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朱云碧在山上住了下来,靠着一手好菜征服了全体强盗,由其是包子。强盗们愣是在几天之内吃完了山上的全部面粉。深感无奈的覃落铭只好打发林四下山采办,不然大家第二天早上就没包子吃了。
林四领了命,临行前去厨房找朱云碧,除了问她是否需要脂粉首饰外,还有一件事情:“朱姑娘,信可写好了?”
“写好了,我这就去拿。”朱云碧擦干手,去住的屋子取信。这是林四给她出的主意,先送一封信回家探探父亲的口风,再做下一步打算。然而等她带着信回到厨房,却发现林四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吓坏了的朱云碧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林四捂着肚子,脸色已是白中泛青,而他旁边掉了一个啃了大半的包子。这是她早上放在桌上,准备丢掉的变质包子。
以她的力气根本没可能把林四扶起来,朱云碧思索片刻,转身冲出厨房,随便抓住一个路过的人,“林四吃了变坏的包子,你去厨房帮帮他,我这就下山请大夫!”
说完,她不管这人试图劝阻的话,义无反顾地跑下山坡,奔向薄雾缭绕的森林……
找到她,已是深夜。月亮躲在云层的后面,树林里的一点火光,犹如跳跃的雏鸟。朱云碧缩在一棵树下,脸埋进臂弯。
覃落铭面色铁青,他大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将人强行从地上拽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找你,就差点把菁云山翻过来了!”他已经很久没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了,覃落铭不敢想,一个绵弱无力的姑娘会在夜晚的深山中发生什么,也许是被也许是被野兽袭击,也许是失足掉落悬崖,“林四不过是吃错了东西,用土法子逼他吐出来就好。你不认识路,何必非得下山!”
朱云碧身子抖得厉害,意识到这点的覃落铭松开手:“现在能走吗?”朱云碧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他放柔语调:“我们回去吧。”
他从篝火中取出一根燃烧的树枝,接着挖土埋掉火堆。搞定一切后他回到朱云碧身边,:“我背你回去。”
朱云碧低垂的脑袋左右晃了晃:“不用,我——”
“别逞强了。”覃落铭将火把强行塞进她手里,不由分说地背她起来。方才机怒之中,他竟忽略了姑娘满身的狼藉。她下山时应该摔了一跤狠的,不然也不会破了衣服丢了鞋子,脚还是肿的。想想先前强行拽人的行径,覃落铭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覃落铭的脚步很稳,在菁云山生活多年的他对道路了如指掌,即便视线不佳也不会摔倒。朱云碧温暖的呼吸吹拂在耳后,让他的心跳渐渐回归平和。他捉摸着回去向姑娘道歉,没曾想,朱云碧先开了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给大家添麻烦的。”
小姑娘的哭腔如此明显,覃落铭顿时慌了神,没等他说出一句囫囵话,朱云碧继续说:“我怕来不及。”这会儿她真的在哭,覃落铭能感受到落进衣领里的液体是温热的。
“母亲是病逝的……最开始,她只是咳嗽,在贫穷的地方,没人把咳嗽当病,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多喝两碗热水就好了。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最终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那时的父亲靠写对联养家糊口,他也许曾与妻子有过海誓山盟,但咄咄的生活逼迫他终日忙碌,无暇顾及独自承担里外全吧家务的妻子。朱云碧一直认为,母亲的病是没能熬过艰难生活折磨的证明,她是被活活累病的。
从断续的咳嗽到卧床不起,时间不过一个月。彼时正值新年,隆冬时节。曾经告诉她“你娘休息一阵就会好”的邻居不再出现,他们躲进自己的家里,继续嚼着舌根。朱云碧撕毁他们送来的全部土方子,将家中所有的钱放进口袋,冒着严寒跑了很远的地方请了大夫,可大夫说:“太迟了。”
太迟了,她已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沙哑的嗓音,疲倦的语调,此刻的朱云碧是安静的,她的哭泣与悲痛都似疾风刮过的湖泊暗流,深藏在如境的水面之下。
“我有时在想,如果当初我能早一点,哪怕早几天,赶在病入骨髓前送阿娘去看大夫,是不是就还有希望。”
“你已经尽力了。”覃落铭为自己先前妄加的指责而羞愧,“这不是你的错。”可他搜遍古今所学,也难觅立刻让悲伤痊愈的咒语。治愈伤痕的唯有时间,可能花费一时,也可能是一世。
深夜的冷风无情地吹过,打散了空气中仅剩的热量。
“等你的脚好了,我带你认菁云山的路。”覃落铭说道,这是他的一点补偿,“我还可以带你下山,带你回家……你可以亲自送信……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寒心超人冰控 chapter 03写完了

这里你是想骂这句脏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