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告，正文明天发

第一章
亚瑟·柯克兰望着眼前的废墟，有些失神。
刚刚还是房屋与农田所在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下了砖瓦与废石，被血液染成黑色的土地如同狰狞的面孔，一言不发。
那面孔似乎无时无刻都在盯着他看，无论是扭开脸庞还是闭上眼睛，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总是那无尽嘲笑的面孔，令他作呕。
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嘲笑的声音：“哟，这就害怕了？首领真不该带你来的，毕竟你只是个十一岁的小毛孩。”
亚瑟没有任何反应，虽然只有十一岁，过多不愉快的经历使他和十五岁的孩子一样成熟。
他绕过那个人，大迈步的向前，拐了个弯，凭借着记忆在一块倒塌的瓦屋前停下，用手拨开石头砖瓦，小声问：“有人活着吗？”
他刚刚看到这里有动静。
似乎是回应他一般，废墟上的一块石头微微颤动了一下。
亚瑟心里一喜——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更急切地开始用手挖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有幸存者而开心，毕竟自己的任务应该是把他们斩草除根。
是因为心底的那份罪恶感吗？
二十分钟后，拨去最后一块砖瓦，亚瑟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地上，俯视着刚刚被自己救出的那个女孩。
她长得很好看，有一头金色的短发和白暂的皮肤，穿着一身蓝色的裙子。
毕竟亚瑟词厍贫乏，也说不出什么赞美的话语。
令人注意的是她手上戴着的一枚祖母绿的宝石戒指。
她看上去比自己大一点，但顶多十二岁。
亚瑟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犹豫地站了起来：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还有呼吸。看上去似乎是村庄里的一个普通女孩子。
但是要怎么和首领解释？
踌躇了一会儿，亚瑟本着绅士风度，决定还是救她。
朝四处望了望，不远处有一个还没有倒塌的房屋。
亚瑟稍微一用劲，就把她背了起来。
意外的轻。
就这样半背半拖地把她带进了那个小屋里。
天空中突然落下了雨滴，毫无征兆与顾忌，不过一分钟就变成了瓢盆大雨，打在黑色的土地上，使原本凝固的血液又重新黏腻了起来。
亚瑟把那个女孩放在地上，环顾四周，小屋里除了一个壁炉，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在墙角胡乱塞着一些草席。
亚瑟过去拿来了两张，垫在那个女孩子的身底下。
把自己衣服撕下来一点，给她包扎了伤口，又用衣袖擦去了她脸上的灰尘。口袋里有首领发的应急药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用处，但都给她喂入口中。
犹豫了一下，从衣服里掏出一些今天上午自己储备的司康饼，小口地吃了起来。
他不敢点上壁炉，升起的烟会被他们发现的。
真烦人，他想。
他并不知道这个女孩能否活下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她，只能听天由命，希望上天能给她活下去的机会。
他有些烦躁不安，焦虑地站起来时，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喊他。
“亚瑟——”
首领要见他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女孩不知道能否醒来。如果她醒来后冒冒失失地走出门外或者是被搜查的人发现，那么等待着她的一定是枪子。
上帝保佑她好运，他只能看她的运气如何。
他走出了门外。
………………………………………………………………
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的男人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他，有欣赏也有无奈：“你很出色，亚瑟。我本来只是想让你看看真正的战场，没有想到你会派上用场。”
那么现在你知到了。亚瑟心想，他无话可说，只有生硬地答了一句：“谢谢。”
杀人反而叫派上用场？他本来不想杀人的。当时，那个人冲上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想开枪，甚至连举起枪的冲动也没有。
就让自己这样死去吧。
直到那个人已经离他只有七八步远的距离，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的举起手，毫无意识地开了枪。
他都不知道自己开了枪。
等到血液溅上他的脸颊，血腥味阵阵涌来时，他才发现自己杀了人。
举起枪的右手沾满了鲜血。
他的枪滑落到地上。
他憎恶这样的自己。
但首领却因此而在赞美他，他望着这个相遇一年多的男人，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记住他的名字，那长长的，拗口的俄罗斯贵族姓氏。
男人的嘴在嚅动：“……你做的很好，亚瑟，完美地贯彻了我们所训练的一切内容，只是用了一颗子弹就消灭了敌人。但是，下一次不能再等敌人如此近距离的时候才开枪射击了，你要学会先发制人……”
啊。他因为我杀人而夸奖我了，为了生存而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不是很可笑吗？
他本来只是利用罢了，只是为了训练，而给自己的雇佣兵团找一个继位人，又何必这样装出一副和蔼的态度呢？
男人的嘴一动一动：“希望你可以好好理解我的话，这次我们来到这里，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些人都杀光，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暗处破坏我们的生意，抢走了我们许多利益，用那些肮脏的手段，所以一个人也不能留，全部杀光……”但亚瑟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雨还在下，这令他想起了自己的故乡伦敦。多么令人讨厌。
又过了十几分钟，男人看他一脸心不在焉，无奈的说：“你先回去睡吧，今天就到这里。”
那么他为什么要叫他呢？只是为了这几句无所谓的话语吗？
亚瑟象征的敬了个军礼，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关上门的亚瑟在确定男人不会出现后，一溜烟跑进了小屋里。
雨还在下。他的头发与衣服都湿透了，黏在身上，冰冷透骨。
他甩甩脸上

雨还在下。他的头发与衣服都湿透了，黏在身上，冰冷透骨。
他甩甩脸上的水珠，从怀里掏出一支私藏的蜡烛，借着昏暗的光线来俯下身来查看女孩的鼻息。
还没醒。
他心里有失望也有……激动？
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个人独处使他又想到了沾血的土地的面孔，那狰狞的面孔和眼前女孩的美丽脸庞重合，令人不寒而栗。
他只好数数来转移注意力。
没想到却睡着了，他实在是太累了。
于是，弗朗西斯·波若弗瓦睁开眼情景就是这样一张毫无防备的睡睑。
他有些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更多的是惊喜于自己还活着。
虽然痛得快死了。
他忍不住发出来一声呻吟。
眼前的人似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打了个哈欠。
是这个人救了自己吗？
他看上去年龄很小，大概是他父母路过这里救了自己。
但是其他人一定都死了，全部。
想到这里，弗朗西斯的眼里染上了怒火，心里的火焰几乎要把他烧尽。手忍不住握成拳头，骨节发白。
可恶……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可恶的人们！
他咬紧牙关才忍住了冲上喉头的怒吼。
自己一定要复仇，一定！
想尽一切办法！
这时，他耳边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喂，你还好吗……”
他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忍着痛转过头来，却撞进了一片绿色中。
如同泰晤士河旁片片绿荫一样，如同草原上的一望无际，又如同湖畔杨柳依依的倒影，是生命的颜色。如此纯净的祖母绿，在眼眸里旋转，流转，跳跃，深深浅浅——任何高明的画师都调配不出，仿佛是未经开采的宝石一样的闪闪发光，在黑暗里灼灼生辉。
就如同自己手上的祖母绿戒指一样美丽。

欢迎各位吐嘈～

第二章
亚瑟也有些怔神，看着这个突然醒来的女孩，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开始火速泛红，一直蔓延到了耳朵尖上。
弗朗西斯忍不住想笑，看看这个孩子一脸通红，用慌乱的眼神盯着他看，真的好像一只……垂耳兔一样。
反而是弗朗西斯先说话了：“喂……是你救了我吗？”
亚瑟一惊，犹豫地说：“是的……”
明明是自己把她的朋友甚至是家人杀死的，现在却说自己救了她。
真是讽刺。
亚瑟咬了咬唇，决定还是向她解释一下：“我是亚瑟柯克兰，看到你一个女孩子受了伤，一个人躺在那里，我只好救了你……才不是我想救你的，是因为绅士风度的，绅士！然后我就把你弄到了这里，给你包扎了一下伤口。”
弗朗西斯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原来，还是一个傲娇啊。
“谢谢你，”他由衷地感谢，“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真的，非常感谢。”
只是他把自己误以为女孩子吧……没关系，这是正常现象吧。
而且，绅士风度的话……假扮成女孩子更有利一点。
弗朗西斯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弗朗索瓦丝·波若弗瓦。”
自己随口编了一个名字出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弗朗西斯问他。
亚瑟想了想，说：“你还不能自由活动吧？”
弗朗西斯苦笑了一声：“是啊。”
亚瑟心想，就是这样啊，反正你都已经醒来了，能不能活动也都和我无关了，我可没好心到一直帮你。
就这样说吧。
他抬起头，打算就这样冷漠地告诉他，就像首领说的那样。
可是……看着弗朗索瓦丝的蓝色双眸，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儿。
“我会帮你的……直到你伤好了为止。”
这是什么啊！自己说的话！
和自己本来的意思完全不一样吧！
亚瑟快要抓狂了，决对是这些话自己从嘴巴里说出来的，一定是！
弗朗西斯把他抓狂的样子当作了害羞，又忍不住笑了。
好可爱！
他突然想来一个恶作剧，俯下身去，在亚瑟的脸上小小地亲了一下：“谢谢你。”
美丽的事物我可是照单全收～
亚瑟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番茄一样，一下子推开他，他嘴里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小声地吐出一句：“baka！”
害羞了～
弗朗西斯装出没有听懂的样子，在心中暗暗发笑：“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亚瑟白了他一眼，在心里想：我怎么知道？！
就让你这个家伙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去吧！
就这么说。
他张开嘴，却看到弗朗索瓦丝一脸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子。
他吞咽了一下，刚刚想好的话又变了样：“你就待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可以给你找来食物和药品。”
自己说了些什么事啊？！自己的嘴巴怎么不听使唤了？！
他懊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转过头来，却发现弗朗索瓦丝一脸狡猾地看着自己。
可恶的家伙！一定是他给自己施了魔法！
弗朗西斯故意扭过头去，不看亚瑟一脸懊恼，忍住笑，用上扬的语气说：“可我也想出去帮忙啊？”
出去？！亚瑟一下子惊醒了。
绝对不可以！如果她真的出了这扇门，自己和她都完了。
他可没有忘了首领赶尽杀绝的命令。
被人发现，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绝对不可以让她出这扇门！
亚瑟伸出手拦着他，用认真的语气说：“你绝对不可以出去。”
“为什么？”弗朗西斯从亚瑟的脸上看出来事情的重要性，也严肃了起来。
“因为……因为那些杀手，还没有走。”亚瑟说完这句话，小心翼翼地看着弗朗索瓦丝的脸色。
还没有走。
他们还在这里。
他们还有胆量待在这里？！
弗朗西斯感到一股憎恶之情从心底升了起来，灼热着他的五脏六肺，他的理智全都被烧毁。
绝对……绝对要杀了他们！现在！
自己也是受到过专业训练的，不比任何人差。
怒火与恨充斥着他的全身。
他几乎要冲动地把门踢开。
亚瑟紧张起来，如果让她出去……
他立马一把抱住了她。
“不可以！”
弗朗西斯烦躁地挣扎着：“放开我！我要为大家报仇！”
“你做不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们已经死了！你不可能让他们活过来的！”
“那我也不愿意待在这里等死！”弗朗西斯冲动地大喊。
你
“你不会死的。”
弗朗西斯听到了如此确凿的声音，话中的不容置疑令人不由的相信。
亚瑟突然松开了他。
他仰起头，沙金色的短发衬着一双眸子闪闪发光地看着他，如同是黑暗中闪烁的星星。
好像是希望的光芒一样夺目。
“你不会死的。”
这样温柔的语气，从来没有人使用过。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说过。
突然很伤心。
弗朗西斯忍不住抱住了他。
亚瑟的声音清晰的在耳畔响起：“你出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被他们抓住罢了。外面有二十多个人，都在严密的巡逻，你一个人该怎么办？他们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和训练的，你是个女孩子，年龄还这么小，肯定会被那些人抓住，也只能是死路一条。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弗朗西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比你大啦，我可是十三岁了。”
他也知道，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亚瑟说的完全正确。
毕竟实力悬殊太大了。
一个人对二十多个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吧？
更何况还有武器装备，年龄，身体素质，身高的差距。
这是他们的地盘，自然是他们占优势

大家新年快乐！(>^ω^<)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晨曦初照，太阳还未升起，亚瑟就醒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弗朗西斯的身边溜出来，一路蹑手蹑脚，为了不吵醒他。
弗朗索瓦丝的呼吸十分稳定，看上去睡得很熟。
之后，他慢慢地跨出门外，又轻轻地关上门，
外面可真冷。
他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好困……
但是现在不回去，等到营地上的其他人醒来后，发现自己彻夜未归，就又要有麻烦了。
亚瑟绕了一圈，从营地的背后，翻墙走了进去。
令他惊讶的是，雨还是没有停，虽然成了沥沥细雨。
雨快停了。如果这样，恐怕今天下午就要走了，他想。自己也只能帮弗朗索瓦丝到这里了。
上年要给她多准备一些药品，防止伤口感染。还要拿一些食物。毕竟她的伤口还要几天才能痊愈。
在这之前她都没有办法自由活动，更不用提寻找食物了。
亚瑟踮起脚尖走到自己的床铺上，心跳如雷。
没有关系，他暗暗地为自己打气。
如果被他们发现，就说自己是要走出去上厕所。
还好没有一个人醒来，这些神经大条的汉子们都鼾声如雷。
亚瑟叹了口气，放松地躺在床上。
好舒服……
今后还要有好长时间的路要走下去呢，那个女孩能不能活下去要看她了。
这样想着，亚瑟怀念地把头深深埋在枕头里。
不知不觉间，自己就又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营地里已经没有人在了。
亚瑟慌忙从床上爬下来，穿好鞋，窗外阴雨绵绵，看不见太阳，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不是迟到了？
亚瑟心中有些不安。
他们的团纪很严劣，如果违反，是要受到冷酷的惩罚的。
像鞭荅那样的也很常见。
而且那帮一个营地的混，蛋们，明明是队友，却因为自己十一岁就受到了首领的信任而嫉妒自己，巴不得自己受罚，一定不会帮自己的。
亚瑟简单地洗漱后，早餐也没有吃便急匆匆地跑出了门外。
营地外的人们都集合了。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雨点噼呖啪啦地打在地上，在水坑里击出愉悦的声音，如同雨中的风铃一样。
亚瑟报告后，步伐稳重地归入队中，不去看其他人或嘲笑或不满的眼神，有些不安地问队长发问。
“我迟到了吗？”
“没有，还有两分三十七秒钟。”队长把手里抓着的秒表一下子摁下，看了一眼后，面无表情地说。
他没有看亚瑟。
“现在列队，准备跑步！”
………………………………………………………………
三天过去了。
亚瑟再次早早起床，和大家一起集训，认真地完成了上午的任务。
开饭时间一到，亚瑟就拿着饭盒，冲了出去。
又是第一个冲到饭点前，又是第一个打好饭，迎着大家怪异的眼神，亚瑟却不以为意地走出了食堂。
但是，一直对他很好的食堂阿姨用眼神表达出“亚瑟你吃了激素吗这几天吃饭怎么这么积极”的情绪，令亚瑟感觉到一点不爽和无奈。
三口两口狼吞虎咽地吃完自己的那一份，花了不到十分钟，亚瑟又拿着饭盒，跑到厨房里去，猫着腰遛到饭锅前，拿起锅勺，踮起脚尖才够得着饭锅，就这样又往自己饭盒里臽了一碗。
他的心怦怦直跳，幸运的是厨房里的人都在饭堂。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而且厨师们一直都对他很好，他也不太担心被人发现。
如果发现，就撒个谎，说自己把原先的那一碗一不小心打翻了。
这三天都是这样子打到第二份饭的。
终于艰难地打满了，把饭盒里的米饭压实，亚瑟盖上盖子，松开勺子，又猫着身子走了出去。
他一路上小心翼翼，躲躲闪闪，生怕被别人看见。
直到出了食堂的门，亚瑟才松了口气，直起腰来快步向小屋方向走去。
已经是第三天了，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争着第一个打好饭再给弗朗索瓦丝打一份，他己经习惯了。
令他庆幸的是没有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这个秘密。
而且自己负责巡逻的地段还是小屋的所在地，让他松了口气。
这样保证了弗朗索瓦丝不被发现。
也使自己看望她更加方便。
雨还在下。而且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
豆大的雨点一滴滴地落下来，迷茫了人的视线，水花飞溅，如同绽放的花朵一样，透明无暇，伴随着声声雷呜，也绽开在亚瑟的心里。
令人痛苦。
天空一片灰暗。
听首领十分恼火地说，山上公路似乎也被这场大雨影响到了，因为路上积水，而使车辆无法通过。他们还要不得不待在这里。
但大家并不担心。
他们的雇佣兵团是国内最大的兵团之一，设备设施，以及工作人员之类的都很齐全，从食堂，澡堂的完善程度就可以看出来，所以尽管被困在了这里，但大家都并不担心，只是当作一次偶然的体验，很平常的工作。
但是山中村子与村子之间是可以通路的，村庄之间相邻很近，并不影响。
他也庆幸自己能够留在这里，照顾弗朗索瓦丝。她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了。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估计再过两三天，她也就可以自由地活动了，也就能趁着别人不注意，溜到森林里，逃出去。
这样自己也解脱了。
他推开了门。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亚瑟还是吃了一惊。原本脏乱的小屋已经焕然一新，被打扮的干干净净。
从柜子里翻出了的衣服被裁剪下来，缝制成了桌布和窗帘，以及精巧的坐垫。剩余可用的布料洗净，做成了毛巾以及绷带。药品和食物码在腾空了的柜子里。地上铺着整整齐齐的草席，四

从柜子里翻出了的衣服被裁剪下来，缝制成了桌布和窗帘，以及精巧的坐垫。剩余可用的布料洗净，做成了毛巾以及绷带。药品和食物码在腾空了的柜子里。地上铺着整整齐齐的草席，四周墙壁上钉上了铁板，放上了蜡烛。角落里放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的一捆绳子。
这些都是弗朗索瓦丝做的。
不愧是法国人。
弗朗索瓦丝笑着走了出来，她看上去好多了。
“怎么样？”她问。
“不怎么样。”亚瑟挑剔地说，“一点儿都没有你们法国人的华丽。”
“哟，那么拜托你给我在窗帘和桌布上刺绣了，你不是很喜欢吗？”
“想得美，”亚瑟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饭菜递给了他。“先给我吃饭，吃完饭再说这件事。”
弗朗西斯接过，在心里偷偷笑了。这不就是同意了吗？
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果然是个囗是心非的小少爷。
三天过去了。不知不觉间，他们似乎已经成为了朋友一样的关系。
两个人年纪相仿，（弗朗西斯比亚瑟大两岁)，亚瑟是第一次遇到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比那些大汉们，自然与弗朗西斯更加的亲密。而且弗朗西斯并不因为亚瑟救了他而过多地对待他有敬意与拘束，亚瑟也并不因为“她”是“女孩”而害羞，两个人的性格也让他们不断的吵架之中而又互相关心。
“真难吃。”弗朗西斯对于手里的饭菜作出了这样的评价。
“切，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一些美味的食物。你这个只说不做的笨蛋！”
“但还是可以忍受，毕竟比你的司康饼好吃多了。”
“你说什么？！”
“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你的食物是异次元级别！”
“你做的饭才难吃呢！”
“你都没有吃过吧！”
“那我也知道！”
虽然不说，但弗朗西斯却感觉到了亚瑟正常的沮丧。
他慢慢地也了解亚瑟了。
个性傲娇又毒舌，会害羞，什么事都不肯真心地说出来。爱照顾人，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总是用批评和挑剔来掩饰自己，但是有时会很绅士，有些古板，但是有时候会很古典，有些怀旧。实际上非常的害怕孤独。
遇到这类人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而且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女孩子。
“喂喂，亚瑟，你们还不离开这里吗？”他忍住笑问。
“还不。”亚瑟的声音闷闷的，一听就是还在生气。
“真是……我还要继续和你在一起吗……好伤心哦”
“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的！真是，以后你还是自己准备食物去吧！”亚瑟一脸气鼓起来地说。
“那我就在吃饭时间大摇大摆地走进食堂了，大家都能看到吧。反正被发现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呢。”
“你这个家伙……算了，我就本着绅士风度再帮你一次。”
弗朗西斯托腮看着亚瑟，他满脸通红，两道粗眉毛皱起来，一双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懊恼。
真可爱。
这样调戏他也不错。
亚瑟却又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绿宝石戒指。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问。
这是一个突无兀的问题。
他以为她不会回答。
“这个啊……是我母亲的遗物哦。”出乎意料的，她回答了。
“这是我们家一直传递下去的，我的祖母给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又给了我。这是幸福的象征，我母亲临死前说给我听。她说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保护好它，等到你长大了，把它给你所真正爱的那个人，一直传递下去。”
弗朗西斯眼睛里流露出怀念的感觉，后来他的亲人都死了，他被一些人贩从法国带到了这里。遇到了这个村庄里的这些人，他们救了他。虽然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但他们给他食物，教会了他枪支与格斗。经常被打，也经常被欺负，但是，他也遇到了第一个朋友塞纳，他帮助了他很多，总是为他辩护，经常把自己的食物留给他吃。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直到他离开。
从那一刻起，弗朗西斯就发誓：他会为塞纳报仇的。
亚瑟白了他一眼：“一般来说，是男孩子给女孩子戒指吧？你可是女孩子，把它留给你的孩子吧。”
弗朗西斯想反驳，可是自己还要伪装成女孩，不能暴露，只好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
亚瑟没有再追究。他想到了自己。
从来没有见过父母亲人什么的，也没有人给他幸福。不知道爱是什么，也使他变得越来越不会表达，把自己的真心隐去。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他学会了打架。直到
被首领发现带来了中国，他才受到了教育，也知道了绅士风度，但是，原来的经历使他也越来越傲娇，从来不敢表白感情。
“你的母亲……一定是个好人。”他听到自己突然这样说。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幸福吧。
好想知到别人的幸福。
“是啊。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总是把一切都留给我，一个人承受着一切。又那么温柔，那么美丽，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希望，也没有抱怨过生活。即使是在最后生病的时候，也那么乐观。会做很好吃的饭，总是在保护我……”弗朗西斯眯着眼睛，温暖地笑了。
亚瑟看着他。
曾经的幸福，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一定是很痛苦吧？
得到之后再失去，比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更可怕。
那样的绝望。
总是想着过去的一切，一瞬间就都被剥夺。
那该是怎样的痛苦和不甘。
如果注定要失去，如果注定要痛苦，那么……
那么我宁愿不相信幸福。

第四章
“喂，你呢？”弗朗索瓦丝的眼睛亮晶晶的，突然发问，“你的父母又是怎样的人呢？”
“我不知道.......”没有回过神来的亚瑟有一些恍惚地说，我没有父母。”
“怎么会呢？”弗朗西斯有些惊讶地说，嘴角微微上扬，觉得他在说谎，不禁有点好笑，“真是的，哪里有人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见她不相信自己，亚瑟有一些烦躁地说，“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一出生我的父母就抛弃了我，我没有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人。”
亚瑟说的很自然，一点也没有阻塞，但弗朗西斯却是听的很难受。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伤害，才能如此淡定？
“对不起。”过去良久，弗朗西斯才缓缓开口。
“为什么要道歉？”
反而是亚瑟有一点惊讶，他并没有认为弗朗西斯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自己也并不在意。
“........”又过了一会儿，弗朗西斯才回过神来，“真是被你给打败了呢……”他不免有些苦笑着说。
“为什么？”亚瑟偏了偏头。
“因为你的这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会因为我的这么多为什么你会头疼呢？”
这是在说绕口令吗？真是没完没了了。弗朗西斯只好摇了摇头，不打算再进行这个无聊的游戏。
这时，亚瑟突然问他：“什么是幸福的感觉呢？”
他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感觉，一种猫挠的感觉使他忍不住问弗朗西斯，他是真的想要知道。
正在无奈中的弗朗西斯被惊到了，随即盯着亚瑟。
这个孩子……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感觉吧……
他固执地盯着他的样子，有些可爱，他却笑不出来。
他的眼睛是如此的明亮与好奇。
连幸福都不知道是什么……
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他叹了一口气，微微抑起些头，“幸福的感觉吗……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是在阳光下晒得暖洋洋的感觉，但是，是从内心深处开始扩散的……当你被爱的时候，当你去爱别人的时候，吃到了自己喜欢的甜点，看到了自己喜欢的景色，得到了自己喜欢的礼物，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些开心的，一点点漾开的，其实是非常简单的美好……”
“太抽象了。”亚瑟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满地说，
“也是哦……这是法国人的通病呢。”弗朗西斯无奈地说。“可是，就是这样子的感觉，幸福。”
还是不知道啊。
这个小家伙。
果然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无论他人如何描述，也是苍白的。
让没有感受过幸福的人去赞颂幸福，往往是苦涩的。
但是……但是即使是这样子……
突然有一个愿望。
出于一种恶作剧的心理，弗朗西斯轻轻俯下身来，衣服的裙摆小幅度垂下，他的嘴唇贴在亚瑟的耳边，刻意压抑着鼻息，用呼吸撩着他的碎发，小声地说：
“祝你幸福……亚瑟。”
话一说完，他愣住了。
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也从没有这样说过。
对于他来说，他只在乎自己的生活，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关心过别人。别人怎么样，与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是如此的执着于幸福，一次次叹息于自己失去的幸福，无法自拔地渴望着幸福。
渐渐的，他开始嫉妒别人，嫉妒得到了幸福的人，甚至是憎恶他们。
为什么？！
如果……如果是自己就好了，凭什么他们拥有幸福而自己却没有？！
如果他自己无法得到幸福，别人也休想得到！
一直以来，他都如此病态的想着。
从来没有这样，为别人着想，为别人祝福过。
但是今天，他居然会祝福这个小鬼，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必这样做？
亚瑟也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他当然听到了弗朗西斯的话，却没有多想，只是当成了友人的祝福。
但是……
太近了啊啊啊啊啊！
小小的英国绅士一下子红了脸。
弗朗索瓦丝的呼吸就在耳边，属于她的气息一遍又一遍的传来，痒痒的。
古板的他立即冐着烟腾地站了起来，一下子推开了弗朗索瓦丝，手在四处乱摆，不知道放在哪里，连抬起头都不敢，更别说正视对方的眼睛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先回去了！你……你吃点东西，我过……过会再来看你！”
说完话后，一溜烟儿就跑出了门外，连回头都不敢，却还记得关门。
空留弗朗西斯一个人在这里。
害羞了啊……
真可爱。
他站在门口，不自觉地抿起了嘴角。
....……………………………………………………………
亚瑟蹲在路边，有些烦闷地挠着头。
又是一天过去了。
他却没有和弗朗索瓦丝说过一句话，明明自己送饭的时候都可以和她聊天，见面，可是自从昨天弗朗索瓦丝在他耳边说话后，他就刻意的躲避她。
每天见面，都直接把饭给她塞在怀里，一句话都不说，一个眼神都不给，完成任务后立刻走人。平时会在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看她，和她聊天，谈话，昨天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去，以至于他失眠了。
任凭弗朗索瓦丝怎么叫他的名字，都不回头。
甚至一见到她就脸红。
但是这样子，心里却又有些失落，闷闷的。
什么时候她成了如此重要的存在？
更加可怕的是，今天他去打晚饭的时候，一连见他抢了四天饭的食堂阿姨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他。
直到他心里都发毛了她才问他，
“你是不是恋爱了？”
小小的英国绅士立即就炸

小小的英国绅士立即就炸毛了：“才没有呢！”
他才十一岁啊！
食堂阿姨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谈恋爱的人都说自己不在谈恋爱。你看你最近几天食欲大增，急着抢饭，三口两口吃完，这是青春期到了啊，而且，阿姨看你每天没事干的时候，就一个人在哪儿发呆，一脸沉思，肯定是想你女朋友了吧？还有，你最近练习的时候都不认真了，经常莫名其妙地笑起来，一会儿又一脸郁闷，这些都是恋爱的表现啊！”
自己……恋爱了吗？
给弗朗索瓦丝送饭时，他都一直恍恍忽忽的。
和谁恋爱了呢？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
那么，食堂阿姨的话一定是瞎编的了，人到更年期了，总是有一些脑袋糊涂的时候。
周围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自己怎么恋爱？！
而且他才十一岁！
就这样他走近了弗朗索瓦丝的屋子，恍惚的他正开门，忽然……
“吓！”
躲在门后的弗朗索瓦丝大叫一声，在他开门的一瞬间闪出来。出其不意，把亚瑟吓了一跳，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将他用劲一拉入门里，紧紧不放，俯下身来。
还不等亚瑟反应过来，她就开口。
“说，”她气势汹汹，“你这几天为什么躲着我？”
他要无聊死了！
亚瑟回过神来，也瞪着他，“你干什么，金发混，蛋！”
“还不是担心你走开！”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转头。
最后还是弗朗西斯沉不住气，扑哧一声笑了。
“小少爷，你在生什么的气啊，难道，在生我的气？”弗朗西斯松开了亚瑟的手腕，有些轻佻地笑着。
“喂喂，你在想什么呢。”心里有鬼的亚瑟白了他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弗朗西斯眨着大大的眼睛，有些委屈的样子。
“才没有呢！只是……只是最近训练比较忙……而已。”真是拙劣的谎言，自己都说不出口。
真是的。弗朗西斯看他一脸倔强的样子，也不由的笑了。
自己也不打算拆穿他呢。
弗朗西斯伸出手来，轻轻地抓住亚瑟的手臂，亲昵地靠在他的身上，眯着眼睛，狡猾地笑着。
“亚瑟，我想出去走走了～”弗朗西斯在亚瑟耳旁说。
“嗯……啊？”小绅士的脸再次染上了红色，可是想起来弗朗索瓦丝对他的责怪，又不好意思推开。
法国人都是这样的吗？！
弗朗西斯见自己的招数有用，又眯着眼睛笑了。
英国人真好骗，
他真的想出去走走了。
“小亚瑟，你看嘛，你经常来我这里，也都没人知道，可见你们防守有多松，而且，为什么你可以过来，我就不可以出去走走呢？咱们只要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就比如半夜，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反正你也经常在这个时候出来找我吧？这个地方可是你的看守范围，你不说，就谁也不知道，不是吗？更何况人家可是病人呢，应该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出去走走，不是吗？”
多么完美的辩论。
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屋里，可是实在闷得发慌。
偶尔出去一下没有任何关系的吧？弗朗西斯笑着想。
“不可以，”亚瑟当然一下子就严肃的回拒了。
出去一下？被抓出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要赔上命的。
自己每一次来，可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
这么随便的出来，可一点儿都不是自己的作风。
“唉？为什么？”弗朗西斯笑着，又向亚瑟靠了靠。
绅士的脸更红了。
终于抓住了这个弱点。
“我可是很认真地想好了，晚上谁也不会知道的，咱们小心一点就可以了吗，再说了，只是出去走走，又不会去很远的地方，只是近距离的啦～几步远就到了。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一定会好的更快的，相信我吧！”
亚瑟本来是想严词拒绝的，可是现在又狠不下心来了。
出去走走，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自己都来回跑了好几天了吗，也没有人发现。
更何况是晚上。自己也经常违现溜出来的。
近距离的走走而已。
最后一句话让他十分心动，他也十分想让弗朗索瓦丝好起来。
“那……让我再想一想。”
“你就答应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啦……”弗朗西斯笑得狡猾。
只是出去走走而已，自己可以做到隐藏的啦，更何况这么近。
英国人真古板。
“好……好吧……”亚瑟权衡利弊，觉得这几天都没有什么事，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出去走走。
毕竟，他再怎么成熟，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是想出去玩的。
“好嘞！亚瑟最好了！”弗朗西斯开心地跳了起来，放开了亚瑟。
终于达成了目的！
“好啦，你不要这么兴奋，”亚瑟无奈地说，“先说好，只是出去走走。”
“好的！今天晚上见！”弗朗西斯一脸开心。
“那么我晚上找你。”
“嗯！”

有人吗？可以和楼主说说话，评论一下吗(╯﹏╰）

第五章
亚瑟坐在营地里，有些不安地盯着腕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弗朗索瓦丝的约定。
真是不应该答应她的呢……
正当亚瑟有些懊恼地想着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亚瑟在哪里？”
找自己的？亚瑟一下子就回过神来。把目光从手表上移开，急忙下了床，硺磨着自己有没有犯什么错误，跑到门口应答：“我就是。”
或许是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了一丝紧张，来人带着几分安抚性的笑了笑：“别担心，不是什么坏事。”
“前几天，我们收拾废墟的时候，从砖堆里找出了这个。”他展示了一个名牌，很常见的，士兵的名牌。“我们问了几个人，都说不是他们杀的。你也知道团里的条款很严格，杀人必须上报，便于清点人数。没有人敢虚报冒领的。所以必须要知道到底是谁杀了这个人。我们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也杀了一个人。大家报上来的数量不多也不少，这个人就肯定是你杀的了。没有人找你统计过吧？”
原来是这码事。自己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亚瑟有点放松，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统计的。
“没有。”
“这就对了嘛。”这个人也露齿一笑，“我们无非是走一个流程，那么，就拜托你签个字啦。”
“好。”
亚瑟拿起笔，接过那张表格，上面的内容看也没看，有些笨拙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亚瑟·柯克兰”，他没有上过学，一直都是首领教的他，虽然会读会写但是难免有些不熟。
那个人接过表格，随便地看了一眼，就收进了怀里，“谢谢配合。那么我就这样走了。”
“好。”亚瑟兴味乏乏的说。他一点都不想回想起那天的一切。
看看那人向前走了几步，亚瑟本来打算回去休息了，他却又转身，对着亚瑟喊了一句。
“喂！这个给你。”
一个小小的物体被他扔了过来。亚瑟下意识地去接，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亚瑟有些意外地把它抓在了手中，诧异地看着它。
一个小小的士兵名牌。
不起眼的长方形，上面还沾着血迹斑斑。别针有点硌着他的手了，在白色的卡纸上，用黑色的签字笔大大方方的写着一个名字。
塞纳。
亚瑟惊异的看着它。
那个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喂喂，你是第一次杀人，留下个纪念。这个东西给你吧。”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这个名牌……
根本停不可能是什么纪念。
它是一个耻辱。
亚瑟闭上眼睛，又浮现出了那张狰狞的面孔。
握得紧紧的手想要把它扔掉，却又鬼使神差的把它放进口袋里。
塞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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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插曲过后就兴致欠缺的亚瑟在半夜准吋醒了开始穿衣服。
虽然很不愿意去。
但是，说到就要做到，自己可是伟大的英国绅士，绝对不会反悔的！
一边想，他一边抬起头。
雨停了，天空晴朗了不少，但是仍然是灰蒙蒙的。
道路应该能顺利通行了吧？想到雨不下了，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亚瑟的心莫名有点失落。
不想这些事情了。亚瑟下了决心，有些烦燥地摇了摇头，快步走到小屋门口，直接拉开了门。
一个人都没有。
亚瑟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安。那个家伙……
不会真的一个人走出去了吧？！
一个人就跑了出去，不听他的劝告，谁知道她自己走了多远？也不想想被发现了怎么办，明明说好要一起行动的，当时真不应该答应她！
亚瑟压着怒火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另人安心下来的是，他在屋子的另一侧发现了弗朗索瓦丝。
她正坐在屋子的台基上，用手撑着头，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尽量压下火气的看着她。
弗朗西斯没有回答。他站起来，轻轻笑着地拉起了亚瑟的手，眯着眼睛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亚瑟被他吓了一跳，怒火也早已经不见了，弗朗西斯紧紧拽着挣不开，他只好有些无奈地说。
“不告诉你。”
绕过几座废墟，弗朗西斯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都跑了起来。
走了五六分钟，绕过最后一座建筑，跑出了村庄的弗朗西斯突然停下了脚步，停在了一个斜坡前。
山坡上的杂草长得很茂盛，因为是夏天，还夹杂着朵朵小花。在星光下盛开得很温柔。
“到了吗？”亚瑟有些不确定地说。
突然，弗朗西斯轻轻推了他一把。力量不大，但是足以让没有防备的亚瑟摔倒，顺着山坡一直滚了下去。
“你干什么？！”土地软软的，感觉很舒服。亚瑟并没有摔痛，但是被别人从背后偷袭感觉很不爽，停下来后他不满地质问。
他感觉弗朗西斯有点不对劲。
可是没有回答。弗朗西斯自己也躺在山坡上，滚了下来。
“难道不是十分舒服的吗？”弗朗西斯趴在地上，有些无辜的看着他。
“我可以自己下来的。”亚瑟无奈地说。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弗朗西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躺了下来。“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他拽着亚瑟也躺下来，“能够很清淅地看到星空。”
星星可真美。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这样想。
即使是阴天，没有月亮，它们也在执著地闪耀着光芒。随着他们的呼吸和心跳，一次又一次闪烁着，就像一个前方的路一样，时明时灭。那金色的星辰如同要将他们吸进天际。千万年来，星辰都是一样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亚瑟的耳边隐隐的响起弗朗西斯的声音，远的不真切

“我和我的一个朋友，以前，也是经常在这里看天空……经常这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只有星星在闪烁着……你看它们是多么的美丽动人啊，可是那样的时间，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该死的。他又想起塞纳了。
亚瑟也没有说话。他知道弗朗西斯的心情。
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害怕孤独，却又无法控制孤独。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最后只能竖起盾甲，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刺猬。
他们不需要安慰，但是却希望陪伴。
“我想要幸福，却不知道它是什么模样……就这么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有些时候，我感觉幸福就是这样，像星辰一样，可望不可即，那么明亮，可我却触碰不到……”
明明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当别人在父母面前撒娇，他们却要拿起枪支，去杀人，去生存，被人打到断了几根骨头都不敢出声，十二月份在白雪皑皑的街头冻晕过去，太早的经历绝望，被世界抛弃的他们难得找到一个同类可以依靠。
他们就在这里，彼此之间为对方舔砥着伤口，默默疗伤。
但是这样的关系，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弗朗西斯转过头，正视着亚瑟。
绿色的，生命的颜色，如同绿荫一样的眼睛。
亚瑟也看着弗朗西斯。
蓝色的，天空的颜色，如同海洋一样的眼睛。
弗朗西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顺手从手边折下一根小草，温柔地笑着，“喏，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就当作花儿送给你。”
亚瑟白了他一眼，“不就是一根小草么，有什么好送的。”
才不是呢。”弗朗西斯把它举在眼前，借助微弱的星光看着它，“你不觉得，三叶草的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小小的心形，非常美丽么……”
星辰的光芒映照下来，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个四片叶子的图案。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喂喂，金发混·蛋，你又怎么了？”感觉他突然不说话的亚瑟翻了一个白眼。
“亚瑟，这不是三叶草，是四叶草啊。”弗朗西斯没有在意亚瑟的语气，激动地说。
“那是什么东西？”亚瑟疑惑地说。
果然不知道。弗朗西斯将四叶草放在亚瑟的手中，笑着说：“这个啊，是很珍贵的东西呢，据说在几亿片三叶草中才能出现一片四叶草的，真的，真的非常少见呢。能够发现它的我们也很幸运呢，而且，四叶草的花语可是有着幸运和幸福的意思呢。所以送给你，希望你也可以找到幸福。”
亚瑟咬了咬下唇。
幸福……吗……
“我不要。”他推开弗朗西斯的手，坚决地说。
“幸福……你也一直在寻找吧。这个四叶草对于你来说，也是很珍贵的吧。这样的东西，是你最先发现的，所以应该是你的才对。”
“真是的……少爷脾气。”弗朗西斯扑哧一声笑了。
“总之我不要。”
“唉～可是我可是真心想要给你的，我不是说了吗，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吗。”
“真是的……这种东西不可成真的啦，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亚瑟有些气愤恼的说。
“没有关系啦，就当作我的谢意吧。”弗朗西斯笑着把它放在亚瑟耳边，“瞧，和你的眼睛颜色一样。很好看。”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收下吧……但才不是为了你呢，实在是因为你太可怜了！”亚瑟别扭地说。
又傲娇了啊。
弗朗西斯笑着想，真想把他的面具给摘下来呢。
“啾。”
弗朗西斯侧过身去，在亚瑟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吻。
“这是法国人的表达谢意方式。”
弗朗西斯狡猾地笑着。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亚瑟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尽管……有些烫，但是意外的没有害羞也没有抗拒的心情。不再像以前一样，慌乱到无处可逃。
只是感觉痒痒的。如同是轻柔的羽毛掠过脸颊。
仿佛是习惯了一样。
他转身，不再看向弗朗西斯。
对方也勾起嘴角，和亚瑟一样面向着星空。
那绚丽的色彩容纳了一切的喜怒哀乐，容约了一切的悲欢离合，如此宽容。似乎要将他，不，是他们，吸入它无边无际的怀抱中。
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