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方红纸儿，两把小剪刀，一本窗花小册子，像模像样，真是像模像样。我如是一端详，忍不住就弯了嘴角。双手一捧下颌，挑眉直往外头张望，许久，未见人儿来，才忍不住嘟哝几句。）
哎，阿盏姐姐怎么还没来？
（合该是遣人迎上一迎吧，虽不至于糊里糊涂迷了路，却也怕这正月里头，道儿上胡乱蹿出个谁来，客客气气一挽手，便将我的盏姐姐，给将了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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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来是新年，既是新年，便该辞旧迎新。将屋里一众旧岁的窗花、对联、灯笼除了去，拿着扫帚有模有样的扫起了地。阙九入内一瞧，急了，直接抢了我手中的扫把，撇撇嘴只觉得无趣。）
（提起圆桌上的水壶倒了一盏茶，浅啜一口，随口一问时辰，才惊觉离与承承约好的时辰不远了，这回出发怕是该迟到了。紧赶慢赶终是到了横云，将帘一挑。）
：抱歉抱歉，姐姐来晚了……

姐，你可来了，再迟些我可该亲自出去寻了。
（方才自个儿在这坐着，心里头还犯嘀咕呢，一会儿等人过来了，该如何如何数落几句。奈何当真见她至了，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来，意思意思嘀咕两句，旋即便伸手拉她。）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等你来。不瞒姐姐——上回嬷嬷来教，我大抵只听得一半，若是一会儿下不去剪刀了，你可得帮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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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着大抵是年纪大了，近期的约，约好的时辰总能忘记，这个阙九也是，明明时辰都快到了也不提醒我，光抢走我的扫帚有什么用。聆得承承所言，还是讪讪摸了摸鼻子。）
：这事儿呀…还是都赖阙九。
（由承承拉着步至案前，往一旁的圈椅上坐下，目光落在案上摆好的两把小剪刀，与一把小册子上，光看这模样便能知晓她目的。）
：承承想剪个什么花样的？

（顺着她的目光，颇为悬念地瞅了那唤作阙九的宫娥一眼，虽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儿，反正，能自觉地耷拉下脑袋就是了。又闻得阿姐后话，这点儿，诚是我左挑右拣思索了老半天的，这会子应声来答，自然半点不能含糊。）
先剪个年年有鱼呗，锦鲤这玩意儿，简单又生动，真要灵验起来，那可是谁都说不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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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年岁越大，性子也该越来越沉稳才是，许是年节中心里头高兴，反倒越活越回去了，委屈阙九替我背个锅，而我心里还暗自偷笑着。）
：好，那就先剪这个，还能讨个好口彩。
（柔荑将桌案上的小册子拿起，翻到画有“年年有鱼”的那一页，细细看着剪纸的步骤，又拿过红纸与小剪刀比划，想着该如何下手。）
：承承相信锦鲤吗？

信呀，姐你等着啊，我给你剪一条好看点儿的！
（哎，我这人儿吧，有点儿不好，吹起牛来，向来不打草稿。便是这年年有鱼，前头嬷嬷教过不假，而现今儿该怎么折，可都还得思索一番，如何就能拍了胸脯，打包票说等着瞧？得，确实——说完我就后悔了。只是眼下进退两难，硬着头皮落剪子吧，回头展开一瞧个四不像，那才真是丢人现眼呢。识趣，是个好品质，想着想着，咧嘴一笑。）
呃，等等，阿姐你看这一刀，这么走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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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有锦鲤能给人带来好运的说法，不过至今也没人证实过这个说法是真是假，真要说起来，这还挺玄乎的，或许就像神灵，信则有，不信则无。）
（德礼斋的先生曾经有一堂剪纸课上，就教了如何剪出锦鲤，不过时隔太久，有几刀该怎么剪早已记不起来了，不想承承这般自信，正欲凑过去瞧，她的疑问便落入耳中。）
：我瞧瞧，应该要再偏一些，你试试。

这样么？
（依着姐姐的言语比划一阵儿，心想着姐姐就是姐姐，既然是见多识广的，自然不会有错。思忖片刻便笃定了，利索地下了剪刀，小心翼翼剪了个口儿，继而沿着纹路去拐，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得了，待咱们展开瞧瞧。
（双手一捏两条边儿，无端端紧张起来，生怕现在眼里的小瘦鱼儿展开后得变和大胖子，可迟疑叶不是回事儿，丑媳妇还得……当即噌地一拉，哎呀，原来长成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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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我也许久不曾剪过剪纸，先前的记忆如今也是朦朦胧胧，至于我对她说的再便宜些，不过是随着所谓的知觉。承承的柔荑抓着小银剪，慢慢照着我说的线条剪下去，自个儿心里也十分紧张。）
：应该是这儿吧，若是剪得不好咱们就换一张。
（小银剪被搁到一旁，目光还是落在那张红纸上，随着它慢慢展开，一尾锦鲤也渐渐展现在眼前，实则还不赖，不过还有进步的空间。又与承承剪了好几张这才满意，而地上落了好多红色的纸屑，后话不提。）