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恐怖的哭叫从幽怨的走廊遥远地渗来,尖厉的质地宛如急刹时金属摩擦的刺音。
他在阳台站了有一会儿了,直到深秋的风刺痛了皮肤,他才掐了烟关门进来,把云缭雾绕隔离在窗外,拉了帘子,然后渐渐察觉到屋外异常的气息越来越近。
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他静声走到门口,身子伏在视角盲区的一侧,凝视着门把手一点点转开。
来人被制约在墙角,锋利的匕首抵紧喉咙。
“都这么晚了,禹大处长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他慢慢收回匕首,往后退了一步。
禹智皓摸了摸脖子,手上立刻有了滑腻的触感。
“还剩十个人。”他平淡道,“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不想再死更多无辜的兄弟了。”
随即便听到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我真的是不懂,你们情报处出的事,把我一个警卫部的抓起来干什么?”
“因为宋先生在该出现的时间地点、巧合地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行踪也无法查询。”
宋旻浩脱了外套,随意地扔在一旁,往沙发上一靠大大咧咧道:“我要睡觉了,处长大人请回吧。”
禹智皓将目光转向玻璃桌上的茶壶,定了两秒。”看到京城的茶叶,还突然有点念家。”
宋旻浩的一半面颊掩在黑夜里,笑声里带着暧昧的气音。“禹处长下个月就是司令的女婿了,家又在何处?”
“家住务安,统一之后若是愿意去转转,那里有很大的茶园,你一定会喜欢。”
“全罗南道的茶有名,还是京城的茶香啊。”
捻弄茶匙的手指凝滞,禹智皓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笼在幽暗月光里,脸颊一畔的肌肤恍若透明。禹智皓坐了下来,音调毫无波澜。“刚才抓进去的是政务组的白羽川,被剥了皮放进细菌室,整块人皮硬生生被撕下来的。也活不过明早了。”
他拾起桌前精美的烛盏,将它点燃,红光摇曳,谨慎地映照着屋内一隅。随而转向一言不发的某人,继续道:“之前那位是扔进了毒虫棺,棺材盖下面被一整棺的蛇蝎子咬死的。日本人的招数很多,查不出内鬼就一个活口不留。”
托着烛台凑近了眼前人漠不关心的侧脸,摸索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请宋先生配合我调查,若拒不服从管理,我就只能把你交给川口司令,让他亲力亲为了。”
宋旻浩不予置否地微微挺直了上身,脚尖却失了方向触到地面,皮靴被人踢进了沙发底下。
“喂!你干什么?”
手腕突然被压上了重力,他眼前一黑,随即放大在面前的是那人深褐的瞳色。
膝盖挤进腿间,手上被压迫的力度让他无处可逃。他用力地用腰肢撑着避免自己倒下去,语气倒轻快得很。“处长大人该不是在假公济私?司令要知道你背着他女儿做这种事不得手刃了你?”
“审讯的必要手段而已,司令会理解的。”禹智皓前倾了一步,红艳艳的烛光下,这张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冷淡脸蛋居然透出些妖媚的邪气来。细长的狐狸眼一挑,竟也笑了。“听说有一类人,一般的刑罚手段都不屑一顾,可一旦高傲的自尊遭到践踏,事情就变得有趣多了。”
被压制的双腿终于有了空档,膝盖一曲便狠狠砸向腹部。禹智皓身体快速后曲才勉强躲过,先前完全上风的上身也有了疏漏,被身下人挣开手腕捏成凶狠的一拳直击面部。拳风贴着脸颊划过,禹智皓掌心穿过他的手肘,另一只手从反方向环过同时猛力后拉,宋旻浩吃痛惊叫了一声,随即便被控制在绝对劣势的位置。
“旻浩啊,只练狙击可不行,”禹智皓吞吐的气息轻抚着他的脸部轮廓,“你怎么还跟在学校的时候一样,近身格斗一点长进也没有。”
宋旻浩冷眼直视着他,暗夜里瞳仁渗出的光宛如荒野里闪烁着阴森绿火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