伴君如虎,她不敢停留,忙敛了衣衫踉跄翻下榻,朝殿外走。
          “回来。”
          献帝又说,“你有孕在身,不能受凉。”
          他按了按太阳穴,眉心纹路很深,似乎疲惫至极,“朕回养心殿。”
          从军行
          更深露重,皇城延绵,如蛰伏于黑暗中的巨兽。
          陈国昌不远不近地跟着天子,走过寂静的乌衣巷,从孩提至如今,那背影挺拔如昔,却变得孤寂而落寞。
          他不再是鲜衣怒马,满楼红袖招的小王爷,越走越高,脚下尸骸遍野,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如今高处不胜寒,头顶唯有诸天神佛。
          陈国昌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已走到凤鸣阁外,献帝脚步微微一顿,陈国昌垂头静立在侧,忽听见一阵乐声。
          那声音初时青涩,而后却悠扬辽阔,淡然又热烈,如同草原上飘过的云,和缓舒畅,又如大漠里扬起的黄沙,粗粝迷离。
          旋即声调一转,竟如战鼓声声红旗烈烈,说不出的憾人心神,道不尽的平和安稳,倏忽间又低沉呜咽,仿佛注入全部悲恸而嚎啕,听者伤怀闻者感叹,令人难能不动容。
          赵献闭目听了片刻,指尖扣击着节奏,旋即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调子?”
          “老奴愚钝,听不出。”
          “是埙,从军行,”
          赵献说,“她没忘。”
          陈国昌觉得献帝的语调轻快了些,似乎在这埙声中,暂时挣脱了沉重的枷锁,他又说,“这是朕当年教给她的调子,手把手教的。”
          “圣上为师,自然天下无二。”
          “可她笨得很,从始至终,只学会了这么一首从军行。”
          许是夜色惑人,陈国昌居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笑意。
          “后来再教别的,怎么也学不会了,”
          赵献说,“再没见过比她更笨的。”
          夜凉如水,埙声渐渐停了。
          赵献握紧的拳头放松下来,冷道,“走罢。”
          一连数日,边疆战事突起,献帝一直在前朝处理政务,派遣将领带兵出征,于是后宫中人便也有了充分时间,酝酿阴谋诡计。


          6楼2018-01-20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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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重阳佳节,柳絮封妃。
            圣上御赐一字,称‘若’,取得弱柳扶风之意。
            这厢封妃大典正在进行,鼓瑟声起,凤鸣阁中却分外冷清,青瓷把湃在水井里的西瓜用钩子吊上来。
            “在青瓷的家乡,大人们都用井水储存西瓜,湃好了又甜又凉,”
            青瓷说,“不过时气虽热,人却不能贪凉,娘娘刚坐了小月子,不可多食,可以解解渴。”
            “姐姐——!”
            一道凄厉呼喊打破院中冷清,舒婕妤妆发尽乱,双眼哭得红肿,“姐姐救我!”
            局中局
            哭着扑来,丑妃敏捷转身,令她扑了个空,险些被院中树根绊倒,舒婕妤又是哭叫,“姐姐是记恨了妹妹,便不管妹**活了么?”
            “你的死活,”
            丑妃淡淡道,“与我何干?”
            说罢,转身要回屋去,舒婕妤紧随其后,寸步不落,亦朝里间走。
            “还有何事?”
            “姐姐不肯帮我,”
            舒婕妤哽咽道,“妹妹便只能长跪于此。”
            说是要跪,却不见她有半点矮身的意思,段灵儿懒得与她周旋那些姐姐妹妹的把戏,便道,“有话直说。”
            舒凤把袖子卷起来,白皙的小臂上赫然落了一块伤疤,皮肉脱落,伤口化脓,显是烫伤,“我听说姐姐这儿有御赐的烧伤药,是圣上朝已归隐的国医圣手李鬼手求来的,世上唯此一瓶,求姐姐给了妹妹吧。”
            到底还年轻,这话说得大言不惭,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真诚,段灵儿心里发寒,面色倒不动声色。
            “我这里没什么御赐的烫伤药,你求错了人,请回吧。”
            “有的,一定有的,”
            舒凤胡搅蛮缠,“圣上亲口告诉我,来找你要就成了,大家同为后宫姐妹,姐姐连这么点东西也要吝惜么,是不是非要圣上下一道圣旨,你才肯给我?”
            赵献亲口说的?段灵儿心中一紧,但他的确不曾给过自己什么烫伤药,这难道又是他的欺辱手段?
            “言重了,不需圣旨,”
            侧身给舒凤看身后的梳妆台,“我素日所用的药膏尽在此处,若有你所说的那种,拿去便是了。”
            舒婕妤得了允准,忙凑上去挑选,不消盏茶工夫,便欢天喜地捧着个普通瓶子走了。
            “娘娘给她做什么,”
            青瓷不悦道,“那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过一瓶胭脂而已,拿便拿了。”
            “胭,胭脂?”
            “嗯。”
            丑妃淡淡道。
            舒婕妤走后,她总觉得有些心悸,仿佛将有大事发生,无端端忐忑不安。
            转念一想,又不由自嘲,如今境遇已是如此,还能再糟到何种地步,不过杞人忧天罢了。
            黄昏时分,果然出了事,若妃带领大队人马,将凤鸣阁围得水泄不通。
            她匆匆而来,封妃的吉服尚且来不及换下,明明皎皎,红得晃眼。
            “丑妃娘娘为何要害我?”
            若妃气势逼人,早没了当初自称民女时的温柔,回头冲大小丫鬟嬷嬷吩咐道,“给本宫搜。”
            “我看谁敢?!”
            段灵儿直视若妃,丝毫不显慌乱,“你可有圣上手谕?”
            “如今你我同在妃位,平起平坐,搜宫这等小事,不必惊动圣上。”
            “再者说,”
            若妃朱唇一抿,“圣上国务繁忙,恐怕也帮不得姐姐了。”
            她略扬了扬手,“搜吧。”
            一声令下,丫鬟婆子蜂拥而上,将丑妃按跪在地,又猛扇了青瓷几个耳光,扯着头发朝墙上撞,登时头破血流。
            “别碰她!”
            段灵儿喝道,“有什么手段都冲我来,她不过是个下人。”
            “丑妃姐姐,你眼下已是泥菩萨过江,还顾得上旁人死活,”
            若妃低笑,附耳轻声道,“待你死了,皇上只为本宫一人所有,我会取代你,成为这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也不枉本宫为了这张脸,吃尽苦楚……”
            丑妃徒然睁眼,柳絮的脸挨得极尽,狞笑之时,竟扭曲狰狞,恍如地狱恶鬼!
            “娘娘,找到了!”
            一名丫鬟尖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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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
            丫鬟从梳妆台抽屉当中捧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一路膝行至若妃脚下,将那物举过头顶,“请娘娘过目。”
            若妃伸手去拿,还未碰到便啧了一声,指腹刺痛,她猛地将那物打落在地,众人看去——竟是个三寸余长的布偶,以牛皮筋扎成小人模样,腹刺银针数十,头顶贴着张纸条,上书生辰八字。
            “你,你这女人竟如此恶毒!”
            若妃脸色煞白,愈发显得唇殷如血,指尖戟指丑妃,颤抖责问,“看似淡泊,不争圣宠,却在背地里诅咒本宫与龙裔,你居心何在?!”
            段灵儿脑中轰鸣,猛地明白过来,突然造访的舒凤,莫名其妙的烫伤,子虚乌有的御赐伤药,呵,原来如此。
            “我们娘娘没有做!”
            青瓷满脸是血,拼死护主,“舒婕妤今日来时曾翻动过妆奁,一定是她嫁祸我家娘娘!若妃娘娘明鉴,一定是舒婕妤……啊!”
            一根金簪直插入肺,青瓷的声音戛然而止,瘫倒在地,眼睛睁得极大,瞳孔涣散,口鼻缓缓溢出鲜血,最后望了一眼丑妃的方向。
            “青瓷——!”
            丑妃疯狂挣扎,嬷嬷们不慎,竟被她死命挣脱开,朝青瓷扑去,一名壮硕宫女当胸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以身体压制住。
            青瓷艰难喘息,喉咙中发出‘嗬嗬’声响,如同一个老旧的风箱,她嘴唇动了动,那个口型是‘娘娘’。
            “放了她吧,求求你们放了她,她才十六岁,打我吧,你打我吧……”
            “放了她?”
            若妃纤纤十指自头上拔下金布揺,缓缓蹲下身来,在青瓷脸上比划,“可以放了她啊,你好好求求本宫,说不定求得本宫快活了,舒坦了,便大发慈悲放了她,或许还能在圣上面前给她求个位分呢,常在?婕妤?你想做什么?”
            “我求你,我求你,”
            丑妃以头触地,砰砰地磕头,“求你放了青瓷,求你放了青瓷。”
            “呀,”
            金步摇锐利的尖头划破了青瓷的脸,若妃嗔道,“怎么流血了呀,这小脸儿真嫩,年轻就是好。”
            “啧啧,可惜容貌毁了,就没法儿勾引皇上了,只能跟你家娘娘一样,受尽欺凌,老死宫中。”
            布揺一抖,划出一道极深的沟痕,皮肉外翻,鲜血迸溅。
            “不!不要!我磕头!我给你磕头!”
            丑妃勉力拉住柳絮大红华服的衣摆,卑微地祈求,“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一定会成为后宫之主,皇上,皇上也会是你一个人的,别杀她,求求你别杀她……”
            若妃冷笑一声,脚尖狠狠碾过她的手背,金布揺锋芒毕露,毫不留情,一寸一寸钉进青瓷的太阳穴中。
            “不!不!啊——”
            在丑妃绝望的嘶喊声中,青瓷浑身痉挛,眼角渗血,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娘娘,又搜到了!”
            若妃眉心一动,颇有些吃惊,问道,“还有什么?”
            “回娘娘,”
            嬷嬷答道,“在后殿高阁上,搜到一个落了锁的小盒子,以香烛熏奉,甚是诡异,恐怕藏了什么巫毒蛊物……”
            “不是的!”
            出乎众人预料,丑妃突然剧烈扭动,那宫女几乎制她不住,“不是巫毒之物!不是的!”
            “哦?”
            若妃见她如此在意,顿时起了兴致,接过盒来掂了掂,有硬物碰撞声,无甚重量,方要命人开锁,只听得院外传来一声高喝。
            “圣上驾到——”
            若妃手一抖,盒子砰然落地。


            7楼2018-01-20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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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全文嘉喂♥ ooii621


              8楼2018-01-20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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