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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师神乐 (作者:赛目和七 转自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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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傀儡操纵』
  有一种技术,叫做傀儡操纵。
  傀儡操纵是一种表演项目,通常使用傀儡线,或由表演者将手放在傀儡内部,将单纯的傀儡操纵得栩栩如生。如此说明,应该能让各位有个大概的印象吧。
  我要说的傀儡操纵,在根本上和前述二者一样,虽属相同派生,但是用的线和一般有些不同。
  我们操纵傀儡所用的线,是以称为魔力的超凡之力所纺出的线,而透过这种线操纵的傀儡则是咒物。根据表演者的意思,傀儡甚至可做出超越物理法则的行动,那已经不仅是单纯的傀儡,而可称之为一种兵器了。
  当然,我们也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
  我们是除魔者,工作是讨伐妖力极强的魔物;而在除魔者集团中,坂上是名列前六的名 门。我们为了守住这个名声,并为了提升讨伐魔物的力量,必须日以继夜地切磋琢磨,让技术跃升至更高阶段。
  现在要进行的,也是其中一环。
  「那么,要开始啰。」
  这场斗争,是为了争取『傀儡师』这个称号。对操纵傀儡的表演者来说,这个称号独一无二。我当然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这个对手。
  「怎么了呢?我可不希望你连傀儡都还没拿出来就输了。」
  本家之耻、**之女——坂上神乐扯动脸颊笑着说道。
  这个不知混了哪个外国人的种的女孩,是先代当家坂上翁带回来的。坂上翁虽被称为傀儡操纵的至宝,但大概也老糊涂了,不但养育这女孩,还把奉为奥秘的傀儡操纵技术教给她,当她愈来愈厉害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
  她将长长的金发扎成二条马尾,发型有种稚气的感觉;清秀又可爱的容貌仿佛妖精。
  她的打扮梦幻得如同童话中的出场人物,但本性却和外表大相迳庭;她的笑容充满鄙夷,语气听似恭维,却话中带刺;她瞧不起人的眼神,招致众人的嫌恶与憎恨。有关她的传言尽是不好的,从未听过她的好话。
  尽管在如此正式的仪式场所,她仍穿着洋装与开襟毛衣来,打扮得像要上街似地,相当不堪。这简直是侮辱人。
  除了先代当家之外,没有人站在她那边,但是先代当家已经仙逝了。尽管如此,她却没有服丧,还在这种场合露出这种不庄重的笑容,她的神经也很异于常人。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输。
  我必须要获得完美且无从置喙的胜利,给在场的众人看。
  我从大衣下拿出傀儡。那是戴着鬼面具的机巧傀儡——迅花藏神,是坂上的分家——葛叶家秘传的钢制机巧傀儡,其强韧性与结构都完美无暇。在一公尺长的短小身躯中,内藏五十四种兵器,在包含本家在内的所有机巧傀儡中,迅花藏神的攻击力与压制力也是无与伦比。
  能与其对抗的,只有本家被誉为最强的秘藏傀儡——樱花招鬼。
  这女孩看到迅花藏神还无动于衷,她所带的东西应该也非泛泛之辈吧?神乐虽然说出「你连傀儡都没拿出来就要认输」这种话,但她拿的只有抱在胸前的一个兔子布偶而已,那个布偶像幼儿的玩具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机巧傀儡。
  但就算她带着樱花招鬼,那态度也未免太傲慢了。虽说在这个场上禁止残杀,但在这种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致死的状况下,她竟然还如此从容不迫。
  这不算轻视我的话算什么?我不禁忿怒地冲口说道:
  「你说这种话却不拿傀儡出来,是在打什么主意?」
  「哎呀,我不是正抱着吗?喏,它就在这里。」
  她笑嘻嘻地用兔子布偶磨蹭脸颊,兔子也像有生命般地眯起眼睛,开心地摇着耳朵。
  她操纵的那只兔子,简直像一个活生生的动物。那虽然是傀儡操纵的极致,但却和现在这场面不相衬。
  这里是以战斗来决定谁是最优秀的傀儡操纵者的地方,在如此神圣的场所,还恬不知耻地自我安慰,也太没有分寸了。
  「……我不是指你的玩具,我指的是你战斗用的机巧傀儡。难道你打算在这里使出偷袭这种卑鄙的手段吗?」
  「……怎么可能?如果对手更强的话还说得过去……」
  听了我的话后,她的反应是哑然失笑。神乐鄙视般地笑着看我。
  「胜负若不对等,就不值得一看。考量到我和你的技术差异,我想设法让这场对决有点看头,您觉得不满意吗?」
  「……看来,你这家伙是打算彻底地愚弄我哪。」
  「……啊,您明白了吗?您花了满长的时间才搞懂呢。」
  她说出这话的同时,我愤怒地挥动手臂。
  七根丝线散发出磷光,要掌控迅花藏神,我必须将七指全缠上念丝,使用我所能操纵的最大线数。必须有高超的操纵技术,才能发挥出这具机巧傀儡的高性能。
  缩短距离之后,我接着放出傀儡的内藏兵器。迅花藏神的装甲板下露出数不尽的炮管。这里是户外,不用客气。况且就算杀了这个女孩,也没有人会为此哀悼。
  我毫不犹豫地拉下扳机,射出无数子弹。不管樱花招鬼的速度有多快,应该也无法躲过这片弹幕。
  子弹在一瞬间掀起了大片尘埃,我看不清对面的情况,但金属被子弹击中的尖锐声响,让我扬起嘴角。就算她再怎么从容不迫,还是得拿机巧傀儡当盾牌,才能抵挡迅花藏神的攻击。
  机巧傀儡不是防具,是武器,拿来抵挡容易损坏,更何况樱花招鬼应该没那么坚固。再加上三发致命的榴弹,这样她就必败无疑。
——这样一来,操纵者本人也无法全身而退。
  要是有一个差池,说不定就会要了她的小命,一想到这里,涌上心头的笑意让我的身子不禁颤抖。她要是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袒护她的先代当家已经仙逝,她若再失去唯一的武器——操纵傀儡的才能,她就玩完了。
  想到这个,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金色的头发,美丽的容貌,不管那女孩多么卑鄙,光看外表仍然很美。我若赢了,就能对她为所欲为,不论我怎么对待她,都不会受到责难。
  一阵风吹来,把遮盖周围的烟尘吹散了。然而——
  眼前并没有出现我预期的景象,而是出现银色的反光。
  樱花招鬼当然没有出现在那里。
  那由银色圆盘重叠形成的模样,宛如古代战争中的密集方阵。无数圆盘组成的银色大盾,密不透风地阻隔在我与她之间。
  但是,那只是表面。银盘喀啦喀啦地崩落后,出现了无数具兔子傀儡。每一具大约三十公分左右——它们身穿盔甲,拿着长枪与盾,让人联想到古代的骑士。
  这么多傀儡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研究这种问题一点意义也没有。
  一个优秀的傀儡操纵者,也会学一些用途广泛的魔术。若学会空间扩张之类的魔术,即使是袖子这种小空间,也能携带大量武器。
  「……那是什么?」
  可是,这么庞大的数量是怎么回事?不管技术如何高超,操纵傀儡所使用的线,也无法多过手指的数量。先代的坂上翁是十指,当代也是十指,这个小姑娘虽然让人不爽,但行使的念丝数量也应该顶多十指。
  话虽如此,我所看到的兔子数量却远远超过十条念丝能操控的数量,共有三十四具。而且,神乐还继续从洋装裙摆下,叫出更多兔子。
  「你还不明白吗?……如你所见,我的机巧傀儡就是兔子。」
  神乐嘲讽般地笑着说道,拿起抱在胸前的兔子磨蹭脸颊。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问你,数量这么多是怎么回事!」
  念丝有几条,操纵者就只能操纵多少傀儡。但是,这女孩却轻易跨越了这道常识。坂上家的重量级人物坐的观众席上,也对这异常现象纷纷议论。
  插图
——这个女孩,影响了现场的气氛。
  恐惧驱使我立刻送出指令。我舞动指尖,操纵迅花藏神身上以念丝连系的火炮。
  迅花藏神轰出了三十五颗炮弹,就在炮弹即将击中神乐时,身穿盔甲的兔子跳出来,用它们的盾抵挡炮弹。但理所当然地,兔子被炮弹击中后就弹飞到后方,脚边的兔子一具具消失。
  我放心地呼了一口气。如果兔子像刚才一样组成坚固的阵形就另当别论,照现在这样下去,不出数秒她就会耗尽兔子,直接被炮弹击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操纵如此大量的傀儡,但只要继续这样攻击下去就能攻破。在我如此想了之后,正打算继续射出炮弹时,听到了尖锐的爆破声。
  同时,我指尖的触感中断了,机巧傀儡崩塌倒下。
  映在我眼前的是把仿造毛瑟枪的长枪架在肩上的兔子傀儡。毫无意外地,兔子肩上的枪身冒出白烟,表示刚才已经射出子弹。
  迅花藏神的脚部关节迸裂四散,身体部分——配备了许多炮管的部位,从中心开始,以放射状融出一个大洞,甚至让我能看到对面的状况。
  我震惊得全身僵硬。迅花藏神最自豪的,就是那副傲视所有机巧傀儡的坚固装甲。只不过中了三发子弹,不可能会这样,不可能因为被那种程度的子弹打中而崩坏。
  「你每次都只有那一百零一招,老是拿枪指着对方,届时也必然成为攻击目标。」
  「咿——」
  「所以我才说是玩具。因为战斗太费事了,所以把机巧傀儡做成像刺猬一样——这构想虽然也不坏,但现在是讲求分散风险的时代了喔,葛叶家的少爷。就像我的这些兔子一样,对吧?」
  神乐说完就笑了起来,她一挥手臂,兔群就回应似地动了起来。
  我直视着那副光景,吓得直不起腰,扭过身子就往背后逃。
  接着我挥舞手臂,试着重新接上念丝,移动机巧傀儡,但是迅花藏神宛如折翼的羽虫,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兔群很快地包围迅花藏神,用大刀从头往下一一分解、粉碎、使之崩坏。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那女孩。
  「不……不可能……会这样……」
  「哼哼,你好像还看不清现实呢。就让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她毫不掩饰声音中的愉悦,宛如小女孩般的天真笑脸上,没有一丝阴霾。
  「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我这个天才美少女运转的。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不过,我想我应该不会再看到你了吧,嗯?」
  兔子拿着沾满油污的大刀,缓缓走过来,然后举起刀。
  我顾不得羞耻,放声惨叫并用双手掩面,但当我从指缝间看到大刀挥下时,感到温热的液体从胯下溢出来。


IP属地:安徽1楼2018-02-02 11:54回复
    一章 『相遇』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应该要从哪里开始思考才好呢?
      原本仰望天空应该能让我心情平静,但现在就算我抬头看,阴郁的夜空只会让我低落的心情变得更忧郁而已。老实说,我不高兴到了极点。
      围绕在我身边的事情都十分重要,要排出轻重缓急实在很困难,若硬要找出最重要的事,首先要确认的应该是关于我的事吧。
      我的名字是坂上神乐。
      我非常可爱又聪明,技术精湛灵巧,举止也无可挑剔,有连钻石都相形失色的称誉,是个极为普通的世界级天才美少女。
      金色的头发宛如一束月光,雪白的肌肤宛如陶瓷。我的容貌可爱得无以复加,甚至用女神一词都难以比拟。若想像出一位不仅天下、连天上也无可匹敌,美得无法言喻的美少女,那无疑就是我了。我就是如此不凡的美少女。
      若要再详细叙述细节,恐怕光是那些叙述量就足以超过一本*文库本了,因此就暂且先用如此简洁的介绍留待回忆吧。(译注:文库本指的是A6尺寸的袖珍本,属于日本一种书本类型,较一般平装书便宜且方便携带。)
      接着,要说明现在的状况。
      故事的主角,大多都会被卷入麻烦事里。
      我这个将漂亮的金色长发扎成可爱的低双马尾,美得如梦似幻的绝色少女当然也不例外。
      像我这种主角级的美少女,就常常卷入麻烦事里。姑且撇开天生丽质这项事实,常卷入麻烦事的体质让我有点慨叹。
      叹息着,然后我抬起头,啊啊,我竟然连叹气都叹得这么可爱。我一边想着,一边抱住胸前的兔子布偶,把视线投向麻烦——也就是我面前的二人。
      深夜里,在杏无人烟的工业区中,一名被逼到巷底的黑发少女,以及狼脸的男子。
      想都不用想,眼前这场面应该是狼人正在袭击少女吧?
      「你谁啊?」
      显露敌意的狼人粗暴地问,少女求助般地看向我。
      老实说,我是因为觉得事情变得很麻烦才叹气的。
      「我只是个路人。抱歉打扰你用餐了,我先告辞。」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等一下,你看到这个状况,居然是那种反应!?太奇怪了吧!!」
      少女看到我打算就此离去,慌张地说道。
      居然说别人奇怪,真是一个没有礼貌到极点的女孩,不过我仍然宽大为怀。我不快地皱起眉,停下脚步,望向少女。
      「……我的反应怎么了吗?你啊,难道想对一个不管怎么看都很柔弱的过路美少女求救吗?」
      「……可以对这种状况视而不见还说这么多话的女孩,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弱女子。通常应该会『哇——』或『呀——』地大叫着逃走才对吧。」
      「闭嘴!喂,小姑娘,你到底要干嘛?」
      狼人急躁地看了少女一眼,接着把视线转向我。
      我是所谓的除魔者。
      如同字面的意思,除魔者就是讨伐妖魔的人,暗地里把像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狼人一样披着人皮的怪物铲除掉,是宛如神佛般令人感激的人。
      而我今天的工作,就是要讨伐最近在附近出没的狼人,也就是眼前这家伙。这种工作内容很常见,也不是多难的事,只不过——
      这种状况还挺麻烦的。
      若是事后才碰见,我或许还可以说「晚一步没救到」、或是「若是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之类的藉口,但现在这状况却没办法。
      不对,等一下,现在如此断言还太早了。在的状况很不妙,是因为那女孩正被狼人袭击。既然如此,只要等事情过去就好了。
      我这个天才美少女神乐的头脑,性能可说好到连超级电脑都远远不及。我迅速找出最佳解答,面向狼人说:
      「说得也是,我是除魔者,是有事要找你……可是你若拿这家伙当人质的话实在很麻烦,所以我想等你用餐结束之后再来找你。」
      「……我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我好像听到你说了有点奇怪的话。」
      「……我也听到了,不过应该是听错了吧。」
      狼人一脸惊讶地和少女面面相觑。
      「你们的感情出乎意料地好呢,那我就放心了。那么,请慢用。」
      「哪里让你放心了啊!?」
      「没有人质在我会比较好办事。」
      我笑着说完后,少女目瞪口呆。
      她那副模样,好像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实在让人不开心。
      「……那个,因为这样就放任人质被杀,我认为这种想法也未免太前卫了。你没有想从身为一个人类的角度,来思考一下吗?」
      「哼哼,我不做那种无聊的事。因为除了人类的身分之外,我更是一个圣人。」
      「……圣人是崇高的人类,没人性的人应该不叫圣人……」
      「这样啊,那没人性的我就此告辞了。」
      「请等一下!若我惹你不高兴,我道歉,要是你能救我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少女突然变得很谦虚,我斜眼瞄着她,用指尖卷着细细的金发。我在街上走了大约八小时,现在已经接近黎明了,就在我正想要打道回府时,竟然碰上这个场面,没有比这更不幸的事了。
      我个人是想在回家洗澡之后,报告说:
      「我很努力了,不过今天毫无斩获。明天再接再厉!」
      然后就去睡觉,我认为这个计划十分有魅力。
      「不,我今天累了,容我择日再来叨扰。」
      「…………虽然你的语气很礼貌,但总之你就是要抛弃我嘛?」
      「换个角度看,或许就是那样吧。」
      「不,我觉得不用换个角度看,你就是那个意思。」
      「不要紧的,我明天一定会来救你。」
      「……到那时就完全来不及了吧。」
      黑发少女既傻眼又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她穿着膝上袜加短裤,打扮得有点时髦,似乎要突显自己的身材曲线。我不禁仔细端详她的身材,接着微皱起眉,看着她的脸。
      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以及很有日本人味道的清秀五官。
      尽管比不上我这个超越次元的超级美少女.不过她的长相也非随处可见。总觉得这个少女身上,没什么现实的感觉。
      她独特的魔力与存在感都极为稀薄,可能是妖魔或精灵。看到她这状况和模样,也能明白她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她被狼人袭击还刚好被我碰到,也真是罕见。这种偶然不会发生第二次。
      更何况她也没有怕得发抖,还挺沉着的,看起来不像是完全束手无策的样子。不过她好像也需要我的帮忙,虽然还能开开小玩笑.但脸色看来不太好。
      「喂,不管你要干嘛,没事的话就快点***。这次我就先放你一马。」
      当我正在观察那名少女时,狼人看了看我和那名少女后,开口对我说。
      狼人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实在让人不愉快到了极点。其他人我是不太清楚,但居然对本小姐用这种语气说话,我该怎么做呢?
      话说回来,若我会因为这种小事动怒,器量也不过如此。我应该要用温和且从容不迫的沉着态度来应对吧。
      一直到这里,我头脑中的思考应对都很好,但是——
      「你这外表像狗和人类搞出来的失败品,嘴里也还真吐不出象牙呢。在这种情况下,不是你放我一马,应该是我放你一马才对。」
      我的嘴巴却自己跑出了这句话,我赶紧捂住嘴。
      「……你找死吗?小姑娘。」
      为时已晚,指的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我在内心感叹自己的冲动,看着露出发黄牙齿的狼人,然后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过一会儿,我又叹了一口气后,抱住兔子的手悄悄地加重力道。
      「……你不但是狗,还是个失败的饵,即使是我这种拥有三打圣母玛莉亚慈悲之心的人,都不敢恭维。」
      「……你是想挑衅,还是自我吹嘘?还真听不太懂呢。」
      少女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我。她真是一个非常没有礼貌的女孩。
      「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好像想救我了,我真的非常开心。」
      「我才没有想救你喔。只是因为那只狗的语气让我有点不高兴,所以才稍微有点想帮助你。」
      「你这个……!」
      狼人大概在那一瞬间气疯了吧,它往前跨了一步。
      虽说是人类与狗的失败品,但在为数众多的妖魔化身中,狼人的体能算是高的。它一转眼就跨越五公尺的距离,朝我逼近过来,并举起手臂。
      「……请别靠近我。」
      话虽如此,但对方到底是个失败品。
      我轻轻挥动右手,从指间伸出带有魔力的丝线。
      无数根闪耀着磷光的线缠住狼人的身体,不但妨碍他身体的动作,也让他的脚不听使唤而跌倒。
    ——念丝。
      这是拥有魔力的操纵线,被念丝缠住的东西,都会照着我的意思动作。虽然使用上的技术性算是中下,但在我这种宛如超级一流魔术师的人手中,就能像这样轻松制服对手。
      像我这种天生就会使用念丝的人,人们都敬畏有加地称呼为『傀儡师』。
      狼人栽了个大跟斗,撞到大楼外墙,我斜眼瞧着狼人,叹了一口气。只是四肢发达而已,就骄傲成这样,这个世界可没那么好混,真是个笨蛋。我在心中喃喃自语后,说:
      「小白,起来。」
      我叫起抱在胸前的兔子——小白。小白马上挥动右手,要叫出新的兔子。仿佛回应小白的动作似地,我身上穿的洋装裙摆轻轻飞舞,拿着毛瑟枪的兔子从里面跳出,将枪口对准狼人。
      「虽然很浪费,不过我不想再花费多余的魔力,再这样下去又会被你逃走,所以就在这里解决吧,再见。」
      拿着毛瑟枪的兔子扣下板机,同时发出的爆裂声让我微皱起眉。
      魔力子弹拥有可轻松打穿铁板的威力,要打爆狼人的脑袋算是大材小用,我一边看着四处飞散的残骸,一边暗自反省。
      「……好惊人哪,你超强的耶。」
      「和被这种没用的家伙逼到墙角的你比起来,是超强的没错。」
      已经没事了,我对小白如此说了之后,小白再度挥动右手,拿着毛瑟枪的兔子随即回到裙子里。
      这种做法有一个缺点,就是每次叫出兔子时,我都会觉得有点痒,可是没有其他适合的地方,所以痒也没办法。因为连系亚空间仓库的出入口,只能设在人类的死角。
      「唔……哎,嗯,你这样说,我也无法辩驳。」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身子靠在大楼墙壁上。她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衰弱。虽然我想丢着她不管,但要是被人瞧见就伤脑筋了。
      「……要我叫救护车吗?不过我会向你收手续费。」
      以社交辞令来说,先说清楚并无不妥。反正她大概不是人类,也说不出什么令人满意的答覆吧。
      「……不过,一般人不都免费帮忙的吗?」
      她无力地笑着说了之后,摇头说:
      「不用帮我叫救护车啦,谢谢你。因为我不是人类。」
      我料到她会回绝,不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我知道她不是人类,但她也并非歹类。在她身上,我感受不到血和怨恨的气味。放她一马吧,我刚才心中都如此想着。


    IP属地:安徽2楼2018-02-02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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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除魔者。」
        可是、可是,她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说那句话呢?我为了讨伐妖魔而日以继夜地工作,简直是除魔者的模范生,她却特地告诉我她不是人类,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她是想自杀还是怎么样吗?
        算了,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那对我而言没有意义,我也没有兴趣。
        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
        「呵呵,所以我说那种话,你就会杀了我吗?」
        「如果你想安乐死的话,我就成全你。只是要收取一点费用。」
        我说了之后,少女不知从哪里拿出钱包,朝我丢过来。
        「请。」
        「……这是?」
        她的行动让我有点愣住了,视线在她与钱包之间摇摆不定。
        我要修正前言。我会说那种事无关紧要,只限于她很珍惜性命这个条件为前提。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单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呆子,没想到她真的想要自杀。
        虽然她是个呆子这点没变,但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范畴了。
        刚才这女孩不是还死缠着我,要我救她一命吗?
        「喔,因为你说要收一点费用。」
        「你之前说,弃人于不顾的人,是连鬼怪、恶魔、**都不如的水蚤,但我救了你之后,这次又要我杀你。你的头脑还真难以理解。」
        「……你说的前半段话里,有八成好像是很严重的被害妄想。我绝对没有说过那种话。」
        她说完后,露出浅浅一笑。
        「哎呀,因为要是被吸血鬼抓了,还挺麻烦的。要是死了也罢,若被逼着活下去,让吸血鬼能不断吸血的话,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在我快被抓到,认为万事休矣时,你刚好出现了。」
        「……谢谢你这番莫名其妙的说明。虽然听不太懂,不过总之你想要我杀了你吗?」
        「不,一点也不。我并没有想要你杀了我。」
        「……什么?」
        「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我认为我的生死该交由你定夺。」
        就算我这个天才美少女神乐的头脑如此聪慧,也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她到底在说什么?她到底想怎么样?我完全猜不透。
        总之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这女孩的脑袋和外星人一样难以理解。我总赀得刚才好像白忙一场,让我不禁叹气。
        「……我没那么闲,生死请你自便。」
        「是吗?呵呵,那太好了……」
        她笑了起来,然后好像很困似地眯起眼睛。她还真是个奇怪的女孩。还是别和这种家伙扯上关系比较好。就在我如此心想,并往回走的这一瞬间。
        碰咚,一个声响让我停下脚步,听起来好像一个柔软的重物倒地发出的声音。我心中出现不好的预感,回头一看——
        我意料中的景象出现在眼前,让我又叹了一□气。
        「……糟透了。」
        虽然我刚就知道她不是人类,但她的存在感非常稀薄,现在也几乎像要消失一样。恐怕她的魔力已经枯竭了吧。至少我了解到,再这样下去,过不了一天她就会自然消灭了。
        我稍微抱紧小白,闭上眼睛。
        「……我的梦变成恶梦了。」
        这女孩也太会给别人制造麻烦了吧。虽然我不想管她会变成怎么样,但让她死在我面前也实在不妥。
        我今天已经叹了不知道几次气,我又叹了一口气后,无力地垂下头。
        最后实在我没办法丢下她不管,暂且将她先带回家中,但她静静地发出规律的睡眠呼吸声,怎么看都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因魔力匮乏而消灭。
        精灵或妖魔常发生这种事。他们原本就没有血、没有肉,也没有实体,他们全部的身体都是由生体玛那构成,所以拥有远远超越一般生物的力量,可是也因此而显得不稳定、脆弱、以及稀薄。由于他们的身体不是由血肉组成,而是以魔力塑形,所以失去魔力之后会消灭也是必然的。
        从她倒下的样子来看,我推测她大概是因为魔力不足而衰弱,所以补充了她不足的魔力,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醒来。根据她牙齿的形状,我觉得她是吸血鬼那类的,所以她需要的或许不是魔力,而是鲜血,可能因为如此,她才迟迟没醒过来,不过这点先搁下不论。
        若是在别人面前也就算了,她居然悠闲地在我面前睡觉,实在是个我行我素的女孩。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啊?等她醒来,我一定要问她这个问题。
        我慢慢地用指尖抚摸着坐在桌上的小白。
        小白开心地眯起眼睛,我的嘴角也稍微上扬。
        「她都没醒来呢。」
        听了我的话,小白不可思议地歪着头看我。我没有要它回应我,只是自言自语而已。小白和其他兔子不同,具有某种程度的知性,所以多少能和我心意相通,但即使如此,它的智能还是没高到能和人对话。
        这有时让我感到遗憾。不过,想到小白存在的原因,不能对话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一个武器并不需要对话功能,也没有实用价值。


      IP属地:安徽3楼2018-02-02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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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安装不必要的东西,原因就只有这个而已。话虽如此,遗憾的事情还是遗憾。我叹息着,抚摸小白的头。
          「——」
          床上突然传来的布料摩擦声,吓得我的肩膀抖动了一下。
          「……你能起床吗?」
          「……嗯,还好,托你的福、是吧?」
          还真是个会对人心臓造成负担的女孩。怎么说起床就起床,起床之前好歹该说句「我要起床啰!」来提醒我一下吧,万一我的心臓被她吓停了该怎么办啊?
          虽然我想这么告诉她,但我可是拥有三打圣母玛莉亚慈悲之心的圣洁美少女神乐,我的慈悲之心勉强把那些话压抑下来,然后叹气并对少女说:
          「你还记得就好。身体还好吗?」
          「嗯,很好……不过,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抱起桌上的小白,然后面向她说:
          「若有人在眼前快死了,伸出援手是很普通的吧?」
          「不,因为你浑身散发出一种……让我以为你会狠狠地把我丢在路上不管的感觉。」
          「你想太多了吧。更何况,其他人我是不太清楚,但你偏偏要让我的努力白费,不觉得自己太狂妄了吗?」
          「呃,不,我也知道自己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说狂妄……?」
          「是的,实在很不可取。」
          我说了之后,环抱膝盖坐在椅子上。抱着小白并环抱膝盖坐着,总觉得能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就在我用这种姿势,让情绪和心跳充分平静下来之后,我微微点头,开门见山地进入正题。
          「……之前那到底是什么状况?吸血鬼竟然会被那种犬类之流追赶。」
          既然我救了她,要是没有得到某种程度的利益,就太划不来了。我对她的情况有一点疑问,有些地方也令我好奇。
          「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啦。原来你发现我的身分了啊?」
          「那种程度的事我是确认过了。你没有像被卷入那种事件的一般人一样,具备惹人怜爱的要素,而且你还露出牙齿给我看了。」
          基本上,狼人常常跟在吸血鬼身边。
          尽管狼人的体能很高,但智力几乎都很低,无法使用高等魔术之类的能力,因此狼人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所以很多狼人会向吸血鬼寻求庇护,很多吸血鬼也会豢养狼人,把狼人当做廉价又好用的手下,他们之间有着如此的共生关系。
          话虽如此,但那完全只是因为他们的利害关系一致,有时生性粗暴的狼人也会因为它们简单的思考回路而对饲主露出獠牙。据说因为吸血鬼瞧不起各方面都低劣的狼人,他们对待狼人的态度常使他们面临狼人反扑的状况。
          所以狼人攻击吸血鬼也不是新闻。但我需要知道她被攻击的原因,例如她是否只是被她的仆人攻击。
          或者是,吸血鬼彼此在暗地里有势力的斗争。
          「那也没办法呢。话说回来,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没杀了我,还照顾我。」
          「……?」
          「通常不是会把我绑起来,或是把我手脚砍断之类的嘛。」
          听起来真耳熟。实际上我也听说过,很多除魔者会做出那种事。
          「……你希望我那么做吗?你的兴趣还真特别。」
          「不,不不不,我丝毫没有那种兴趣。不过,你是除魔者吧?」
          「除魔者之中或许也有那种人,不过我对那种事没有兴趣。」
          而且我才不想特地去做那种麻烦事。
          「…………问题不是有没有兴趣吧……」
          「那种事因人而异。因为妖魔没有人权,所以逮到妖魔后,有人会全数杀光,也有人会用来满足私欲,不过我不会做出无利可图的事。如果你杀过二、三个人,声名狼藉的话,那我也会考虑对你做那些事。」
          「……不,请你别这么做。」
          她的表情变化让人眼花缭乱,那模样几乎和一般人没有区别。
          当然,我从气味判断,她身上确实有妖魔特有的魔力流,但她也确实比一些笨拙的人类更像人类。在我至今所看过的妖魔之中,她算是满特别的吧。
          「你身上没有血的味道呢,表示你没做出那些很坏的事吧。抓一只无害的小动物,对我而言并无益处,我这样说,你听懂了吗?」
          「……你说得这么明白,让我有种受伤的感觉。」
          明明是吸血鬼,却没有血的味道。也就是说,她甚至没有吸取生存所需的最低血量。虽然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或原因,不过身为一只吸血鬼,却完全不吸血,或许就是她为何看起来濒临死亡的原因吧。
          考虑到这一点,这女孩还不算是个真正的吸血鬼。
          「那我可以当做你是心血来潮才救我的吗?」
          「可以啊,你想逃也没关系。我本来就只是心血来潮,基于兴趣才救你的。」
          「兴趣?」
          「正确说来,那也是我工作的一环。那个狼人为何攻击你,是偶然、刻意、还是你们有私人恩怨.原因不同,我的处理方式也会多少有点不同。」
          「啊,这样说来,你刚刚也提过这点。应该是偶然吧,因为我是到处闲晃时,不小心跑进了其他吸血鬼的地盘。」
          「……吸血鬼的地盘?」
          「怎么了吗?」
          「……没事。」
          这附近潜藏着一只吸血鬼。
          那只吸血鬼操纵狼人当成手下使用,每天晚上攻击人类,抓了之后吃掉。
          这一带是除魔六家之一——坂上家的土地,也就是说,这里可说是六家的势力范围。这块土地本来不容许妖魔在夜间游荡,但是这几年来,除魔者陷于被动的处境,连那只吸血鬼的所在地都无法掌握。
          因为如此,我这个要曰以继夜工作的不幸美少女,才不得已过着没有正常作息的生活。
          现状就是,我们完全无从得知那些狼人是从何而来,又要往哪里去。
          「我本来就一直在找那只吸血鬼,这也是为何说那是我工作的一环。这几年,那只吸血鬼似乎一直躲在这一带,但我们一直找不到他的破绽。」
          「原来如此。不过,我或许帮不上忙。」
          「这样啊。那也无妨,反正我打一开始就没什么指望。」
          我说完后,突然头昏眼花,身体像在摇晃,不对劲的感觉让我皱起眉头。大概因为我把魔力分给她,让体内的魔力减弱的关系吧。
          我用力抱紧小白,吸取积存在小白体内的魔力。
          小白的角色,是兔子们的司令塔兼魔力储存槽。
          我虽然天生是个超级天才美少女,可是拥有的魔力却少得不成比例。即便操纵本来就只需少量魔力便能操纵的机巧傀儡,但我的魔力少到一操纵就会耗尽,因此我的魔力量只比一般人稍高一些而已。
          我把原本就少的魔力用在她身上,变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我对自己满怀的温柔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话虽如此,小白身上的残余魔力也不多。鉴于我现在的状况,也无法从小白身上拿回更多魔力。
          仿佛提领存款一般,我只将必要的魔力量送到体内,然后缓缓张开眼睛。
          「……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吗?」
          「只是魔力有点不够而已,因为我浪费魔力去救某人的关系。」
          魔力也称为玛那,它存在于与物质世界重叠的精神世界,是精神世界里的粒子总称。若要说得更直接一点,就是『可以组成任何物体的东西』,这样的说明应该比较正确吧。魔力具有一种性质,可以反应智能生物的想法——也就是愿望,然后将各种能量与现象变化为物质,使其化为现实。
          人类拥有能在有意或无意间操控这种魔力的底子,可以藉此强化身体以获得对抗疲劳与疾病的抵抗力;而若失去这种魔力,身体状况当然就会急遽恶化。
          「唔……我、我真的很抱歉。」
          她说完后,似乎欲言又止地左顾石盼,但一句话都没说就闭上嘴。她的行为实在很可疑。我松开了抱着小白的手,有点后悔救了这个奇怪的女孩还带她回来。
          虽然我的状况不是很好,不过也没有大碍。我甩了甩头,像是要挥去笼罩在头脑里的浓雾,然后看向少女。
          「你的状况怎么样呢?如果你不乱来,我刚刚给你的魔力,应该够你活一阵子。」
          「……如我所说的,托你的福,我的身体好像恢复得不错。谢谢你。」
          「这样啊,你只要在接下来的日子,一辈子记住我的大恩大德就好了。像是说『啊,神乐大人,因您的助佑,我才得以活着度过每一天,实在感激涕零』这样。」
          「……你叫做神乐吗?呵呵,好好听的名字。」
          「我的名字当然好听啊,因为我是如此美丽。」
          「啊哈哈,说得也是。我是真的这么想喔。」
          听了她的话,我皱起眉头看着她。
          「你真的是一个很棒的人呢。虽然我活了那么久,但或许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样的人。」


        IP属地:安徽4楼2018-02-02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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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盯着我,开心地笑着对我说。我自然地别开视线,紧紧抱住小白。
            「……怎样啦。」
            「呵呵,就算自己一直自夸,但被别人称赞还是会害羞吗?」
            「我没有害羞,你真没礼貌耶。」
            「哎~我只是觉得你好可爱,你的耳朵都红了喔。」
            我不由得用手捂住耳朵,接着才意会到她话中真正的意思。为了遮断她那仿佛在轻视我的视线,我整个人往后转。然后我又听到她的笑声。
            「你真的好可爱喔。」
            「…………我讨厌你。救你一命,让我的心情变得非常差。」
            「不过我非常喜欢你喔。呵呵,是真的。」
            她说完之后,好像想起什么事似地,心不在焉地说:
            「我之前一直都没遇到过好事,所以现在很高兴。因为我不是人类,所以人类讨厌我:但又无法干脆彻底地成为妖魔,所以妖魔也讨厌我。」
            「…………」
            「我的处境还真是尴尬呢。我没有栖身之所,一直到处逃窜;然后,就在我认为差不多该耗尽魔力而死了的时候,就遇到了你。人生真让人摸不透。呵呵,现在我产生了一点活着真好的想法。」
            「……你的感动还真不值一提。不过是个妖魔,少对我说什么人生的道理。」
            「啊哈哈,抱歉。的确不值一提,不过若有很多这样的感动,生活一定也冉变得更有乐趣吧。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啦。」
            少女有点落寞似地继绩说: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吧。毕竟对身为除魔者的你来说,我在这里并不是一件好事。」
            「嗯……是啊。」
            「……嗯,谢谢你。如你刚才所说的,我——铃音从以后,会永远在心中感谢神乐的恩德而活下去。」
            少女——铃音说完之后,夸张地向我鞠躬。我将她的名字在脑海中覆诵了几次,依旧背对着她点头说:
            「毕竟你麻烦的不是别人,而是本小姐我,你当然要铭记在心。」
            「嘿嘿,总觉得你这说法有点过分耶。」
            我听到布料摩擦声和床板发出的吱嘎声。即使没转头去看,我也能想像她站起来的样子。
            「……哎,希望你别让我的辛苦白费。」
            「呵呵,我会铭记在心的。」
            她经过我身后,走向玄关。
            玄关传来穿鞋的声音,开门的声音,然后稍微安静了一下。
            「再见,神乐。我很高兴喔。」
            她在说话的同时关上了门,就这么离开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疲倦地直接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我真的、真的做了一件无聊的事。


          IP属地:安徽5楼2018-02-02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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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章 『脱兔』
              我走在木板走廊上,佣人们都侧目看我,然后很快地别开视线。
              若要推论他们为何会有那种反应,一般而言的普通结论,大概是我这般连女神都自叹不如的可爱美貌让他们目眩神迷,使他们感叹并懊恼起自己的境遇吧。因为就如同世界是围绕着我运转一样,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宇宙真理。
              然而,这里有很多不知道这宇宙真理的庸俗之人,他们看向我的视线,只有嫌恶与侮辱而已。
              我走在坂上家的木板走廊上时,时常接收到这种视线,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这实在让我难以理解且心情不快。
              美少女比任何事物都应受到疼爱,而坂上神乐、我这位美少女中的美少女更是如此,在学习敬爱父母之前,应该要先学习这件事吧。
              美少女要受到疼爱。
              我居然和不知道这种道理的人呼吸相同的空气,实在令人无奈。
              走在走廊上时,没有人和我四目相对,但我走过去之后,他们就开始窃窃私语,不用听也知到他们在说我的坏话。
              我叹了口气,为了平静情绪,我用力抱住小白。
              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待我这个在之前的仪式中赢得傀儡操纵者的最高称号——『愧儡师』的公认天才美少女,再怎么没礼貌也该有个限度吧。我感慨地再度叹了一口气。
              我得到傀儡师这个称号,终于和先代——我的师父立于相同的立场。
              但情况却没有任何改变,真要说的话,我只觉得变得更辛苦了。
              坂上家是除魔者的家族,本分就是战斗。
              傀儡师这个称号,对于我这个没有权力又没有后盾的薄命红颜来说,只是平添一个继续不断战斗的理由而已。
              事实上,最近的工作次数太频繁了。
              本来应由五人或十人进行的工作,只分配给我一个人,这一定是分家的葛叶家搞的鬼。因为在傀儡师的仪式上,我让葛叶家的下一代当家轮得一败涂地。
              因为那个缘故,这几个月,不,应该有半年吧,半年来我都一直工作,不得休息。
              虽说我做了很多备用品.但手上的兔子数量还是让我心中没有把握,必须要有时间让我整顿与增产才行,但不管我再怎么说,这个理由直到现在都不被认可。
              我让那个自尊心强的长男一蹶不振,对葛叶家来说这大概是不可饶恕的吧。
              尽管如此,我也一样。那个男的好几次对我纠缠不休,那股恨意只有我这个当事人才会明白,我曾经差点被那个有少女性癖(恋童癖)的性变态给推倒。考量到我的心情,那种程度的报复已经很宽宏大量了。
              然而,我的头脑现在似乎发热又紊乱,这也是那件事导致的结果之一。这么一想,我对自己所做的事,有那么一丁点儿后悔。魔力和体力是身体的基本要素,而我这二方面都不太优秀,这个唯一的缺点,在平常来说并不是个大问题,但这样不断工作之下,即使是我也受到了影响。
              应该和前几天帮了那女孩也有关吧,那实在很浪费魔力,结果我还白忙一场。她若会像白鹤报恩那样,或是带个什么东西来谢我也好,但从那之后她就音讯全无。
              那个小姑娘的处世态度也太天真了,她以为我是谁啊?
              我走了一会儿之后,来到走廊的尽头,当家的房间就在那里。
              我打开拉门走进去,然后伸手到背后把门关上。房间里有二名男子,其中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胡子男,不悦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对我怒目而视。他阴险的面容,是这个坂上家的象征。
              「你来这里都快十年了,连一个礼貌都没学会吗?」
              「……礼貌那种东西,应该是你要对我这个天才美少女兼傀儡师大人使用的才对。」
              插图
              率先开口的那个没礼貌又令人不愉快的男子,他叫做坂上和政,他是坂上家的现任当家,也算是我的舅舅。虽然算是我的舅舅,但也只是个胡子男,和我这宛如奇迹般的美少女有云泥之别。
              另一个人,总是板着脸像个石头般杵在一旁,他算是和政的亲信,好像是姓佐伯,因为我没和他交谈过,所以不清楚。
              我对许多人都不闻不问,他也是其中之一,没有特别着墨的必要。
              「就算我对你有礼貌好了,但礼貌是消耗品,像货币一样,使用太多次价值就会眨低。我的礼貌更是如此,而且你不觉得你这种人不配吗?」
              「……你还是一样,让人气到想杀了你。只会强词夺埋。父亲大人应该很寂寞吧,你不如早点去陪他老人家如何?我觉得这个提案还挺好的。」
              「说得也是。若再继续照着现在这样工作下去,我想那一天应该不远了。」
              「那很好,这样我也不用再看到你的脸了。你这个家族之耻。」
              「可以不用再见到舅舅的脸,也挺让我心动呢。」
              和政以前似乎也是傀儡操纵者,但进行除魔的工作时伤到脊椎,之后从第一线退下来,现在专门负责财务大权。
              尽管如此,他仍拥有使自己不显衰老、远超越常人的魔力,以及锻炼有素的身体。时至今日,除了我这个超级一流的天才傀儡师之外,他可以说是最厉害的操纵操纵者了吧。至少他的技术比那个葛叶家的操纵者厉害多了。
              明明是如此,他到底是基于什么理由,才推荐我去参加那个傀儡师仪式的呀?
              这个男的个性很差,绝对不是会因明白自己的立场,而跪倒在天才美少女神乐跟前寻求称扬的人。原因实在令人费解。
              「不用客气。你恐怕会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当上傀儡师不到一年就死了的人吧。如何,你不觉得这样可以留芳百世吗?」
              「不过我觉得那对坂上家来说应该是件不名誉的事。话说回来,舅舅为什么要推荐我去参加傀儡师仪式?尽管舅舅的能力只有二流半,但要称霸现今这三家应该也不难才是。」
              「哼哼,虽然我讨厌你,但我十分看重你的实力。即使你是我那个笨妹妹和外国人生的没礼貌**小鬼,但你的能力确实了得。傀儡师是最顶尖的傀儡操纵者,既然如此,就不应受到好恶这种琐事左右。」
              「没想到舅舅会说出如此正经的意见。我以前认为舅舅只是个无礼又粗鲁,而且头脑和个性都很差的傀儡操纵者,不过舅舅似乎买了市售的脑髓,装进脑袋里了呢。我现在十分感动。」
              「你这小鬼。算了,来谈工作的事吧。我没兴趣和你和睦聊天,闲话就到此为止。」
              和政说完,拿起雪茄点火。
              我怔怔地看着他点燃雪茄,叹了一口气。我的身体像没有上油的机器一样,动作的时候会发出喀喀的声音,光是站着就觉得累。虽然想试着像世上的女孩一样说出『给努力的自己一点鼓励吧!』这种撒娇的话,不过却完全没有那种余裕。
              我真是个可怜的美少女啊。想到这里,我也只能叹息。
              像这样和当家强词夺理地争论,就我的来历而言可说是一项奇迹,因为我的立场本来是很危险的。
              和除魔之家这个名字相反,这里住的都是比人类更接近魔物的人。
              没有任何后盾的小女孩,若要维持身为一个人类所需的最低限度的生活,就必须要有实力与实绩。因为我而者兼具,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生活。如果没有实力与实绩,我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至少对于在这个家里,那些与其说是人不如说像**的人来说,就是如此。
              为了让疲惫的身体得以休息,我靠着拉门叹一口气。看到我这样子,和政又像往常一样,露出令人不舒服的笑容,眯起眼睛。
              「哼哼,你看起来挺累的。真的大限将至了吗?」
              「……哎呀,难道舅舅在为我担心吗?不过我不觉得你有像人类一样的心肠。」
              「我怎么可能会担心你,一想到快要不用再看到你的脸,我高兴都来不及。」
              和政笑着说话时,烟也跟着摇晃,他又得寸进尺地说:
              「是因为父亲大人低头拜托,你这种废话连篇又狂妄自大的人才能仍在这个家里混口饭吃。我之前也说过,让你当上傀儡师也是父亲大人的遗愿,所以才会让你参加前阵子的仪式。」
              「…………」
              「我对你可是毫无情义可言喔?我实现了父亲大人的遗愿,和父亲大人的约定也到此为止。所以你才得要拚命工作。」
              和政的话和平常一样,无须介意。我稍微抱紧了胸前的小白,静静地道出我的惊讶:
              「……我第一次听到,师父对我有那种遗愿。」
              「那也是当然的吧。老太婆只挑重要的东西来烧,写给你的信也在里面,看样子她似乎对你很不满。」
              「……这样啊。」
              「如果你觉得沮丧,之前就应该活得更聪明一点。若你多谄媚一点,在别人家里也摇尾乞怜的话,老太婆也不会这么绝吧。」
              「……你真没品,完全不能想像你是师父的接班人。」
              我瞪着和政,但他仍然一副嘲讽我的模样,而且还愈来愈过分,继续开心地用言语眨低我。
              「你才是根本不像流着我们家族血统的人。不过,考量到你的出身,那倒也颇妥当的。因为你的长相很漂亮,所以没有人认为你会是该丢进垃圾桶的东西,怎么样,现在你要不要去葛叶那边呢?展现出像卫生纸那种程度的用处吧?」
              「……反正你文件都弄好了吧?请把那个给我。再和你说下去,我美丽的耳朵就要被你不堪的话语污染了。」
              虽然我已经习以为常.但仍旧高兴不起来。我宛如吐露出我的不悦般地说出那些话,催促他回到正题。
              「哼哼,你明明就习惯被人这么说了吧。算了,我也腻了,拿去吧。」
              我挥动指尖伸出念丝,把黏贴好的文件拉到手边。那是三份用夹子夹好的文件,若换算成张数就是一份三张。看起来不是多难的工作。
              不过共有三份这点就不太正常了。
              「其中有一份是只流浪吸血鬼,虽然没做出什么事,不过最近好像在这一带闲晃。如果看到了就抓起来,只要是留下活口就好。」


            IP属地:安徽6楼2018-02-02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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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吸血鬼?」
                在那一瞬间,那个女孩浮现在我脑中。
                不过应该不会是她吧,我否认了那个念头。她没有理由要刻意留在有这么多除魔者的地方。
                「对。看样子,那只吸血鬼之前好像是奴隶之类的,那家伙的主人,也就是传闻中的吸血鬼,好像以此为条件,说把那家伙还回去,他就会离开日本。高兴吧,这事结束后就让你休息。」
                「…………我不认为对方会不介意那只吸血鬼受到伤害。」
                「你真蠢耶,谁说过要送回去了?当然是在交易的时候把他们杀光啊。」
                「……原来如此,这样我明白了。」
                我把文件放入包包之后转身离开,刚才已经再度充分确认过此地久留无益,而且也没什么要再次询问的事了吧。
                我如此心想时,身后传来的笑声让我停下脚步。
                「……哼哼,你在这方面还真冷漠呢。听到要杀光对方时,多少会动些怜悯之心才是人之常情,会惹人厌果然不是没理由的。」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而已吗?」
                「我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吗?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
                和政发出嘲弄般的笑声。
                和政与护骂,对我而言只像草原上的一缕微风。
                我不理会和政的话,用脸颊摩擦小白的耳朵,直接走出房间。
                〇
                为了世上的人类而粉身碎骨就是除魔者的工作,这是个非常危险,却有益于大众的工作,但并不会因此获得任何奖励。
                基本上,一般人不会遇到妖魔,就算遇到了也会当场毙命,所以妖魔的存在通常会变成都市传说或鬼故事之类的东西。
                当然没有人会感谢我们,我们看到的大多都是尸体、令人不快的妖魔或恶劣的坏魔术师。加上还有性骚扰、滥用职权的上司、扯后腿的同事,从人际关系和压力的角度来看,这里算是最糟糕的职场。
                还有,因为委托人受限,尽管工作危险,外包业界的报酬却十分微薄。听说现在从这里跳槽到其他非法业界的人,比以前多很多。说到我们最大的顾客,从以前就一直是除魔协会——自古以来都被支配协会的六家所垄断,在不可能有新血能加入的行业里,垄断一词也等于不存在。在这以非法手段谋生的行业里,反垄断法之类的法律似乎也管不着,实在令人感叹。
                但是,若说为何不辞去这一行,回归普通的生活,我大概只能回答不可能吧。
                被囚禁在这腐败的业界,只能不断工作的人,很多都没有户籍,此外不但新的工作难找,还受到严密监控。实际上,我们被迫以近似非法居留的身分生活,获得的租屋处和户头也不是自己的名义,赚取的金钱也少得只能保障最低限度的生活而已。
                帅气地说自己是除魔者什么的大话,实际情况却是如此。
                若有年轻人立志进入这一行,看到这个情况后大概也会大梦初醒吧。
                如果要从这一行里逃走,就会如同非法居留者一样,要用尽全身力气拚命工作;或去做违法且比泥沼还肮脏的工作。还有一个选项是存一大笔钱,包含要给伪造师——伪造证件专家的封口费在内,请伪造师制作护照。
                无论如何,不管选择哪一个选项,都和正经的生活相去甚远。所以很多除魔者尽管满腹牢骚,却仍然认命工作。在严苛的环境下工作,这一点外界的人类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只不过,外界的人类和除魔者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之处,就是有许多选项可以自由选择。
                血泊以狼人的身体为中心向外扩散。这样一来,我就处理了五只狼人,在他人的恶意之下,我的工作内容除了确保前述的流浪吸血鬼还要加上二件事——从以前开始就由我担任的夜间巡逻,以及调查最近频繁出现的狼人根源——也就是那只吸血鬼的巢穴。从日落工作到日出,工作却是责任制,没有加班费,待遇差得惊人。白天的时间还要浪费在追踪魔力的痕迹上,睡觉时间只有三个小时左右。
                无庸置疑地,这不是我这种美少女该做的工作。我甚至认为应该要组个工会,但被如此耗费精神的工作压迫到这种地步的人,大概只有我而已吧,想到这里,就连写规章都让我犹豫不决。
                说起来,在这一行里,应该是不容许筹组工会的吧,我也没有能让工会成立的人脉。
                我很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如果我有那么好用的人际关系,就不会在如此寒冷的天空下独自外出工作了。
                我叹了口气,坐在柏油路上。虽然我有点担心会弄脏衣服,但现在的我认为,身体疲劳所带来的倦怠感更为严重。
                我仰望天空。街上看得见的星星就那么几颗,月亮也因为天空被巷子切割成一小块,所以根本看不到范围之外的月亮。尽管如此,也还是比眼前血腥味四溢的场景要来得好一点。我看不到工作的尽头。虽然和政说事情结束了就让我休息,但休息时间还要用来精制备用傀儡以及恢复体力,还是无法放松吧。
                只能遵照吩咐处理工作,并藉此度过每一天。
                「……这样与其说是人类,简直更像是——」
              ——傀儡。就跟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我愈是想这些事,就愈觉得想笑,但想笑的心情突然烟消云散。真无聊,连迎面吹来的一丝冷风都可以把这心情吹散。
                总觉得头脑一团混乱,我感到全身似乎开始发热。大概是每天都操劳过度吧,若倦怠感也是生病的初期症状的话,就不难理解了。即使**控着超乎常人的力量,但也只比常人稍微健康一点而已。魔术师也会生病的。
                今天白天稍微休息一下,应该不会遭受报应吧。
                我心中想着这些事时,听到一个声音而站了起来。
                「……辛苦了。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
                终于,看来我期盼的清扫业者来了。
                这种尸体要是被一般人看到,一定会引起骚动,所以承包给专门的业者做后续处理。
                基本上,按规定在他们抵达现场之前,我要监视并保护现场,这也就是为何今天这么冷,我还特地留在这个扫兴地方的原因。讨伐者的职责,就是用结界让闲人勿近,若有人看到就要施予催眠暗示。
                今天的清扫业者来得比往常还快得多,对于想快点做完回家的我来说实在很侥幸。我放心地轻轻呼出一口气,向对方鞠躬————
                「呵呵,太大意了喔。看来你真的累了呢,坂上神乐。」
                我能在一瞬间做出反应,只能说我运气好。
                伴随着一声巨响,我背后的水泥墙裂开,伸出一只野兽的手臂。


              IP属地:安徽7楼2018-02-02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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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
                  我立刻唤起小白,转瞬之间,就将二具手持毛瑟枪的兔子配置在眼前,牵制对手。接着又叫出三具身穿盔甲的兔子,以及三具双手拿着大刀的兔子。
                  巷子宽度约二公尺,这对我来说也是种幸运吧,这样至少可以抵销掉一点数量上的不利。我背后无路可走,由于我背对着左边的墙壁,不会面临前后夹攻的困境,但若伏兵继续把墙壁打穿的话,就没有用了,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清扫业者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来了,但他们无法成为我的战力。
                  「晚安,初次见面,我是爱瑟莉亚,今天是来预先查看商品的。」
                  「…………商品?」
                  说话的是一名有着淡栗色长发,与仿佛没睡饱一般睡眼惺忪的女子,我目光所及之处,在她四周共有三只狼人。
                  那个女人有一副西方的脸孔,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人类,但她的瞳眸微微浮现出代表妖魔的红色,服装也很古老,是一件胸前大大敞开的晚礼服。女吸血鬼很喜欢这种打扮,她身上溢出的魔力散发出独特的气味,也证实了她的身分。
                  我闻过那个味道。我把微微涌现的焦躁吞回去,没有表露于色。在她身上,和我杀死的狼人有一样的味道,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就是我们迟迟找不到藏身地的吸血鬼,是我盯上的猎物。
                  可是现在却是这种状况。若我现在的状态无懈可击——就算没有无懈可击好了,若我能稍微多一点戒心的话,就不会陷入如此严峻的处境了吧。我知道事到如今抱怨再多也没用,但还是再让我抱怨一下。
                  充满懊悔的想法到此为止,眼前要紧的不是去想已经发生的事,而是要如何面对这个状况。若能平安生还,想懊悔多久都没问题。
                  我让魔力流入指尖,重新冷静地审视状况。
                  不管讯息多么庞大,傀儡操纵者都能用一个脑袋来处理并推演,但这也是极限了。而且还要视身体与精神状况而定,所以处理能力的好坏也落差很大。
                  也因此,自始至终都要保持冷静,否则甚至会无法精密地操作为数众多的傀儡。
                  「我说的商品,就是你喔。协会说要把你当做供品送给我。」
                  若要保持冷静,就算能争取到一些时间,在这种状况下与敌人对话都是一步坏棋。我是在她开口之后,才发现到这一点。
                  不管她是想挑衅还是什么的,她都是为了让自己处于上风,才不采取物理性的行动,而是故意与对手说话。她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要动摇我的情绪。即使事到如今我决定忽视她的话,但她的话已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处于被动状态并不好,但我需要时间平复心情。
                  现在只能将计就计。我稳住情绪,佯装冷静,不让内心的动摇表现出来。
                  「怎么可能。就算除魔协会再怎么烂,也不吋能向你那种程度的吸血鬼屈膝。」
                  「……呵呵,不见得喔。若是要处理掉眼中钉,那就说得过去了吧?」
                  「……原来如此,若是个人的请托,倒也不是不可能。我猜想到的人太多了,很难锁定特定对象。」
                  「就是啊。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要在事情变成这样之前,先努力不去树立那么多敌人才对。」
                  「毕竟我长得这么可爱,又是个天才嘛,那么多人嫉妒我,我也没办法吧?」
                  我轻轻一笑,观察周围的动静。暂时没有感觉到杀气,似乎没有**狗想在主人在说话时攻击的样子,她大概有好好叮嘱过吧。话虽如此,看到同伴的尸体还能这么平静实在有点异常,狼人的同伴意识是非常强烈的。
                  复仇之心就算压抑下来也仍有迹可循,而且狼人的智力不可能高到能把复仇之心隐藏起来。
                  它们可能被训练得很好,在主人面前,不能展露出平常的自我。
                  话说回来,这对我来说也很幸运。现在时间就是金钱。
                  「然后呢?你说我是商品,那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我只是单纯地想邀你加入而已喔。我没有想把你当成宠物或奴隶,我只是纯粹想要一个方便使唤的孩子而已。不过,当然啦,你这么漂亮又可爱,可以的话我也想把你放在卧室里。」
                  「……听起来还挺吸引人的,不过很遗憾,我没有那种兴趣。」
                  「别这么嫌恶的样子嘛,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呢。」
                  「呵呵,听起来真恐怖,好像我会在不知不觉间喜欢起讨厌的事物来了。」
                  吸血鬼有一种特性,就是能制造出绝对服从自己的奴隶。吸血鬼用牙齿刺进对方体内,将魔力输送进去,仅仅如此就能将对方变成血族来支配。
                  喜好这种自由意志,在主人的意思前面只是一张废纸,然后我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心甘情愿地依照这个女人的期望而行动吧。到时只会感到强制或短暂的自由这二种差别而已,从结果看来,还是变成了她的奴隶。
                  「我喜欢聪明的孩子。不过我认为我已经让步很多了,幸或不幸,终归只是个人的主观判断。既然如此,什么都不想,过着受我疼爱并洋溢幸福感的生活,不也是一种十分美妙又理想的生活方式吗?」


                IP属地:安徽8楼2018-02-02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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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根本就处在不幸的正中央。
                    女子说着,愉快地笑了起来。真是让人不爽的女人。
                    我真的不爽到想当场杀了她,但现状并不容许。现在这个场面,是她所制造出来的。从狗的训练方式看来,她似乎是只活了很久的吸血鬼,不是在这种状况下凭蛮力就能对付得了的。
                    「原来如此,还有点道理呢。可是这问题来得太突然了,可以的话,能让我过几天再回答吗?」
                    我笑着问。她一定会干脆地回绝吧,我只是想开个无聊的玩笑。
                    「好啊,我给你时间考虑。」
                    因此,她这般回覆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微笑面具不由得崩解,皱起眉头。
                    「…………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你的自信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呢?」
                    和平时比起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说是糟透了,而这女人知道这一点。
                    就连要逃离这里,我都没什么胜算。即使在说些戏谑话时的期间稍微好转一些,还是没办法扭转局势打倒她。
                    插图
                    也就是说,从现状来看,这个女人占了压倒性的上风,但她却要放过这个机会,这对她而言有任何好处吗?
                    「呵呵,因为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嘛。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天只是先来看看。」
                    从那之后,到底过了多久呢?那个叫爱瑟莉亚的吸血鬼,果真照她所说的离开了,而我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走得那么干脆,让我认为这可能是个陷阱,但我用魔力探查四周之后却一无所获。目的已经达成了,那女人是这么说的。
                    『今天先来看看』、『之后再来点收商品』。和爱瑟莉亚交易的,不知道是坂上、葛叶还是辰巳,总之是这三家中的某个人,再糟一点说不定是分家本身。到底是谁?这种问题再怎么想也没有答案吧。不如说,根本就没有人对我抱持善意,我要想的应该是对方的意图。
                    对方大概是想让我丧失立足之地吧。
                    若我站在对方的立场,会怎么做呢?若想杀死我,根本无需多想,只要继续像现在这样让我工作下去,过不久我就会死了;就算不死,我也会逃走,那样一来我就成了叛逃者,到时总会有人去收拾我。
                    可是对方却没那么做,而是特地演了这一出戏,这有什么意义吗?
                    这么一想,答案就很明确了。若发生了什么不利的事,到时不只我,还能打击坂上家,对方恐怕在打这种算盘。
                    想想自己的立场,就能明白对方要做到这一点有多么易如反掌。
                    只要让我有启人疑窦之处就好,不管内容为何,一定会全场一致通过对我的处置吧。
                    例如说,和吸血鬼进行可疑的交易之类的。
                    「……大笨蛋。」
                    我把因发烧而摇晃不稳的身子靠在墙上,像是要叹息似地痛骂自己。
                    协会的人碰到我和吸血鬼对峙的场面,而他们到稍远的地方等待时机,准备一有状况就能支援。可是,实在很奇怪,为什么聊了几分钟之后对方就鸣金休兵,毫发无伤地放过明显处于劣势的我呢?
                  ——因为剧本就是这么写的。若再加上照片,应该就更好了吧。
                    我和吸血鬼对峙,可是没有开战就被释放了。我不是逃走的,但明显处于劣势的我是被放走了,这个事实很重要。
                    我忽然想起,清扫业者到现在都还没出现。从我提出要求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吧。
                    他们从事这种工作,务求行动迅速。像现在迟到这么久,通常是要严加惩处的。
                  ——不过,若他们所担任的角色,是要目击刚才的状况,那就很正常了。
                    我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再想也没有用吧。不管目击者是谁,我都无法击溃对方。事到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大概是一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吧,我又感到身体发热,流下讨厌的汗水。
                    被抓去后会变成怎么样,我已经能预想得到了。是会在施予没有意义的讯问与拷问后被处刑呢,还是变成吸血鬼的宠物呢?想到这里,不如在此死去还好一点。
                    往后该怎么做才好?要逃走吗?还是要放弃呢?
                    在我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口袋里传来震动的声音,手机有来电。我留下小白,收起其他兔子,然后单手抱着小白,用姆指按下通话钮。
                    「……喂。」
                    『是我,这安排还挺令人开心的嘛。』
                    只有一个人会打电话给我。他用好像很高兴,充满鄙夷的语气说道。他就是坂上和政。
                    「……您开心就好,舅舅。难不成这件事,您也有插一手吗?」
                    『说什么蠢话,我怎么可能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不悦地说,同时我听到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看样子这个男的好像不抽烟就没办法和人讲话。
                    『……我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应该说,有太多人在传了,所以无法判断,这种说法比较正确。』
                    「你听到的是什么情况?」
                    『大概和你想的一样吧。有个傀儡师和吸血鬼在暗巷里密谈,事态可疑,是否应该紧急讯问比较好呢?你竟然能被人讨厌成这样,这也算是一种才能吧?』
                    「你也没资格说别人吧?然后呢?现在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分家那些家伙全场通过,一致认为要先把你关起来,他们一定已经暗地里先说好了。现在他们差不多整装完毕,要去你那里了吧,如果你想逃的话,快点逃走比较好喔。』
                    和政一如往常地,用极不在意的口吻说。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想主动帮我。虽然这我早就知道了。
                    「你觉得我能逃过一劫吗?」
                    『应该不行吧。你再怎么烂都是本家的人,而且还是当代首屈一指的傀儡操纵者。你大概没那个意思吧,但你的位置也很碍事。最糟的情况,就是会被软禁起来。』
                    「原来如此,我想也差不多是这样吧。」
                    『……如果你想回来的话,就带那个吸血鬼的首级回来。如此一来,就没有人敢有异议了。如果你想回来的话。』
                    「……真难得,你会对我说这么温柔的话,明天搞不好要下红雨了。」
                    『哼哼,没想到你处在这种状况下还完全不在意,我也挺吃惊的。如果我是你,一定想都不想直接逃走。』
                    和政语气惊讶地说。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坚持待在这种地方。像你那么厉害,要去哪里都没问题才是。』
                    「大概吧。」
                    『……少被死人困住。我不知道父亲大人对你说过什么话,不过那都只是老糊涂的玩笑话。至少,你的栖身之地已经随着父亲大人消失了。你差不多也该从愚蠢的梦里醒来,想想以后——』
                    在和政的声音中,我听到我身后的柏油路上传来微小的摩擦声。我微微叹气后,对和政说:
                    「……他们好像来了。我没死的话就会提她的头去见你。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
                    『…………你还真是个笨蛋。算了,你就尽管继续这样无聊地努力生活吧。』
                    「呵呵,如果只是一直无聊而已的话,不知有多好呢。」
                    我叹气着说完后,关掉电源,抱住小白的手稍微用了点力。
                    在此同时,三名男子缓缓从暗处走出来。
                    走在前面的男子有点眼熟,大概是分家的人吧。
                    「你们回去说,坂上神乐请你们暂时不要找她。」
                    「我们不可能传达你这种意见。神乐大人,我们不是请你跟我们回去,是要强制将你带回去。你明白了吗?」
                    该说他哑然失笑吗?男子用有点受不了的语气说了之后,嘴角歪斜地笑了起来,但眼中却丝毫不见笑意。
                    「我明白。不过我应该也说了,我不想跟你们走。你们想怎么样?」
                    我鄙夷地笑着说。对手虽然比我差,但有三个人,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必须要先保持精神上的优势,我不想浪费无谓的力气。
                    「你认为我们会接受你的意见吗?」
                    男子听了我的话后,不愉快地皱起眉头,然后带着静静的愤怒如此说道。
                    「就是有自信才说的。至少现在在这里,我还挺有自信的。」
                    对方是程度最差的家伙,我以睥睨的眼神表露出充分的嫌恶,并以一副「您明白吧」的眼神对他笑着说。
                    「原来如此,我们的确差您一大截……话虽如此,那并不是重点。难不成,您想对自家人刀刃相向吗?」
                    男子的表情更扭曲了,但他努力装作镇静。他的声音没有起伏,神色也不见粗暴。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亲手找出证据,好证明自己的清白罢了,我完全没有想加害你们的意思。」
                    现在有问题的就是这个了吧。就算我想逃走,也不能伤害他们。只是夺走武器的话应该就没问题吧,然而——
                    「……话说回来,后面那二位是谁?让外人介入这种自家人之间的事,我认为不太好呀。」
                    前面的男子是傀儡操纵者,但后面二人的感觉不一样。看他们充分锻炼过的身体与魔力的流动情形,似乎是修练武术的功夫高手。从他们身穿不妨碍行动的贴身轻装来看,他们应该是徒手或使用小型武器。
                    若他们只是低下的傀儡操纵者,只要没有惯用的傀儡就会失去战力;可是他们的武器就是身体,应付起来会有点困难。
                    「他们只是普通的佣兵而已,就像野地里的草木一样,不用在意他们。」
                    「……都市里还真能长出这么强壮的草木呢。」
                    「钻出水泥发芽的草木,当然会比野地里的来的强壮吧?」
                    「……你那种说法实在令人难以认同。算了,所以你想照计划进行吗?若苗头不对,你也打算不惜施加武力吧?」
                    「嗯。还有,你若反抗,就是与六家为敌。希望你能以此做出明智的判断。我们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我们也不会处置无凭无据的罪。」


                  IP属地:安徽9楼2018-02-02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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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真说得出口。只要可疑就要处罚,实际执行这句话的组织.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良知?一定得拿个什么东西,来推翻他们找到的证据。
                      以这次的状况来说,证据就是那个女人,也就是被认定为交易对象的吸血鬼(爱瑟莉亚)首级。
                      「……我自认为清楚我现在到底立场为何。别再浪费唇舌,因为我要逃走,要做什么烦请自便。」
                      我的背离开倚靠着的墙壁,把小白放在肩上后,慢慢朝他们走去。
                      身体还勉强能动。他们知道我现在正处于疲劳困顿中,但他们无法明确得知我到底有多累。
                      这次我就要利用这一点,人类是会靠资讯和状况来判断情况的生物。
                      「……!」
                      我全力踩踏地面,加速跑走。然后我故意失去重心,装做好像起步失败一样。后面二名男子如我所想地趁机飞奔出来,让我在内心浮现笑容。
                      尽管通常不会发生这种事,但他们事前就得到了消息,所以判断我的身体虚弱到连跑步都会跌倒。因此他们不会想到这是陷阱,而是靠着当下的判断前进,对我出手。
                      相形之下,我则从指尖放出念丝,黏在那二名男子身上。
                      念丝本来就只是让物体活动用的束西,但对象不限于傀儡,人体也一样可以。
                      跑步这种动作,是将身体的重心往前移,再藉由脚部加快速度来稳定重心的精密作业。从跑步的步法到身上的重心、还有关节吸收反作用力的情况,只要欠缺其中一项,动作就会失常。
                      我用念丝操纵他们的脚所跨出的位置,使脚稍微朝内;然后将重心移至更前方,并妨碍关节的动作。
                      光是这样而已,那二名男子就在飞奔的同时栽了个大筋斗,滚到我后面去。然后我趁机用手撑住地面,再度往前跨步。
                      操纵傀儡的男子露出惊愕的神色,从外套里拿出傀儡,但太迟了。
                      「小白!」
                      我以更快的速度让毛瑟枪兔散开,打穿才刚出现的机巧傀儡,使其机能停止。
                      机巧傀儡中,有可辅助操纵者的操控,并使幅度增强的核心。若将位于中央心臓部位的核心打坏,程度低下的三流操纵者就无法操控了。
                      所以,这样事情就暂且结束了。
                      「就此告辞。」
                      「唔!……站住!」
                      我对他的叫喊充耳不闻,跑向旁边,在无人的路上全力奔驰。
                      〇
                      傀儡操纵这门魔术,近似一般人所说的念力。
                      将不用碰触就能干涉物体的力量,以魔力编织出的丝线做为导线,来提升准确度与影响力。若以自然界中的雷,与平常我们以电线为媒介使用的电,来解释这之间的关系,应该会比较容易了解吧?
                      若用导电率更高的金属,就能让电力具有一定的方向性,并加以控制。
                      念丝就是为此而使用的电线,而机巧傀儡则是一个机械,是藉由输送过去的电力来启动、思考、行动的一个自律武器。只要能构筑出确切的念丝,并有输送魔力的技术,**也能操作这个硬体。
                      必需具备的只有一定程度的技术和魔力而已。机巧傀儡的性能愈高,耗费的魔力就愈多,而且没有止境。所以在这个世界里,魔力多寡比技术还重要。
                      我在这个层面上屈居后位。就算**控念丝的技术再怎么厉害,我仍和其他傀儡操纵者一样,一根手指只能伸出一根念丝。尽管我能用十指来操控念丝,但我的魔力只比平常人多一点点而已。
                      通常这样是无法战斗的,所以我只能改变做法。
                      我改将念丝黏在小白身上,让它当操纵者,然后用无线的方式传送魔力讯号,间接移动在最底层直接战斗的兔子傀儡!我自己制作操纵的傀儡,同时将魔力隐藏其中,将它们做成只需最低限度的命令就能自律行动的傀儡。靠着事前的准备,以最少的消耗追求最大的功效。
                      用这个方法,理论上就能操纵远超过一般数量、多达百具以上的傀儡,使以量胜质的战术化为可能。
                      不管对手多强,在一对多、也就是全方位的攻击下,也会束手无策。然后,我可以独自创造出全面攻击的状况,以压倒性的优势战斗。
                      这是我唯一胜过其他操纵者的地方。然而——
                      「……!」
                      现在,那唯一的绝对动摇了。
                      打从我开始逃跑后,过了几个小时了呢?我一边平息紊乱的呼吸,一边努力掌握状况。
                      这里是被大楼包围的死巷。对方有五人,原本总共十具的机巧傀儡已经少了二具,而我也疲惫不堪,不利的条件逐渐增加。就算我想逃走,对手的数量也太多了。
                      必须先处理掉对手才行。
                      对手有六具量产的鬼面,它们双手拿着长长的钩爪,是超过二公尺的异形傀儡。
                      还有三具白道,那是身上披着风衣,手拿手杖,与人类无异的老翁傀儡。
                      站在这些傀儡后方一步之遥的是山狗。那是一具手持锡杖,身上长出翅膀的大型乌天狗傀儡。
                      都到齐了啊,看到这些傀儡,让我也想叹起气来。
                      之前执行行程过于紧凑的工作时,本来就已经消耗了很多兔子,导致我在数量上居于不利,同时严重的疲劳也让我的身体状况急遽恶化。
                      头痛与晕眩干扰我的思考。我必须要准确地指挥与操作,才能靠数量压倒对方。
                      在不甚宽广的空间中,和这么多对手打斗,本来就很棘手,而且现在我的头脑运作能力连平常的一半都不到。由于我无法下达精确的指令,使得兔子接二连三毁坏消失了。兔子耗尽了体内的魔力,无法维持身体而烟消云散。
                      为了填补那些兔子的空缺,我咬着嘴唇,放出备用的兔子。
                      虽说那些鬼面傀儡是量产出来的东西,但它们的钩爪可轻易削掉水泥。不管操纵者的技术有多烂,它的攻击力都不会改变。
                      机巧傀儡只要能操纵,就能不断稳定地发挥出最低限度的战斗力。这本来就是为了和那些能力远胜人类的妖魔化身战斗的兵器,即使是最产出来的产物,也不能轻敌。
                      我的动作变得迟钝,使得兔子容易被鬼面的爪子钩住,然后消失。我用强度较高的盔甲兔子抵挡白道施放的魔弹,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击溃。山狗也毫不留情地从空中看准时机,直接攻击我。
                      我又用毛瑟枪兔击倒了二具鬼面,但是还有六具。战斗开始时,我还有五十九具兔子,但现在也只剩二十三具,从这消耗比例来看,就算是外行人也明白战况有多惨烈吧。
                      再这样下去,败北就离我不远了。
                      「怎么啦?堂堂傀儡师也打算认输了吗?」
                      山狗的操纵者愉悦地说。
                      我记得,那个人和我在仪式上战斗的对手一样,都是分家葛叶家的傀儡操纵者,好像是葛叶家的代理师父吧。
                      男子一边笑着,一边让山狗盘旋,然后在高速飞行时从正面猛冲过来。我立时以盔甲兔防御,但山狗的攻势丝毫不减,把我连同兔子一起撞飞到墙上。
                      空气从我的肺部散逸,我止住了气息。我忍住呕吐的感觉,稳住因疼痛而颜抖的身体,然后就在我想站起来的时候,山狗的锡杖伸向我的脖子。
                      「结束了,你可别说我们卑鄙我。战斗的输赢,取决于能把自己引导至多么优越的地位,这可是你唯一敬爱的先代坂上翁说的话吧?」
                      他说的话让我十分不快,但我忍住将不快的心情化为言语的冲动。
                      他们不会明白我的话。我也不认为他们会想理解我所有开心的、愤怒的、难过的话语,他们只是把我归类为混血的脏东西,恣意讨厌我、避开我,朝我扔石头。说话的总是他们,他们不容许我说话。
                      不论何时,我的周围一点和他们对话的气氛都没有。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做才好呢?很简单,而且我一直都这么做。
                      以行动代替言语,以恐惧取代友爱。
                    ——我只要让他们知道,别触碰我,也别靠近我。
                      我稍微眯起眼睛。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说话对我有好处。不管男子的地位有多优越,在我面前说这么多话,都未免太傲慢了。
                      「……真可惜。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你的实力有目共睹。而你却以这种形式丧失你的实力,真的很可惜。」
                      我平复呼吸,缓和身体。这时间用来休息绰绰有余。
                      这个男人错了。
                      如果他真的有心要抓我,应该要在刚才那一瞬间就把我打昏才对。
                      他真的错了。
                      「抱歉了。」
                      我从小白身上,夺回仅存的魔力。
                      然后我微微笑了一下,切断所有念丝;接着,我把那些念丝缠绕在自己身上,这样就算身体有点**,只要还有意识,就能行动。
                      是的,就像一具傀儡一样。
                      **纵自己的身体,把锡杖踢飞后站起来。
                      接着我直接让手温柔地缠住山狗的脖子。
                    ——他们说,我是个傀儡。
                      不管多么聪明、不管拥有多么强的机能、不管比人类优秀多少,傀儡都没有心.也没有希望,他们如此对我说。所以,只要有人说说话,动动手指,我就会轻易地变成丑角,并露出自己的獠牙,所以他们惧怕且讨厌我。
                      对他们来说,我是不管经过多久都无法懂得人心的傀儡,而傀儡终究只是一具傀儡,他们对我的评价和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既然如此,如今也不用顾面子了。就让我展现出他们所期望的模样,给他们瞧瞧吧。
                      别人的评价、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
                      「……呵呵,真是感谢,这具傀儡,我就感激地拿来使用了。」
                      在男子惊愕的时候,我将庞大的魔力轮送至山狗的头部,用十根念丝掌控山狗,接着我直接让山狗展开行动,要它去挖穿其他机巧傀儡的核心。
                      相对于男子只用五根念丝操纵,我则用上十根指头操纵念丝。不管我们的魔力量有多悬殊,只要魔力量足够在瞬间传输,我就赢了。机巧傀儡也不过是个木偶,只要注入大量的魔力,谁都能轻易操控。
                      尽管如此,这个男人刚刚仍放心地以为就此结束了。
                      我出其不意地攻击,轻忽的他不可能会来得及做出反应。
                      山狗在空中尽情翱翔,在加速的情况下掷出钢制的锡杖,刺穿其他傀儡。
                      山狗单纯好操纵,且拥有重点式强化的高性能,是一具很优秀的机巧傀儡。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因来不及处理,完全无法统率兔群,与其把一化为十,我不如用这具机巧傀儡将十浓缩为一,使用起来方便得多。
                      我摧毁了刚才还是男子友方的三具机巧傀儡,现在还剩二具。
                      我躲开白道的魔弹,将锡杖投掷出去,然后没有看结果如何,就抓起鬼面的头挥舞并撞击地面,接着一拳贯穿鬼面的胸口,结束所有动作。使用完山狗后,我用手持大刀的兔子砍下山狗的头,之后拿起盔甲兔的枪刺穿山狗的核心。
                      我对不断发抖的男子露出笑容,将刀刃朝向在他旁边发抖的同伴。
                      「你们可别说我卑鄙喔.这是战斗的道理对吧?」
                      「……你这家伙……」
                      「它还真是个灵巧的好傀儡。虽然它现在处于头部无法活动的状态,但刚才它非常、非常好用,不过呢————」
                      我笑得更开了,定睛看着男子。
                      「——毕竟,傀儡就是傀儡,依旧是个会轻易背叛主人的**。」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事实上,我是**弄了。不过啊,对你们来说,我本来就是傀儡吧?既然如此,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用念丝,操纵着现在也似乎快要倒下的身体。我佯装从容与镇静,丝毫不让疲惫表现在我的表情、声音与呼吸上。
                      我现在的举止,仿佛刚才的疲劳和劣势都是我演出来的。
                      对方没有其他武器。不知是否是傀儡操纵者的自尊作祟,他们都不会携带手枪之类的武器。然而,若被他们知道我正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情势很容易就会逆转。
                      所以我用镇静的步伐,慢慢地走向在他们中间的出口。
                      「……你这个魔鬼。」
                      「哎呀,你说的话好过分喔。居然说一个美少女是魔鬼,呵呵。」
                      我笑着说完,和男子错身而过时,耳语般地说:
                      「不过,随你高兴。你爱怎么说,我都无所谓。我的器量还没小到会被丧家之犬的吠声惹怒,你说是吧?」
                      我不是他们,他们也不是我,我们不可能、也不想了解彼此。你是魔鬼、傀儡、没心没肝,这种话之前不知被说过多少次了。
                      我曾寻求反驳与理解,但都落空。既然如此,就随便他们好了。
                      若讲道理,就没有情面;若讲情面,道理就无用武之地。既然如此,若他们于理有据,说我卑鄙、恶劣,就算邪恶也无妨。
                      然后,我本来是想照着某人的希望,当个那样的傀儡就好。
                      「……而且,那些话,我早就听习惯了。」
                      虽然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IP属地:安徽10楼2018-02-02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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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离开那个地方,已经过了多久呢?
                        仔细想想,他们应该打从一开始就料到我会逃跑了吧。刚才已经是第三场战斗了,而我也已经到了极限。
                        天空开始泛白。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在人来人往的大白天,光明正大地袭击我吧。我来到一栋废弃大楼的二楼,整个宽敞的楼层里有一面玻璃墙,入口则只有一个楼梯一个,就算有追兵过来也很容易处理。我忍住想躺下的冲动,在一旁坐下。
                        我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心臓用力且快速地跳动,仿佛要破裂一般;喉咙又渴又痛,流汗的身体因夜风的吹拂而变凉,冷到快冻僵了。我抚摸着抱在胸前的小白,把身子缩得更紧。小白一动也不动,没有反应。
                        大概是因为我刚才拿走了它的魔力吧。失去魔力的小白,只是个普通的玩偶而已,当然不会动,也没有多余的魔力能输送给我。所以,我只是为了忍住严重的头痛与寒冷,才紧紧抱住它。
                        若不用力地抱住某样物体,我有预感会在瞬间失去意识。
                        我打算等到太阳升起,通勤人数变多的时段,搭上计程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暂时离开市街。在这种状况下,我没办法一边避开追兵,一边寻找吸血鬼的据点并取下她的首级吧。我得先让身体康复,可是能否撑到那时候还是个问题。以我现在的状态,很难从追兵手中逃走。
                        我轻轻提起手臂,指尖在颤抖。
                        若追兵在我要搭车逃走时出现的话,就必须做出觉悟了吧。我从没想过,我居然有要听天由命的一天。
                        我想稍微笑一下,但却变成严重的咳嗽。我用手捂住嘴巴,弓起背,在我不断咳嗽时,头脑里产生脑鸣。我的呼吸变得更糟,陷入缺氧状态。
                        几秒后我才平静下来,头脑的思绪变得更模糊,这时我忽然想起以前的事。
                        仔细想想,我从小就常像这样病倒,环境不好也可说是其中一个原因吧,不过我本来身体就不太健康。
                        我咳嗽的时候,母亲都会厌恶地看向我,但她不会在我咳嗽时施暴。而且她还进一步允许我可以整天裹着毯子睡觉,所以说不定是我期待着那样,身体才自己故意变差的吧,我忍住笑意想着。
                        或许母亲是因为我死了会很麻烦之类的原因,才对我那么好,但我只记得我非常开心。我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情感,才做出那种行为的呢?
                        我稍微想了一下,慢慢地摸着自己的脖子,然后我感到一股寒气,使得背上竖起鸡皮疙疮。
                        真相只有一个,结果也只有一个。
                        期待中的答案,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事情的结果化为伤痕留在我的脖子上,连让我恣意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
                        我忽然察觉有异,把眼神投向入口。入口传来些许脚步声,数量是一人。感觉起来不是普通人。我从入口感受到确切的魔力,于是站起来。这个人是来搜索窜逃的我吗?总之,若只有一个人,我应该还能勉强应付。
                        就算实际上只有一丁点儿的可能性。
                        「呵呵,找到你了喔。」
                        我的脚步踉跄。我只剩下一点点魔力。我把念丝伸到裙子底下,唤起一只毛瑟枪兔之后就头痛欲裂,这大概已经到了极限,我按住极度疼痛的头。
                        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连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男子都看不清楚。
                        「只有一具而已吗?我的运气真好,只要打倒这只兔子,就能把你手到擒来。就算你是『傀儡师』,落到这步田地,也只是个普通的小丫头而已。」
                        我本想回嘴,却不断咳嗽,也因此瓦解了念丝,随即倒在地上。我想再度编出念丝,但魔力无法成形,还愈来愈细,终至消失,那表示我连让身体活动的最低限度的力量都没有了。朝我走近的脚步声愈来愈大。
                        「连我也能轻轻松松——唔!?」
                        我听到钝器殴打的声音,和低声哀嚎,我转头去看。
                        「神乐!?」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好像见过那个身影。
                        可是,我还搞不清楚来者何人——
                        我的意识,就忽然中断了。

                        我抱着兔子布偶,躺在地毯上。
                        房子已经打扫好了,水壶里也加满热水,这样不管母亲何时回来,我都不会挨骂了吧,这让我有点安心。昨天因为忘记把热水倒进水壶里,被毒打了一顿。只是稍微回想一下,我的胸口就变得很痛苦。
                        母亲明明说过好几次,但我过一会儿就忘了,所以母亲总是对我发火。为什么我这么没用呢?
                        母亲其实也是希望我能成为更棒的孩子,所以才那样骂我的吧。她明明那么讨厌我的发色,还是让我吃饭,还像这样——
                        「呵呵……好可爱喔。」
                        我看着怀抱中的兔子,微笑着说。母亲还给我这么可爱的布偶。她不可能讨厌我,她一直骂我,一定是为我好。
                        兔子耳朵那里有点绽线,破了一个小洞。明天母亲出门工作后,我再补一补吧,因为这是我最珍贵的礼物。
                        我有点昏沉沉地躺在地上,等母亲回来。
                        窗帘后面的日光变微弱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母亲总是大约在这个时间,酒气冲天地回来。
                        我想起一件事,于是从餐具柜里拿出杯子。母亲回家之后,总是会要喝水。如果我先倒杯水并加冰块的话,母亲说不定会称赞我。
                        当我觉得这想法真是太聪明了,正开开心心地倒水时,玄关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母亲回来了。
                        「欢迎回来!」
                        我很快地跑到门前,母亲一如往常般一脸倦容地站在门口。
                        「那个……你要喝水吗?」
                        「……」
                        我像平常一样地把母亲脱下的鞋子排整齐,跟在母亲身后走到厨房的桌边。母亲一言不发地喝了我倒的水,这让我很开心,稍微笑了一下。
                        母亲瞄了我一眼,微微眯起眼睛。
                        「啊……对不起。」
                        我害怕地立刻举起双手。母亲一看到我笑就会生气。
                        我摆出姿势,准备承受应该会马上到来的疼痛,但不管过了多久都没有动静,这让我不禁从双手的缝隙间偷看母亲。母亲默默地站起来,放下杯子看着我。
                        「……你真的很让人生气耶,如果你能多少恨我一点就好了。」
                        母亲说话的语气很恍惚,不知为何,她没有像平常一样发火。
                        「…………你不打我吗?」
                        「……够了。这一切都无聊透顶,你也这么认为吧?」
                        「那个……因为我很笨,所以不太明白……」
                        「……你虽然只是个小鬼,可是却聪明绝顶。真的,你那么聪明伶俐,个性又好,让人无法相信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真的是生错家庭了。」
                        她在称赞我,我不由得高兴起来。这是母亲第一次说我聪明。可是,不知为何,母亲好像不太高兴。
                        「像你这个年纪的小鬼,都会受到温柔妈妈的疼爱,这时候也会去幼稚园一边笑得傻呼呼的,一边开心地和朋友玩吧。可是你只因为生错家庭,就要每天打扫,还被拿来出气……我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不对,如果你觉得可怜的话,就不会像那样傻笑了吧?」
                        「……那个,我如果做了什么——」
                        「呵呵,没有,你从没做过任何要挨打的事,只是因为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厌恶,所以迁怒到你身上而已。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像只狗一样对我摇着尾巴呢?我完全想不透。也罢,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
                        母亲笑着说完,慢慢地伸出双手,温柔地放在我的脖子上。
                        「呐,你的母亲啊,其实是个无可救药的**喔。虽然离家出走,可是却因为走投无路而去卖身,也因此被喜欢的人抛弃了。当我看到你的眼睛和头发的时候,就让我想到那个负心汉,然后就把满腔怒火出在你身上。以前我说哥哥没人性,不过我做的事情,才没人性呢。」
                        「……啊、呜……!」
                        母亲直接在手上施加力道。在母亲逐渐用力时,我感到呼吸愈来愈困难,最后无法呼吸。即使我痛苦地拍打着她掐住我的手,她也没有松开。
                        「我负债累累了。我想要一死了之,但我生下了你,还是得负起责任,所以就连你也一起带走。下次要出生在好人家里喔。」
                        母亲脸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
                        我停止挣扎。虽然很痛苦,可是母亲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乖孩子就应该要忍耐吧。
                        视线变得模糊,好痛、好难受、好害怕。
                        在我心中产生着这些想法时,视线愈变愈暗,然后——
                        我的记忆就中断了。


                      IP属地:安徽11楼2018-02-02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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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12楼2018-02-02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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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指尖伸出的魔力丝线互相交叠,做成布的形状。
                            我已经做得很顺手了.所以只需一分钟,就能像这样做出一具兔形的外皮,但这需要高度集中力,无法在短时间大量生产,不过现在时间多得是。
                            「哇……好厉害喔,好漂亮。」
                            只不过,我不管做什么,铃音都会在旁发出赞叹的声音,让我觉得有点烦。
                            用魔力编织完成之后,再来就是收进称为『口袋』的亚空间仓库里,若有需要,就能从指定的场所适时取出。实际上是与魔力无关的东西,就算是普通的石头或笔,也能收进这个仓库里。但比起那些有形的物体,像兔子这类用魔力做成的创造物,和亚空间的亲和度更高,进出都无须花费多余的魔力。
                            似乎是因为和这些透过魔力的创造物比起来,原本就存在的物品密度较高的样子,详细原因似乎连各界人士都有不同看法。
                            关于这个口袋的出入口,有几项限制。
                            例如,以我的情况,出入口主要是在裙子里。因为魔术要在人类的死角,或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空问里,才能稳定运作。魔术这项技术在本质上,是操纵因愿望而产生变化的玛那。没有人能对所有人施以魔术,却又与一切事物毫无关联。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都会在自己所认知的空间中,对彼此产生可大可小的影响,而这个影响会使魔术出现错误,将魔术反弹回去。
                            尤其是这种操作空间的魔术,不但很难使用,也需要细心的注意。若操作空间的魔术失败了,很可能会发生身体的一部分被吸入异空间的情况。不过,我这个天才和那种失误无缘。
                            编织好的兔子,像没塞棉花的布偶一样,软趴趴地痈在我的手上。若我将魔力输送到这具兔子上,它就会成为有立体感的傀儡,按照我的想法行动。
                            铃音期待地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输送些许魔力到兔子身上,兔子随即像气球般鼓胀起来,恢复原本的形状。
                            我让兔子向铃音一鞠躬,铃音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
                            「啊哈哈,好可爱喔,好像活的一样。」
                            「傀儡操纵就是要为傀儡注入生命,让傀儡栩栩如生地行动,若连这种程度都办不到,其他也别谈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过,你和我以前看过的傀儡操纵者很不一样耶。」
                            「其他的傀儡操纵者,大多都使用咒物形式的机巧傀儡,那个虽然容易使用又很强,但需要大量魔力。我的魔力没那么多。」
                            虽然我在念丝操控上天赋异弃,但我的魔力量从以前就不多,虽然还不到令人绝望的地步,但做为一个普通的操纵者,我的魔力也少到无法与人正面交锋。
                            若一只的力量不够,就用压倒性的数量补足,将弱兵使用在人海战术上,这是自古以来的兵法。我努力仿效这个道理,而有现在这个结果,仔细想想,虽然魔力不足并非全然不好,不过还是有点遗憾。
                            「你用魔力编织傀儡,也是因为传导性的关系吗?」
                            「没错。若不减少一些魔力的耗损,我就完全无法战斗。」
                            「呵呵,好专业喔。你准备得如此周到,真是太厉害了。」
                            「胜利这种东西,是要抓住女神的衣襟,她才会吐给我。若非如此,像我这种病弱美少女,怎么可能苟延残喘到现在,你说是吧?」
                            「那算是一流的想法吗?」
                            「不然就只会是个三流货色了。」
                            之后我又用同样的方法编出步枪,在枪里填入银制子弹,交给兔子。
                            「……咦,射出来的不是魔力吗?」
                            「哎,还是以防万一比较好,天有不测风云嘛。」
                            我挥动指尖,让兔子躲进裙子里,直接把它送进口袋中。这时候会有点痒,只有这点我总是无法习惯。
                            好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我想思考一下今后的打算,但还是放弃了。虽然以我现在的复原程度可以制作兔子,但离完全康复还很远,还是别太勉强比较好。
                            我咳了一下,拉起毛毯。
                            然后我抱着小白,拿起放在旁边的杯子,慢慢地啜饮。热牛奶的些许甜味,稍梢缓和了我身上的痛苦。
                            「你喜欢兔子吗?」
                            铃音笑着问我,总觉得她有点嘲笑我的意味。
                            「……你好像在想什么没礼貌的事。」
                            「呵呵,我从一开始见到你时就一直觉得,虽然你冷漠、不带感情,又爱表面恭维但话中带刺,觉得你这个性很吓人。不过喜欢兔子这一点就很像个女孩,很可爱。」
                            「……你真是个超级没礼貌的人耶。这只是工作的道具而已,用布偶比较容易让对方大意吧?」
                            「你是说,这不是你的兴趣吗?」
                            「当然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布偶,我又不是小孩子。」
                            铃音的发言没礼貌到了极点,就算是我这种度量大到释迦佛祖也吃惊的人,也有点发火了。
                            「那,之前那个办家家酒是怎么回事?」
                            「…………你在说什么?」
                            「好像是昨天吧,我买东西回来的时候,你好像放一堆兔子出来,让它们又跳舞又到处跑——」
                            「我、我才没有!」
                            「好奇怪喔,当我有点用力地关上门之后,你好像就匆匆把那些愧儡收拾起来……」
                            「你干嘛要——不是,那是要,确、确认动作……」
                            「咦?你刚才不是说你没做吗?」
                            「……我记错了。你这么一说,我记得我好像曾经想确认兔子的动作……好像也做过的样子。可是,那才不是办家家酒。」
                            「确认动作?」
                            「……对,确认动作。」
                            「总觉得这个藉口很难让人信服,用这个当籍口好吗?」
                            插图
                            「……没什么好不好,事实就是如此,没什么好坏的分别吧。」
                            「喔?」
                            铃音凝视着我,她的表情好像有点轻视的感觉。虽然这让我十分生气,但淑女是不会回嘴的。
                            最后我转身背对她,抱紧小白,结束这个话题。
                            「你的耳朵好红喔?」
                            「……你以为我每次都会上当吗?」
                            「呵呵,你还真倔强。老实承认不就好了。」
                            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这女的个性真差。
                            「……我要睡了。」
                            我叹了一口气之后说。真是不开心,这时候只能睡觉,虽然这种做法在精神卫生上来说并不好。
                            我如此想着,闭上眼睛后,铃音不知为何又开心地说:
                            「啊,闹别扭了吗?」
                            「我没有闹别扭!而且你干嘛用那种对小孩说话的方式讲话?」
                            「不过,你看起来也不成熟啊。」
                            「——我说啊,我也已经超————超过十几岁的一半了。」
                            「…………你那是什么含糊的说法。」
                            「……就是十四、五、六岁之类的,大概吧。仔细想想,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总之能确定的是,我不是小孩子。」
                            「……这样啊。」
                            铃音的声音中没有笑意,我转头看她,她用有点奇妙的表情看着我。
                            「你怎么了?」
                            「没有,没事。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一样呢。」
                            「……这样说来,你不是人类嘛。」
                            「对啊、对啊。因为我的记忆早就忘光光了,所以年龄和我所认知的时间对不起来,不过,我最初的记忆好像是在明治维新前后,所以我只能想像,我的年龄应该超过一百岁了吧。」
                            「……亏你活这么久,居然还这么不稳重。」
                            「啊哈哈,神乐你也是,亏你才这个年纪,居然这么冷漠。」
                            「请说我达观。总比像你这样比实际年龄幼稚来得好吧。」
                            「因为我的外表一直都是这样嘛,没有必要变得老成啊。老人只是配合世人的观感才显得稳重,虽然也有人是因为看见了终点的缘故吧。」
                            「终点?」
                            「对啊,生命的终点。因为老人知道自己不久于世,所以就后退一步,变得达观以守护年轻一代的成长。关于这一点,像我这种自始至终都孑然一身的生物,也没有能守护的人——」
                            铃音的话只说到一半,她眯起眼睛,仿佛遥望远方。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变得达观·」
                          ——因为我没有要守护的人。
                            铃音说完后,有点寂寞地笑了起来。
                             〇
                            这间浴室大约有五坪大,空间大得很没有意义,不过倒是很舒适。
                            大概因为我之前有一阵子都只能用毛巾擦澡.这睽违数日的泡澡时间,是我非常畅快、舒爽以及放心的一刻。平常我几乎也都用淋浴解决,因此我再次体认到,偶尔泡泡热水才是最棒的。
                            只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
                            「你洗澡的时候,不带兔子进来吗?」
                            「……你为什么在这里?」
                            「没有啦,因为我想你应该会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吧,毕竟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不管我的身体有多糟,都不会要你帮我洗澡,你尽管放心。」
                            我叹了一口气,环视四周。这是一间铺设了大理石的豪华浴室,除了宽敞之外,我的视线先看到的是浴室内的高级装潢。没想到铃音这副模样,居然这么有钱吗?还是说——
                            「……对了,我有一件事很好奇,这个房间是你做的吗?」
                            是她创造出来的吗?
                            这里确实是将空间扭曲所做出来的,当打开唯一的门时,门外就会出现想去的场所。这次也是,打开房间外出的门后,就直接通到更衣间。
                            「啊,嗯,是我做的。话虽如此,但也只有浴室、厕所、厨房和卧室四间而已,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东西。」
                            「……我觉得这已经很值得自豪了。老实说,我大吃一惊呢。」
                            在所有的魔术里,空间魔术是最难的。就连对我这个可谓本世纪,不,历史性的伟大天才来说,使用空间魔术都非易事,若要我做出和这个空间一样的东西,也是不可能的吧。
                            连系空间和创造空间,这两者之间有一堵无尽的高墙。
                            「是吗?能听到你那么说,呵呵,我有点开心唷。」
                            尽管如此,铃音说话时若无其事的口吻,让我觉得她好像认为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想叫她注意一下态度,但还是作罢。对这女孩来说,这应该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这种事常有,有些人就是拥有比他人优越的异端才能。
                            热水呈现淡淡的红色,伴随着香甜的气味。铃音加了什么药液吗?还是这也是她做出来的呢?总之,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我很擅长制造自己的栖身之处喔。」
                            「…………栖身之处?」
                            「魔术也有分拿手和不拿手吧?像是如果擅长使用火的魔术,就不擅长使用水的魔术,诸如此类。」
                            「喔……嗯。」
                            喜欢的事物容易变得拿手,有一句谚语是这么说的。
                            如同那句谚语字面的意思一样,人会热衷于自己喜欢的事物,因为有兴趣,自然就变得拿手,这或许也可以套用在魔术上。
                            就我而言,因喜欢而变拿手的,就是操纵愧躯与各种东西,以及其他附带的事物,像是装傀儡用的亚空间仓库,制作口袋之类,我在这方面的技术都比一般人优秀,但除此之外的事情,我都称不上拿手。
                            许多魔术的擅长与否,跟术者个人的精神有很大的关系。因此,和普通的事情相比,差距就会很显著。
                            「应该说,你具有某种才能吧。」
                            不断努力之后,不知不觉间就变得很专注,正因为如此才应该称为才能,而才能这个词,指的就是这种异于寻常之处吧。
                            不管是这个女孩或是我,在这一点上都相差不远吧。
                            「……呵呵,是吗?神乐,你闭上眼睛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
                            啪沙,我听到水飞溅的声音。铃音的肩膀原本在我右边,一瞬间就移动到我的左边了。
                            「……那是、空间转移吗?」
                            我吃惊地张开眼睛。刚才还在我右边的铃音,现在正在我的左边微笑着。
                            「嗯。我把自己所待的地方,从神乐的右边移到左边来了,因为我很擅长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制造栖身之处。」
                            使用空间操作这门魔术时,通常要画阵形举行仪式,才可能成功。尤其是让自己瞬间移动、空间转移这类能力,即使在空间操作的魔术中,也算是非常困难的。


                          IP属地:安徽13楼2018-02-02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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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过几位对此拿手的魔术师,但还没遇过可以如此轻松完成空间转移的人。
                              「话虽如此,但也没什么用。通常我只会在逃跑的时候使用。」
                              「不过听你说起来还满自豪的,我也认为这技能很厉害。」
                              「呵呵,你那样说我就很开心了。」
                              铃音笑了之后,把身子梢微靠向我,她的肩膀一碰到我,我就心跳加速。也不先讲一声,就这样碰触一个少女的柔嫩肌肤,她到底想做什么啊?我背上阵阵发冷,寒气压抑住我想移动的身体。不过,她只是稍微靠过来而已,推开她不太好吧。
                              我想起之前曾把她的手甩开,于是我抱住膝盖。稍微宽容一下也是很重要的吧,尤其我的心中是如此充满了慈爱。
                              我保持平静,不动声色,凝视着淡红色的水面。对这个女孩来说,这大概、恐怕、一定不是什么大事。若这种程度的小事,我每一件都要介意的话,总觉得有失身分,不太妥当。
                              「……我一直希望能在某个地方,找到自己的栖身之处。」
                              「…………?」
                              「像是家庭的一分子、村庄的一分子、国家的一分子之类的啊,我好想要那种能宽容地对待我、接受我的栖身之处。」
                              铃音露出怀念过往的神情。
                              「可是,我不管怎么做.都只有在做出这种东西上顺利。我想要的明明不是物理性的栖身之处,而是精神上的,呵呵,可是好像总是弄不好呢。」
                              总觉得她的话中带有寂寞的音色。
                              「……魔术就是这种东西吧。我认为魔术做成的栖身之处,没有真正的价值。就算我会用操控人心的魔术,并为此而创造了一个栖身之处,但这不也只是徒增空虚而已吗?」
                              「…………」
                              「而且,如果想要栖身之处,要多少就有多少吧。但是,能否接受自己的处境,也是一个问题。」
                              我用双手捧起热水,看着映在水中的自己,水中映照着我清秀如常的面孔。这张精巧、嫌细又美丽,且让我引以为傲的脸。
                              简直就像傀儡一样——
                              「说得也是,不管希望与否、喜欢或讨厌,只要能接受的话——」我说道。
                            ——即便如此,栖身之处是栖身之处。
                              我稍微闭上眼睛,继续说:
                              「就像是青鸟那样。事实上,只要能够有所期盼,对自己而言那就是栖身之处。也就是幸福,是个没有实体的假象与幻想。」
                              热水从我的手中流下,这次我眼中看到的是血色颇为红润的手掌。
                              「……神乐,你对现在感到满意吗?」
                              「这个嘛,怎么说呢。也没觉得满不满意。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所以没想过那种事。因为我————」
                              『我的愿望啊,神乐————』
                              我想起这句话,微微笑了起来。
                              「——只要能爱着自己,那就够了。」
                              「……你认为那样就是幸福了吗?」
                              「是啊,只要我爱着自己,不管周围的人说什么,都只是杂音而已吧?」
                              对,是杂音。为了要活出自我,我不需要其他人。
                              对于我生活中的一切事情,我都会行动、肯定与责难。
                              因为若自己很完美的话,心就不会摇摆不定。
                              「……好厉害喔,我做不到。」
                              「那是当然的,以为我是非常天才的超级美少女,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问题不是那个。呵呵,不过,或许是吧。我好希望有人能认同我,温柔地对我说话。」
                              「…………」
                              「所以,神乐你救了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铃音嘻嘻笑着,肩膀也随之晃动。她的震动传到我这里来,我微微眯起眼睛。
                              「我会救神乐,或许也有一部分是出自想报恩的心情吧。不过,其实……」
                              「……?」
                              「是因为我还想再和你说话。然后,我也想过,若和你闲聊或做些无聊的事,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是因为那种原因,才被你烦成这样的吗?」
                              「呵呵,对不起啦。可是,你不觉得偶尔这样做也不坏吗?」
                              「没什么好不好坏不坏的。反正在我的身体复元之前,都要麻烦你了。我就心胸宽大地容许你给我添这种程度的麻烦好了。」
                              考量到现状,我只能如此回答。在我的身体康复之前,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有一个安全的住处。若只是要忍耐这个长舌女孩的话,条件还挺不错的。
                              大概是听了我的话的关系吧,铃音噘起嘴巴,微微瞪我说:
                              「……唔,你说话的方式好过分喔。那神乐你喜欢什么啊?」
                              「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开心不太好嘛。所以我想,是不是该做点除了我自己开心,也让你开心的事比较好。」
                              「……你又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她还真是一个脑袋怪怪的女孩。
                              「我没什么喜欢的事。」
                              「……没有?」
                              「是的,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被问到喜欢的东西,我脑中浮现的尽是傀儡的事。
                              除此之外,我就算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硬要说的话,我喜欢的只有自己,不过这先暂时不谈。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觉得她有办法提供能让我开心的事物。
                              「那可是个严重的问题呢。」
                              「咦……?」
                              我正疑惑时,就听到水溅开的声音。我一抬起头,铃音已移动到我的正前方,盯着我的脸看。
                              插图
                              「神乐你应该也有一、二个愿望吧?」
                              「愿望?」
                              「对啊,像是想吃好吃的东西啦、想要什么样的家具啦、好想去哪里看看啦之类的,应该有吧?」
                              「…………不,没有。」
                              铃音来势汹汹地逼近我,我有点被她的气势所慑,背部靠上浴缸边缘。
                              「什么?没有?嗯——例如想吃甜食之类的呢?」
                              「……那个也、没有很想。」
                              「这样不太好喔!」
                              「呃、是的……」
                              铃音如获至宝似地,一副『我就说吧』的样子提高了音量。
                              她为何要如此愤慨啊?她突如其来的大转变让我吓得惊慌失措,我不禁发出呆滞的声音。
                              「神乐你缺少挑战的精神啦!啊,做那个试试看吧、做这个试试看吧,你就是没有这种挑战的精神。」
                              「……我很明白你说的话,那个,你的脸太近——」
                              「这跟现在的话题有关吗?」
                              「没……不、不太有关。」
                              「那就没问题吧?」
                              「呃,是的,没问题,不对……也不是,那个……」
                              我被她的声势压倒,连说话都结巴了。她离我近到连鼻尖都快碰在一起了,让我进退两难,只能愣愣地听着铃音说话。
                              干嘛?有必要热切到这种程度吗?我真搞不懂这女孩的热情点。
                              「嗯嗯,我想你是个冷漠的女孩,原因一定出在这里。梦想与希望就在眼前.你居然绊倒在开始的地方。」
                              「我绊倒了吗?」
                              「是绊倒了啊!」
                              我静不下心,目光游移。相对地,铃音更加靠近我。
                              「有好好教育你的必要喔。」
                              「……你又小题大作了。」
                              「不,我并没有小题大作。这是神乐能否变得生气勃勃的关键。」
                              「……不用变得生气勃勃也没关系,而且现在已经没人这么形容了。」
                              「意思有到就好了,总之,这是强制性的。你这个样子,就算原本有胜算也会赢不了的。」
                              「……你到底在和什么对抗啊?」
                              「和活着的事对抗啊。」
                              铃音背后散发光芒般地说着,我则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再怎么说至少都算是人类的我,居然陷入被妖魔教导人生道理的事态之中。我疑惑地摇摇头,把她推开。光是如此,就让我跳动快速的心臓开始稍微缓和下来。
                              「约会吧。」
                              「……什么?」
                              她说出我连做梦都想不到的话,让我怀疑是否听错了。
                              可是,我好像没听错。而且铃音还一副『这真是绝佳妙计』似地,笑容满面地说:
                              「等你康复之后,就先从约会开始吧?」
                              然后,十分理所当然地,她用笑容告诉我,我没有置喙的余地。

                              不管我摇了几下,母亲都没有停下来。绳子因摇晃而发出吱嘎的声音时,我总觉得母亲看起来好像很痛,于是放弃了。
                              我醒来之后,便看到母亲吊在天花板下了。接着母亲就一直对我视若无睹,不过那也没关系,因为母亲总是无视于我的存在。但母亲到了晚上既没有出来,也没有打我,这让我有点开心,所以就抱着兔子发呆。我去问母亲要不要吃饭,她都没有反应,就算我煮了饭她也仍然没吃。
                              我无计可施之下,只好一个人提心吊胆地吃饭,然后收拾,再像平常一样用毛毯把自己包起来。一直吊在天花板下面的母亲一句话都没说,迷迷糊糊的我只好就这样睡去。
                              平常若我擅自睡着,母亲都会生气,但她今天一句话都没说。
                              我早上忽然张开眼睛,看到眼前有一位老人。我只有在电视上看过母亲以外的人,所以我吓了好大一跳。母亲已经在我不知不觉间躺到床上,被单一直盖到她的头部。
                              「你……就是镜花的女儿吗?」
                              「……ㄐㄧㄥ,ㄏㄨㄚ?」
                              「……啊,和你一起住的人,是你母亲吗?」
                              「啊……是、是的。老爷爷,请问……你是谁啊?」
                              「我是你母亲的父亲……对了,我应该是你的外公吧。」
                              我虽然听不太懂他说的话,总之先点了点头。眼前的老爷爷虽然面带笑容,但总觉得看起来好像有点悲伤。
                              母亲打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有点像那样,所以我有点害怕。
                              「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
                              「……这个嘛,你母亲都是怎么叫你的呢?」
                              「……?她都叫我『你』。」
                              我一边觉得奇怪,一边告诉老爷爷,老爷爷随即摇头,向我伸出手。
                              他想打我。我如此想着,马上举起双手道歉说:
                              「呜……对不起」
                              我大概说了什么让他生气的话吧,虽然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但一定是这样的。不过我维持了这个姿势好一会儿,却没有接收到意料中的疼痛。我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老爷爷的手仍然维持着举到一半的姿势,表情十分难过地叹了口气。
                              我因不知何时会挨打而露出恐惧的神色,老爷爷注意到我看着他的手,于是慢慢把手放下。
                              「……对不起呐,你吓到了吧。外公没有想要打你,你不用怕。」
                              「————?」
                              「以后外公也绝对不会打你。我向你保证。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可是我觉得若我不回答,他就会对我发脾气,所以我用力抱住兔子点头。老爷爷的眼睛,看着兔子——小白。
                              「你喜欢娃娃吗?」
                              我再度点头,接着老爷爷像是想起什么事似地笑了起来。
                              「……你那个娃娃可以借我一下吗?我不会对它怎么样的。」
                              我犹豫了一下下。小白是母亲送给我的,是我最重要又心爱的布偶。可是我也不想挨打,所以我稍微看了母亲一眼,然后把小白递出去。老爷爷说要借他,但他只是用右手的食指指向小白,然后笑着说:
                              「外公是个魔法师,就是像这样为娃娃注入生命的人喔。你要仔细看好。」
                              我手中的小白自己动了起来,从我手上跳下去,然后用双脚站立,转头向我鞠躬。连非常惊讶都不足以形容我的震惊,我稍微往后退了几步。
                              小白从来没有自己动过。
                              「因为你一直很疼爱它,所以它好像很开心。它说想向你道谢喔。」
                              「……道谢?」
                              「嗯,是啊。平常只有它一个是没办法动的,现在外公用魔法的力量来助它一臂之力。它也能说话喔。」
                              小白轻盈地跳到我的肩上,然后摩擦我的脸颊。我又惊又喜,充满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的情绪,然后小白回到我的膝上,像平常那样坐着,并抬头看我。
                              我不禁紧紧抱住它,看着老爷爷。老爷爷也很开心地笑着。
                              「小白,会说话吗?」
                              「嗯,是啊。它说它最喜欢你了。」
                              「……我好高兴。」
                              小白在我的怀中蠢动着,探出头。我第一次感到如此惊讶。
                              「你也想和娃娃说话吗?」
                              「…………可以吗?」
                              「你只要多练习,就能像外公一样,和娃娃说话和玩游戏了喔。只要你想学,外公绝对倾囊相授。」
                              老爷爷笑着说完后,伸出手,摸了我的头。
                              很不可思议地,这次我不害怕了。


                            IP属地:安徽14楼2018-02-02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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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章『似梦非梦』
                                「和政先生,人已经到了。」
                                我的亲信佐伯为我推着轮椅,我从敞开的门口进入室内,接着直直走向门口另一头的最里侧,我这个坂上当家的位子。
                                这里是本家坂上家里的一个房间,在这被用来当做坂上家全体会议室的房间里,来了十个人。
                                来自坂上的有我和佐伯,葛叶、辰巳二个分家则是除了主要的老人之外,还来了一些年轻人。葛叶家的儿子不在场,大概是因为在前阵子的仪式上出丑的缘故吧,居然因为太惧怕神乐而失禁,一想到那个傀儡操纵者的模样,我就不禁想笑,神乐也做过头了。为了不被葛叶家的老人发现,我在口中忍住笑意。
                                「好了,有何贵干?想必一定有什么有趣的事吧?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
                                我宛如要呼出强忍的笑意般地说。好几个人一脸严肃,辰巳家每个人的表情都坦然自若,相反地,葛叶家的人则表情扭曲。这次果然是葛叶家主导的。
                                这些老头还真是爱把精力花在无聊的事情上,就算已经形如槁木,野心仍没完没了。这次特地过来,大概也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吧。葛叶家的老人会阴险地对无聊事提起干劲,就像人为了生存需要呼吸一样,若要寻求他们做这些行为的意义.那就是哲学的范畴了。至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居然说有何贵干,和政大人才这把年纪,就如此健忘了吗?当然是要说那件事啊。希望你能别再这么瞧不起人了。」
                                说话的是葛叶翁,他说话这么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其实,从先代的当家开始就和这个老头交恶了。这老头的野心很大,似乎想对坂上家以臣压君,每次都鸡蛋里挑骨头般地责难坂上家。
                                老头就应该有老头的样子,乖乖准备身后事就好。我忍住想叹出的气,回话说道:
                                「你是指神乐的事吧?如果她逃走了,你们就去找她、逮住她不就好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还是说,因为你们无能,所以要我帮你们擦屁股吗?」
                                「……她不在城镇里。就算在,大概也有个藏身之处。」
                                「你们是**吗?你以为已经过了几天了?通常都会认为她早就在城镇外逍遥了吧,那小鬼本来就有点小聪明。」
                                神乐到现在仍行踪成谜,而且连个影子都找不到。面对愚蠢的三流傀儡操纵者之辈,万全的愧儡师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虽然在为人处事上她的脑袋是有点让人同情,但那女孩的小聪明和鬼点子倒是很多,他们这般鲁莽行事,不可能抓得到她。若头二天没逮到,这老头的手下就不可能找得到她了。
                                接下来才是问题。
                                「……冒昧请教一下,和政大人,您知道那女孩的所在地吗?」
                                「哈,哪有可能。而且我也并不想知道。」
                                「和政大人又说奇怪的话了。她可是拥有坂上家血统的傀儡师喔?若出了什么事,情况可能会变得难以挽回,就连您的立场也会变得岌岌可危呢。」
                                「哼哼,你说出真心话了喔,简直像只在饲料盒前面的狗一样。」
                                就我们的立场关系来说,很难得看到葛叶翁露出如此愉快的表情,他对这次的事一定很有自信吧,这也多少勾起我的兴趣。
                                究竟这个三流的家伙,想摆布傀儡师到何种地步呢?
                                「那女孩虽然像傀儡一样无趣,不过我刚才也说过了,她聪明得很。她本来就是个胆小如兔的女孩,若放着不管,兔子就会像只兔子,靠吃草过活。这种事情你们总应该料想得到吧?不过,若有哪个人在某处吊了根胡萝葡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但我认为,就算只有些微的可能,只要有会威胁到我们的危险性,按理说就应尽力防治吧?」
                                「所以说,那应该是你们的工作吧?同样的话还要我说第二次吗?我可是很忙的。」
                                「忙着数钱,是吗?」
                                「不然呢?你大概不知道,要让需要看护又爱做梦的老人只靠自尊活下去,有多么麻烦吧?若要请看护的话,需要的钱可是会让人挥金如土喔,葛叶翁。」
                                老人们平时就很深的眉心皱纹,现在变得更深且扭曲了。气氛变得相当险恶。
                                「……和政大人,您是在说我们吗?」
                                「别对号入座了,葛叶翁。我说的是需要看护又爱做梦的老人吧?难道是我说中了什么地方,让你想到了自己吗?你现在应该没有包尿布吧?」
                                「你这……!」
                                葛叶翁口沫横飞地大叫之后,额头爆出青筋,猛然站起。以一个老人来说,他的动作敏捷地令人意外,这让我有点想笑,不过我忍住笑意,定睛看着他。
                                「怎么突然站起来啦?啊,是想上洗手间了吧,年纪大了真是不方便呐。」
                                我轻轻挥动指尖,放出念丝打开门。我对他面露微笑,葛叶翁更加忿怒地扭曲了五官,以充满杀气的视线看着我。真令人心情愉快。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被尊称为傀儡操纵者的老人,像傀儡般**弄于股掌之间。这已经超出愉快的程度,甚至让人觉得可笑了。
                                不过,这老人的脸我巳经看腻了,差不多也该找别人来顶替了。
                                「——我身体不适,先行告辞。你可别以为可以永远如此强硬。」
                                「哼哼,猫再怎么咆哮,也不是狮子的对手,因为狮子有尖锐的牙齿和强韧的体魄。你还是别放狠话吧,不觉得听起来只像无用的吠叫吗?」
                                葛叶翁可厌的脸孔仍然扭曲,他咒骂了几句后,就大步走出房间。其他充场面的人,也跟着一边战战兢兢地四处张望,一边站起来。
                                这下,只剩坂上家和辰巳家的人留在房间里。我背对着葛叶那老头一伙人,用鼻子嗤笑一声,然后点燃雪茄吐出烟雾。
                                辰巳家的人对此不感兴趣,只是在等待机会而已。这样一来,就不构成什么威胁。
                                「您刚才不会太过挑衅了吗?」
                                「别那么说,佐伯,人类被惹火之后,行动就很容易了解了。而且,情绪会显露出一个人的本能与本质。若能将情绪操控自如,就能让别人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那就是傀儡操纵者的本领吗?」
                                「呵呵,你好像误会了。傀儡操纵者都只是用傀儡玩游戏而已,那和坂上家从初代开始就一直追求的信念虽然很像,却又不同。不过基础是相近的。」
                                这个目光锐利的高瘦男子——佐伯是我的亲信,他的战斗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处理事务的能力很强,因此我从以前就很重用他。我指的不怎么样,指的是他在操纵傀儡方面的能力不是很高,但他习武,身手很好。
                                佐伯比神乐那种只有一项专才的人更好用,这个男人知道我的秘密,若他背叛我,就是我的死期了。
                                「您是指操纵人类吗?」
                                「是操纵神明。我们技术的根源是*神游与神乐。让神明降临在肉身*形代上,然后使形代晃动摇摆,操纵其为刀刃。进行这件事时,需要的是无意识的形代,以及操纵者的强韧意志。神明是具有强韧意念的怪物,在统率神明的庞大意念之前,要先修练操纵傀儡,进而操纵人类。但葛叶家和辰巳家的老人都不知道这一点,实在很可笑吧?」(译注:神游与神乐,皆为日本神道教在仪式中奉献取悦神明的歌舞;形代,神明附身的躯壳。)
                                「……那么,神乐小姐呢?」
                                父亲大人对神乐近乎溺爱。直到现在,这个问题都还没有答案。而且,近在咫尺的事物,她应该不会没有发现。
                                「谁知道呢。我不知道父亲大人到底为什么才给她取了那个名字,不过啊,从结果看来.也没有比这更适合她的名字了。她除了能力之外,个性和对傀儡的强烈执着,都到了病态的地步了吧,你不觉得吗?」
                                「——和政先生好像对此很不满呢。」
                                「不满?」
                                「她是个可怜的女孩。相对于此,她被陚予那样的名字,而且,当前的神乐小姐正如同先代所取的名字一样————」
                                「像个**一样,真不像你会有的想法。若她的心灵继续像这样磨耗下去,最后就会成为形代,或许我会为此高兴,绝不会感到难过。相反地,若那家伙在真正意义上觉醒成为坂上家的傀儡师的话也好,不过我很难对此抱持期待就是了。」
                                「那是……为什么呢?」
                                「我们所驾御的是强韧的意志,也就是情感。木偶只有小聪明,若对木偶做出太多要求,就有点太胡来了。她的技巧就算凌驾先代,也不过如此。」
                                神乐始终只是傀儡师,不会操纵人类。就算她是一流的傀儡操纵者,但做为一个人,却是三流的劣等女孩,无法期望她能更进一步。
                                她是一只只能在父亲大人的——坂上家的笼子里飞翔的鸟,就算打开笼子也不会逃走,只是站着。所以,在这时摘下她的羽翼也是一种温柔吗?
                                为了让她不再对外界怀抱憧憬,能以笼中鸟的身分过完一生。
                                「算了,那种无聊事先搁到旁边去。你认为如何?」
                                「是说葛叶翁的事吗?」
                                「包含那个在内的所有事。老头都那么说了,他们应该有什么计策吧,我想知道的是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说得也是。若非如此,他的态度不会那么强硬。自从神乐小姐得到了傀儡师的称号后,在葛叶家影响下,工作变得异常地多。辰巳家那边也增加了一些,一开始以为他们只是故意惹人不快而已————」
                                「打从神乐当上傀儡师,他们就开始策画无聊的计谋,这个想法应该是正确的。」
                                葛叶家与辰巳家无法处理的工作,就由坂上家处理,这是三家之间的运作方式。
                                两家若表示有案件无法处理,坂上家的工作必然增加。而葛叶家与辰巳家当然也有自尊,所以原本很少有工作会轮到坂上家负责,但这次不太寻常。
                                分家丢过来的案件数量太庞大,就连坂上家的处理能力也快到极限了,结果就是神乐的工作行程变得过于紧凑。
                                「最近的委托,大多都是讨伐狼人。」
                                「啊,是的,是那样没错。」
                                「然后,原本要处理那些事的,应该是葛叶家吧?」
                                「和政先生……?」
                                狼人主要是受吸血鬼驱使的妖魔。
                                虽然有段时问,狼人也曾经自成一个群体,但最近很少发现,而且一旦见到狼人,就会当场消灭。狼人的智商基本上只有能对话的程度,在现今的资讯社会中,那一点智力根本不够用。因此它们必须要加入吸血鬼之类头脑灵光的种族,接受该种族的庇护,并为其工作。
                                这次也不例外,那些狼人另有首领。
                                而据葛叶家所言,已经三年都抓不到那个首领的狐狸尾巴了。
                                虽然考量到葛叶家的操纵者技术之差,抓不到也情有可原,但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
                                「……最后的委托是和吸血鬼有关吗?那个吸血鬼在这一带驱使狼人抓走人类,这我知道。不过还有一个,那个流浪的呢?」
                                「我也略有耳闻。再说要我们抓住一个无害的吸血鬼也很奇怪,实在很可疑呢。到底是谁发现那个流浪吸血鬼,并委托祛除的呢?」
                                「而且到最后,还要把流浪的吸血鬼交给另一个吸血鬼?整件事实在很奇怪。」
                                「那也是葛叶家过来的案子吗?」
                                「委托人是这一带的地主,是透过葛叶家连系到我们这里来。后来我调查了一下,地主本人根本不知道这件委托,是秘书做的,而秘书在申请委托之后就失踪了。事情的确有蹊跷吧?」
                                「……是假委托,就算那是个陷阱,也不过是对葛叶家的信誉造成一些损害吧。」
                                「应该要事先调查背景才对,最近很多事情都忽略掉了。」
                                「那也没办法,和政先生。最近因为那些家伙的关系,变得非常忙。」
                                「一想到是否因为如此,才会一只脚踩进那老头的陷阱里,就让人懊恼啊。说起来,那件事本身就是那老头的无聊计谋吧。」
                                我笑着,叼起香烟点火。温暖的烟经过我的喉咙,充满肺部后再呼出来。我并没觉得烟味舒服或不舒服,只是藉由这个动作来缓和我的焦躁。
                                「……若说到他们还留有什么招数,大概就是那个流浪的了。你认为呢?」
                                「恐怕是。他们可能还会精神干扰的魔术,不论如何,对方应有能操控神乐小姐的手段,态度才会那么强硬吧。将现在的疑惑变成真实,是最快的方法。」
                                「总之呢,这应该挺值得调查的吧。我不认为那个小鬼是会那么轻易就中计的家伙……不过或许会出乎我的意料吧。」
                                「……?」
                                「小孩常会同情野狗吧?别看她那样,她好歹也是个少女。」
                                不管怜悯也好,同情也罢,只要给予一个会削弱合理判断的情境,事情就没那么难。那个女孩,就是这么————
                                「————真么单纯,单纯到让人不满。」


                              IP属地:安徽15楼2018-02-02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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