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记得那年,遖宿大举进攻中垣。天枢并不富庶,王上不想再让百姓承受战乱之苦,决定不战而降。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国家不在,臣民不存。我是绝不肯看天枢就此灭亡的,便带了一干有抱负的年轻人出走,待有所作为后再重回朝堂,实现王上的盛世愿景。
刚到边境就传来噩耗,我知晓王上中毒的事,一直在研究解毒之法。王上年少,又整日为天枢案牍劳形,在没有找到解药之前,索性不惹他忧愁了。在这样的时候,王上去了。那个坚毅隐忍的少年,那个锋芒初露的君王,永远离开了。三大世家向毓埥投降,天枢名存实亡。
我不甘心,不甘心还没有尝试过就放弃。于是我去找了公孙,那个我视为至交的知己好友。他说:我弑君叛国,真的刺痛了我。我认为他会懂我,以为他会支持我。却忘记了他是光风霁月的公孙大人,我与他本有天差地别。他是公孙世家的公子,我是小城寒门的士子;他是为了天璇臣民不惜性命的副相大人,我是为了一己私欲苟且偷生的狡诈小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仲堃仪就是仲堃仪,有自己的骄傲。既然我劝不住他,那我也绝不纠缠。
再次见他,却是陵墓前。他还没来得及和陵光手谈一局,为守护万千臣民披甲上阵,就被他所谓的朋友毒害了。在这世上,我想与之比肩之人,唯他而已;而如今,却无人能与我把酒论剑了。从此,我隐退了,我只会在枢居搅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