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天】
四月的阳光混着草原特有的馨香一点点发酵,连得空气似乎都带上了酒意。
男人站在毡房外,眺望着东方;女子坐在毡房内,凝望着男人。
“往西三百里…是月氏原地界,或许我该往南边走走……”男人絮絮的说,手中削着箭。
女子埋下头,温着一壶茶叶。那是来自男子的家乡,他喝不惯这北方的奶酒。
“粗布麻衣,可以祛寒。”女子没来由的念叨了一句。
男人手中的刀一顿,迅速的低下了头。
良久,将削好的箭一支一支理好,放入箭袋。起身,走入毡房。
“跟我走…”
女子握着勺子搅动沸水的手捏的发白。
“我是匈奴人。”她轻轻的拢起额前的发,“你不一样,你的心比这草原还广阔。是长生天的恩赐……”
五月,男人收拾好了一切,准备逃离匈奴的囚禁。
临行前一晚,女子为他装点好干粮和弓箭,细细的理好每一支箭的箭翎。一面絮絮的呢喃,“粗布麻衣,可以祛寒。”
早晨,第一抹晨光亮起。就像以往任何一个去狩猎的早晨一般,男人出了毡房,骑上快马,向西而去。
女子倚在毡房门口,看着西去的一骑绝尘。
阳光拉长了女子身形,镀上一层金光,仿佛妆容。微风簌簌的吹着草甸,如浪潮翻涌,生生不息。
直到身形从视野里完全消失,女子才仿佛失魂一般对着西边大声哭喊
“张骞,长生天保佑你…”
愿长生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