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的一刹那,小腹处袭来的凉意,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这半点儿不妨事的,只是不知何故,那凉中竟还裹了隐痛,像是一种预兆,再警告我,有什么要离开。
也确实如此,我想。四目相对时,脑中是从未有过的冷静。因而我还记得,记得这个人已因我丧生匪手,那腥热的血润进了我的衣裳,喷洒在我的脸上,我甚至能清楚地记得,那血洒落的痕迹。那样艳的红啊,是出自他的体肤之中。我怎么能,又怎么敢——忘得掉?
那他是来带我走的吗?是听到我日夜对他的忏悔,听到我内心痛苦的祈求,终于肯施舍给我一点他的慈悲与温柔,要带我走了吗?
我动弹不得,唇舌也如**,只能转动着瞳仁,想要问得一个答案。就当我无意向下去望,那景象,却十足令我感到了惊恐。——那是一个孩子,正浮在我小腹之上,纵然只是散发着微光的小小一团,也仍让我看了个明白。
这些日子来所有的异常,所有的问题,似乎都迎刃而解了。我有了一个他的孩子,在那样一个痛苦与甜蜜交织的雨夜之后,我得到了一个他与我的骨肉。......就在我腹中吗?
可为什么随着他手掌的高抬,那本该在我腹中的孩子,却离我越来越远?
——不!!几乎是下意识的,意识之中便是一声惊喘,但我的躯壳仍旧麻木着,只好用眼睛无助的望住他,泪水漫过了瞳仁,将视线都晕染。我几乎是哀恳的,想要张嘴祈求他,不要这样做,不要连我最后拥有的记忆都抽去,不要剥夺我孩子的性命。那是......我与他的孩子,我与他的孩子啊!不要让我一无所有,不要,求你!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