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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辰，我们结婚吧。”
慕瑶柔弱的身体站在寒风里，她忐忑的望着男人，目光里满是紧张和期待。
而傅湛辰半开着车门，微愕的睨向她，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个。
“我怀孕了。”慕瑶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衣角，她不确定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算不算好消息。
傅湛辰陡然拧眉，稍作停顿，便毫不犹豫道：“拿掉吧。”
冰凉的三个字，犹如万箭穿心！
慕瑶眨了眨眼眶里的泪雾，强忍着嗓间的哽咽，“医生说，如果再拿掉，以后就没有怀孕的机会了，湛辰，我想要这个孩子。”
在一起五年，她打胎了三次，每一次她都痛不欲生，可每一次她都妥协了，因为她爱眼前这个男人。
可这一次不一样，一想着以后不能再怀孕，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他的孩子，慕瑶的心脏被拉扯得四分五裂，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慕瑶。”傅湛辰脸色泛黑，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娶你，孩子对我们来说是累赘，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
慕瑶禁不住自嘲的扬了扬唇，他说的有道理，可她却满心的酸涩难受。
“因为她，对吗？”
她的声音低到尘埃里，盯着男人深不见底的双瞳，她发现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颤栗不堪。
她一直知道他心里有着一个执念，可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看她呢？
她以为她的等候终会看见曙光，可五年了，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傅湛辰缩眸看着女人黯然的脸，胸腔燃起些许的烦躁来，“慕瑶，别闹了。”
闹？
她只想留下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对他来说，只是无理取闹吗？
“傅湛辰，其实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慕瑶自嘲的扯出笑，僵硬难看，“你跟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跟她长得相像而已，说到底，我只是她不能陪在你身边时，你需要的一个慰藉品罢了，自始至终，你爱的人只有她。”
“慕瑶！”
她所有的虚弱无力被这一声吼，震得支离破碎，慕瑶的身子颤了颤，她隐忍的咬紧唇瓣，血腥味在口腔内肆意蔓延。
傅湛辰的怒气膨胀发酵，片刻，才勉强压抑满腔怒火，只冷漠道：“我会尽快安排手术。”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一声剧烈的关门声，车子从自己的眼前急驰而去。
她独自站在寒凉里，明白这就是答案。
傅湛辰，你真狠……
人流手术就安排在第二天，这个地方慕瑶不是第一次来，她站在手术室外，双腿发软打颤，以往每一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恐惧的连退了好几步。
她一整晚没睡，给傅湛辰打了无数的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却没等来他半点回心转意。
“你们确定还要流产吗？”
医生是熟人，每次的手术都是他负责的，他这样问的意思很明显，一旦决定就没法反悔了。
“确定。”傅湛辰决然回道。
“这次手术很大可能上，会导致无法再受孕，你们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慕瑶抓住傅湛辰的衣袖，卑微的再次恳求：“湛辰不要，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求你了……”

“慕瑶。”傅湛辰掰开她的手指，将她推向手术室的方向，他的瞳仁里全是凉漠。
慕瑶的心狠狠一震，却只听见他说，“乖乖去做手术，我在外面等你。”
眼泪从眼眶里肆意逼出，慕瑶终于哭出声来，“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傅湛辰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傅湛辰看着女人满脸的伤心绝望，竟有些不忍，但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别开视线，英俊的眉宇间微微皱起，像是已经不耐烦，“进去吧。”
闻言，慕瑶止住了哭声，任由眼泪从眼角胡乱的落下，模糊了她的整张脸。
她手脚冰凉的站在他面前，却觉得这个男人离自己那么远。
“我不要你娶我了，我只要留下这个孩子，行不行？”
慕瑶拭去眼角的泪滴，只能一再的退让谈判，她眼眶红肿的望着男人，希望能得来他的一点仁慈，可傅湛辰的话却让她再次如临冰窖！
“慕瑶，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留。”
他脸色阴沉的注视着她，字字笃定，像极了冷血无情的恶魔。
“是吗？”慕瑶苦涩的笑了笑，她失魂落魄的喃喃道，“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孩子，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
傅湛辰看着女人绝望的背影，下意识的跟近了两步，正要伸手拉住她，手机却响了。
他心不在焉的接通，听见手术室的门嘭的关上，心口快要爆炸似的烦躁。
可在听到对面的消息时，他的脚步骤然顿住，脸上满是震惊，最后幡然惊喜，“你说梁笑没死？”
……
慕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手术室的，她躺在手术台上，眯眸盯着刺眼的光线，眼前闪过的一幕幕，都仿佛是致命的毒箭，一箭一箭扎在她的心窝上。
曾经有多甜蜜幸福，如今想起，就有多残忍不堪。
五年前她在父亲的公司意外撞到傅湛辰，并对他一见钟情，年轻气盛使然，她不管不顾任何人的阻拦，飞蛾扑火般追在傅湛辰身后，她以为是她的执着打动了他，肆意的享受着他赐予的甜蜜。
后来知道梁笑的存在，她也伤心过闹过，可最终都被他三言两语哄得服服帖帖。
她没法跟一个死人公平竞争，但对傅湛辰爱得执念，却让她一再妥协。
那时候的慕瑶以为，她可以不要婚姻不要孩子，什么都不要，只要跟他在一起。
为此，她跟父母闹翻脱离了关系，为他放弃了学业，她卑微得宛如尘埃，最后却在他的世界里失去了自己……
这应该会是最后一次伤心吧……
手术时间并不长，从手术室出来时，慕瑶脸色苍白，视线在视野里搜寻了番，没看见傅湛辰的身影。
她垂了垂眸，自嘲的扬了扬唇角，他说他会在外面等她，却连这点承诺都办不到。
慕瑶身体虚弱难受，她扶着墙壁往前走了几步。
“真是可怜，她在这儿做流产手术，但人家却因为心上人回来了，根本不管她。”
冷嘲热讽的声音不偏不倚的落在慕瑶耳朵里，慕瑶陡然停住，她怔愣的看过去，“你们说，谁回来了？”
她难以置信的瞠着双眸，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吞噬着她所有的气力。
护士鄙夷道，“梁笑啊，谁不知道她是傅先生心心念念的女人啊。”
“梁笑？她不是……死了吗？”
“呵，你倒是希望人家死了，可不如你愿，人家还活着，而且已经回来了。”
仿佛一声霹雳，慕瑶狠狠怔在原地，她的双唇颤了颤，捂在腹部的手心越攥越紧……
梁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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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瑶在厨房鼓捣了几个小时，却越来越心烦意乱，做完晚餐等了好久，饭菜都凉了，却还是没等回傅湛辰的人，平时他再忙，十点前也一定会回来的。
她坐在餐桌前，攥紧手机的手掌渗满了暖汗，电话号码拨出去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被她按断了。
她盯着客厅里的时钟，数着时间又度过了一个多小时，客厅里空荡荡的，别墅外没有半点声响，他……今晚不打算回来了吗？
心上人死而复生回来，他该有多激动？
慕瑶特别想打电话让他回来，可又暗暗自嘲的想，这五年都是她在贴着黏着傅湛辰，可这一次，她想任性一次，她想打一次赌，赌傅湛辰最终会选择回到这个家。
她也没胃口吃了，收拾完凉透的饭菜，她上楼去休息，在床上辗转难眠了许久，听着秒钟滴答滴答的滑过，她的腹部有些不舒服，后来渐渐的越来越痛，她蜷缩在床上，用被褥裹紧了自己，可不管如何，还是抑制不住的寒冷难受。
凌晨三点，傅湛辰还没有回来。
她满头冷汗，意识有些浑浊不清，艰难的拨到手机，迷迷糊糊中给傅湛辰去了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但里面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哪位？”
慕瑶颤着声问，“傅湛辰呢？”
“湛辰？”女人笑了笑，“他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转告他。”
睡了……
慕瑶心脏钝痛，她缩紧了身子，“不用了。”
对面很闲适的沉默了几秒，云淡风轻道：“好。”
对面很果断的挂断了，慕瑶视线模糊的看着渐渐暗掉的屏幕，一股寒凉遍布全身，她更用力的蜷缩成团，腹部的坠痛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刚做完人流手术，一个人冷冰冰的待在家里，而他却和旧情人睡在一个被窝，根本没想过她现在是否难受。
不知道就这样痛了多久，她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傅湛辰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慕瑶站在偌大的客厅里，用力的仰着脸，却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跟父母断绝关系时，所有的亲戚熟人都说，她疯了，为了一个男人连半点理智都没了。
慕瑶承认，傅湛辰早已成了她的执念，这五年，她的世界里只有他，如果他不在了，她的世界将轰然倒塌万劫不复。
魂不守舍了一上午，她实在没办法继续等待下去，她去了傅氏一趟，还没下车就看见傅湛辰从大厦里走出来，而热情挽着他的女人，慕瑶可以确定，是梁笑。
她看过梁笑的照片，即使没看过，那张脸那双眼，她也认得出来。
因为跟她自己，几乎有八成相像。
傅湛辰很少会笑，但此时却宠溺的低头看着女人，听她说说笑笑，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慕瑶握紧了方向盘，指尖惨烈的泛着白，她没下车，看着他们两人上车后离开，她开车尾随着，看见他们在傅宅下车。
慕瑶仰着视线打量着这座老宅，竟然忍不住的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的划过嘴角，苦涩辛辣。
傅宅，她一次都不曾踏足，傅湛辰从未想过要带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