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朔良物资丰饶,晨起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在这繁华的小城之中来了一辆马车,纱棚华盖,所到之处携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路人不由得给小车让了一条路出来。
赶车的小僮看起来也就是十二三的年纪儿,头顶儿偏后右方斜斜的挽了个揝儿,别着根儿玉簪,身着蓝黑色的对襟儿小褂儿,足蹬蓝绸面儿流云纹短腰小靴儿,单看穿着足可以证明这家主人非富即贵。且这小僮虽未面目全开,倒也是初见英气,剑眉入鬓,鹰目粉唇,想是初见朔良城繁华,两个眼睛滴溜溜儿的四处观瞧,透着股子机灵。
连僮儿都是这般姿色,众人不由得对车内之人有平添几分好奇。
毕竟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处处都是新奇的,左看右望,一时不查,眼见要撞上赶着出市儿的小贩儿,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小僮灵机一动,跃立于马臀之上,紧勒驷缰,马前蹄扬起,虽踢翻小贩儿的一筐蔬菜,却是万幸没伤了人的。
见马蹄稳住,小僮急忙来到车前低声询问,“公子?”
“你这莽撞的僮儿。”听着声音,车内之人年纪不大,辞间虽然怪罪,但却是对着僮儿极宠爱的,声调儿低沉,勾的众人心中痒痒的。
知道自家公子无事,僮儿伸伸舌头,对着公子嬉笑着唱了个喏,自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取出一锭银元宝来,在手中转了转,存了玩闹心理,手上存了点儿劲儿扔出去,“老头儿,接着!”
菜贩儿是个本分的生意人,方才一心想着快些脚步占个好位置,一时心急横穿了街头,本就不占理,这马车华贵,若是主人刁难,自己倾家荡产也是赔不起的,哪知非但没有怪罪,反而给了赔款,不由愣了,眼见那元宝儿夹着风声便要砸在头上,紧忙闭眼捂着脑袋,却没有预见的疼痛,偷偷睁眼,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小公子挡在自己面前,手中捏着元宝。
书生将元宝在手中颠了一下,眼角儿一扫,存了狠儿对着车内便掷了过去。能在闹市中行走的车辆本就规格不大,空间狭小,这书生是存心要让车内人难看了。
想是被人恭维惯了,僮儿没想到有人敢对自家公子不敬,一个晃神儿的功夫,银子擦着脸颊便要飞入车内……。
说时迟那时快,车内之人身形微动,扇子将右边纱帐向前一挑,银锭在纱棚上深陷,复又弹落在地上,众人不由一声低呼阔气,连纱棚都是上好的冰蚕丝织就的,刀枪不入,油水不进。
“你这书生!不分青红皂白便指责我家公子。”僮儿恼恨自己方才反应太慢,险些伤了公子,存了满腔怨气,全撒在这书生身上,跳下车辕,二目怒视,指着地上的车辙说道,“明明是这小贩儿突然横行,若不是我刹住马车,只怕马儿蹄下非死即伤,一锭白银少说十两,莫说是一筐蔬菜,房屋都能盖得一间,我虽说存了劲道,可顶多砸那小贩儿一下,给个教训,你可好,走,咱们衙门说理去!”伶牙俐齿,倒让那书生连插话的时节都没有。
“子隐……。”小僮本来想要上前抓那书生对峙,听见公子叫自己,剜了书生一眼,对着车棚躬身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