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零
寒冰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那家伙还是在在一个雪夜。
天空飘着雪花，很细腻很小的那种，一朵一朵，冰冷的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的青草香。
寒冰伸手，一朵雪花停留在她的指尖，是完整的一朵，寒冰想象着如果能将它保留下来，将会是多么完美的一件作品，可惜的是，雪花正被她的体温一点一点消融，最后化为一道水痕，顺着寒冰的指尖倾下。
这是寒冰参军的第三年。
战争，无情地带走了她的父母和数条生命，也将她的天真和懵懂扼杀得一干二净。
渐渐地，她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开始的恐惧和惊慌像是落入热茶的几块冰，同雪花一齐消融了。和她一同入队的战友死的死，伤的伤，忍受不了选择离开的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
连植物们的统领皆指挥者玉米加农炮都不相信曾经这个什么都不会却哭着嚷着要加入军队的小女孩能活到现在，而且，还变得如此优秀。
寒冰自己也不知道。

一
现在，正是军队一年一次招兵的时候。
寒冰看着一队豌豆射手站在雪地里，想着也好，倒是为这白色的世界增添了那么的一点生命的迹象。
不过有一者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当其他人还在紧张地小声交谈时，这个豌豆射手却满不在乎地踢着脚下的积雪。
寒冰没怎么在意，想着她不过多时倒也会像自己一样，变成一台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不一会，玉米加农炮便来清点人数了。
——寒冰是在玉米加农炮将豌豆和她分到一组时才意识到当时自己的想法是多么错误。
据说豌豆从来不穿军装。当每棵豌豆射手都规规矩矩地穿上引以为傲的军装时，豌豆仍披着她的披风。第一次集会时便被玉米加农炮一通乱骂，而第二天竟然径直将军装套在披风上，鼓胀得活像一只企鹅。把全队逗得哈哈大笑不说，还把玉米加农炮气得要死，这年头招人比登天还难，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从此便没再让她穿军装。
豌豆也从来不参加早集，也没集训过。
而当寒冰第一次认认真真看清豌豆的时候，发现传言没一点假。
天气很冷，而豌豆却穿的是披风短裤，头发也是超过军队规定的长度，披风薄得像一页纸，隐隐约约可以瞅见里面的背心和极短的衬衫。
见到寒冰，豌豆热情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豌豆射手，你就叫我豌豆吧。”
寒冰没有握住她的手，而是像往常一样双眼空洞地直视着对方，声音冰冷的甩下一句话：
“愿你知道这不是游戏。”
“噢？”豌豆并没有感到丝毫尴尬，放下手，她眯起眼睛，“我倒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游戏呢。”
从那时起寒冰才意识到豌豆这个家伙，或许没有他们看得这么简单。

二
去参加集训回来，豌豆已是把宿舍翻了个底朝天，此刻正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靠着两个枕头看着什么视频。
寒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清出一条可供自己行走的道路，然后没好气地抽出自己的那只枕头：“你就不怕我向玉米加农炮统领举报你带有手机？”
没有一丝害怕，豌豆反而挑了挑眉，取下一只耳机：“你举报啊，我看那死老太婆管不管。”
寒冰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无语地爬上上铺。没来没人敢直呼玉米加农炮的名字，更何况像豌豆这样称呼。而豌豆则若无其事地插上耳机线，继续她的行为。
当寒冰真正开始认可豌豆时是在她们一起组队后的第一场战斗。

三
战斗很惨烈，数十个小组都被包围了，包括寒冰她们。
“总部，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寒冰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对着对讲机这么说了。
她和豌豆正躲在一根柱子后，在这栋摇摇欲坠的废弃大楼里。原本是人类总部的系统检测到这是僵王的栖身处，玉米加农炮便想让离目标最近的寒冰和豌豆去执行任务，不料却中了埋伏。弹药都已耗尽，现在的寒冰只能在靠一把匕首近身搏击。
“我说你能帮下忙吗？！”寒冰冷冷地瞪了一眼豌豆，而后者却耸耸肩，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模样继续打量着四周。
好几只僵尸冲上前，寒冰熟练地将匕首刺穿对方的心脏，少许的肉沫溅出，寒冰皱了皱眉，一个空翻踢飞另一个，可她却忽略了第三个，刚落稳脚，第三只僵尸黑洞洞的枪口便抵住她的额头。
寒冰反应再快，也不是这么快的。
看前面前的家伙脸上得意地笑容，寒冰还是选择冷眼直视，看着板机被慢慢扣下，她没有一丝慌乱。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唰啦——”而在下一秒，寒冰面前的僵尸被一分为二。
寒冰有些惊异地看着豌豆手中的太刀缓缓垂下，而豌豆几乎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撇过头：“一分钟之后，冲破窗子跳出去。”
寒冰这才看到不远处的玻璃窗，这是她根本没注意到的，不过即便是如此——
“你疯了吗？我们可是在十三楼！”
豌豆这才转过头，寒冰一愣，豌豆原本好看的幽绿色双眼已是成宝石般晶莹的鲜红，豌豆向寒冰走去，握住她的手，寒冰冰凉的手一缩，却被豌豆紧紧握住，随之而来的是对方体温的温暖。豌豆直视着寒冰冰蓝色的双瞳：“相信我，好吗？”
似乎已经等不及寒冰回答了，豌豆将寒冰往窗边一推——
“唔！！”由于惯性，寒冰的身体直直地向前冲去，撞破玻璃窗。
玻璃碎裂的声音几乎划破她的鼓膜，失重的感觉伴随着铁腥的味道一同袭来，耳边全是风声。
反正都是死。
与此同时，寒冰听到身后一声炸裂般的声响，巨大的气浪波及。
意外地，如果单翼的鸟般下坠的寒冰看见的不是陆地，反而是——一小片树林？
离树顶愈来愈近了，寒冰眯起左眼，将右手至所能地伸至自己的极致，脸被树叶划伤，而寒冰也看准了机会抓住一枝树枝，身体向前翻去。
她得救了。
寒冰松开树枝，平稳落地。
她抬起头，透过重重枝丫，看见的是被残破的大楼，上方还来火苗在燃烧，黑烟弥漫在空气里。
短暂的一惊，尽管寒冰在听见那响声时已是料到这种结局。
呆呆地站在原地，寒冰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但至少，她能重新感受到了。到头来，还是只剩自己……
眼睛一热。
“喂我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寒冰瞳孔一缩，“到底走不走啊，不是还要给那死老太婆交差吗？”
寒冰转过头，豌豆正斜靠着一棵树挑着眉看着她，一如往常看视频时般的悠闲，不同的是，双眼仍是宝石般的鲜红。
“噢对了，”豌豆歪了歪头，从身后抽出那把太刀，“这个给你，下次别用匕首了。”

四
转眼间好几个月过去了。
在此期间的无数场战斗，寒豌两人合作得非常顺利，这大大超出玉米加农炮的预料，于是便铁定了这两人必须在一组了，当玉米加农炮这么对寒冰说时，寒冰仍是一往地作风——什么都不说，只是目光冰冷地盯着前方。玉米加农炮全当她默认了。
在一天本来想把幽灵辣椒收集到的资料汇报给玉米加农炮的寒冰，在玉米加农炮办公室的走廊边却隐隐听见里面的对话：
“我都说了！是人类因为不满足现状而继续搞什么科学研究从而导致实验失败，而那次实验失败带来的病毒感染了部分人类，使他们变成了僵尸，而且这些家伙没有意识，他们只会做也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杀死人类，吃掉那些人的大脑！而那些被他们所伤所杀的人类，最后不论怎么医治也会变成和他们样的存在！于是人类创造了我们，创造了我们以去消灭那些危害他们的家伙！可人类有正眼看过我们吗，有吗？！他们甚至没有给过我们一丝一毫的支助！鬼知道在我们彻底消灭僵尸之后他们会怎么对我们？！”
“一派胡言！人类创造了我们，他们是我们的神！我们应不牺一切代价打倒僵尸的头领——僵王博士！”
短暂的沉默，接着是摔门声，豌豆从房间里冲出，速度很快，快到几乎将寒冰手里的一叠资料给吹飞。
那天的豌豆很晚才回到宿舍。
另她惊讶的是，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看来寒冰并不知道自己有钥匙。豌豆在门口踱着步子，最后终于将手放在门上，门与手一样冰冷，将木门轻轻推开，所幸的是木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豌豆松了一口气，将门代上。
豌豆并没有直接上床睡觉，而是抬起头，看向上铺的寒冰。
寒冰已经睡着了，她卧在床上，背着豌豆，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浮。
豌豆凝望着上铺的寒冰，突然快速地一抹眼角：“寒冰你……现在还愿意相信我吗……”
豌豆不知道的是，寒冰的双眼正死死锁住墙壁上的一块白：
“我愿意……”

五
又几个月后，是最后的战斗了。
这次战斗，就连僵王博士，也开着他的僵尸机器人——亲自出马了。
对方火力很猛，植方几乎不且优势，寒冰刚开枪崩掉一只僵尸的头便被豌豆推到一边，接着豌豆一匕首削去向寒冰扑去的那僵尸的头颅。
无奈之下，豌豆将寒冰拉至一块石头后面，勉强避一避。
寒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摸出一个弹夹，给枪支穿上后便准备起身继续攻击，却被豌豆拦住：“这是你最后一个弹夹了吧……”
“……”
不得不承认，豌豆说得对。
寒冰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向豌豆。
豌豆的头垂得很低，低到寒冰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寒冰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豌豆的手很冰，但寒冰的手很暖和。
过了好一会，豌豆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似的抬起头，寒冰又看见了熟悉的鲜红，只不过这红色比任何时候的都要黯淡。
豌豆从怀里掏出一个按钮，递给寒冰，又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披风，戴上兜帽：“十五分钟之内我没有回来就按下那个按钮。”
“什……”寒冰惊愕地看着她，豌豆又从腰包里拿出手机和一只U盘，“里面有关于人类所有消灭植物们的计划和方案，一定要说服剩余的植物们。”
“可——”寒冰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豌豆抬起头，鲜红，不，赤红色的双眼闪烁着，她勉强微笑了一下，松开寒冰的手：
“寒冰，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吗？”
似乎等不到对方的答案了，豌豆的身影一闪，化做一道绿色的残影消失在寒冰视线内。
寒冰眼睛一热，突然感到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顺着她的眼眶低落下来了。

六
豌豆再也没有回来。
寒冰和幽灵辣椒召集起剩下的植物，将豌豆的文件公开，组建了一支军队，而得知寒冰和幽灵辣椒建队打算向人类汇报的玉米加农炮，被人类杀死。
一切似乎都在豌豆的意料之中。
寒冰参加了玉米加农炮的葬礼——作为对同族最基本的尊重。
“我们现在的战斗，不是为其他人，也不是为了人类，而且为了我们自己！
一切都被禁锢，一切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这样的我们，根本没有灵魂，只是一具空虚的躯壳罢了，与拧上发条行动的玩具无异——更别提真我了。
我们像是生活在一片虚无中，只得战斗，在一片混沌的空虚中我们触碰不到任何事物，感受不到任何情感，没有一丝自己能左右的情绪，连人性都无从感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般的存在；就是这么冰冷的身躯，与扭上发条的机器无异吧。
我们在人类眼中根本算不上生命，顶多是一件工具，需要时使用，不需要时，就得为了他们的生存而随时销毁。”
寒冰还在豌豆的手机找到一段视频，巨大的容器里有着一只小小的寒冰射手，而一旁的工作人员正摆弄着庞大的机器，为这只寒冰射手配上他们为她编写的记忆。
——那便是她，寒冰。
“寒冰，准备好了嘛？”幽灵辣椒用手肘碰碰寒冰，“我们的‘第一场’战斗。”
寒冰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手按向背后的太刀。
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吗？

-全文·完-

召唤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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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楼图亮了

哇暝喵加油！

顶顶！

顶

棒qaq明天考试，吸点语文气qaq
话说现在人类用完植物就甩的梗又来了一个诶还好我把主线改了【啧
这就是传说中可入药能凑经验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