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叽！”
小蝙蝠再次撞上窗户，被狠狠地反弹回去。小家伙晕晕乎乎地在屋檐下转了两圈，差点跌出去落到晨曦的范围，总算在摇晃的最后一瞬找回平衡，歪歪斜斜地飞回来。
大概是累了，它没有继续傻兮兮地撞上来，耷拉着翅膀停在外面的空调机上，一脸委屈地盯着屋子里面穿着背心头发散乱的男人，满脸的“这家伙怎么住在人类的屋子里”。
黑瞎子嘴角挂着点笑，熟练地把鸡蛋磕到碗里，搅拌，然后打上火。小蝙蝠缓过劲，蹦蹦跳跳地在窗台上表示抗议：故意不签收快递的行为是无耻而卑鄙的！
黑瞎子把粥煮上以后总算打开了窗户。小蝙蝠振作精神再次发起冲锋，又一次惨烈地被结界怼了出去。
就连黑瞎子看见了都有了点小心疼：这傻孩子哟，跑快递这么多年，不知道人类的房屋血族不经过邀请是进不来的吗？
他有点感慨地叹息了一声，把手伸出窗外。小蝙蝠蔫哒哒地回来，半死不活地趴在他手心上，吐出来一块硬币。
黑瞎子弯过指头抚了抚小蝙蝠的头，指尖划过一道烟灰色的雾气。小蝙蝠抖了抖身子，满足地“叽”了一声，“嘣”地变成一团烟雾，消失。
黑瞎子收回手，看看掌心那枚蔷薇纹饰的硬币，皱了皱眉，一个弹指，那枚硬币就飞过半个客厅落到了有小猪佩奇图案的存钱罐里。
锅里的米滚了起来。黑瞎子哼起小调，愉快地切起来案板上的菜。
————————

窗帘很重，没有自然光源的刺激，解雨臣被手机闹钟叫起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设错了时间。他打着哈欠伸手去够落在床底下的手机，稍稍一动，就感觉到身上多了些什么东西。
虽然心理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但肌肉的酸痛依旧无法忽略。解雨臣微微抬腿，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用来拴住黑瞎子的秘银锁链现在正系在自己的脚踝，扯着布满爱痕的双腿摆出一个香艳的姿势。他想了想，没有心理负担地又躺了下去，由着手机在床底尖声嘶叫。
黑瞎子这个小癖好他不太在乎，即使“昨天你绑我今天我绑你”这种事情听起来非常幼稚。身心舒爽的时候人总会变得格外宽容大度，这句话总是不错的。
黑瞎子好歹还留了点底线，大腿根部的咬痕并不太重，他倒也顾忌着不能咬破大动脉血溅当场。与此相比胸腹部的青紫就触目惊心多了，解雨臣现在都觉得胸口的肿痛，昨天晚上黑瞎子又舔又咬，力度大的惊人，恨不得把它们扯下来。
解雨臣念在吸血鬼特殊的愈伤技巧上才容许了黑瞎子的肆无忌惮，但现在满身的痕迹只说明男人还在暗搓搓地为自己谋求更长久的福利。解雨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眯着眼睛想，如果黑瞎子表现好的话，他倒也不介意多给一口肉吃。
黑瞎子端着餐盘进来的时候手机依旧有气无力地叫着。黑瞎子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俯身把手机捡出来。
“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怎么今天想起来设闹钟了？”他把手机递给解雨臣，扶着他坐起来，还很贴心地往解雨臣腰下多垫了一个枕头。
“要去公司。”解雨臣摁了闹钟，懒懒地回答。
黑瞎子坐在床沿上。“怎么，想起来该煮了我这把老骨头了？”
“不是。”解雨臣道，“肉我还没吃够，并不想把骨头上交。”
黑瞎子笑起来。“行，小的一定再接再厉，嗯？现在喝粥，喝完粥我帮你消掉身上的痕迹？”

解雨臣就着黑瞎子伸过来的勺子喝了一口，紧了紧眉头。“有人来找你了？”
黑瞎子顺手在解雨臣的鼻子上轻轻刮一下。“猜对了，该赏。不过不是人。”
解雨臣唔了一声。“出了什么事儿？”
“老约瑟醒了，昭告天下。”黑瞎子道，“这老东西大概还处在独立战争的时间点，浑身上下一股旧贵族的酸臭味。”
解雨臣点点头。“看来公司那边也得到消息了，否则不会叫我。我应该还在休假的。”
黑瞎子耸了耸肩。“看在朋友的份上我不会骗你，看在同类的份上我也不会说太多。”
解雨臣咽了口粥，懒懒道：“朋友？”
黑瞎子笑起来。“你要搞种族歧视么宝贝儿？”
“并不。”解雨臣半眯着眼睛，“我很荣幸你们血族乐意跟我们这些愚昧的人类做朋友，当然，我很乐意问一句那个老约瑟有没有这样坦荡的胸怀。”
“他连南北战争都不知道，当然不懂得种族之间的平等友善。”黑瞎子很贴心地把填了糯米鸡肉的油条递到解雨臣嘴边，“别想着套我的话，我可不乐意当叛徒。”
解雨臣咬了一大口，说话的时候有些含混不清。“我一向只有一个理念，只要价码够，没什么问不出来的。”
“很对。”黑瞎子很痛快地道，“所以你的价码？”
解雨臣慢条斯理地又咬了一大口，毫不在意黑瞎子大剌剌落在他双腿上的目光。“我可没说我要问什么。行了，公司通知会议开始时间是八点半，赶紧解决问题，我不想迟到。”
“你闹钟都定在九点……”
“太多。”解雨臣抬脚，晃了晃脚踝上的链子。“有劳了啊。”

(说一句废话)
(上一章有个几千岁，改成几百岁，嗯……)

八点半开会定九点的闹钟……【厉害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檀香山那边建议交给Joe，她上一个任务跟那边似乎有关联……”
秘书扭了扭酸痛的腕子，看一眼身边的空座位，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今天早上她起来才看见情报处闺蜜的短信，告诉她解董昨晚上的所作所为，来到公司后就拿到了闺蜜的带薪休假申请……
她也很尴尬啊，她老板泡女人泡到自己员工，然后大会还正大光明的缺席？
秘书看了眼墙上的表。十点半……这已经不能按迟到算了。
她真的已经通知过老板了！还收到老板的确认短信了！
她看得出来会长有些心不在焉了。听说这次有件大事，否则也不会要求解董必须出场，会议开了这么久有的没的鸡毛蒜皮都扯完了，解董还没来，这大餐就上不了，太尴尬。
她刚想偷偷打个报告去催一下，终于听见外面的门一声轻响，很快，年轻俊美的血猎西装革履地进来，表情冷淡又严肃。
秘书如临大赦地松了口气。正在发言的人看见解语花进来，略微停顿一下，又继续刚才的话，但明显语气急迫了很多。
解语花走过来，坐下，秘书熟练地递过会议记录，解语花低下头翻看，其他人敷衍地继续刚才的对话。
“前两天Allen才结束了手头的活儿，他很愿意再接一个……”
秘书低头，手里记着东西，内心却翻滚起来。
她刚刚！看见了！什么！
一个牙印！在解董耳朵后面！天哪！
因为有头发挡住，这个牙印并不是很起眼，但刚刚解语花低头看记录的一瞬，秘书精准地发现了这个痕迹。
怪不得老板今天到的这么晚！
感情是昨天甩了她闺蜜后，找人滚了一晚上床单？！
知道自己没资格评论老板的情史，但秘书心里暗暗记了一笔，决定一会儿帮闺蜜申请休假的时候再申一笔奖金当补偿。

会长看见解语花终于从记录上抬起头，极快地找了个空隙截断了没话找话活跃气氛的发言人。
“嗯，好，就找你说的这么办。”会长是个毛发金黄的澳洲人，他一个示意，会议长桌上的立体投影立刻浮现出一副地图。
“那么现在进行大会的最后一项。”他说，“我们在一周前得到的消息，前天已经确认……”他伸手一划，地图的一块区域放大，一派宁静的乡间田园景象，“汀尼斯堡的主人，三代亲王，约瑟·赫克托尔，苏醒了。”
会议室一片安静。有不少人下意识地看向解雨臣，解雨臣抬眼扫视一圈，把他们都逼了回去。
“三代亲王已经很稀少了，汀尼斯堡一出现就被我们发现了，果然是因为赫克托尔的苏醒打破了封印。”会长再一挥手，乡间景色瞬间变成了一幢古堡，“我们不确定近十年来亲王的频繁苏醒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们甚至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沉睡的亲王……”
解雨臣盯着虚拟投影出来的半透明古堡。
他总算知道公司一定让自己出席会议的目的是什么了。
作为这世上难得的几个见过三级亲王而且还动过手的血猎之一，不管这次任务是什么，肯定先要拉他过来撑场子。
沉睡了很久的亲王一醒来一般没什么好事儿。他们离这个时代相去太遥远，于是很容易在现代社会引起恐慌和动乱。
血猎组织就是因此产生。——专门对付与时代脱节的老年人和妄图颠覆社会的中二少年。
那些实力一般又愿意遵守规矩的吸血鬼，血猎组织是允许他们活动的。解语花就知道自己手下几个管银器制作和武器改造的小伙子就是那位长相浓艳的血族影后的狂热粉丝。
但总有人不愿意，尤其是亲王——实力强劲的不死种族，不肯委屈自己放弃醇美的人血用血袋将就。

解雨臣眼神飘了一下。
他当初接触到黑瞎子的任务，就是因为这个老流氓去当了个劳什子心理医生，催眠了小姑娘吸血。
不知道这家伙招摇撞骗了多久，总算有一次翻了跟头。一对夫妇联系他给自己的女儿看病，因为怀疑那女孩有臆想症——其实不是，那女孩是个“祭祀”，即拥有看透人本来面目的能力，在她眼中一切伪装和掩盖都无所遁形——于是没怎么防备的黑瞎子就被看穿了，很快他的消息就被反映给血猎高层：高等血族，未登记，血脉五代以内。
血猎组织信奉先给一棒子再给个枣的传统，直接派人去围了黑瞎子，等把人打服再谈条件总容易得多。
但那群人一个照面就被打趴下了。黑瞎子很风骚地下了个法术，让他们每人叼了根玫瑰绕着血猎总公司学蛙跳，玫瑰上镶金名片英德中三种语言写着“送给公会最美的人，期待与您的会面”。
公会最美的美人解语花听到后高冷一笑，决定赴约。
双方一见面，第一印象都挺好，对对方的脸和身材都非常满意，于是愉快地打了起来。直打到见了血，黑瞎子终于没忍住，扑上去就开始啃。
然后两人就天雷勾地火，热情的沙漠。
“因为赫克托尔沉睡的时间太长，所以我们手头并没有太多资料。”会长道，“对他的实力也根本不了解，所以，我们需要在他还没有对我们太警惕前去获得最新的资料……最好能这样。”
周围一片沉默。
去刚刚现世的三代亲王的府邸打探情报？黑暗气息那么浓郁，还没进去就会被吸血蝙蝠撕碎的。
解雨臣皱了皱眉头。讲真打听情报这方面他不负责，他负责的是上去就揍。但很明显，不露声色地混进亲王府邸这种事儿，情报处没人能做得到。
不谈人类血脉的明显差异，那种地方，出了九代的血族都很难进去！
解雨臣想起来被他金屋藏了的那只亲王，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
“我可以去。”他说。

“您要去？”
会长很惊讶，他知道这个东方人杀伤力强悍，但是并没有听说解语花在潜行方面很突出啊。

“对，”解雨臣道，“我有人脉，也许可以找到一些方法，起码进不去也不会有危险。”
“可是您不是才接了一个任务，还没有到期……？”副会长翻着任务表，这也是一个亲王级别的任务啊，不是谁都能搞掂的。
解雨臣道：“肯定看哪个潜在威胁更大。目前为止我手上这个任务并不能算很危险，他已经苏醒了很久，并没有闹出来什么恐慌，个人认为可以搁一搁。”
组织者明显陷入了沉思。
旁边的秘书：解董刚刚是不是笑了一下？！是她看错了吗？！！！
秘书想起来自家老板其实是男女通吃的。
他除了脸以外根本不在意其他东西。
听说吸血鬼长得都不错。
解董耳朵后的那个牙印形状有点奇怪，深的有点不正常。

mmp，她老板攻略对象怕不是多了一只老蝙蝠？！
组织者一锤定音。
“那就麻烦您了。”会长说，“我们等您的好消息。”

（五）
五角星的法阵，纹路流动着血红色的光，在幽暗的山石间显得诡异又残忍。
旁边的空地上是死灵马。它们的鬃毛闪着蓝盈盈的火光，不耐烦地打着响鼻，有鬼火从它们身上弥散，落在地上，显出烧焦的痕迹。
忽然的一声爆响。一群小蝙蝠散尽，身着中世纪贵族服饰的男人出现，他戴着一张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只露出来线条坚毅的右下侧。
面具的额顶，一颗刻着简约花纹的黑曜石低调地优雅。
男人怀中抱着一个身着白色露背连衣裙的少女，那少女似乎是害怕，把脸埋进了男人的肩侧，只露出一头黑鬒鬒的秀发。
“亲王大人。”
骷髅侍从的声音低沉恭敬，“欢迎您的到来。我们这就为您准备车驾。”
男人不说话，微微点了点头，抱着少女姿态冷漠地上了六匹死灵马拉着的封闭式马车。
箱门关闭。穿着黑斗篷的车夫看不见相貌，只能在黑帽边缘下看见一星磷火。白骨的手一扬鞭子，马车启动。
解雨臣等马车一动，终于挣扎着想坐正。黑瞎子一把把他按住。
“别乱动，死灵马对活人气息很敏感，你可能会吓着它们，然后就只能到我这儿当一个公爵。”
人为转化的血族力量只会一代不如一代，三代还是亲王，四代就只能称一句公爵。当然，第一代血皇该隐已经沉落，第二代亲王几乎也在最初的战争中消失，现如今前五代的高等血族已经寥寥无几。
解雨臣别扭地在他腿上坐直，伸手揽了揽蕾丝花边的裙摆。“谢谢您肯给我一个公爵做。”他把声音换成了清甜的女声，带着一点悦耳的法国口音。“不过这里真是太冷了。”
他感觉到露背的裙装凉飕飕的。
黑瞎子很大方地把斗篷撑开，披上他的肩，道：“到了地方就会好很多……当然，前提是你不离开我身边。”

解雨臣能想到混进汀尼斯堡的方法就是借助黑瞎子这个人脉。虽然黑瞎子是个未登记血族，但据他所知这位亲王并不敌视人类，他只在乎随心所欲地过自己的生活，喜欢享受，不乐意被束缚。
况且他此行也不过是去打探消息，看看赫克托尔亲王的态度。如果这位亲王同意和血猎组织签订协约和平共处的话，自然是最好——亲王级别他们可以稍微做些让步，譬如允许他们吸人血，前提自然是争得被吸血者的同意。毕竟他们的目标是为了世界和平与安定。
如果这位还持有人命卑贱的想法的话，那就得另说。不过解雨臣觉得，如果赫克托尔真的要搅乱人世的话，黑瞎子估计也会出手阻止——黑瞎子在人间混的风生水起桃花无数，肯定不乐意让自己顺心顺意的生活被扰乱。
不过解雨臣也做好了被狠狠敲一笔的准备。帮助血猎，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血族肯定会对黑瞎子抱有极大的敌意。
但黑瞎子同意的却比解雨臣想象的要快很多。
“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没什么做不到的，如果你开出足够的价码。”黑瞎子道，嘴角带着一种谜一般的微笑，“只要你能接受这个价码就行。”
解雨臣觉得没什么他接受不来的。黑瞎子能想些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各种花式鼓掌掉节操，他……他想想看还有那么些小激动呢嘻嘻嘻。
然后黑瞎子就消失了一个晚上。……锁链什么的向来是情趣而已，基本约束不了高等血族的行动。
然后第二天他回来的时候搬了一个大箱子。全，是，女，装。
黑瞎子的说法非常简单粗暴。“我可以把你带到老约瑟的复出舞会上去，”他道，“那么你的身份就只能是我的女伴，这是最方便也最不惹猜疑的了，毕竟你的血液这么醇美。”
解雨臣看见这么多女装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拒绝。娘耶，好复杂，看着穿起来好累，女装就算了，一定要是中世纪蓬蓬裙的风格？！
黑瞎子道：“这可是血族特制的衣服，高等血族参加宴会不可能穿人类制作的衣物的，所以别想。”
解雨臣道：“不行，穿这种东西我动都动不了。”你看看这泡泡袖！这裙箍！
黑瞎子道：“遮的严实一点才不容易被发现嘛。”
解雨臣怒道：“老子宁愿穿的暴露点！”露个腿有什么的，又不会少块肉！
于是黑瞎子似乎很犹豫地拿出来了一件审美正常的小清新系长裙——露背的，还露的很厉害，基本从蝴蝶骨一直到尾椎。
解雨臣：“……”这他妈不是早有预谋他改姓！

于是解雨臣自暴自弃地由着黑瞎子来恣意玩耍。
假胸，高跟鞋，头发是黑瞎子用秘术帮忙增长的，直到看见蕾丝袜解雨臣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搭配有问题啊，我这样子能去参加中世纪老贵族的晚宴？”
黑瞎子深深打量他一眼，道：“中世纪连内裤都没有。”
解雨臣不死心：“但蕾丝袜就过分了啊。”
黑瞎子道：“你体型瘦，看背没什么，增长头发后再画画妆脸也没问题，但腿上肌肉线条太明显了，只能拿这个来遮一遮。”
解雨臣：“那这么长的裙摆干什么用的？”
黑瞎子一脸真诚：“以防万一嘛。”
解雨臣一脸狐疑地看着黑瞎子。
黑瞎子妥协：“好吧，我想看。……别一副那个表情，穿成这样去舞会是你完成任务的必然要求，作为你的冤大头我不能找点福利？”
于是解雨臣最后还是按照黑瞎子的要求打扮了起来。一切结束后他都有点不敢直视镜子里那枚少女，衬的黑瞎子像是有怪癖的猥琐老大叔。
黑瞎子在他耳朵后满意地咬了一口。“你这样非常有可信度，我再隐瞒掉你是个‘跳跃者’就行了。”
跳跃者，具有瞬移能力的异人的代称。
解雨臣觉得自己可能还能再抢救一下：“这个你都能瞒，身份就不行？”
“不行。”黑瞎子又摆出来一脸真诚。“查岗肯定有‘祭祀’的，那么多高等血族，给你个血族身份反倒更惹人怀疑。”
解雨臣嗤笑。“祭祀看不出来我的性别？”
黑瞎子道：“祭祀只负责看血脉，还有这张脸是不是真的。隐私部位谁给他那个胆子看？”
于是解雨臣只好安静下来，假装自己真的是一枚清新不做作被血族老大叔拐骗的天真少女。

因为亲王的稀少，黑瞎子的出现很刷了一波存在感。
约瑟·赫克托尔蓄着胡子，戴着暗金色的面具，有一种中世纪国王的雍容。和他同等级的血族足够他亲自迎接，但亲王居然带了一位人类女孩出席这样的场合，让他觉得有些不尊重。
“欢迎您，东方的朋友。”赫克托尔露出一个笑容，“欢迎您来到汀尼斯堡，希望我们已经过时的礼仪不会让您感到厌烦。”
“收到邀请是我的荣幸。”黑瞎子微微鞠了一躬，“说实话，即使在东方，我也没有参加过很多亲王的宴典，很期待您能为我开开眼界。”
两个血族虚与委蛇了一会儿，赫克托尔终于指到了正题。
“您带来的这位，……啊，即使戴着面具，我也得承认她非常迷人。”他说，“可是作为女伴……？”
“我很喜欢她，”黑瞎子不动声色地收紧揽着解雨臣腰部的手，显出一种亲昵，“但是她还没有完全成熟，我乐意等，也乐意让她享有久一点的阳光。等她成熟以后，她会有一个漂亮的身份的。”
赫克托尔脸上露出一丝了然。“您真是非常用心，老约瑟就提前祝福二位了。”他道，“一点小担心，当然，只是好奇而已……这位小姐不是普通人吧？”
“对。”黑瞎子笑着拨了拨解雨臣耳边的长发，漫不经心道，“她是一名筑梦师，我相信，她能够很好地适应匹配她将来身份的力量。”
赫克托尔的疑虑基本打消，于是又客套几句，便转身离开。
等赫克托尔走远，黑瞎子低下头，咬着耳朵问解雨臣：“怎么了？”
他感觉到，刚刚对话的最后，解雨臣扯住他衣袖的力度忽然大了一下。
解雨臣抬头，露出一个少女特有的娇俏腼腆的笑容，低声道：“那个戴着灰绿色半面面具的血族，你帮我注意一下。”
黑瞎子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揽着解雨臣走向舞池。
他拥着解雨臣旋转，很快，在一个转身后看见了那名血族。
“卢森塔尔家族的七代子爵，”他道，“有什么问题？”
解雨臣跳着很标准的女步，“刚才你说到筑梦师的时候，我看见他反应很大，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